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德業解釋道:“我和欣欣媽媽早就沒有感情了,隻是為了公司和欣欣才沒有終止婚約,我和瑛華在一起的時候,和她媽媽就已經分開了。”


    傅司硯:“嶽父當然有選擇和誰在一起的權利,沒有人能阻礙嶽父追求幸福,可欣欣也有選擇不祝福你們的權利,嶽父為什麽一定要欣欣忍讓,對李瑛華笑臉相迎呢,李瑛華能假意對欣欣好,那是因為她想嫁入阮家,做阮太太,欣欣原本就是阮家的大小姐,是我傅司硯的妻子,她為什麽要忍?她對你,十分愛,隻表達了三分,李瑛華對你有幾分愛,經過這次的事,嶽父也該看明白了。”


    提起這事,阮德業一臉難堪。


    傅司硯唇角劃過極淡的譏諷,“我父親在外麵有很多女人,因為我父親喜歡乖巧聽話的女人,這些女人在他麵前都和和氣氣,相互謙讓,但背地裏卻爭風吃醋,互相算計,很多時候我父親心知肚明,這些女人隻要不做出損害我父親利益的事,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很享受這個過程,我對嶽父了解不多,不知嶽父是否是這種人,隻要妻女在嶽父麵前假裝和睦,便揣著明白裝糊塗,不計較妻女私底下的關係。”


    阮德業臉色一沉,傅司硯這話明擺著就是把他當成了傅永豐那樣的人。


    “我當然在乎欣欣私底下會不會受委屈。”


    傅司硯:“那嶽父知道阮書雅在李瑛華還沒嫁入阮家的時候,就經常發消息騷擾欣欣,喊欣欣妹妹嗎?那時候,欣欣還沒發現你和媽感情破裂的事,你每次去找李瑛華,阮書雅都會把你們的照片拍下來,發給欣欣。”


    阮德業怔住,“你說什麽?”


    “你們一直在欣欣麵前扮演著恩愛夫妻,其實欣欣早就知道了你和李瑛華的事,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應該暗示過你,你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告訴她,但你麵對自己的女兒,一次次選擇隱瞞欺騙,直到她對你這個父親徹底失去信心。”


    在阮德業看來,她和阮欣媽媽是商業聯姻,感情淡了,自然而然就疏遠了,在兩人沒有遇到喜歡的人之前,為了公司和女兒可以維持婚姻關係,後來她遇到了李瑛華,在不確定會娶李瑛華的時候,出於多方麵考慮,也不會暴露他和李瑛華的關係,在他與阮欣媽媽那段名存實亡的婚姻裏,他不覺得自己和李瑛華在一起是出軌,所以他一直想方設法讓阮欣接受這件事情。


    但他沒想過,在他還沒考慮好要娶李瑛華的時候,李瑛華的女兒就去挑釁了阮欣。


    他想起來在欣欣挑破他和李瑛華關係前的那些日子,阮欣經常會打電話問他在哪,那時候他和李瑛華在一起,不敢告訴阮欣實話,他就說自己在公司開會,阮欣每次聽到他在開會,就默默的掛斷電話,沒再繼續追問。


    “你是她父親,是她從小到大身邊最親近的男人,你的一言一行,對她都有很深的影響,因為你毫不猶豫的欺騙,導致她對男人的防備心很重。”


    傅司硯跟阮欣成親那天就發現她排斥和自己親近,那時候他以為她隻是跟自己不熟悉,默許了那條三八線的存在,準備給她幾天適應的時間,他沒打算和她過什麽柏拉圖婚姻,後來跟著她回阮家,他才發現問題出在阮爸爸這裏,她不相信婚姻,不相信愛情,更不相信男人的嘴。


    阮欣對他不是沒有感覺,但每次他稍微靠近一點,她潛意識裏就會抗拒他。


    所以他也裝作對她不冷不熱的樣子,一點點解開她心結讓她接受自己。


    阮德業內疚道:“我不知道發生過這樣的事,甚至李瑛華和李蘭蘭去麗薇的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很自責......”


    “嶽父不需要對我懺悔。”傅司硯打斷他,“嶽父接下來打算怎麽處理家庭關係?”


    提起這事,阮德業老胃病就要發作,李瑛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故意挑撥他和欣欣的父女關係,算計著阮家的財產,被他發現後,更是囂張的直接用肚子裏孩子威脅他,那副歇斯底裏向他要股份的樣子哪裏還有半分夫妻情分,那個李蘭蘭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勁的鼓動她媽吹枕邊風,可李瑛華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要是離婚了,孩子怎麽辦。


    傅司硯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淡淡道:“嶽父沒考慮好,我先把我的態度向嶽父表明,我不允許有人在欣欣麵前添堵,如果李瑛華繼續待在阮家,我和欣欣不會再踏足阮家半步,你現在擁有的資產,我們可以什麽都不要,我不想欣欣和李瑛華母女倆扯上半點關係,有欣欣的地方,就不能有李瑛華,所以接下來,我會用欣欣和嶽母手中持有的股權,幫欣欣得到達衡,或者嶽父直接收購我們的股份,一家人,好商量。”


    第69章


    傅司硯說完就靜靜坐著, 雙手交握搭在膝蓋上,眼睫微垂,好整以暇的等著阮德業回話。


    阮德業氣得差點從床上蹦起來。


    這意思就是如果李瑛華繼續待在阮家, 傅司硯就會公開和他站到對立麵爭奪達衡的決策權,最後不是他被傅司硯擠出達衡,就是阮欣轉讓持有的達衡集團全部股份, 跟達衡集團不再有半點關係。


    這叫一家人好商量?


