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打了多少木倉,震得她的手臂都發麻了,總算打進了五環。


    “不錯!”沈一飛的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要不要歇一歇?”


    覃秀芳瞅了一眼隔壁中級區,一個侍者提著個鴿子籠,打開籠子,白色、灰色的鴿子騰飛,下方一個男人舉著木倉,砰砰砰……不停地開木倉,鴿子受驚飛騰逃竄,但還是有些被打中,撲簌簌地往下掉。木倉聲停止後,地上落了十幾具鴿子的屍體。


    沈一飛瞅見她的目光,淡淡地說:“你不必學他,你又不做神木倉手,能打中人就行,不拘哪個部位。”


    這要求還真是低。覃秀芳也知道,自己隻是防身用,木倉法要求不高,但這不能阻止她羨慕別人。這個年輕人還真是厲害,連天空中的飛鳥都能打中,而且木倉木倉不落空。


    “想玩?那走吧。”見覃秀芳挪不開眼,沈一飛一點下巴說。


    覃秀芳趕緊搖頭:“算了,我連這種固定靶都打不中,更別提還在飛的鴿子了,還是別去湊熱鬧了。”


    她有自知之明。


    沈一飛卻不以為意:“那有什麽關係,玩玩而已,來了就試試!”


    他扭頭就往隔壁靶場去,覃秀芳隻能跟去上。


    正好先前那個人告一段落,沈一飛讓侍者準備好東西,將木倉遞給了覃秀芳:“試試?”


    覃秀芳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我肯定打不中,就別浪費子彈了。”


    聞言,沈一飛沒有勉強,掂了掂手裏小巧的勃朗寧:“將就用吧!”


    然後讓侍者放鴿子。


    侍者打開了鴿籠,總共七隻鴿子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沈一飛舉起木倉,狹長的眸子眯成一條線,扣動扳機。


    砰砰砰……


    四聲木倉響後,六隻鴿子落到了地上。


    覃秀芳到底不熟悉木倉支,沒太大的感覺,但先前在練木倉的年輕人的反應極大,側頭瞪大眼看著沈一飛:“一石二鳥!”


    開了四木倉,打中了七隻鴿子,而且還是用口徑小火氣不算強射程隻有50米的勃朗寧。也就是說,他有好幾木倉打中了不隻一個鴿子。


    沈一飛麵色如常地將勃朗寧丟回了侍者端著的托盤裏。


    年輕男人連忙拿著木倉檢查了一下,裏麵果然還剩了三發子彈。他立即用崇拜的目光望著沈一飛:“兄台好木倉法,怎麽稱呼,我叫謝涵毅。”


    “沈一飛。”沈一飛反應很平淡。


    可這絲毫不影響謝涵毅的熱絡:“沈兄這木倉法真是絕了,要是兄台不嫌棄,咱們交個朋友,切磋一下。”


    沈一飛聳了聳肩:“隨便!”


    謝涵毅馬上讓侍者上新的木倉,有十來種,口徑、射程、火力、外觀都不相同。謝涵毅興致勃勃地說:“沈兄挑一把吧。”


    沈一飛瞥了一眼,朝覃秀芳比了比:“選一把。”


    站在一旁看熱鬧卻冷不丁被他點名的覃秀芳詫異地指了指自己:“你叫我選?我不會啊?”


    她根本不知道這些木倉哪一種性能更好,也不知道沈一飛擅長使用哪一種木倉,怎麽挑?他這不是為難她嗎?


    “讓你挑你就挑,閉著眼睛隨便選一把就是!”沈一飛挑起半邊眉毛,姿態閑適愜意,根本不覺得這是個事。


    覃秀芳心說,好吧,你自己讓我隨便挑的,那就隨便了,等她挑了,他別後悔就行。


    覃秀芳真正摸過的木倉就隻有勃朗寧,不過看沈一飛剛才那副嫌棄的樣子,她想還是別選這個,那選哪一把呢?


    這些木倉有長有短,有精致有粗狂,她也著實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更好,覃秀芳端詳了一陣,實在分不出優劣,幹脆聽沈一飛的亂選。她直接挑了一把長長的步木倉,這把木倉最長,看起來似乎挺厲害的。


    看到她竟然選了這一把,謝涵毅怔了下,問沈一飛:“沈兄要不要換一把?”


