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這個哥哥就奇怪的住進了她小小的心裏,再後來這種存在就逐漸放大,大到她總想見他。再往後,不管哪家的什麽聚會她都去,誰也不知道她在人群裏尋找他的身影,不管是媽媽或是爸爸一旦有需要往傅家走,她必定跟著,一見到他就會心髒砰砰狠跳。


    車駛入傅家,那棵黃角樹一直都在,至今鬱鬱蔥蔥,遠遠的能看到點樹梢。


    以往這棵樹就是她的神仙樹,而此刻,她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一份姻緣。她的一腔熱血從來托付予他,滿心滿眼隻有他,而他的心終究裝的是什麽,或者說他沒有心。


    車駛近,樹梢消失在建築之後,林恩筱瞥了眼天空又垂下,眼底空空。


    這個男人好像永遠在發著光,明明離得這樣近,卻又那樣遠,讓她從未實實在在的握住過,心永遠空空蕩蕩的。


    那時他說:小孩,一邊玩去。


    車進車庫,這個家的主人現在就隻有蘇芸一個人。其實在傅荀之前,蘇芸有過一個女兒,隻是一出生便夭折了。


    蘇芸五十多歲了,卻沒長什麽白發,衣著素淨,慣常的素衣素臉。倒也全因了她的素臉,才能看出她容貌上本來的不凡,她與人說話總是和顏悅色的,有點與世無爭的意味。


    在傅家做事的、看門的、守夜的、打理花草樹木的所有人在傅家都待的融洽,並愛戴尊敬這位和善的夫人。


    倆人剛到家,林恩筱就說今晚她不回去了。雖然她會時不時回來走一趟,卻很久沒有留下來過夜了。


    “荀兒回這邊太遠,你問過他沒,他會過來嗎?”


    “荀哥哥工作忙,他不回來也不要緊,我自己留下來也可以。”


    “那也好。”


    他們的房間一直都有人打掃,蘇芸隻叫人去換了條暖和的被子便了。倆人正商量晚上的晚餐,匆匆忙忙跑來個女人,看到林恩筱禮貌的打了招呼,親切的挨到蘇芸身旁,“夫人,剛剛寵物店的人打了電話問今天能不能過來服務,我才回了人家說今天不行,結果這邊你就回來了。”


    “那你現在讓他來,”說完蘇芸轉了臉看林恩筱,神色興奮,“果果走,去看看我又收了好些小東西回來。”


    林恩筱被蘇芸拉著出了主樓,繞過樓側一段蜿蜒在庭院中的小徑,豁然開朗,還是那片綠草地,黃角樹孤獨的高高的立在那裏,那邊盡頭有一片銀杏樹,黃了一大片,隱約有密集的狗叫聲傳過來。


    黃角樹消失在餘光裏,林恩筱同蘇芸穿過銀杏林,進了一幢附屬房舍,便見了一屋子的狗狗。


    這些都是蘇芸收留的流浪狗,但現在已經看不出流浪的痕跡了。


    蘇芸帶著她穿梭在各色狗狗中間,那臉上的神色是異於平常的,她告訴她,新來的狗狗,哪條狗是在哪裏撿的,哪一條狗被她撿到的時候腿折了,用了多久才康複,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不會相信一個五十多歲飽經滄桑的女人的快樂能這樣簡單,她在談論這些的時候那臉上的神情竟然像個小孩子。


    “要是我對貓不過敏,我還想養些貓呢,外麵流量貓也很多,我是實在不能養的,最近我認識了好些收流浪貓的愛貓人士,他們每次募捐我都去,”蘇芸邊說邊推開一隻蹭到她腿上的狗,那狗又黏過來,蘇芸在它頭上揉了一把,眼角泛起了深深的笑紋。


    林恩筱雖然沒有很喜歡動物,但她喜歡婆婆喜歡這些原本可憐現在幸福的動物的那種心思。


    這大概就是傅荀能安心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裏的原因。


    有時候她在想,麵對傅家的那些人時,不論她們說什麽做什麽,蘇芸也並不生氣,眼底總有淺淺的笑,她是否在心裏把她們看作了這些不懂事、胡攪蠻纏的動物。


    夜幕拉開,蘇芸生活方式很健康,早睡早起,很早便回房洗漱了。林恩筱回了搬走前還是個婚房的房間。


    這幢房子裏有一切她最特別的回憶,與他的起,與他的合,都發生在這裏。


    拾起手機,卻發現有未接來電,是傅荀。從吃晚餐開始,手機一直放在這裏充電。


    她趕忙回撥。


    “太太,”陳望的聲音傳來。


    昏黃的燈光裏,林恩筱落坐在床上,麵色暗淡下來,“剛才手機充電,沒有聽到,陳助理有什麽事嗎?”


