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我們交換了名字,我之後可以直接叫你紅綃嗎?”


    紅綃捏著糖葫蘆的棍子轉了轉,聽了這話眼皮掀了下。


    “你是今年剛入門的弟子吧?”


    見蘇靈點了點頭後,她抱著手臂冷哼了一下,下巴抬起了些。


    “那不成,你不能直呼我的名字,你得喚我一聲師姐。”


    蘇靈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原由。


    一旁一直垂眸安靜的過分的少年用金蝶傳音沉聲解釋道。


    【紅綃師姐比我們早兩年入宗門,因為煉化靈脈耗費的時間長了些,這才生生拖了兩年入學府。】


    剛才還因為輩分高而洋洋得意,如今聽到陸嶺之這般直白戳破了她晚入學府的事情,她麵上一紅,羞惱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晚兩年怎麽了?我們樂修靈力本就沒你們有優勢,我,我在明月閣資質好著呢。連我師父都誇我隻差一點就趕上琳琅師姐了,隻差一點,一點哦!”


    一般人說謊的時候會不自覺將話重複幾遍,紅綃也不例外。


    她怕被蘇靈看出什麽,連忙低頭咬了一口糖葫蘆。


    結果一口下去,被酸的五官都給皺在了一起。


    “口意,你這糖葫蘆怎麽這麽酸?跟琳琅師姐平日吃的有的一比,還是現在凡塵的糖葫蘆都這口味了?”


    剛還勾唇笑著的蘇靈聽到對方這話後一頓,唇角的弧度也壓了下去。


    不為別的,這糖葫蘆不是平日林一給她買的,而是謝伏危給她的。


    他見蘇靈也喜歡吃酸甜的東西,一次性給了她好幾根,全被她放在了納戒裏。


    從謝伏危第一次給她吃這糖葫蘆她就覺著和其他糖葫蘆比要偏酸口一點,但是她也挺喜歡便沒多問什麽。


    如今紅綃這麽隨口吐槽了一句,蘇靈才反應過來了為何這糖葫蘆會較尋常的不大一樣。


    原來這糖葫蘆他原要給的另有其人。


    “可能不是凡塵的口味變了,是我不小心拿錯了別人的東西。”


    “畢竟不是自己的自然也不會多和心意。”


    蘇靈的話紅綃聽不明白,反倒陸嶺之下意識將視線往琳琅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薄唇微抿,金蝶的翅膀也跟著顫了一下。


    入學府的第一天,蘇靈心情不大好,陸嶺之也有心事。


    好在上午也就一堂樂理課,再加上琳琅身子虛弱有些撐不住,早了好些便下課了。


    蘇靈從紅綃那裏拿了那件法衣,和陸嶺之簡單打了聲招呼便徑直離開了。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抬眸瞧見了那邊林一的身影後,最後還是將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蘇靈如今還尚未學會禦劍飛行,來回靈越峰都是由林一接送的。


    白衣小童變換成一隻巨大的仙鶴,那雙眸子清透澄澈。


    等到蘇靈踩上來的時候,他留意到少女心情不大好,都不用問,循著那藏青色身影所在的方向一看。


    不出意外看到了琳琅。


    琳琅臉色要比往常時候更加蒼白,微蹙著眉,唇色也淺淡。


    青年扶著她站穩,視線一直在往四周掃,看到了蘇靈後眼睛一亮,剛準備上前的時候少女先一步讓林一載著她離開了。


    謝伏危一怔,想要追過去,琳琅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袖。


    她勉強勾唇笑了笑,聲音也輕柔。


    “忘了剛才掌戒長老的話了?如今蘇靈師妹正在氣頭上,你要是這麽直接過去找她也沒用呀。你再等等,等到明天來學府的時候再與她好好解釋解釋。”


    “可是……”


    “你放心,她是個通透的人,不會與你計較這等小事的。”


    兩人的對話陸嶺之在一旁聽了個完全,他看向謝伏危在聽了琳琅的話後似乎真的覺得是這麽個道理,竟然真的不打算追過去的時候。


    謝伏危並不知道剛才糖葫蘆的事情,他可能隻以為是之前的事情惹了蘇靈,她如今這才沒消氣。


    想到這裏陸嶺之心下一動,那浮羽金蝶的翅膀也跟著顫顫巍巍,抖落了好些金粉。


    “小師弟,蘇靈人都走了,你還在這裏傻站著幹什麽?”


    竹俞笑著調侃了一句,走過去發現少年垂眸似乎有什麽心事。


    【師兄,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什麽?”


