頭麵衣裳這種東西她的月宮裏數之不盡,就這種審美的,白月根本都不會多看一眼,更不要說穿戴了。


    白月心裏暗忖,嗬,果然有問題。


    翌日大早,昨天那兩個魔冥又來請白月了,“娘娘,魔尊請您去魔殿觀刑。”


    “觀刑?觀什麽刑。”


    “魔尊說,娘娘過去一看知。”


    白月點頭,“那就帶路吧。”


    魔殿紫火通明,白月一走進殿中,就見到了被五花大綁捆在一起的宋雨娘和殷狂風。


    二人渾身是血,儼然已受了重傷,此刻昏昏沉沉不知是死是活。


    白月腳步一頓,神色微變。


    歸無胤已在大殿等候多時,見到白月過來,幽幽笑了起來,“今日請天後娘娘觀賞一下我魔獄鞭刑。”


    原本低頭未作聲的宋雨娘聽見‘天後娘娘’幾字,瞬間清醒,猛地抬頭,雙目與白月的視線直直對上。


    “天後娘娘!”宋雨娘激動地喊了一聲。


    白月不動聲色地朝她示意,先不要輕舉妄動,待會兒她自會兒想辦法救他們。


    宋雨娘左右一看,見隻有白月隻身一人前來,眼中立刻露出擔憂,便沒再出聲了。


    白月淡定轉身,走到歸無胤身前,“你叫我來看的,就是他們倆的鞭刑?”


    “正是。”歸無胤似乎絲毫未覺得不妥,他嘴角沁著一抹莫測冰涼的笑意,盯著白月道,“怎麽,天後娘娘不就是衝著這二人來的麽,如今本尊邀請你共賞鞭刑,你應該很感興趣才對呀。”


    白月在他旁邊坐下,“那就開始吧。”


    歸無胤見她這般淡然無波,反而愈發燥怒,他袖袍一甩,坐回白骨王座,他語氣冷冷地吩咐狂二:“狂二,上鞭刑。”


    狂二為難地瞟了下白月,貓著腰走到歸無胤身邊,壓低聲音勸道:“老大,這不好吧!那倆人畢竟是娘娘的人,咱們這樣當著人家的麵施刑,做得有點絕啊。”


    歸無胤淡淡乜了狂二一眼,嗓音透著危險,“讓你去就去,那麽多廢話找死是不是。”


    狂二哀歎一聲,不聽人勸,終究是要栽跟頭的。


    魔冥拿起魔鞭,走到水塔中,揚起鞭子狠狠揮到殷狂風和宋雨娘身上。


    殷狂風早就因天魔火蝕體而陷入了昏迷,隻有宋雨娘還清醒著。


    而今日,她見到白月出現,不敢施肉身咒讓自己陷入無意識,否則若是待會兒娘娘有什麽計劃,她不能及時策應。


    於是,宋雨娘便生忍著那一道又一道的魔鞭打在身上,冷汗津津地咬牙承受著那抽皮剝骨般的疼痛。


    歸無胤表情淡淡地看著受刑地宋雨娘,長眸裏的冷漠透出幾分索然無味。


    白月數著鞭子,大概落了二十來下後,宋雨娘的脊背就越伏越低,顯然已是有些支撐不住。


    但她全程沒有求饒喊叫,也是一個有骨氣的女子。


    白月餘光觀察著歸無胤的神情,見他神色冷漠懶慢,目睹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受刑,全程沒有一點惻隱之心。


    他給白月的感覺就是——這刑罰實在太輕了,若是能來點更殘酷的火燒鑽骨,那就更好玩了。


    “你這麽對風師雨師,到底為什麽恨他們。”白月以最平靜的語氣問出那個最戳心的問題。


    宋雨娘慘白著臉抬起頭,直直盯著歸無胤,她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裏同樣有著憤怒的質問。


    歸無胤詭異安靜片刻,許久後縹緲地輕笑一聲,“恨?”


    半晌,沉冽的冰涼的嗓音徐徐吐出幾個字,“她也配。”


    黑袍一揮,他袖籠中的白骨傀儡骨碌碌滾了出來,恰好停在宋雨娘的幾步距離前,一對黑漆漆的空洞眼眶就那麽直勾勾盯著宋雨娘。


    宋雨娘一驚,下意識往後一退,卻被魔鐵鏈困住動彈不得。


    她驚疑地盯著白骨傀儡道:“你是誰?”


    歸無胤漠聲譏誚道,“雨師大人天道得助,自然早就忘了,一萬三千年前,你在凡間,還有個夫君和幼子。”


    宋雨娘臉色驟然一白,頓時如墜冰窖,她不可置信地盯著白骨少年,聲音卻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們早就已經死了!”


    白骨少年忽然狠戾地嗚咽一聲。


    魔殿中紫火突然黯淡下來,陣陣陰風刮起,一道道鬼魅怨靈在殿中飛旋,陰寒之氣從地底升起。


    四周驟然變得寂靜無聲,隻剩白骨少年的淒厲如嚎的嗚咽聲在耳邊盤旋,殿中場景忽而一轉——


    白月警覺地張望四周,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一間庭院裏。


    除了她,歸無胤,宋雨娘,都站在庭院中。


    這應該是某種投幻術,會讓人產生身臨其境的錯覺。


    這間庭院幽深古樸,院子中堆滿了秋黃的落葉,看起來有些蕭條落敗。


    然而宋雨娘看清眼前的院子時,卻忽然驚呼一聲,雙手捂住了唇。


    白月便明白,這間院子,一定是當初宋雨娘和晏家少爺成親後居住的那個家。


    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從廊下走了過來,他手裏提著個木桶,走到院中的水井前想要打水。


    可是,井口比他個頭還高,小男孩根本夠不著,隻得吃力地用繩索夠著木桶放進深井中。


    好不容易打了半桶水上來,院門忽然砰地一聲被人推開,一個喝得酒氣熏天的男人回來了。


    是晏家少爺。


    小男孩立馬被嚇得躲在井邊,大氣不敢出。


    可是男人早看見他了,瘋瘋癲癲的男人一把將小男孩拎起來便開始打,一邊打一邊罵:“小賤種還敢躲!看老子不打死你!你娘不要你了!跟著野男人跑了!把你生下來有什麽用!賤種!老子不如打死你算了!”


