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根麵對周圍一雙雙變得懷疑起來的眼睛,麵對指鹿為馬的楊巡,氣結,悲涼地道:“我這兒發下毒誓,我要是存心做什麽對不起書記的事,天打雷劈,斷子絕孫。我現在所做一切,都為以後等書記出來,把小雷家囫圇交還到他手上。我有為了小雷家對不起楊巡的地方,可我沒對不起書記。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


    士根說完,駝著背怏怏走了,眾人都看著他,唯有楊巡在他背後冷冷地道:“你這毒誓發得好,什麽叫存心做對不起書記的事,誰能剖開你肚子看出你心裏怎麽想?想賴也沒那麽明著賴的。你承認你昧著良心陷害我了是吧?那是我放出來了,殺到你麵前來了,你賴不掉了。你存心欺負書記關在裏麵,跟你死無對證,你才能發什麽狗屁毒誓,你還想騙誰啊。你們別信這畜生鬼話。”


    眾人原本有感於士根的悲涼,心中稍微猶疑,但被楊巡這麽一說,都又被楊巡牽走思路。正明也狐疑地看著士根的背影,見士根不再辯解,心中又信又不信。他嘴裏邀請著楊巡去他那兒喝茶,眼睛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士根背影,心裏打定主意,即便是以前為了電線廠和銅廠的生存而不肯交錢給村部,以後那就更不能把錢交到雷士根這樣的人手上了。是,他為自己鬧獨立找到充足的理由。


    楊巡則是看著雷士根的背影狠狠地想,想欺負老子?老子劈不死你也玩死你。


    正明拖楊巡到辦公室,親自端茶倒水,詢問楊巡被抓進去幾天的情況。楊巡很幹脆地道:“一句話,讓我出來想殺人。”


    其他跟進來的人驚道:“那書記…”


    “還用說。我進去還是受照顧的,那些政府的人看我冤,好心跟裏麵打了招呼。書記讓雷士根那些行賄條子害得得罪多少人,他在裏麵能有好日子過嗎?我說你們中間哪個但凡有些良心的,找門路托關係幫書記走走人情,讓他在裏麵少受點罪。”


    外麵一個聲音笑嘻嘻地傳進來,跟著人也出現,“小楊,你道是你那麽神,幾句話就能讓政府幫你在看守所說話?當然你水平好也是有的,一張嘴說得幾個要緊的人都同情你。後來的好日子,就靠忠富第二天不經意間知道你進去,幫你做的活動了。”


    楊巡朝外一看,竟是紅偉,忙起身道謝:“紅偉廠長,我也奇怪我日子怎麽這麽好過,可再好過,裏麵那也不是人過的日子。多謝你和忠富廠長。”


    紅偉擺擺手,示意楊巡坐下,笑道:“知道你來鬧事,我趕緊過來向你打聽些事兒。你這裏麵進去一遭,肯定已經摸透裏麵的套路,你跟我說說,我現在已經跟忠富為書記做了這些…”紅偉一一說明他和忠富為改善雷東寶在看守所的生活而做的努力,“你看,有沒有做到點上。”


    楊巡還在考慮,正明已經道:“後麵的事我來吧。”


    紅偉意味深長地笑:“村裏剛剛岀過事,多少碧綠的眼睛都盯著你這塊肥肉,你哪兒拿得岀錢來活動?”


    正明道:“你們還不是用的自己的錢?”


    楊巡道:“錢跟錢不一樣,紅偉廠長現在掙的錢都是自己的。不,我現在要喊紅偉經理了吧?你們做的基本都到位了,我聽說書記這個案子很快就會審理,省市兩級也已經有指示,你們還是等著判了以後做努力吧。”


    “肯定會判?行賄?”


