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念一想,少爺在山中的沈建宗拜師學藝,想必也是什麽世外高人吧。


    讓他更驚訝的,傍晚時分,前院又來了兩位郎才女貌的青年夫妻,直言要見他們家少爺。


    等到他將客人請進後院,才發現這幾人氣氛不太對,劍拔弩張好像隨時要打起來似的,那恐怖的氣場,讓整個後院的下人都繞行十米,大氣不敢出。


    螭吻扶著病弱無力的玉香一走進內院,見到軒轅霆,她的眼淚便掉了下來,淒婉地哀叫一聲,“霆!”


    頓時,在場幾人麵色皆古怪起來。


    歸無胤冷冷嗤了一聲。


    第79章 綠帽


    在這詭異的氣氛中, 玉香抽抽搭搭的嬌泣尤為醒目,她眼裏瞧不見旁人,隻看得見恢複紫金長袍冠冕加身的軒轅霆。


    不管何時何地, 她總是會被這樣豐神俊朗的軒轅霆所迷倒。


    況且現在,他們的孩子已然出生。再也沒有什麽能夠將他們分開了。


    想到孩子, 玉香更是直接朝軒轅霆懷裏紮去,“霆!孩子,救救我們的孩子!”


    軒轅霆神色震痛, 握住她的肩使勁搖晃, “孩子到底怎麽回事?”


    見到軒轅霆恢複紫金冠冕,玉香自然以為他已經曆劫結束恢複了天君之位。


    既然有了天君軒轅霆、孩子親生父親的撐腰,她還害怕什麽龍王和螭吻。


    當下,玉香便決定將這一切的鍋都甩得幹幹淨淨,好等軒轅霆解決後帶她回天宮去享福。


    好日子就在前頭向她招手了,隻要熬過這最後一關便苦盡甘來。


    於是玉香哭得更起勁了, 委屈訴道, “是龍族,是龍王刑天,一切都是他設計害的!還有螭吻, 他假裝偽善,將我騙去龍宮, 生下孩子後又將我軟禁在龍殿, 搶走了我們的孩子。”


    玉香抬頭恨恨盯著螭吻,伸手怒指其眉心, “從頭到尾就是螭吻和刑天父子倆設計引我上當, 怪我太善良, 識人不清, 才會中了龍族的計謀,讓我們的孩子成了刑天逃出生天的工具!”


    她聲聲淒厲尖銳,那憎恨的眼神,決絕的動作,仿佛螭吻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螭吻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為玉香做了這麽多,到頭來會被她反手指證成刑天同謀。


    他不可置信地睜眼看著玉香,眼神從震愕、凝固、黯淡,直到痛心,半晌,終於失聲苦笑,他笑得很大聲,笑得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笑得諷刺而絕望。


    他笑自己的愚蠢和天真。


    玉香看著螭吻瘋瘋癲癲大笑,眉毛皺了皺,厭惡地往軒轅霆懷裏貼得更緊了。


    白月和歸無胤兩個主導者反而成了旁觀者和看戲人。


    雖然他倆身在這出狗血大戲中,卻因為太過清醒和冷漠而與那三人顯得格格不入。


    “行了,當著本宮的麵就別在這兒演戲了。”坐在太師椅上的白月放下茶盞,不耐煩道,“到底是因為想給自己找個下家釣上的螭吻還是被他騙了你自己心裏清楚,到底是想冒認龍族血脈偷服的龍珠還是被刑天設計你自己心裏也清楚。”


    “從頭到尾,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你自己選擇的,沒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你。”


    白月淡淡掃了螭吻一眼,見他麵色蒼白頹敗,顯然已是在打擊的承受極限了,道,“螭吻對你和孩子已是仁至義盡,若是沒有他相護,你和軒轅霆的孽種早就死了。如今你不知感恩,還反過來倒打一耙,真是讓人寒心啊。”


    聽見白月出聲,玉香猛然從軒轅霆懷裏抬起頭,她愕然地盯著白月,剛想問軒轅霆她怎麽會在這兒,視線忽然又落到白月身旁的黑袍男人身上。


    曾經被活生生剝下臉皮的恐懼記憶湧上腦海,玉香渾身一個激靈,重新躲進軒轅霆懷中,尖聲道,“霆,那個人……就是那個人,他、他他他他是白月的奸夫!當初就是他受白月指使毀了我的臉!”


    白月:“……”


    歸無胤:“……”


    軒轅霆:“???”


    螭吻:“。。。”


    白月麵色沉了下來,抬眸,淩厲盯著玉香,“看來本宮對你還是太仁慈了是不是?”


    玉香被白月那眼神懾得往軒轅霆身後一縮,得意地瞪著白月,“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幹的!在豹妖洞府時——呃”


    聒噪的話音戛然而止,玉香驚恐地扒著脖頸,像一條死魚般急促喘氣,驚恐地看著那黑袍男人,眼神求救地盯著軒轅霆,“師……師父,救、救我。”


    歸無胤放下袖袍,長眸寒氣滲出,語氣卻輕飄飄玩味,“頂著一張偷來的臉還敢四處炫耀,本尊當然要給你扒了。無盡你這張假臉看著也不錯,想不想再嚐試一下麵皮被活活剝下來的滋味,嗯?”