    商量什麽?


    簡直沒得商量。


    傅司硯這態度看著對他這個嶽父彬彬有禮,實則囂張狂妄。


    阮德業縱橫商場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如果單純的達衡集團對上盛元集團,他也沒什麽顧忌, 可傅司硯捏著他的軟肋, 而且當初離婚的時候, 資產重新配置,雙方為了避免將來對方重新孕育子女, 把達衡的股份分給別的孩子,他和阮欣媽媽將各自持有的股份轉讓了一部分給阮欣, 餘下股份也早有協議,隻能由阮欣繼承,不可轉讓售賣給其他人。


    阮欣如今手中的股份基本和他持平, 如果她媽現在把股份給她,她擁有的股份是遠遠超過自己這個父親,不用傅司硯幫忙, 隻要她想,隨時都可以從他手中奪走達衡。


    他這個年紀,奮鬥了大半輩子,掙得的資產本來就是留給阮欣的, 阮欣要是有能力拿得穩達衡,他也樂得輕鬆,可傅司硯不僅是在用達衡威脅他,他還是在用阮欣威脅他,逼他不得不有所取舍。


    等了有十多分鍾,傅司硯慵懶的向後靠在椅子上,才聽到阮德業冷哼一聲,“當初你在我麵前要娶我女兒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


    阮德業至今記得傅司硯上門提親那天,不停的給他鞠躬倒酒,一口一個叔叔,彬彬有禮,不矜不伐。


    傅司硯笑了下,“嶽父說的哪裏話,我始終敬重您是欣欣的父親,就像我敬重我自己的父親一樣。”


    阮德業心涼了半截,整個南城都知道傅司硯成為盛元掌舵人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那個不成器的父親趕出了董事會,聽說傅永豐剛開始還去盛元鬧過幾次,次次都是被保安架走的,可真看不出他對那個父親有半點敬重。


    提起傅永豐,阮德業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如果繼續和李瑛華在一起,將來去傅家尋女,被保安拖走的淒慘場景。


    傅司硯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他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所以在遇到李瑛華以後,他才更加想要和她過日子,李瑛華身上的那些虛榮心,小缺點,他都可以包容,他這把年紀了,隻想家和萬事興,不想再折騰了。


    李瑛華肚子裏的那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他都早有安排,他和阮欣媽媽有協議在先,不可能把股份分給那個孩子,可即便沒有達衡的股份,作為阮家的孩子,也是能一輩子衣食無憂的。


    可這些都是在他發現李瑛華背地裏挑撥他和阮欣的父女關係,算計達衡的股份之前。


    他和阮欣二十多年的父女情分,自然不是一個剛懷上,還沒成型的胎兒比得上的。


    阮德業麵色深沉,“我會和李瑛華離婚,她肚子裏的孩子如果願意生,我不會轉讓股份給那個孩子,你們不用擔心將來達衡交到你們手裏,你們管理公司賺到的錢給李瑛華的孩子分紅,我做這個決定,是為了我女兒,不是因為怕你,你要是覺得我這個嶽父沒用了,就欺負我女兒,我饒不了你。”


    *


    婦產科vip病房裏,李瑛華還不知道阮德業已經決定好了要和她離婚。


    她忐忑不安的靠坐在床頭,後悔自己今天為什麽要頭腦發熱跟阮德業說那些話,她能有今天的榮華,靠得都是阮德業,萬一阮德業一氣之下要和她離婚,什麽都不給她怎麽辦。


    她和阮德業結婚前可是簽過婚前協議的,而且她沒權沒勢的,怎麽跟阮德業爭家產。


    她抬頭看向站在陽台上打電話的阮書雅,催促道:“蘭蘭,你怎麽一直在打電話,好了沒有啊,我這心裏總覺得不踏實,要不咱們去樓上看看你阮叔。”


    阮書雅捏著手機從陽台上出來,唇色發白,臉上陰惻惻的,不耐煩的衝著她媽說:“你有什麽不踏實的,你肚子裏懷著阮家的繼承人呢,阮德業再氣也不能把你怎麽著。”


    李瑛華摸著肚子說:“可你阮叔和我簽過婚前協議,我每個月隻能從他那領零花錢,碰不到達衡的股份,他說達衡是要給阮欣的。”


    阮書雅嗤笑一聲,“這上流豪門哪家的繼承人不是男孩,阮欣一個女人,都嫁出去了,能繼承什麽達衡,阮德業說要把達衡給她不過是因為沒有兒子,你肚子裏的如果是個弟弟,阮德業能不把家業留給自己兒子,送給一個外人?”