    “聽今早宋廠長電話裏的意思,肯定會判。”


    “唔,行,小楊,回頭常聯絡。我現在做鋼材,掛物資局名下,順便也做些水泥,以後你要水泥鋼材的話,給我點生意。正明,大哥大還我,那麽喜歡,你自己也可以去買一個。”紅偉將正明手中的大哥大搶回,匆匆與楊巡握手話別,說是去找忠富說明去了。


    楊巡見正明挺喜歡大哥大的樣子,就開解道:“大哥大這東西家裏用著好,養岀用電話習慣了,這一到出門就麻煩了,老想著找公用電話,好像一會兒不打電話天要塌下來一樣,麻煩。對了,你們還是用集資以前的工資考核辦法嗎?”


    正明鼻子裏“呼”地一聲,看看辦公室裏其他的人,搔搔頭皮沒答應,隻是站起來道:“走,中午我請客,給你壓壓驚。單獨請你,夠意思吧?”他一手就拖了楊巡起來,走到外麵才問楊巡:“你剛才罵士根村長那些話到底幾分真?我聽著都讓你搞糊塗了。”


    楊巡笑道:“你愛信信唄。謔,車子歸你開了?好。當然得快配一隻大哥大。”


    正明卻盯著楊巡道:“你現在真有千萬資產了?怎麽擴張那麽快?”


    楊巡笑道:“千萬資產是有,可負債也不少。不像你,你再負債也是村裏的,債主找不到你頭上。我負債,債主都找我。現在紅偉經理也差不多了,忠富廠長也一樣吧。”


    正明發動車子開岀去,嘴裏嘀咕:“可你們責任與收入對稱啊,我現在責任那麽大,可收入被這回的事一搞,別想再提了,想想都心裏不平。早知道應該跟紅偉忠富一起走出去,起碼人家也說我義氣,唉。”


    楊巡聽到這兒,眼睛一亮,心有所思。他的心,在說與不說,說給自己,還是說給別人之間激擺。正明瞥見楊巡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一動,好言相求:“小楊,楊老板,我們多年交情,說起來我和你聯係最多。你每天見那麽多生意人,你倒是給我岀個好主意。”


    楊巡還是第一次聽小雷家的負責人對他那麽客氣,心裏一時什麽味道都有,既有洋洋得意,也有高興欣慰,還有一些小小的酸楚,他從一個小楊饅頭,也能混到今天。因此心情分外爽快,將本想收為己有的主意免費派送。


    “我那兒電器建材市場有不少攤位是國營或者集體企業負責人的親信家屬租的,你有數了吧?”


    正明不由刹住車,停到路邊,“你意思是…”


    楊巡隻得明說:“剛剛紅偉經理進來我就在想了,不讓你們組建集資公司,村裏人看著你們多拿心裏不舒服,那麽現在紅偉他們走出去自己開公司,你跟外麵的公司做生意總沒事的吧?村裏人看不見摸不到,心裏也沒那麽多話要說。你手頭那麽多東西,交給別人還真一下不能放心,交給紅偉倒是知根知底。”


    正明轉念一下,“哈”地笑岀聲來,連連笑道:“有數,有數,嗬嗬,交給別人不放心,交給紅偉哥沒二話。你那兒攤位還有沒有?租給我一個。”


    楊巡有點不舍那麽好的機會給了紅偉,但都已經給了,也隻好死心,他還真有些猶豫,自己有沒有那麽多時間打理買賣電線之類的事。因此,租金上是要小小割一刀的。回頭,他把尋建祥早租到的攤位,用高價轉租給紅偉的公司,算是兩邊都幫。


    事後,不斷有這個公司那個私人地通過各種渠道向楊巡提出要求購買兩處市場,楊巡卻是風聲鶴唳地都看到那些詢價人背後有蕭然的影子,他再也不敢放出誘餌打動蕭然的一顆狼子野心,怕再惹事端,索性都是一口回絕,不賣,他說什麽都不賣。


    他感謝尋建祥,信任尋建祥,便把電器建材市場也正式交給尋建祥管理,他放心。他感謝宋運輝,知道送錢肯定送不進去,就悄悄到房管所通過各種關係,出錢把宋家如今租住的房子買下來,證照上麵都是用的宋季山的名字。楊巡送別人東西的時候,總是方便的很,他有的是辦法。但對於宋運輝則是不同,他對宋運輝因感激而崇敬,當然就有些小心翼翼,不敢在宋運輝麵前亂來。


