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副恨不得撈起袖子衝上去幹架的彪悍氣勢,伊妮德忍俊不禁的彎了彎唇,“好了,別氣了。”


    “小姐,你難道一點都不生氣嗎?”麗蓮不解的睜大了眼睛。


    “有什麽可氣的,你難道以為,能除掉那麽多競爭對手登上皇位的新王會是一個仁慈和藹的老好人嗎?”少女溫聲細語的說道:“我想他們應該是想讓我嫁給如今掌握兵權的法諾安·普裏斯特萊公爵吧。”


    麗蓮的嘴巴差點張成了一個‘o’形,她結結巴巴的道:“小姐你怎麽會知道的?”


    伊妮德促狹的眨了眨眼睛,“秘密哦。”


    “小姐你太壞了!”麗蓮不滿的嘟起嘴,“總是欺負我。”


    少女彎唇一笑,眸色卻稍稍暗沉了下來。


    果然不出她所料,沒想到新國王這麽快就想到了利用她這顆棋子去收攏祖父的舊部。


    好色的老國王在活著的時候就納了許多皇妃,光是明麵上的子嗣就足足有幾十位,而平安活到長大的也有十幾個,然而最後登上皇位的卻是一名不受寵的透明王子,其餘皇位的有力競爭者要麽變成了殘廢,要麽突然染病去世,甚至還有遭遇暗殺的,當那個一直被人忽略的九王子成為皇帝後,讓不少支持其他派係的貴族官員大跌眼鏡。


    而支撐這位透明王子的最強後盾,就是掌控了英格列二分之一兵權的法諾安·普裏斯特萊公爵。


    手握兵權才是決勝的關鍵,之前也有其他王子想要拉攏普裏斯特萊公爵,然而都被這位冷血不近人情的公爵絲毫不留顏麵的婉拒,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站在中立的立場上,誰也不站隊時,卻毫無預兆的倒戈向了被人忽略的九王子殿下。


    有了公爵的全力支持,加上其他競爭者都失去了對抗的能力,九王子便毫無懸念的成為了新國王。


    但成為了皇帝,不代表九王子從此便可高枕無憂,因為還有一位壓在他上麵的皇太後狄麗雅·英格麗,這位皇太後來自異國,生的十分美豔動人,也是老國王生前最寵愛的妃子,甚至為了她廢棄了賢淑溫柔的王後,改立狄麗雅為新王後。


    狄麗雅不僅生的美貌,心機也異常深沉,她和老國王並無孩子,卻依靠著自己的魅力和甜言蜜語把老國王哄的團團轉,甚至將皇室直屬的近衛軍兵權都交給了她。


    有了兵權在手,狄麗雅的野心越來越大,她開始不滿足一個小小的王後,想要掌控整個英格列的兵權,野心勃勃的想要成為英格列獨一無二的女王,所以新國王和他背後的法諾安·普裏斯特萊公爵就成了她的頭號絆腳石。


    新國王對於這位手握重權的年輕皇太後也極為忌憚,但是又不能和她撕破臉皮,於是便把主意打到了曾經在英格列的軍隊中擁有崇高人氣的洛克菲勒老公爵身上。


    若不是有忠心耿耿的洛克菲勒老公爵默默守護著,隻怕英格列早就被昏庸無能的老國王給敗光了,哪怕是英格列的子民也都清楚這一點,他們厭惡唾棄老國王,將老公爵視為英格列的真正英雄。


    當老國王剝奪了老公爵的爵位時,整個英格列全國各地都鬧起了數場反抗暴/動,若不是最後老公爵親自出麵安撫,現在的英格列姓什麽也還未必。


    尤其對皇室大失所望的老公爵一部分直屬舊部,紛紛不願再受帝國管轄,跑到最偏僻慌亂的北方紮根駐守著,無論皇室怎麽利誘都不為所動。


    老公爵的舊部是很早前就一直跟著他東征西戰,士兵個個都是能以一當百的驍勇凶悍戰士,哪裏是常年安居在帝都的花拳繡腿們能夠相提並論的。


    如果老國王已死,新皇帝會將主意打在她這個洛克菲勒公爵府唯一的後人身上也不足為奇。


    一來娶了她能夠拉攏民心,還能讓法諾安·普裏斯特萊公爵在軍隊的地位更加穩固,從而變相的將洛克菲勒捆綁在這條船上,而新皇帝隻需要動動嘴,什麽都不用付出,完全就是百賺不賠的劃算買賣。


    還真是好算計啊。


    少女低垂的眸光中略過一絲薄涼的冷意。


    ……


    被老仆人芬恩趕出門的騎士小隊並未離去,而是直接在附近駐紮了一個營地,顯然做好了長期的準備。


    無論是出於道義還是個人立場,他們都不可能硬來,除非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再著芬恩雖然看起來蒼老孱弱,但他可是老公爵身邊陪伴他最長的忠仆,即便歲數已高,也不是這群新兵蛋子能夠隨便擊敗的強勁對手。


    伊妮德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在芬恩心中和自己的親孫女也沒區別了,當初愛麗莎小姐和老公爵接連逝去,就令芬恩痛心悔恨不已,他在心中發誓,隻要他還活著,能握住手中的劍,就絕對不會再讓伊妮德小姐重複愛麗莎小姐的悲慘命運。


    如今這群帝都來的家夥居然想讓伊妮德小姐去嫁給一個死了三任老婆還有兩個年齡比小姐還大的兒子的老男人,若是他真的讓他們帶走了伊妮德小姐,隻怕老公爵都會氣的從墳墓裏蹦出來指著他的鼻子罵。