    李瑛華聽她這麽說,心裏踏實不少。


    “這也是,如果是個兒子,那就是阮家的獨苗,家業肯定是要留給兒子的。”


    阮書雅坐到沙發上,從包裏摸出根煙,叼在嘴裏,點著。


    李瑛華聞著煙味,眉頭微皺,“你怎麽又抽煙了,快把煙掐了,對你弟弟不好。”


    阮書雅瞥了眼她肚子,置若罔聞的又吸了一口,“你明天去阮德業麵前,再問他要達衡的股份。”


    李瑛華:“今天不是要過了嗎?你阮叔不給。”


    “那你就告訴他,不給你股份就把這孩子流了。”


    李瑛華抿了抿唇,說:“這事還是等一陣子再說吧,他現在正在氣頭上。”


    阮書雅猛地把煙掐滅,拔高聲音,“難道你還想等這孩子出生了再和他提嗎?你今天都已經和他撕破臉了,你以為他還會讓你舒舒服服的做著阮太太嗎?”


    李瑛華臉色霎時變白,“什麽意思?你是說你阮叔會和我離婚?”李瑛華搖了搖頭,自我安慰道:“不會的,你阮叔那人我了解,他不會不管孩子的。”


    阮書雅站起來,走到她麵前,“他當然不會不管孩子,可他今天聽到了我們說的那些話,他不會再相信我們了,就算他現在裝作不跟我們計較的樣子,那也隻是為了你能把他兒子生下來,等你生下孩子以後,萬一他要和你離婚,孩子肯定要留在阮家撫養,你簽過離婚協議,到時候什麽都分不到。”


    李瑛華慌了,“那怎麽辦?”


    阮書雅:“趁著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前,把該要的都要到手。”


    “可是......”


    “媽,不能再猶豫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隻有到手的東西才是你的,你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你也為我考慮考慮,我經紀人剛剛打電話給我,說公司要停止我的一切活動,這絕對是阮欣做的,她是要雪藏我。”


    “我和達衡的經紀約還有五年才到期,要是被雪藏五年才出來我這輩子就全毀了,阮欣她太狠了,我必須要和達衡解約,不然就要聽她的安排。”


    李瑛華拉過她的手說:“好,你先別急,我明天就去找你阮叔,讓他跟底下人說恢複你的一切活動。”


    李瑛華覺得他和阮德業這麽多年感情,阮書雅也算得上阮德業半個女兒,阮德業不至於這麽心狠。


    *


    翌日,阮欣五點半起床,穿好衣服開門,傅司硯和阮德業也醒了。


    阮欣走過去問阮德業,“昨晚身體有沒有不舒服,胃病和膽囊結石發作了嗎?”


    阮德業看了眼知道自己裝病的傅司硯,有些心虛的說:“沒有不舒服,好多了。”


    阮欣見他眼神閃爍,以為他是膽囊結石發作疼了,又害怕不敢切膽囊,故意跟自己撒謊。


    昨天她也是心情煩躁才會不假思索同意醫生建議切除膽囊,但她爸對這事太排斥了,沒做好準備就動手術對身體也不好。


    阮德業:“欣欣,我昨晚和司硯一起研究過了,用保膽的治療方式最穩妥。”


    阮德業拉傅司硯一起下水。


    對於這些事,阮欣覺得傅司硯比她爸靠譜多了。


    “是嗎?”阮欣看向傅司硯,“醫學上的東西我不懂,你和爸的意思一樣嗎?”


    傅司硯還沒說話,阮德業插嘴道:“那當然了,我們爺倆的意思是一樣的。”


    話音剛落,傅司硯淡淡的說:“沒有,我和嶽父昨晚沒有研究過。”


    阮德業:“......”


    這女婿真不是個好東西。


    阮德業氣憤的瞪向傅司硯。


    傅司硯:“抱歉,嶽父,我不會對欣欣撒謊。”


    阮欣目光幽幽的看向阮德業。


    阮德業被傅司硯揭穿,氣得不行,又很沒麵子,他這輩子還沒這麽丟臉過。


    阮欣好笑又好氣,“人家照顧了你一晚上,你強迫人家和你一起撒謊,還瞪人家,你怎麽仗著長輩的身份這麽欺負人呢?”


    阮德業:“......”


    傅司硯這是給自己女兒灌了什麽迷魂湯,他那樣子像是會被人欺負的樣子?


    阮德業冷哼一聲,“我欺負他,那是你沒看到他怎麽......”


    “他怎麽了?”


    威脅我的。


    “嗬。”


    阮欣:“你還嗬。”


    阮德業不敢說話了,閉著眼睛假裝開始犯困,阮欣扭頭問傅司硯,“你幾點去上班?”


    傅司硯看了眼時間,“八點半走。”


    那還有兩三個小時,時間不急,阮欣給陳姨發消息,讓她過來的時候帶三個人的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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