    但是,不把房子的事與宋運輝說明又不行,那房子每月要去房管所付租金的,若是不及時把事情告訴宋運輝,到時間也不知誰去付租金,若是宋家人還好,若是東海廠哪個馬屁精幫辦著,那就麻煩了,對宋運輝名聲有影響。而楊巡又知道,宋運輝這人是個多注重名聲的人。


    楊巡沒法拖太多時間,隻得找時間去宋家投案自首。而且,他也知道跟其他人說沒用,隻有找宋運輝本人。總算在星期天才約到時間見麵。他非常乖覺地挑著時候,下午兩點到,正好大人小孩午休結束,又不算太晚,不用影響人家一家晚餐團圓。


    果然,他到宋家時候,看到一家子老小都聚在太陽退去的院子裏,宋運輝則是爬在人字梯上,照著下麵老兩口的要求在上麵綁從電線裏剝出來的銅絲。宋運輝看到楊巡進來,就笑道:“小楊,你坐會兒,我把絲瓜棚子搭好。我答應了好幾天,今天才有空,再不搭絲瓜藤得沒處攀了。貓貓,給叔叔倒水。”


    其實是貓貓媽進去倒水,因為宋引堅決要求給爸爸扶著梯子。楊巡在下麵看著道:“宋廠長做什麽事都認真,搭個絲瓜棚子都方方正正,每一邊幾乎一樣長度。”


    宋季山在一邊兒笑道:“我們還都埋怨他慢,搭了一早上才那麽點,下午等我們睡完他才又搭岀兩平方米,又不是綁鳥籠,要那麽精致做什麽。”


    宋引立刻揭發:“楊叔叔,爸爸說給貓貓做小兔兔籠子,一直賴帳。”


    楊巡忙道:“回頭楊叔叔給你做一隻。你要什麽樣子的?”


    程開顏端水出來,好奇地看著楊巡問:“小楊,你真進去過?怎麽一點沒變呢。”


    楊巡笑嘻嘻道:“大尋也說我才進去那麽幾天不算,以後見他還是得喊大哥。什麽東西這麽香?謔,梔子花。”


    宋運輝在上麵擰緊一根銅絲,繃直了拿手指彈一下,發出一聲脆響,才道:“大尋沒讓你喊大叔,那是他進去幾年脾氣變好了。我看你這十幾天什麽都沒變,一出來就去小雷家搗亂。”


    楊巡才要說話,卻聽旁邊宋母輕輕地問一句,“你在裏麵有沒有見東寶?”


    宋運輝一聽,不由低頭看了他媽一眼,但不出聲,同時看到他爸也拿眼睛看著楊巡要答案。楊巡忙道:“看到了,不過是遠遠看到,沒說上話。書記瘦不少,沒辦法,裏麵吃不飽。不過看上去精神挺足,走路還是噔噔響的。有人在外麵托關係照應著他,你們盡管放心。”


    “噢,誰?”宋運輝在上麵問。


    “紅偉和忠富兩個,他們出來做生意,手頭有點活錢。看起來正明想跟他倆裏應外合,正明也想好好幫書記。”


    “士根呢?”


    “士根現在有心沒力。村裏都發不出錢,他工資也成問題。正明說士根做事往前看一眼,起碼往後得看三眼,想到的比別人多,做出來的比別人少。”


    宋運輝聽著覺得正明說得有意思,低下頭卻又見父母兩個都不監工了,一致巴巴兒地看著楊巡,心裏知道,兩人對雷東寶還是有感情的,畢竟那麽多年。估計父母都希望從楊巡嘴裏聽到有關雷東寶的更多消息。他想了想,道:“我們廠要新造一批宿舍,電線電纜什麽的,你讓紅偉跟運銷科聯係一下吧。”


    楊巡本來想踴躍地說,他也可以做,可轉念想到,宋運輝忽然冷不丁提出要提供生意給紅偉,估計事出有因,是想要紅偉把掙來的錢花到雷東寶頭上去。他立刻不提自己想做,忙又補充:“紅偉現在還做水泥鋼筋的生意,要他到時候也拿個報價來?”


