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陸拙嘲諷道:“是啊,你說你是怎麽做到在短短三天內,一次次將自己置於險情?”


    沈晚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院子上的天:“就是說啊,大師兄,你說說看,我到底是怎麽做到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地碰到危險?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天選之子?”


    “……”陸拙語噎,好半會才緩過神,湊到沈晚麵前,“小師妹,你不會覺得雖然你一次次置於危險之中,但最終結果都是你得利。所以你麵臨的這些不是危險而是機遇吧?”


    沈晚捂住嘴,一臉吃驚:“大師兄你怎麽能這樣想我,我可什麽都沒說”


    “演,你繼續演。”陸拙被她氣笑,道,“我看你自信自己運氣是假,單純想倚仗他是真。”


    沈晚猜陸拙口中的“他”應該指的是天道,於是毫不客氣道:“是啊,大師兄,他一直幫我,一直為我撐腰,我當然無時無刻不想著倚仗他咯。大師兄,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你看不起,但像你這種沒有人喜歡的人,也是不懂我們這些有人關心有人愛護的人的煩惱和便利的。”


    “有人愛護到喊我來救你?”


    沈晚語噎。


    陸拙微笑了一下:“小師妹,我說過,你要是想保護自己,靠別人是沒用的。”


    沈晚煩躁道:“是我靠別人沒用,還是你不願意看到我靠別人?你不就是想我好好修煉,待我修煉到星河仙尊那般實力時,再跟對其他人一樣,將我也關起來,每隔十年來找我一次和你比試。你打的不就是這個主意,何必說得冠冕堂皇?”


    陸拙問:“你就是這樣想我?”


    沈晚幹淨利落道:“當然!”


    陸拙微笑了一下,“小師妹,你說的對,我就是這樣想的。我日日夜夜盼著你勤修苦練,等你有朝一日你有實力跟我抗衡,我再將你關在崖底或山洞裏。”


    沈晚:“我就知道!”


    她就知道陸拙對她好是不懷好意的,他跟養蠱一樣養著她,就等這她修為提升能有跟他一戰的實力。如果她這一輩子都打不過陸拙,在確定她沒有利用的價值,陸拙也會像對星河仙尊一樣,將她的修為抽出給別人,以培養下一任對手。


    所以就算陸拙將星河仙尊的修為給她,她也不感激陸拙。因為她知道,現在她得到的一切,遲早有一天說不定是要還的。


    見她幹淨利落地回答,陸拙頓了一下,半晌才恢複微微笑的模樣,“小師妹,如果有朝一日我死了,絕對是被你氣死的。”


    沈晚:“哦,那我是不是該買竄炮竹提前慶祝一下?”


    陸拙笑意更甚,問道:“小師妹,這才幾天,你就不怕我了?”


    沈晚滿不在乎道:“我想通了,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對手,要殺要剮就是你的一句話。反正都要死,怕什麽?還不如活得肆意一點。”


    沈晚又道:“再說,你都把星河仙尊的法力灌給我,總不是打算短時間內就打殺我,我現在是多活一天賺一天,幹嘛要給你好臉色。”


    陸拙:“……”


    所以他現在的待遇連以往都比不上?


    沈晚看看他,見他不說話心底還是有點慌。她想了下,既然陸拙不理她,她也沒必要將時間浪費在陸拙身上。


    陸拙見她往屋子裏走,跟上去問:“你在紅陌麵前不是挺老實的嗎?怎麽對我這麽囂張。”


    沈晚避開他的爪子,道:“那能一樣嗎?紅陌尊者是隨機變態,你是一直變態。隨機變態猶可避,一直變態避無可避!我已經放棄討好你了!”


    陸拙笑著看她,問道:“你這樣說,不怕我不救你?”


    沈晚昂首挺胸道:“你有救我的打算嗎?先前我要你帶我走你可是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既然你不救我,我當然要自作打算,我準備靠勾引男人自強自救!”


    陸拙輕嘖了一聲,說道:“我來得比你早,在樹上觀察的比你仔細。你還沒進院子,那人遠遠聽到聲響,就頭疼地避開了。想來你不是被紅陌扔到這院子中的第一人,當然,有可能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沈晚:“……”


    所以說,她這濃妝豔抹為的啥,隻是為臉上難受嗎?