    覃秀芳馬上意識到自己選的不好,她擰起了眉頭:“這把木倉有什麽問題嗎?”這裏就數這把木倉看起來最大氣。


    謝涵毅看明白了,覃秀芳在這方麵是個小白,他笑著解釋:“這種步木倉也不是不好,就是一次隻能上五發子彈,打完後要重新上膛,耽擱時間。”


    鴿子是活物,長了翅膀會飛,受到驚嚇後肯定會趕緊飛走,不會傻傻地停在半空中等你開木倉。你上子彈的時候,它們就已經飛走了。也就是沈一飛一次隻能打五發子彈。


    明白了這其中的關係,覃秀芳歉疚地看向沈一飛,卻見沈一飛已經舉起步木倉,抵在肩頭,輕輕一揚手:“開始吧。”


    謝涵毅馬上選了一把盒子炮手木倉,準備好,示意侍者放鴿子。


    這次放出來的鴿子有好幾十隻,竄出籠子,撲閃著翅膀,烏壓壓的一片。


    兩人同時開木倉,隻聽到砰砰砰的聲音不絕於耳,又快又急。


    很快,槍聲又先後停了,沈一飛因為子彈少,最先收手,謝涵毅稍微晚一點,他收了手朝沈一飛笑了笑:“我子彈多,承讓!”


    沈一飛扯著嘴角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然後將木倉丟回了托盤。


    地上留下了一片鴿子的屍體,隻有少數的幸運兒逃脫飛走了。


    兩個訓練有素的侍者提著籃子上去撿鴿子屍體。他們都經過專業訓練,而且這些子彈也是經過特殊處理,外表塗了顏色,非常容易就能分開。


    兩人分開撿,很快地上的鴿子屍體就被撿完了,裝進了籃子裏,因為籃子比較深,也看不出到底誰多誰少。


    覃秀芳感覺兩個籃子裏相差不大,但沈一飛開的木倉比謝涵毅少多了,其實勝負已經很明顯了。


    不過謝涵毅顯然還是個熱血上頭,勝負欲極強的年輕人。他看著兩個籃子,問侍者:“各自多少隻?”


    提著他打下來鴿子的侍者開始數數,幾秒後,侍者報了數:“謝先生總共打下來16隻鴿子。”


    聞言謝涵毅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盒子炮這種手木倉總共有20發子彈,也就說是,他隻有4木倉沒打中,已經是他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了。沈一飛哪怕木倉法再好,但步木倉隻有5發子彈,他就是木倉木倉一石二鳥也不可能超過自己。


    但數還是要數的,謝涵毅指著另外一個侍者:“沈兄打中了多少隻鴿子?”


    那個侍者撿鴿子的時候就數過了,表情有些微妙地報了數:“沈先生總共打中了18隻鴿子!”


    謝涵毅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過了幾秒,他猛地側過頭盯著沈一飛,這是什麽牲口,每發子彈都能打中三四隻鴿子。


    “沈兄好木倉法,實在是令人佩服!”


    話音剛落,背後突然傳來啪啪啪的掌聲。


    謝涵毅回頭就看到身後不知什麽時候站了一群人,為首之人就是餘天錫,江市商會的會長。他連忙喊道:“舅舅。”


    餘天錫頷首,用慈愛的笑容看著謝涵毅:“如今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謝涵毅撓了撓頭,坦率地說:“沈兄木倉法卓絕,我實在不如。”


    對他這種坦然的態度餘天錫很滿意,點點頭,眸光一轉,眼帶欣賞地看著沈一飛:“早聞沈家大少爺木倉法卓絕,果然名不虛傳!”


    沈一飛客套地說:“餘會長過譽了,雕蟲小技而已,上不得台麵。”


    “年輕人不驕不躁,不錯不錯!”餘天錫話裏話外全是讚賞。


    他身為江市商界的扛把子,何時這麽誇過一個後輩了。他毫不掩飾的欣賞刺痛了背後那個年輕人的眼。


    “叔叔,我想向沈大少爺討教一二。”年輕人站了出來,高聲說道。他是餘天錫的堂侄子餘民澤,族裏年輕一輩比較有出息的,野心勃勃,一直想在餘天錫麵前露頭,但又一直沒找到機會。


    這一刻,他覺得機會來了。沈一飛的木倉法是不錯,但他的木倉法也相當不賴,如果能在跟沈一飛的較量中贏了,那他叔叔肯定會對他另眼相看。


    餘天錫擺了擺手:“這個事你不該問我。”


    在餘民澤看來,這無疑是默許。他立即瞅向沈一飛:“禹州沈大少爺,咱們比劃一場?”


    這個態度無疑是種挑釁。


    沈一飛聳了聳肩,態度比他還隨意自在:“隨便!”


    好個目中無人的沈家大少,餘民澤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勝負欲,他扯開嘴笑了:“沈大少爺果然是個痛快人,好,咱們去那邊!”


    他食指往高級場的方向一點。


    沈一飛眯起了眼:“餘公子想賭什麽?”


