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說啥!?”


    沐九九歪著腦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道:“哎呀,婚禮什麽的反正都定下來了嘛,我得去夜國邊境看看我夫君打仗打得怎麽樣了啊,萬一戰事拖得時間太長,趕不上婚期怎麽辦,到時候隻有我一個人穿著紅嫁衣出嫁,新郎卻來不及回京,那多尷尬,所以……父皇~~~~”


    她這麽一撒嬌,皇上頓時沒了主意道:“行吧,行吧,你想去就去吧,那天看了你的功夫之後,父皇對你一個人出門也沒什麽不放心的了,隻是這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要去的話,就隻能呆在營地裏,知道嗎??”


    沐九九立刻歡快地點點頭道:“嗯嗯,知道了!!父皇放心吧!您這就是答應了吧??”


    皇上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父皇不答應還能怎麽辦呢,腿長在你自己身上,萬一父皇不答應,你自己偷偷跑了怎麽辦,還不如就答應你,讓你路上小心一點,哎……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老父親,攔也攔不住了。”


    沐九九抱著皇上的胳膊,笑眯眯道:“別這樣嘛,父皇,我很快就會回來的,畢竟還要從墨國出嫁的嘛,到時候你跟著我一起去北辰國,在越王府裏住上一段時間,我再帶你去江南溜達溜達,見見我爹爹,我跟你說,江南可好玩了。”


    皇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好,父皇等著你帶我去江南。”


    ——


    和皇上道別之後,沐九九便帶著疾風,從墨國的都城出發,一路朝著夜國邊境的方向去了。


    他們出發的時候,疾風直接飛鴿傳書一封,告訴自家殿下,娘娘要去夜國邊境找他了。


    北辰越收到飛鴿傳書的時候,戰事已經接近尾聲了,對方的將領節節敗退,夜國皇帝準備停止戰事,和北辰國議和,眼下又收到了沐九九正往自己這邊趕來的消息,北辰越頓時眉眼之間,滿滿的都是笑意。


    嚴飛雲站在他身邊,看著他笑得跟朵花兒一樣,忍不住湊了過去道:“看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


    北辰越轉過頭來,拍拍嚴飛雲的肩膀道:“九九要來了。”


    “小嫂子??”嚴飛雲微微一怔,隨即便笑了出來道:“還真是羨慕你跟小嫂子之間的感情。”


    “怎麽,你跟容錦之間的感情不也挺好的??”北辰越朝著嚴飛雲挑了挑眉,將手中的信紙收了起來,隨口道。


    嚴飛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


    就在此時,帳外突然有人通報:“啟稟越王殿下,五皇子來了。”


    “五哥??”北辰越微微一怔,立刻便朝著外麵道:“快請他進來。”


    他的話音剛落,五皇子北辰風便春風得意地走了進來道:“九弟呀,好久不見啦!!”


    “五哥。”北辰越笑著朝著他打了個招呼。


    “微臣見過五皇子殿下。”站在北辰越身邊的嚴飛雲,立刻朝著北辰風行了個禮道。


    “飛雲大將軍不必客氣。”北辰風笑眯眯地朝著嚴飛雲說了一聲,然後便快步走到北辰越的身邊道:“怎麽樣,聽說你這邊的戰事,很順利啊??”


    北辰越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道:“你這消息倒是挺靈通的嘛。”


    “哎,別提了,之前父皇不是安排我去弄那什麽受災的事情嘛,我在那窮鄉僻壤的破地方,足足呆了將近半年,才把賑災的事情安排好,這半年的時間裏,我幾乎是天天吃糠喝粥,都好久沒有嚐過肉是什麽味道了。”


    北辰風一開口,就朝著北辰越瘋狂吐槽道:“那邊事情弄好之後,我便派人去跟父皇報告了,但是我又不想立刻回宮,生怕又有什麽任務要安排給我。這不是聽說你正在夜國邊境打仗嗎,我就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地方。”


    北辰越有些好笑地看著北辰風道:“那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這邊戰事即將結束,馬上就要回京城了,你要真的想幫忙,就去幫忙收拾收拾軍備物資,往馬車上裝裝東西,回頭跟我一起回京城吧。”


    北辰風:“……感情我這千裏迢迢過來,就是來陪你一起回京城的啊。”


    北辰越笑了笑道:“沒事,也不急著回去,你弟妹正在來這裏的路上,你可以在這兒再住段時間,逍遙快活一下,等你弟妹來了以後,咱們一起打道回府。”


    北辰風:“……我他媽,說來說去,還是逃不過回京城的命,還得順帶著被你們喂一嘴狗糧??”


