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纏繞的時間太久,他們手腕上都留下了一圈紅痕。


    謝伏危還好,蘇靈是女孩子皮膚要細嫩些,過了許久都沒消褪。


    林一晨起喚蘇靈的時候瞧見兩人同時從屋子裏走出來,驚得險些沒飛穩從半空摔下來。


    “你們,你們孤男寡女的怎麽能待在一個屋子裏呢?!蘇靈你老實與我說,你昨晚有沒有對他做什麽?”


    “林一你這問的是什麽話,什麽叫我對他做了什麽,我好歹也是個女孩子要是真做了什麽也是他對我做了什麽吧?”


    蘇靈一邊不滿地嘟囔著一邊揉著手腕,餘光卻不自覺往青年身上瞥。


    “見色起意的又不是他,他一個不通情愛的能對你做什麽?你尚未築基,你可別亂來,要是泄了元陰對他倒沒什麽對你可是百害無一利!”


    林一是真的有些慌了,他雖住在小南峰可一般是宿在後山照看那兩個弟弟妹妹的。


    其實真要發生了什麽也是人你情我願也不幹他什麽事情。


    然而說到底林一就在小南峰,林風一離開便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種荒唐事,到時候他肯定免不了受到責罰。


    林一從半空落地,化作童子模樣快步走了過去,用靈力探了下發現兩人什麽都沒有做後這才鬆了口氣。


    可他臉色還是很嚴肅,上前將蘇靈拽到自己身後,抬眸直勾勾注視著謝伏危。


    “既然捆仙木的束縛已解,閣下還是快些離開吧。”


    要是往日時候林一這麽說了謝伏危也不會強留,隻是今日他卻猶豫了。


    “我想等臨風師叔回來,我有事想親自與他說。”


    “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轉達給真人。”


    白衣童子皺了皺眉,他倒是不討厭謝伏危,隻是他討厭麻煩。


    要是謝伏危一直留在這裏,等回來碰上林風才是真的後果堪憂。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就同師叔說我想和蘇靈結為劍侶,希望日後我來小南峰尋蘇靈的時候他不要阻攔我與她相見。”


    林一被對方這話給弄差點兒背過氣去。


    “不可!蘇靈怎麽能與你做劍侶呢?你這是讓她陪你終生以劍相伴孤獨終老嗎?”


    謝伏危知道沒什麽女修願意和他結為劍侶,要說結為道侶還能在三生石上立誓,永不離棄。


    劍侶卻並不講究這些,隻要雙方劍意契合便可一同修行雙劍。


    一般劍侶最是容易日久生情結為道侶,這自然是順理成章的美事。


    謝伏危卻並不屬於這“一般劍侶”的範圍。


    蘇靈和誰結為劍侶都好,唯獨和謝伏危不行。因為他是個沒有心的人。


    青年薄唇微抿,俊美的臉上透露出困擾與遲疑。


    他喉結滾了滾,垂眸看向蘇靈。


    “……師妹。”


    “你昨天不還挺強勢的嗎?怎麽今天被林一說了幾句你就猶豫了?”


    蘇靈上前,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謝伏危的肩膀。


    “結不結劍侶是我們兩個的事情,我隻為你一句,你還想與我結劍侶嗎?”


    “我自然是願意的。”


    謝伏危說到這裏怕蘇靈不相信,又直勾勾注視著她的眼睛沉聲補充了一句。


    “我們兩人的劍意是相通的,除了你我不會和旁的女修結為劍侶。”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蘇靈聽後心下一動,眉眼彎著笑得燦爛,宛若春日的花葉。


    “你先回去,我師父雖然固執了點兒但是好好與他說他是能聽進去的。林一說的對,你在這裏隻會適得其反。”


    青年想著也是,林風不待見他和宗主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於是便聽了蘇靈的話先離開了。


    “蘇靈,真人是不會同意的。”


    等到謝伏危的身影真正消失在了視野之後,林一悶悶開了口。


    “林一,我其實之前就很想說了。有些事情師父有經驗的確可以為我做主,幫我找到捷徑,這我很感激。”


    她彎腰和眼前的童子平視著,眸子沒了笑意,少有的嚴肅。


    “可是這件事不行,我不能聽他的。”


    “我喜歡謝伏危,我不僅想與他成為劍侶,我還想與他結為道侶。”


    “我知道要破無情道很困難,如果我從沒有見到過謝伏危便算了。可我運氣不好,我先遇上了他,我將就不得。”


    晨風將蘇靈額前的碎發拂起,那雙眉眼亮若星辰。


    “修行之人若真違背本心反而才容易心有執念,滋生心魔。”


    “世間情動多半情不自禁,身不由己。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無論成敗也沒什麽好遺憾的。”


    ……


    等謝伏危回散陵峰的時候內門考核已經結束了,和他所料一般最後獲得內門資格的是陸嶺之。


    然而得了入內門資格的少年並沒有多高興,眉眼懨懨好像有什麽心事。


    他抬眸瞧見了那抹藏青色身影後動作一頓,後竹俞一步走了過去。


    “你倒是會挑時候,我這剛結束你就來了。”


    竹俞看了他手腕處的紅痕,見四周弟子散得差不多了這才皺眉開口。


    “解個捆仙木怎麽解了那麽久,隔了一天才過來?”