    覃秀芳第一次來不懂高級射擊場的規矩,但沈一飛調查過,高級場跟其他區域不一樣,那是個動輒賭命的地方,看來餘民澤想跟他玩票大的。


    等閑矛盾是不會進高級場的,因為在裏麵風險太高了。謝涵毅挺欣賞沈一飛的木倉法,趕緊站出來打圓場阻止餘民澤這個瘋子:“何必挪地方呢,就在這裏比不就得了,侍者上木倉和鴿子。”


    餘民澤瞥了他一眼,喊著金湯匙出生的謝家大少爺,膽子就是小。他要笑不笑地說:“這地方有什麽好玩的?要玩就玩點刺激的,沈少爺不會是不敢玩吧?”


    他分明是故意拿話激沈一飛,沈一飛要不應就得擔上膽小怕事的名聲。


    沈一飛食指輕輕搓著下巴,眼珠子不動聲色地瞟了餘天錫一眼,見他隻是用儒雅包容的笑看著他們,仿佛在看兩個不懂事打鬧的孩子。


    這態度看似寬和,實則不然,他分明是默許了此事,料想餘民澤也是察覺到了他的態度,所以才敢越發的囂張。


    沈一飛今天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接近餘天錫,這會兒自是不能退縮,否則前麵的布置就白費心思了,再想接近餘天錫的難度得翻倍。


    淡淡地瞥了一眼餘民澤:“好啊!”


    一行人改道去了高級場。高級場就在中級場旁邊,兩分鍾就到了,站定後,沈一飛側眸看餘民澤:“怎麽個玩法?”


    餘民澤拉過身邊穿著紫色旗袍,披著雪白皮草坎肩的妖嬈女人:“以前那些都玩膩了,咱們今天玩個新鮮的。你的女人和我的女人頭上放著個蘋果,站在靶子的位置,你我站在150米外,同時開木倉,誰打中了蘋果,誰就贏了。”


    此言一出,妖嬈女人臉上完美的妝容都快裂開了,她側頭不可置信地餘民澤,似乎完全沒想到,昨晚還跟她耳鬢廝磨,你儂我儂嘴裏叫著寶貝心肝的男人會對她這麽狠。


    她嚇得雙腿發軟打顫,白嫩如玉的纖纖十指緊緊拽著餘民澤的衣服,聲音很低很軟帶著絲哀求:“民澤……”


    餘民澤右手虎口掐著她的下巴,似笑非笑:“怎麽,對我的木倉法沒信心?”


    女人臉色發白,趕緊搖頭:“不是。”


    “那不得了。”餘民澤鬆開了手,又把目光看向沈一飛,絲毫沒再給妖嬈女人一點注意力。


    覃秀芳心裏的震驚不亞於妖嬈女人。她知道如今的世道不太平,但沒想到江市都解放了,餘民澤竟然還敢提出如此離譜的打賭方式,簡直是不拿人命當回事。尤其是那個女人可是他的枕邊人,這東西真夠狠毒的。


    她氣憤極了,要不是看對方人多,她真想暴打這個不把女人當人看的家夥一頓。


    沈一飛似笑非笑地看著餘民澤,語氣嘲弄:“弄個女人來玩算什麽事?餘公子的刺激就這樣?”


    餘民澤被嘲弄也不生氣,挑了挑眉:“哦,沈大少爺覺得這沒意思?那你有什麽更好玩的,說來聽聽!”


    沈一飛站到侍者端的托盤前,拿起一把木倉,對準了餘民澤。


    餘民澤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沈大少爺什麽意思?”


    沈一飛將木倉放回了托盤,慢悠悠地說:“餘少爺不是要玩個刺激的嗎?弄個女人來頂蘋果有什麽意思,你我親自上,誰先打中對方頭頂的蘋果,誰就贏了,當然如果不幸打偏了嘛,那都是命!”


    “你瘋了!”餘民澤似是沒想到沈一飛會提出如此離譜的主意,將自己的生命交給對手手裏,這人是不想活了嗎?他可不想陪他瘋。


    覃秀芳看到餘民澤這幅表情,心裏鄙夷極了,敢情他也知道頂著蘋果危險?當真他的命是命,女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沈一飛懶洋洋地拿餘民澤先前的話來堵他:“餘公子不是嫌打鳥不刺激嗎?這個夠刺激吧?”


    餘民澤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他是想玩刺激的,但那是玩別人,可沒想過自己親身上陣,上演刺激的一幕。


    這個姓沈的簡直是個瘋子,他不要命了嗎?餘民澤不相信,他們這種人,出生富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會嫌命長?沒道理自己找死。沈一飛肯定是篤定了他不敢,故意拿這話嚇他。


    他心一橫,盯著沈一飛說:“沈大少爺認真的?你可想清楚了,誰抽到第一個先開木倉還不知道呢!”


    第一個開木倉的人完全可以先將對方打死打殘,這樣就不用擔心自己會被打中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離婚1950[重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紅葉似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紅葉似火並收藏離婚1950[重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