    陸嶺之平日就算不笑,眉眼之間也柔和,如今眼神沒有絲毫暖意。


    【蘇靈和謝師兄的事情。】


    竹俞一愣,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抬起手摸了摸鼻子,灰藍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情緒。


    “這件事我的確知曉,我也以為你也知曉了,畢竟當時他們兩人的劍意相融了你也瞧見了。”


    【劍意相融不代表心意相通,難不成單單憑著這麽一點就能決定兩人的緣分嗎?】


    少年沉默了一瞬,在瞥見竹俞愕然的眼神時候,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低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半晌這才悶悶地說道。


    【……這也太荒唐了。】


    竹俞斂了笑意,將手中的扇子慢慢合上。此時周圍已沒什麽人,他想要說什麽也不需要什麽顧忌。


    “這感情之事的確荒唐。劍意相融是天生劍侶不假,結劍侶與否卻無人能夠強迫的。”


    “謝伏危雖然未通情愛,什麽都不懂。可如若蘇靈無意這劍侶也結不成。”


    少年聽後瞳孔一縮,浮羽金蝶也跟著顫抖了好些。


    【你的意思是說,是她先……】


    “那可不。”


    怕說得太狠了打擊到陸嶺之這顆少男心,竹俞斟酌了下語句,話鋒一轉。


    “不過小師弟你也別太難過了,蘇靈才和謝伏危見了幾次麵,能有多深的感情?謝伏危生的好,你也不差,蘇靈無非是見色起意,等到她之後那點好感給磨得差不多了自然也就放手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挑了挑眉,見陸嶺之怔然的模樣,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你也別太著急了,謝伏危畢竟是個無心之人。”


    “你日後有的是機會。”


    竹俞與謝伏危是同門,素來也沒什麽仇怨,他今日說這話並不是為了寬慰陸嶺之,更不是對謝伏危有什麽意見。


    而是實話實說的。


    哪怕蘇靈說了她喜歡謝伏危,說想試試的時候,他也隻是一瞬驚訝卻也沒多在意。


    少年人做事大多遵從本心,不會思考太多彎彎繞繞的事情。


    等到一腔歡喜慢慢被磨滅殆盡,她也就不會再一個勁兒的撞南牆了。


    不僅是竹俞,可能連掌戒長老,乃至林風他們都沒想過蘇靈會和謝伏危走到最後。


    竹俞的話陸嶺之聽進去了,但是他心下還是隱約不安。


    畢竟謝伏危是個無心之人,可蘇靈不是。


    【……師兄,之前你與我說的那朵七葉一枝花,能借與我嗎?】


    ……


    林一載著蘇靈回小南峰的路上飛得並不快,他看得出背上的小姑娘雖嘴上說著讓他飛快點,可視線卻不自覺靈越峰方向看。


    她是希望謝伏危追上來的。


    他看破不說破,也不自覺放緩了速度,等著謝伏危過來。


    可慢慢的,從雲層之下已然瞧見下麵小南峰了,也沒有看到謝伏危的影子。


    “這才第一天去學府,你就受不了了?”


    林一不慌不忙地扇動著翅膀,薄如煙的雲霧從他身旁擦過,連帶著一並籠在了少女的眉眼。


    “那琳琅和謝伏危算起來也相識百年了,你與他就算是命定劍侶也不過幾麵之緣,自是比不過他們情宜深。我之前便同你說過了,你如今氣惱了算什麽事。”


    “我不是氣他與琳琅師姐關係親密。我本就和他隻是個口頭劍侶,尚未結契,更別提什麽結道侶了。”


    拂麵的風將她頭發吹亂了好些,蘇靈抬起手將麵頰處的碎發別在耳後。


    “我知道他如今對我並無情意,同樣對琳琅師姐也沒那個意思,一個沒開竅的人我與他計較這麽多幹什麽?”


    “那你一路上還悶悶不樂的?”


    “……我是惱他將別人的東西拿來討好我。”


    更可氣的是還不自知。


    蘇靈和謝伏危如今這個關係很微妙,口頭上兩人的確算結了劍侶。


    她想要對方特殊些對待她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她才是他的劍侶。


    在沒見到琳琅之前蘇靈並不著急,她覺得自己算是個有耐心的人,可以等謝伏危開竅。


    她打算從劍侶這個身份入手,一點一滴慢慢滲透他的生活,溫水煮青蛙。


    但是這一切在見到琳琅時候便行不通了。


    因為有人先她一步這麽做了,而且還早了近百年。


    林一不知道蘇靈此時在想些什麽,隻是聽她說了這麽一句,大致上也猜到了那“別人的東西”指的是琳琅的東西。


    雖然他不怎麽看好謝伏危和蘇靈,但是他也不希望看她這樣消沉。


    他頓了頓,這才沉聲說道。


    “其實你也不必太在意琳琅的事情,先不說謝伏危對琳琅無意,就算有意,可他們兩個屬性相克,也是不能結合的。”


    “退一萬步哪怕琳琅和他屬性相合,那位也不會同意。”


    這也是為什麽琳琅有意謝伏危,卻隻能陪在他身邊,從不說破那層關係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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