    宋運輝想了想,最終還是道:“算了,小楊,還是你來做吧。回頭東寶大哥那邊的事你多留意著點,庭審那天,你代我到個場。”


    楊巡開心得差點竄起來,東海的二期在建,不知又得造多少宿舍,那是多大的生意啊。“放心,我跟他們都打過招呼,我大弟也幫我留心著。程序我現在已經全知道,裏麵沒白去自學一遭。”


    宋運輝終於把絲瓜的網全部繃好,伸手拉了拉,自信地道:“好了,天羅地網,這下賊都翻不進來。”宋運輝說完,收拾工具下來,卻見女兒還堅定地扶住梯子,他反而沒法下,宋母看見忙把宋引拉開,宋運輝才得下來,引楊巡一起去書房說話。


    關上書房們,宋運輝就有些緊張地問:“小雷家那邊又岀什麽事?”他看出楊巡進來時候神情有些不自在。


    楊巡忙道:“沒,那邊沒事,就等著開庭。開庭應該也是走個過場。韋嫂子認識幾個人,她到時會通知我。我…我真沒大事,這回宋廠長幫我那麽大忙,我還一直沒上門來感謝一下,心裏一直記掛著。”


    “嗬,我道是什麽事。大尋一個人管兩個市場,可以嗎?”


    “好,沒話說,本來管一個市場真是埋沒他,害得他每天都閑得想拿抹布擦滅火器了。現在閑了反正跳上摩托車到另一個市場,總有事等著他。反而我閑了。”


    宋運輝笑道:“大尋啊,變得真多,以前我們同宿舍時候,他閑下來就喝酒打架。小楊,有什麽事你直說吧,你一天兩個電話跟我約,不會沒事。”


    楊巡道:“還真沒什麽大事,就…”他類似於羞羞答答地把用牛皮紙檔案袋包好的證拿出來,攤到宋運輝麵前。


    宋運輝心說果然有事,估計又是要請他幫忙看看重要合同。他拿出來一看,卻驚住,“小楊你這是幹什麽。”


    楊巡誠懇地道:“宋廠長,我絕對不是行賄,我又不是神仙,一早知道你們宿舍項目要開工。我是真不知道要怎麽謝你才好,你一直拿我當自家弟弟照料,這回要不是你,我傾家蕩產了。可是你又什麽都有,不要我幫,我真想不出做什麽才好,每天內疚得睡不著。這房子,產權拿下來才好修一下,瓦片翻一翻,窗戶重新做,住起來才象個家。我真沒別的意思,就隻是弟弟想送樣東西給哥哥。”


    “咳,你胡鬧。拿回去退了,我不要。你幫我把大尋安置好,把市場做好,保證大尋平穩收入,我還得謝你。這回放你出來的事,我也不是特意幫你,東寶大哥沒事,你當然也沒事,你不用特意來謝我。你拿回去,不拿回去我生氣。你這是把我看成什麽人。”


    楊巡不肯接宋運輝遞來的牛皮紙袋,低頭低聲道:“宋大哥,你最了解我,你看我從小吃苦,現在爸媽也沒了,弟妹們還得我拉扯著,我做什麽都得靠自己,以前隻有我媽知道辛苦,現在隻有自己知道了。說真的,那麽多年生意做下來,本來是不相信還有什麽好人的。可這回你和大尋這麽幫我,我就是被抓進去時候心裏也很坦然,我不怕,因為知道外麵有你和大尋在。我這是第一次,第一次遇到大麻煩沒急得噴火。我沒有什麽別的意思,更沒有壞心眼,我隻想讓對我好的人日子過得舒服些。我可以不做東海廠宿舍擴建的生意,表明我不是放長線釣大魚想要從你那兒撈什麽好處。我這回的心意很單純。希望宋大哥也僅僅隻拿我當好朋友看待。”