    北辰越:“沒辦法呀,你自找的。”


    “噗……”一旁的嚴飛雲在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對話之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北辰風轉頭看著嚴飛雲道:“飛雲大將軍,這你就不厚道了啊,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竟然還嘲笑我??”


    “咳咳,那什麽,微臣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第644章 換了是你,你會有什麽樣的感覺


    嚴飛雲說完這話之後,便轉身出去了。


    偌大的帳篷裏,頓時隻留下北辰越和北辰風兩個人。


    北辰風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北辰越,聲音無奈道:“九弟這次可是打得一手好勝仗啊!”


    北辰越點點頭,隨手拿起帳篷裏擺放在桌子上的茶壺,給北辰風到了一杯熱茶,遞給他道:“還行吧,我也沒想到這夜國大軍如此不堪一擊,這戰事其實也沒有持續多久,他們便節節敗退了。”


    北辰風接過他手中的茶杯,送到嘴邊,輕輕地呷了一口,然後抬起頭來看著他道:“九弟難道不覺得這事有點蹊蹺嗎??”


    北辰越微微一怔,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與不解看向北辰風道:“此話怎講??”


    北辰風將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然後雙手背在身後,一邊在帳篷裏麵踱步,一邊皺著眉頭道:“你想想,當初是那夜國公主,吵著鬧著要來北辰國,嫁與你為妻,那麽她應該從一開始,就做好了被你拒絕的準備。”


    “若是那夜國真的誠心誠意來和咱們北辰國聯姻,那夜靈瓏就算嫁與你不成,也可以嫁給其他的皇子們,畢竟老九,你上麵還有八個哥哥,除了前太子,其他的或是沒有娶妻,或是沒有正妃,娶夜靈瓏倒也算得過去。”


    北辰越聽著北辰風的話,沉吟了片刻之後,點點頭道:“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這夜國就是故意派夜靈瓏來北辰國與你聯姻的,他們來之前,肯定打聽過了,你自小便不喜與女子接觸,所以拒絕他們的概率是很大的。”


    北辰風不慌不忙地給北辰越分析道:“就算你迫於皇上的壓力,真的娶了夜靈瓏,那你對她肯定也會像是對府中其他的那些侍妾一般,不理不睬,不聞不問,到時候夜靈瓏跟夜國皇上一告狀,說你故意冷落她,那夜國皇上還是會不高興。”


    北辰越眯了眯眼睛,看著北辰風道:“你的意思是,不論我怎麽做,夜國皇上最終都會不高興,都會發兵來攻打北辰國??”


    北辰風點了點頭道:“對!!”


    北辰越皺著眉頭道:“看來夜國就是想要找個借口,對咱們出兵。”


    北辰風繼續點頭道:“是!而且他們算好了,隻要一出兵,父皇必定會派你來前線。”


    北辰越有些不解地朝著北辰風道:“可就算我來了前線又能怎樣呢??”


    北辰風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九弟,你是不是忘記半年之前,你去前線帶兵打仗,結果被人從背後偷襲的事情了??”


    北辰越微微一怔,隨即便回過神來道:“當初是我大意了,但是後來我派人去查了一下,偷襲的那人應該是前皇後找人做的。”


    “不!”北辰風搖搖頭,上前一步,輕輕地拍了拍北辰越的肩膀道:“你忘了嗎??當初審訊的時候,皇後對這件事情並沒有承認。”


    北辰越皺著眉頭道:“你的意思是,那件事的背後另有其人??並且那人可能與夜國有關係??”