    陸拙看她一臉鬱悶的樣子,問道:“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求我嗎?”


    沈晚看著他,滿臉的倔強和不甘,趾高氣揚地上前一步,看著陸拙,立馬滑跪:


    “大師兄,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你快點帶我離開這裏吧。”


    陸拙:“……”


    半晌,他扶著額頭說:“小師妹,我就不該用常人的思維來揣測你。”


    沈晚道:“其實我也不想的,隻是我覺得還是命重要。”


    見陸拙不說話,她上前討好道:“大師兄,你會救我的對吧,你可是世界上最英勇最獨一無二的大師兄,整個玄天宗加起來都未必是你的對手。”


    陸拙挑起眉,眸中滿是戲謔,道:“不會。”


    沈晚:“……”


    陸拙轉過身,“小師妹,你說的對,我是在像養蠱一樣養著你。既然這樣,我就更不可能事事依你助你。畢竟,蠱王之所以能成為蠱王,是因為它在無數次廝殺中活下來,而不是因為它可愛。”


    沈晚道:“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就是讓我靠自己唄。”


    第37章


    陸拙:“是啊, 你總不能一直靠別人的。”


    沈晚看他一眼,點點頭:“你說的對。”


    陸拙又跟她插科打諢一會,竟徑直離開了。


    “小師妹, 我回玄天宗等著你的好消息。”


    沈晚盯著他的背影,目光沉了沉。直到他整個人都消失,她才走到院子水池前, 捧一掬水將臉洗幹淨,盯著水麵的倒影,嘟囔道:“紅陌尊者的侍女們還真沒有審美。”


    這化的什麽妝啊。


    她坐在地上思索先前紅陌尊者對她說的那些話, 猶豫片刻,她取出當初離家時沈父遞給她的調香一書。出於保命和興趣, 這本書她翻過很多遍。不過因為沈父說過在築基之前她不適宜提前修行調香之術, 所以她一直沒有實踐。


    她摸著書皮, 翻到第一百零七頁,凝視著上麵的配方, 想起沈父說的話,不由陷入猶豫。


    “築基是嗎?要不我試一下短時間內能不能築基?”


    沈晚合上書, 開始閉目打坐。


    仙府中的靈力受她神念操縱,金色的靈力從仙府開始,順著靈脈繞沈晚周身遊走, 等她再次睜眼時,原先白色的仙府已染上淡淡的金光。


    成了,她真的從煉氣期升至築基期。


    升至築基期後, 她可以調動更多的靈力。


    沈晚一刻也沒有耽誤,從乾坤袋中取出瓶瓶罐罐打開。


    一點本命香。


    沈晚指尖輕點,一點鮮紅的血滴浮現在她麵前。


    那是謝晗臨走前給她的,在被她煉成本命香後可以無限製的取用。


    沈晚麵色如常, 在靈力的催動下,那血滴逐漸擴大,化作一圓球大小,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


    沈晚再取出沉香,用靈力使其懸於本命香上。本命香下,用香爐微熏,火焰的熱度帶動本命香燃燒,淡金色的光化作煙氣融入沉香中,將香味浸於沉香之中。


    沉香不停地被本命香融入,漸漸由陰幹的木材分解成細碎的泛著熒光的粉末。


    沈晚再雙手不停地捏法訣,風為她帶來朝夕顏花的香粉。


    沈晚引朝夕顏香入熒光粉末中,一時之間,香粉變成粉紅的顏色。


    等它們徹底融合沉澱,沈晚伸出手,一粒淡粉的香丸落入她手中。


    沈晚走出院子,對在院子外監視的侍女說:“我要見紅陌尊者。”


    紅陌尊者看她回來,驚奇道:“這麽快就成了?”