    “林風師叔有事下了山,這捆仙木是今早劍意散去自行解開的。”


    他說著又朝著陸嶺之微微頷首。


    “恭喜,這名額你實至名歸。”


    【師兄謬讚了。】


    青衣少年說完後下意識往他身後位置看,發現並沒有瞧見蘇靈的身影後眼眸黯然了幾分。


    “你若是要找蘇靈的話今日怕是不成了,不過她雖有事卻還是讓我給你捎帶一句話。”


    “她說現在她有事脫不了身,過幾日定來學府找你賠罪,還讓我給你說聲恭喜。”


    陸嶺之其實很想要問蘇靈究竟被什麽給拌住了腳脫不了身,但他潛意識裏不大想從謝伏危那裏去打聽蘇靈的事情。


    他薄唇微抿,想著也不過幾日時間就能見到了,到時候有什麽當麵詢問蘇靈便是,也不急於這一時。


    想到這兒陸嶺之情緒稍微平複了下來,彎腰朝著謝伏危和竹俞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竹師兄,謝師兄,如若沒什麽事情的話請恕嶺之先行告退了。】


    “嘖,你這小子怪不得平日總被那些外門弟子欺負,一點兒人情世故都不懂。這師兄們都還在這也不知道借著機會多問問內門的事情,嘴甜一點沒準我們就直接給你引薦給宗門長老門下了。”


    竹俞不知從哪裏拿了一把扇子敲了下陸嶺之的腦袋。


    他倒是沒什麽反應,反倒是那隻浮羽金蝶給嚇得抖落了好些金粉。


    “你倒好瞧見蘇靈不在扭頭就想走人,你以後入了學府難不成也隻和蘇靈一個人處?”


    【我,我隻是怕打擾了你們,師兄切莫拿我尋開心。】


    被戳中了心事的少年耳根紅得厲害,睫羽顫著,磕磕絆絆地回了話。


    “行了行了,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生怕旁人不知道你對那丫頭有意似的。”


    竹俞習慣性地轉了下扇子,扇麵之上青竹蔥鬱,映照他灰藍的眼眸裏。


    “我剛才在你命牌上加了一道符文,你拿著命牌直接上清竹峰去。那老家夥去年就看上你了,你五感敏銳,除了劍修做個藥修最合適不過了。”


    他本來就是個怕麻煩的人,要是換做平常時候他肯定不會來這散陵峰更不會管什麽內門考核的。


    隻是今年他未來小師弟在這,老家夥怕到手的鴨子被旁的人截胡了,這才催著他過來。


    陸嶺之一愣,手不自覺摩挲了下腰間的命牌。


    【多謝師兄。】


    陸嶺之一走,此時就竹俞和謝伏危兩人了,兩人同輩資曆也相當,他有什麽話自然便直說了。


    “你剛才說的什麽意思?陸嶺之那小子好糊弄可不代表我也是。你說臨風師叔不在小南峰結果蘇靈脫不了身,他既然不在有什麽不好脫身的。”


    竹俞隱約覺得有什麽事情不對勁,他當時讓蘇靈帶著謝伏危去小南峰也隻是為解一下這捆仙木。


    林風要是見了他們兩人劍意交纏在一起了,肯定會氣的吹胡子瞪眼,卻也隻是追著謝伏危打,怎麽也是舍不得對蘇靈動手的。


    “你脫不了身被那隻仙鶴絆住腳封了結界我還信,可最後怎麽是你走了蘇靈沒走成?這幹那丫頭什麽事?”


    這個時候謝伏危才反應過來,自己從剛才到現在都忘了與對方說。


    想到這裏,他的眉眼也跟著柔和了不少。


    “忘了與你說了竹俞,我要有劍侶了。”


    “師妹答應做我的劍侶了。”


    謝伏危話音剛落,隻聽“哢嚓”一聲,竹俞手中的扇子被生生折斷成了兩半。


    “你說什麽?你是不是瘋了謝伏危,人和你劍意相融了你就敢做人劍侶了?你和蘇靈成了劍侶你除了每天找她練劍你還能幹什麽?你認為以你現在這情況能練成雙劍合一嗎?”


    雙劍合一是劍侶心意相通,全然交付信任後方能達成的境界。


    這就相當於修者將識海毫無防備地打開,任由對方的神識探入,是需要絕對的信任的。


    若是有一絲雜念便會相互排斥,嚴重者甚至會走火入魔。


    “不需要什麽雙劍合一,隻要我能每日與她比試切磋就行。”


    竹俞算是聽明白了,謝伏危與蘇靈結劍侶壓根就沒想過練什麽雙劍,他隻是想要個對手。


    而他看上的那個對手便是蘇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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