    “是……”北辰風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的眼眸直視著北辰越,原本一臉嚴肅的臉頰上,突然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來,下一秒,他另一隻背在身後的手,突然握著一把匕首,直直地插進了北辰越的胸膛裏。


    北辰越一愣,瞳孔瞬間放大,他滿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北辰風,張了張嘴,聲音卻卡在喉嚨裏出不來:“你……”


    北辰風看著眼前滿臉震驚神色的北辰越,笑了笑,然後鬆開自己握著匕首的手,收了回來道:“哎呀,九弟,不好意思,手滑了……”


    “你……”北辰越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裏正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那種疼痛的感覺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鮮紅的血液,順著他胸口的傷口緩緩流出,他看著眼前的北辰風,聲音裏滿是痛苦道:“為……為……??”


    “為什麽嗎??”北辰風有些好笑地看著北辰越,雙手負於身後,朝著他聲音緩緩道:“因為我討厭你。”


    “沒錯,半年前,你的心腹從背後刺你一刀,那件事情,其實是我安排的。”北辰風麵帶微笑看著北辰越,不慌不忙地繼續道:“你這條命,其實半年前就應該沒了,隻是我沒想到,你隨隨便便娶了個親,衝了個喜,竟然又活過來了。”


    “你知道當時我有多失望嗎??你死了,我再嫁禍給前太子,那這太子的位置,就應該輪到我來坐了,畢竟那個時候,三哥心裏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雲翩翩。”


    “哦,對了,說到雲翩翩,她還真是挺蠢的,當初我不過是去她府上,告訴她,父皇改了主意,不想給她和三哥賜婚了,讓她趕緊去找三哥,讓三哥求情去,她竟然就相信了,還一個丫鬟都不帶的,就跑出了雲府,在看到了坐在馬車裏,穿著三哥衣裳的你之後,連想都沒想,就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還有城門外的那些小混混,雖然跟前太子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其實是我設計讓他們等在城門外的,隻可惜他們不知道,還以為是前太子的命令呢……”


    “對了,那天你的衣裳會有問題,也是我弄得,那個時候我不在你身邊,你肯定會找三哥換衣裳,你看……我的計劃多完美,雲翩翩一死,三哥便如我計劃的一般,恨上了你和太子。”


    “說到這裏,你還不知道我什麽這麽討厭你呢,是吧??北辰越,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我母妃去世的時候,寒冬臘月的天氣裏,我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衣,辛辛苦苦跑到龍吟宮,想要找父皇去見她最後一麵,結果呢??結果隻因為你母妃吹了點風,受了涼,父皇便心心念念地跑去了你母妃的宮裏。”


    “父皇那一去便是徹夜未歸,哪怕他已經知道了我母妃即將不久於人世,他的心裏還是隻有你那不願意用晚膳的母妃。你母妃不願意用晚膳又如何??不過是一頓晚膳而已,不吃會死嗎??可是我母妃呢??她痛苦地念叨了一晚上的皇上,最終還是在天明之前去了……”


    “一直到早上,天色都已經大亮了,父皇才從你母妃的宮中過來,而他過來,也不過是看了我母妃一眼,便隨便命令身邊的人著手準備母妃的葬禮,然後呢??他就走了!!”


    “從那一夜開始,我便恨上了你的母妃!!所以我想方設法地和你接近,和你成為好兄弟,隻為了能夠自由出入你母妃的寢宮,然後再在每次帶給她的點心裏,摻上毒藥,一點一點,慢慢地,不知不覺地讓你母妃身子越來越弱,直到死去。”


    北辰越在聽到他說的這些話之後,一雙幽深的眼眸裏滿是怒意地看著他,他死死地盯著北辰風,想要開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母妃死了之後,我好不容易感覺輕鬆了一點,可惜……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後來的又一個寒冬臘月,我們兩人偷偷去禦花園的冰湖上玩耍,結果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當時禦花園的守衛們,太監們,都忙著先將你撈上去,等到把你撈上去之後,這才想起來撈我。”


    “你知道我在冰冷的湖水裏,一邊撲騰著一邊看著那些人忙著救你,心裏是什麽樣的感受嗎??你知道我在湖水裏,泡了多久嗎??那天晚上,我發燒都燒糊塗了,太醫都說我若是熬不過那一夜,可能就要落下病根了,我身邊的宮女跑去求皇上來看看我,結果呢??嗬……”


    “就跟當年一樣,皇上聽說你落水了,便一直守在你的寢宮裏,無微不至地照顧你,他就那麽任憑我身邊的宮女在你的寢宮外麵站了一夜,任憑我在床榻上燒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來看我。”


    北辰風說著說著便不由自主地笑了一聲道:“你說,那個時候,我的燒都退了,他再過來有什麽用呢??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我母妃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也不在……”


    “北辰越,你說,換了是你,你會有什麽樣的感覺??”