    沈晚看著她,淡淡說道:“他根本不想見我,我連他一麵都沒見到。”


    紅陌尊者心道那男人倒是警覺,自己剛安排人去勾引他他居然就逃了。她幾乎立刻就下決定:“我去把他抓來見你。”


    雖然眼前沈晚已經洗淨臉上的濃妝豔抹,但在紅陌尊者看來,哪怕素麵朝天,憑沈晚的技術,應該也能輕而易舉地讓那個纏著自己的男人折腰。


    沈晚搖頭,漆黑的雙眸籠罩著淡漠的光彩:“尊者不就是要解蠱,我有不經過下蠱之人就解蠱的辦法。”


    紅陌尊者狐疑地打量著沈晚:“當真?”她怎麽看,眼前這人隻有煉氣的修為,真能解掉那個男人所下的海誓山盟蠱?


    沈晚知道,就算自己沒有隱藏修為,紅陌尊者看自己是築基期而不是煉氣期,也很難相信自己。


    畢竟能給渡劫期下蠱的人最少也有渡劫修為,怎麽可能是自己一個小築基期輕易能解蠱的。


    但不巧的是,這蠱,沈晚還真能解。


    沈晚點點頭,掏出自己剛才煉製的香丸,“這香叫做見異思遷香,隻要你用香爐熏烤,就能逼出你體內的蠱毒。”


    “這麽好?”紅陌尊者看向沈晚,伸手就想用靈力取,卻被沈晚輕易避開。


    紅陌尊者驚異地看沈晚一眼。


    沈晚平靜地凝視她,徐徐說道:“紅陌尊者,你答應過我,隻要我幫你解了這蠱毒,你就放我走。你先放我走,我再將想玩給你。”


    紅陌尊者眸光閃了閃,說:“我是這樣說過,但我也不確定你這香丸有沒有效。要是我放你走,你卻騙了我怎麽辦?”


    如果沈晚的香真如她所說,可以解自己身上的蠱毒。那沈晚對魔宮來說可算得上寶藏。


    魔宮這些年一直策劃入侵南疆,然而卻在手段雲譎波詭的南疆修士麵前吃了大虧。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南疆修士幾乎個個都是蠱師,而魔宮根本拿這些蠱師的蠱沒有辦法。


    沈晚早已預料到她可以會後悔,麵色依舊平淡道:“紅陌尊者,你聽說過岐山嗎?”


    如果不是沈晚提起,紅陌尊者早就忘了岐山的存在。雖然身為上古血脈之一,岐山曾是無比尊貴的存在,但這份尊貴早在四百多年前,從岐山走出來的上任魔尊下令不惜一切代價攻下岐山後,岐山後代死得死,傷得傷,沒死的後人都被關押在魔宮地牢裏為魔尊提供鮮血的血液後,如煙消雲散般變得不複存在。


    想到沈晚拿出香丸,紅陌尊者深深地看沈晚一眼:“你是調香師,是岐山的後人?”


    沈晚表情淡淡道:“我不是,但我曾遇到過的一位前輩是。尊者你應該也知,岐山後人最擅長以香控製他人。”


    紅陌尊者仰頭大笑:“岐山後人是擅長以香控人不假,但是你是煉氣期,我是渡劫期,你覺得你可以控製得了我?”


    “試試不就知道。”沈晚一抬手,淡金色的靈力朝紅陌尊者襲去。


    奇了怪了。紅陌尊者看著這道淡金色的靈力疑惑,修真界雖然不同宗門、不同流派的修士靈力顏色各不相同千奇百怪,但像沈晚這樣,靈力是金色的卻極為罕見。


    一般而言,隻有渡劫期的修士才會有金色的靈力。


    紅陌尊者心中奇怪,下意識避開沈晚的攻勢,穩住身形,看向沈晚說道:“以你的修為,想贏我,太難。”


    沈晚麵色平靜,道:“我知道,所以我從頭到尾都沒打算跟尊者你動手。”


    紅陌愣了愣,等她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在躲避期間不可避免地吸入沈晚靈力夾雜的香粉,渾身開始麻痹。


    “這香是那位前輩留給我的,需以大量的靈力催動。我以前不會用,今天倒用上了。”沈晚神色淡淡,伸手道,“前輩,請吧。”


    紅陌尊者看她一眼,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外走。沈晚跟在她的身後。


    由紅陌尊者牽頭,她們很順利地走出魔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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