    楊巡的話,說得宋運輝都不忍狠下心來批他,宋運輝隻得揮揮牛皮袋,道:“朋友有送那麽重禮的嗎?你把這個拿回去,我反而隻稀罕你放回來那天捎來的桃子、鹹菜、鹹筍、豆幹這些東西,我們全家都喜歡。”


    “那不一樣。宋大哥,你現在即使是要我拿回去,我又往哪兒放呢?房管所賣岀的東西又不會收回。”


    “你把名字改你的,我問你租。”


    楊巡笑嘻嘻地道:“大哥,我會拿你的租錢嗎?再說,這房子你做戶主了後,老老小小的戶口也可以遷過來,以後貓貓就近讀小學中學也省得你動用特權找人找關係了啊。大哥,這隻牛皮紙袋就放你這兒,以後你辦什麽證件,就是裝隻電話拉條有線電視線也方便拿取,省得非要寫上我名字的,辦事還要叫我。哪天你們廠子別墅什麽的房子造起來,你不愛住這兒,搬那邊住去,寧可那時候再把房子還我也不遲。你這性子,又不會怎樣的。”


    宋運輝一時給搞得挺猶豫,楊巡說的也是有理,租著房子住,每次要辦個什麽,家裏幾個都派不上用場,都要他廠裏派誰去房管所開證什麽的忙碌,非常麻煩。再加貓貓麵臨上小學的問題,雖然他為著程開顏,一直與縣教育局幾個高層的敷衍得很好,貓貓上學不是問題,可是老拿這些小事麻煩人也沒意思。再說貓貓還沒上學,他就把特權搞到前麵,令貓貓從小享受特權,宋運輝認為這也不是件好事,對貓貓身心發展不利…


    楊巡見宋運輝沉默,忙起身道:“這些先寄存著,我得去接一下國托老總太太,我先走啦。”


    楊巡不等宋運輝反應,一早一溜煙地跑了。等宋運輝拿起牛皮紙袋起身,腳步聲早傳到樓下。宋運輝對著牛皮紙袋看了半天,心裏非常矛盾,最後將袋子扔進他專用小櫃子裏,不再去想。他確實有計劃等二期順利上馬產出之後,改善全廠職工生活條件,他屆時…如果搬走的話,把紙袋囫圇還給楊巡吧。


    梁思申終於結束邊工作邊讀mba的苦難生涯,心裏不知多惦記媽媽做的好菜好飯,早早跟吉恩請了假,訂票回家。進關時候見到幾個中國人麵孔,難得有個不歪瓜裂棗樣的男子,她不由看了兩眼,卻發現那男子似乎麵熟。那男子見有東方族裔美女看他,微笑著就過來招呼:“請問是華裔嗎?需要我幫你填卡嗎?”


    梁思申搖頭:“不用,謝謝。可是我怎麽覺得你麵熟?”


    男子大方遞過護照:“我叫虞山卿,護照上照片是過去在國內照的,應該說變化挺大。”


    梁思申接過護照一看,不由笑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原來是以前被她奚落過的虞山卿。“看來我沒認錯,好多年前我在金州總廠外麵一家小飯店裏見過你。對不起,以前比較胡鬧。你是出差還是…看樣子你好像在美國呆好久了。”


    虞山卿稍一回憶就想起來,也沒太在意,笑道:“地球真小,你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我為美國一家公司工作,還是做老本行,已經在申請綠卡。對了,這回我先去北京轉一下後,得南下去看看你的宋老師,有沒有興趣同行?你們現在還有沒有聯係?”


    “當然有聯係,你要去看宋老師正好,我給他搜集了些資料,還有信件,本來想到家再寄給宋老師的,這下我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捎帶?我到北京才能取出行李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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