    “所以,從那之後,我一邊維持著和你虛偽的兄弟情,一邊費盡心思的算計你,利用前太子,利用三哥,利用皇後,借刀殺人。”


    北辰越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原本淺粉色的唇瓣,此刻已經開始微微泛紫,他死死地盯著北辰風,眼前的視線卻是越來越模糊,他努力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倒下,千萬不要倒下,然而身子卻搖搖晃晃地不受他的控製。


    “不過,算了,都過去了,我發現,與其想盡辦法借刀殺人,不如我直接利用你對我的信任,直接給你一刀。”


    北辰風看著北辰越搖搖欲墜的樣子,笑了笑,突然又拿出一把匕首來,二話不說便朝著自己的胸口插了上去,隻是他巧妙地避開了自己的要害,隻讓自己流了一些血出來。


    第645章 朋友的朋友,也算是朋友


    緊接著他拔下自己胸口的匕首,朝著北辰越晃了晃道:“看見沒有,三哥府中的特製匕首,你猜……父皇會不會為了你再次廢太子呢??”


    北辰越強忍著腦海中的眩暈,努力地往前邁了一步,想要去喊人過來。


    然而北辰風卻是朝著他笑了笑道:“別白費力氣了,匕首的前端被我抹了毒藥,你越是動得厲害,毒性散發地越快,這一次,看誰還能給你衝喜,看誰還能救你!!”


    “哦,對了,忘了說了,為了表示咱們兄弟情深,我給自己插得這一刀,也抹了毒藥,可惜,我來之前就服用過解藥了,所以,我最多跟你一同昏迷一段時間,然後我就會吉人自有天相地醒過來,而你……就去閻王爺那兒報道去吧!!”


    北辰風說完這句話之後,看著北辰越的眼神越來越渙散,這才扔掉手中的匕首,朝著帳篷外麵大聲喊道:“來人啊!!有刺客!!”


    北辰越倒下去之前,看到的最後的畫麵,就是嚴飛雲和墨影兩個人一臉焦急的神情朝著自己奔了過來,他們兩個人似乎在大聲喊著什麽,然而他卻是一個字都聽不到了。


    ——


    北辰越昏迷的第七天,嚴飛雲沒有將他昏迷的消息散出去,夜國終於退兵,也同意和北辰國簽訂邊境友好協議,答應十年之內都不會再開戰。


    北辰國的士兵們歡呼著慶祝勝利,一個個迫不及待地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凱旋回國。


    然而北辰國軍隊的主帥帳篷裏,卻一點歡慶的氣氛都沒有。


    嚴飛雲守在軟榻跟前,看著躺在榻上了無生氣的北辰越,忍不住轉頭朝著隨行的軍醫問道:“怎麽回事,都已經七天了,殿下怎麽還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那軍醫瑟瑟發抖地朝著嚴飛雲道:“回……回稟嚴大將軍,這……越王殿下不僅伸手重傷,並且這傷口處已經開始發黑發紫,臣……臣看著……這好像是中毒的跡象??”


    “中毒??”嚴飛雲猛地站起身來,朝著那軍醫聲音冷峻道:“你的意思是,那匕首上有毒??”


    “這……就目前的情形來看,應該是這樣的。”那軍醫結結巴巴地朝著嚴飛雲道:“臣看隔壁帳篷的五皇子殿下,傷口處也開始發黑發紫了……想來,他二人是中了同樣的毒。”


    “你他媽的,殿下中毒了你怎麽不早說!?你他媽到現在才說!?”嚴飛雲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扯住那軍醫的領子,便將他整個人都給提了起來。


    “嚴……嚴大將軍饒命啊!!這……臣隻是隨軍出行的軍醫,擅長的方向是對刀劍傷的處理,這下毒什麽的,不是臣擅長的範圍啊,而且這毒藥無色無味,一開始也沒有什麽明顯的中毒跡象表現出來,臣一時之間沒有發現……也……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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