    “總裁問您還在不在醫院,要不要來接您。”


    “謝謝,不用了。你幫我轉告一下,我在城南這邊家裏,還有,”她一頓,“算了,沒有了。”


    林恩筱將自己洗漱幹淨,躺在沙發上,一雙手臂環在纖細的腰間,幹淨的眸子看著天花板出神。安靜,一個人,無邊的安靜。


    她想起住進這裏的第一夜,那時她以為那就是所有故事的結局,她嫁給了英俊的白馬王子。


    她突然輕捷的從沙發上起身,裙擺落下蓋住了白膩的小腿,她攏了絲織外袍,隻有伶仃的腳踝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她抬步,在房間裏轉悠。


    房間裏一切都沒變,主色調冷冰冰的,她第一次進來,這是個婚房,所以在原來的基礎上恰當的嵌入了許多吉祥的紅色,現在紅色都撤了。軟底拖鞋踏過顏色冷淡的地毯,桌上插著一瓶百合花,她探身嗅了一下。


    屋外,窗下是一棵並無花朵的玉蘭樹。她推開一扇玻璃門,站上房間外的一方極寬闊的露台。她抬頭,在涼風裏打量這方天地,蒼穹浩渺,天上看不到一顆星星。


    住進這裏的第一天,她幻想著夏夜裏一定要和她的荀哥哥在這兒看星星。


    星星倒是時不時有的,而比起不多見的星星,想要和那個男人一起享受最簡單的夏夜才是一種奢望。


    一整夜,傅荀都未來過一個電話,人也沒有回來。第二天他卻親自打了個電話,隻因為她和蘇芸都不在醫院。


    林恩筱將昨天發生的事藏一半說一半,隻說蘇芸和二嬸發生口角,蘇芸心情不好,她便帶她回家了,但向奶奶撒了謊,說蘇芸身體不適,奶奶準了假的,所以可以不用去。


    林恩筱說完,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才出聲,“千裏之堤潰於蟻穴,有些事你了解這一點就夠了。聽話,今天還是去一趟,不要任性,少說話。”


    林恩筱握著手機,沒有聲音。


    “筱筱,回答我,”電話裏傳來傅荀冷冰冰的聲音。


    “好。”


    “下來,補償你。”


    “補償什麽?”


    “想要點什麽,想好沒有?”


    那邊的話剛一落音,“我會去的,”林恩筱丟下答案,一秒未停將電話掛了。


    第一次,她掛掉了他的電話。


    她想要的隻有他,他的心,而不是他冷冰冰的列入公司集中采購禮物單裏的某個昂貴的東西。


    中午,林恩筱自己帶著蘇芸讓人熬的湯去了醫院。


    一為了維持昨天的謊言,二也實在沒有必要都去受罪,林恩筱獨自一人去了。她和潘秀華算是撕破了臉皮,這女人也實在有才,總能在說的笑話裏夾槍帶棍,不過也僅是這種起於口水止於口水的戰爭,林恩筱隻得咬牙不和她一般見識,一直到天黑傅荀從公司裏來接她回家。


    電梯裏四個人,趙楊、老何站的很靠邊,傅荀站在林恩筱身後,她手裏拎著空了的保溫桶,這個狹窄的空間裏安靜的詭異。


    今天是第一次,她對他視而不見,從傅荀來醫院到現在,她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林恩筱緊握著保溫桶的把手,電梯的反光麵,餘光裏她注意他,暗色西裝裏是白色襯衫,他雙手紮在褲兜裏。


    她輕輕深吸了一口氣,斂了眼眸,看地上光潔的地磚映著頭頂的一團高亮。


    餘光裏有什麽一晃,視線裏多了一條男人的手臂,黑色西裝露著一點白色袖口,很幹淨,他的手朝她手上伸來,“我幫你。”


    他觸到她的手指有些涼,她像碰到刺似的呼的將手挪了開,“不用。”保溫桶在手上輕輕晃了一晃。


    那隻手頓在了她的身邊有那麽幾秒,然後收回。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打破了這種詭異的寂靜,林恩筱向背後的人甩了一句話,“我先回去了,”就要走,手臂卻被人從身後一把拖住。


    “先去開車。”這句話是傅荀對老何他們說的,老何和趙楊十分默契,反應可以稱得上極其迅速,不消幾秒已經消失在電梯裏。


    兩個同樣西裝革履的身影從眼前徹底消失,“你回哪裏去?”男人冷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保溫桶得拿回去,媽明天熬湯要用,這不是你要的麽。”林恩筱頭也不回,一扭肩膀,想掙脫手臂上的手,卻沒能掙脫倒還反被他拽了一把,她往後踉蹌了兩步,就被他一把摁在了電梯角上,臉上光線一暗,她本能的就要驚呼出聲,而這將要發出的聲音不及脫口就被堵了回來,輕輕震蕩在喉嚨上,伴隨著一股淺淺的香煙味。


    電梯門關上。


    他涼涼的舌頭滑入口中,強勢的撬開她想要關閉的齒關,她雙手推他,保溫桶橫在兩人中間,他一手禁錮著她的頸脖,另一邊手很輕鬆的便控製了她的雙手,保溫桶“砰”的砸在地上,他就更徹底的將她逼在了角落裏,身體緊貼著她,握著她的脖子對她又吮又咬,強勢又霸道,完全不理會她的反抗,也根本不管這是在電梯裏,也是隨時會有人進來的公共場所!