    小男孩被打得鼻青臉腫,頭也在井邊磕出了血,血流下來黏住了他的眼睛。


    他將自己縮成一團,惶然怯懦地盯著已經失心瘋的男人。


    男人打夠了,就回到裏屋裏呼呼大睡,也不管小男孩的死活。


    小男孩渾身是傷,他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他又疼又餓,可是他卻不敢哭。


    第二天晏家少爺清醒後,就會麵無表情看著小男孩久久出神,然後去廚房煮好飯菜讓他吃,自己則枯坐在院中,盯著天邊雷雨山的方向發呆,這麽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坐完後,男人又開始出去喝酒,喝醉後回來隻要看到小男孩就會將他虐打一頓。


    有時候小男孩藏得好,便能躲過一劫。


    幾年過後,晏家少爺的瘋病越發嚴重了。


    以前還能隔三差五能清醒一兩天,現在,他幾乎是瘋瘋癲癲認不清人了。嘴裏常常念叨著他是個修士,已經得道了,馬上就要飛升了。


    小男孩頑強地在瘋男人的虐待下活到了十二歲。


    十二歲那年的一天。


    晏家少爺突然清醒,他看著正在井邊打水的小男孩,走過去,“我已時日無多,孩子,你和我一起去吧。反正你活在世上也是受苦。”


    說完,他將小男孩摁進了井中,然後癲狂大笑,笑得眼淚狂飆。


    笑完後,他點了一把火,也縱身一躍,跳進了深井中。


    大火卷著地上的落葉,越燒越猛,白月站在幻境中,仿佛也能感受到那絕望的火光,心為之一縮。


    宋雨娘早已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她聲聲如撕。痛斷肝腸。


    歸無胤卻像在看別人的故事一般,神色冷漠。


    幻境中火光一閃,時間不知過去多久。


    枯井中忽然爬出一具白骨,那白骨身型瘦小,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血肉,然而腦袋卻像是活的一般微微轉動。


    他爬出枯井後,又拽出了另一具屍骨。


    那具屍骨是晏家少爺的,然而他的屍骨已然被水泡得發白,將近腐爛。


    白骨少年坐在滿是落葉灰燼的院中,將晏家少爺的屍骨一塊一塊生吃入腹,吃完後,他空洞的雙眼流出了血色的淚。


    清冷月色下,白骨少年茫然起身,邁著蹣跚的步伐走出了院子。


    第56章 放過


    夜很涼, 月色淒冷。


    寂靜的街道上,白骨少年茫然地往前走著。


    忽然,幽巷盡頭響起幾道犬吠聲, 白骨少年頓了頓,僵硬地轉頭,尋著狗叫聲的方向跌跌撞撞走去。


    狹窄陰暗的巷子裏,一條賴皮黑狗正衝著一個方向狂吠, 它十分畏懼, 一邊叫一邊往後退。


    白骨少年走進巷子,看見了黑狗,和黑狗對麵的那抹陰靈。


    陰靈張牙舞爪,正露出貪婪的本色。


    黑狗被嚇得轉身就跑,沒跑幾步,卻發現站在巷子盡頭的白骨少年,它驚恐地嗚咽一聲,頓時尿了一灘,僵在牆角四肢顫抖一動不敢動。


    陰靈是成型許久的死人怨魂,它們潛伏在夜晚,專門靠吸食活人的精氣和剛死之人的最後一口陽氣修煉, 吸食到的精氣越多,陰靈就越厲害。


    通常陰靈都是成群結隊在夜晚行動, 找到一具剛死的屍體, 然後圍上去群而分之。像這種單獨出來覓食的陰靈, 一般都是修為很高的了。


    陰靈修為達到一個地步, 就會變成怨冥, 怨冥再一步步修煉, 最後就會成為魔冥。


    果然, 這隻陰靈是即將化冥的陰靈。


    它見到突然出現的白骨少年,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他幾眼,像是出道以來從沒見過這種成了一具白骨還能行走的怪物。


    不過它獨行已久,還從未遇到過對手,並未把白骨少年放在眼裏。


    隻要擋了它的路,就得死!


    黑影一閃,陰靈朝白骨少年襲了過來,巷子裏刮起陣陣幽涼的陰風。


    白骨少年遲鈍地躲開陰靈的攻擊,險些被撞倒,顯然他並不會打架。


    陰靈被激怒,張牙舞爪朝他撲去,異常凶狠。


    它像一道幽靈飄來飄去,撲到白骨少年身後,伸出尖銳的雙手想要擰斷他的脖子。


    白骨少年微微偏頭,憑著本能反應用手去揮開陰靈,然而陰靈狡詐靈活,時而化成一道陰影,時而又縮成一團,白骨少年抓不住它,還反被它咬的渾身是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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