    玉香畏懼地捂住臉,不敢再與那個魔鬼對視。


    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白月若有所思地看了歸無胤一眼,原來當初的玉香的臉是他出手毀的,怪不得。


    她就說,怎麽無緣無故的,玉香有跟她一樣的臉不用,非要去弄個麵具遮著。


    軒轅霆怎能忍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旁人欺辱,且他更不能容忍的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形,月後有可能跟這個魔頭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他相信玉香說的每一句話,所以對她剛剛的指證,軒轅霆深信不疑,不僅認為是白月暗生嫉妒派人去毀了香兒和她相似的容貌,還為此勾搭上的魔界尊主歸無胤。


    雖然他自己和徒弟禁斷不倫還偷生私生子,鬧得整個天界沸沸揚揚,但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他隻是一個從一生下來就沒有自主選擇權的尊貴上神血脈罷了,一個從出生就注定要當天界之主的男人的寂寞沒有能懂。


    所以,他隻是為愛勇敢,追求自己的內心。他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麽不可原諒的大錯。


    況且,他也已經為此付出代價了——他受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還被打入輪回劫曆經九世厄運。


    可是,白月是他軒轅霆明媒正娶的正宮天後,就算他不愛她,她也不可以和其他男人不三不四。


    軒轅霆氣炸了,覺得自己被女人背叛,這是他的尊嚴所不允許發生的事。


    他盯著白月,質問道,“月後,你當真和這個魔頭有隱情?你可不要忘記自己身份,你是孤的元妻,母儀三界的天後娘娘,若是你敢做出對不起孤的事,下場你是知道。”


    白月像看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軒轅霆,你他媽在逗我?


    你前腳剛和女徒弟搞出來的私生子還在麵前擺著剩最後一口氣等你救呢,你他媽還有功夫來過問老娘是不是給你戴綠帽子了。


    她掃了眼不知道為什麽從頭到尾都由螭吻抱住懷裏,而軒轅霆和玉香這對正牌父母卻隻顧你儂我儂大述衷腸的可憐的孩子,似笑非笑瞥了軒轅霆一眼,“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過問本宮的事?”


    軒轅霆臉色一尬,不甘心地道,“即便如此,你我仍是結有婚契的夫妻,你的事,我當然有權過問。”


    此言一出,白月和歸無胤雙雙冷笑。


    婚契?


    那是什麽,能吃嗎。


    軒轅霆在白月這兒碰了釘子,便把矛頭對準歸無胤。


    他上前一步威脅道,看起來就像個齜牙咧嘴的獸類,不敢對比他厲害的猛獸發起攻擊,隻好轉向他認為自己能對付的發起攻擊,“歸無胤,你身為魔界之主,三番兩次在我天界挑事,識相的就趕緊滾回魔獄,否則,孤就對你不客氣了。”


    “哦?”歸無胤長眉一挑,“你要怎麽對我個不客氣法?”


    本來還沒把他放在眼裏,但他這麽一放話,害得人怪期待的。


    軒轅霆作勢拔劍,他對自己的修為很有自信。


    即便眼前這個人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魔獄死敵,但軒轅霆是不會畏懼的。


    歸無胤見軒轅霆拔劍,眉峰一挑,眼中透出一絲陰森的莫測來。


    他不動如山,等著軒轅霆送上門來,這樣,他就能名正言順搞死他了。


    長眸微眯,內心逐漸期待。


    久違的嗜血念頭開始在身體深處叫囂。


    “本宮把你們叫來,不是要你們打架的。”白月慢吞吞製止。


    她永遠是最冷靜最清醒的那一個。


    白月清楚的知道,眼下的重中之重是取出這孩子體內被刑天藏進去的東皇鍾,而不是讓軒轅狗和歸變態兩人打架。


    雖然,她其實也惡趣味地挺想看原文男主和大反派正麵幹一架的。


    但奈何現在不是時機——


    “鏘!”


    白月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話,軒轅霆就急不可耐地出手挑釁了。


    他朝歸無胤出手了。


    歸無胤終於等到這蠢貨自己來送死,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黑影一閃,他迎身與軒轅霆戰到一起,兩道殘影掠過,屋頂‘砰’地一聲就被氣流給震得掀翻了。


    白月:“……”好吧,既然都已經開打了,那她就坐下來看會兒戲吧。


    她重新端起茶盞,不慌不忙品飲。


    “啊!霆,小心!”聒噪的玉香開始慌亂地大喊大叫起來。


    她又擔心軒轅霆受傷,又覺得很甜蜜,他這是在幫她出氣呢。


    螭吻默默抱著繈褓坐在一角,或許是還抱著最後一絲奢望,他將視線投向對麵的玉香。


    他是多麽希望她能夠給他一個安撫或者歉意的眼神,隻需要一個眼神,他就可以自行為她腦補解釋:她是有苦衷的,她是逼不得已的,她剛剛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心的,她對他是過真感情的。


    可是,螭吻盯著玉香看了很久很久,她連一個眼風都未曾給他。


    她雙眼放光崇拜傾慕地看著和歸無胤打得暗無天日的軒轅霆,她的眼裏隻有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為什麽?


    他和玉香是拜過堂成過親的夫妻啊。


    那個軒轅霆,他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君,可他已經有妻子,妻子還是那般高貴絕智的人物,你跟著他能得到什麽呢?


    一個不能對你負責的男人,說到底他根本就不夠愛你。


    螭吻喉頭難過地哽了哽,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孩子,眼神湧動,暗暗做了個決定。


    白月視線一直緊緊關注著歸無胤和軒轅霆的戰況,正怕歸無胤一不小心下手太狠把軒轅霆給打死了,她必須得及時製止,否則沒人來取這東皇鍾了。


    而歸無胤也很清楚這一點。


    如今的他,悟魔飛升後,以前動不動愛亂殺人的毛病確實改了不少。


    以前隻要一不高興,就得切幾顆人頭來聞聞血腥味,就像癮|君子一樣,血就是他解藥。


    現在,他在想殺人和到底該不該殺,什麽時候殺最好,這幾點上保持了清醒的思維。


    譬如說,其實從螭吻殺掉軒轅霆最後一任轉世後他真身一顯,歸無胤的殺意就冒出來了,一直站在他旁邊的白月感覺是最明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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