    第11章


    下一刻,林恩筱果然聽到電梯門打開的聲音,也聽到來自於電梯外低低的一聲驚歎,傅荀一直控製著她腰身的手消失了幾秒,然後電梯門又關上了。


    他的大手扔掐著她的腰,將她摁在他的身上,她掙紮,他卻吻的更動情,她瞪著眼睛,他卻閉著眼睛變化了方位,他將頭側了方便更深入,鼻息間是他臉頰上淺淺的香氣,他認真的就像這裏並不是公共場所,而剛才電梯門並沒有打開,他們這樣也並沒有被人看到。


    空氣都被他抽著,林恩筱無可奈何,無力的雙手揪著他胸前的襯衫,在他的強勢裏,她漸漸無力掙紮。


    電梯再次回到地下室,打開。


    他終於放開,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嘴唇有意無意的觸到她的鼻尖,“還鬧嗎?嗯?”


    林恩筱喘著粗氣,視線裏是男人深色西裝裏的白色襯衫,他的胸膛也在輕輕的起伏著,她手指還揪在哪兒,掌根下能覺察到他強有力的心跳。


    他一直握著她脖子的手滑了過來,握了她的臉抬起來,迫使她看著他,“乖一點,行不行,”他沉聲說。


    眼前的男人眉眼近乎絕美,麵孔英挺,眼底的那抹不容人反抗的霸道讓他整個人散著戾氣。嘴唇被他纏磨的炙熱,心也被他纏的滾燙,林恩筱仰著臉,和他四目相對,這裏是公共場合她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她隻得點頭,又也許,於他,她從來隻能妥協、低頭,她壓根就無法反抗他。


    電梯裏有人進來,他握著她的手離開。


    她想起還掉在地上的保溫桶,他說不要了,語氣不容置辯。


    傅荀拖著她的手上車,林恩筱站在車外,“我的車還在這裏,”


    “明天來拿。”


    車雖然長,但也沒有長到坐在駕駛室就聽不到後麵動靜的地步。林恩筱不知道他今天是怎麽了,她使命抵抗傅荀的侵擾,盡量壓低著聲音,“荀哥哥回家好不好,”


    他總算伏在她身上沒在動,硬硬的頭發紮在她脖子邊。


    回到家,門廊上的燈映著一雙糾纏在一起的影子,他抱著她進了浴室,在蓮蓬下她的衣服被一件件退去,熱氣籠罩,霧氣升騰,這是從未有過的麵對麵,氤氳裏是他的身體,肩膀到鎖骨線條凹凸明晰,胸膛肌理勻稱,膚色幹淨均勻,再往下她不敢看,她隻將眼睛落在他的臉上,心髒狠跳。


    他往後站了些,帶著霧氣的熱水對他兜頭落下,他一甩頭,晶瑩的水滴從頭發上四散奔跳,她眨了眨眼,看到更多的水滑過他的臉夾,眉毛濕了,連眼睫也濕了,濃麗的攝人。


    他站在如注的熱水下,渾身霧氣繚繞,皮膚徹底被水澆透,下巴下有股水注,睫毛承著水珠,他看著她,打量她的身體,她僵著默默的打了個冷顫。


    水簾下他伸出手來握在她的脖子上,她看到他輕笑了一下,伴著嘩嘩的水聲,他說:“你真美。”


    她被他抱進懷裏,熱水不斷的從蓮蓬裏連成線的落下,沾濕了的睫毛貼著眼角,她一眨,水滑進眼角。他伸手撥開她的頭發,捧了她的臉,熟悉的接觸。


    嘩嘩的熱水落在身體上,滑過光潔的皮膚,砸在已積了薄水的地麵起了泡又幻滅。


    被水氣模糊了的玻璃門上印著些手指印,時間流失,這些指印又被凝結的水汽匯成了水注,將指印變作了奇怪的形狀。


    熱水如注,浴室裏已經徹底被霧氣填滿,燈光在視線裏暈出光圈,林恩筱被折騰的無力出聲,“荀哥哥,”


    “筱筱,”


    “你停一下,”


    “怎麽啦,”


    “沒有新鮮空氣,我,我好難受,”


    她被白色的浴巾包裹住,這次她沒有要他關燈,她自己關掉自己世界裏的燈,她閉著雙眼,隨波逐流。


    也許這與平常不太相同,他吻了她的每一寸肌膚,最後在她耳邊說:“你好香。”


    這一夜折騰了很久。


    *


    即使再多的柔情也僅限於那一刻,她不鬧了,她就得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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