    為了防止這群不懷好意的家夥偷偷溜進來,芬恩直接搬了個凳子坐在莊園門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伊妮德從二樓的窗台望著老仆人芬恩的背影,心中又是無奈又是一陣心暖。


    雖然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她十分驚惶無助,但是她身邊的人卻都是善良溫柔的好人,為了令他們安心,所以伊妮德不得不隱瞞自己曾經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事實。


    雖然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但她大概記得,自己前世其實並不算是個好人。


    應該說,是個極其自私自利的壞女人。


    重男輕女的原生父母一生下她就把她賣給了一戶想要女兒人家,然後用這些錢又抱養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也不願意認她這個親女兒。


    隨著年齡的逐漸長大,伊妮德出落得越來越漂亮,養父看她的眼神也越來越古怪,經常找一些借口故意接近她,和她肢體接觸,那時伊妮德雖然不懂這些,但隱約也覺得很不舒服,於是她借口學校必須住宿,住在學校裏才隔絕了與養父的相處。


    她的養父是一名大學教授,外表生的儒雅斯文,第一眼就讓人覺得是個溫和有禮的學者,若不是伊妮德見過他令人作嘔的陰暗一麵,怎麽也想不到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養父背地裏會是個真正的禽獸。


    高考時,伊妮德原本是想去其他城市的大學就讀,卻被養父強行更改了誌願,最後不得不去他所在的那所大學。


    伊妮德已經不想去回憶那幾年大學生涯究竟是怎麽渡過了的,那時她找不到任何人可以求救,就算她把那些養父猥/褻她的證據散播出去,也很快會被壓下來,她不敢和人交朋友,不敢和人談戀愛,原本成績優異的她隨後也一落千丈。


    那個時候走投無路的她甚至去求過自己的親身父母,隻是在她鼓起勇氣說明了來意後,兩人卻陡然變了臉色,拿起掃帚就將她趕出了家門,還一邊大罵她小小年紀就不學好,不知廉恥的勾/引自己的養父。


    伊妮德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天,在周圍旁觀者或鄙夷不屑或輕賤下流的眼神中,明明是天氣炎熱的七月晌午,她卻覺得身體冷的徹骨。


    那時她還太小,臉皮也薄,被自己的親身父母這樣誣蔑辱罵,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羞恥難堪的隻恨不得將自己的皮都給剝下來。


    而那個替代了自己身份的少年,便而二樓的窗戶看了下來,看著狼狽不堪的她,漆黑的眸光中帶著微微的憐惜和不忍。


    她沒有理會少年的目光,麻木而心死的回去了原本的地方,整個大學時期渾渾噩噩的渡過,好不容易挨過這段黑暗的時期,她偷偷的逃到了其他城市,靠著自己的努力和一名好友的支持,成功的創立了自己的設計工作室,並且還成為了設計圈裏還頗有名氣才華的年輕服裝設計師。


    就在伊妮德覺得自己能夠擺脫過去的陰影後,那對曾經趕走過她的原生父母找上了門,希望她給他們的孩子托關係尋個好前程。


    伊妮德看著他們半響後,平靜的說了句關她什麽事。


    那對夫婦就麵色大變的罵她狼心狗肺,白眼狼,連自己的親父母都不認。


    伊妮德覺得十分困惑,明明他們拋棄她時沒有半點心軟,趕走她時也半分憐憫都沒有,怎麽需要用到她時就立馬過來認女兒了。


    隻是她知道跟這種人講道理是沒用的,除非滿足了他們的需求,否則絕對不可能罷休。


    但是伊妮德並不想滿足這對貪得無厭的夫婦。


    啊,後來她確實幫那個頂替她身份的男人找了份好工作,但她卻也不懷好意的靠近引誘了他,令他不斷的去借錢滿足她的需求,還在他麵前透露養父的禽獸行為,看著他們倆狗咬狗,她卻在一旁裝無辜。


    最終養父被揭發舉報,名聲前途毀於一旦,那個男人也掏空了家底,讓那對夫婦背負了無法償還的巨債。


    覺得他沒有利用價值的她便在這個時候提出了分手。


    卻不想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個瘋子,在兩人分手後沒幾天就拿著一把刀衝進她的公寓裏,眼睛赤紅的逼問她到底愛沒有愛過他。


    “你會愛一條狗嗎?”


    伊妮德記得她當時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這般懶懶的回答他的。


    .


    .


    第3章


    然後徹底崩潰的男人就和她一起同歸於盡了。


    伊妮德也從這件事上學到了教訓,絕對不能將人逼到絕境,至少給對方留下一線希望,才不會逼得對方魚死網破。


    至於愧疚什麽的,她是真的半點都感覺不到。


    大概是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極為薄情冷血的女人吧。


    不過對於真心愛護她的人,伊妮德還是十分在意的。


    隻是一旦參雜了不純粹的利益或者單純因為外貌對她產生好感的膚淺之人,她也不會有半分心軟。


    這兩天觀察下了這些來自帝都的不速之客,從他們的態度上,伊妮德也意識到這群人估計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決定先找個時機近距離的了解下這些客人。


    悄悄的換上麗蓮的女傭服飾,伊妮德直接從後門的隱秘小道溜出了莊園。


    這個類似歐洲中世紀的時代對於女性的束縛還是很森嚴的,像未出閣的年輕少女,在沒有家人或者監護人的陪伴下,是不能單獨出門的,即便是極為疼愛她的老公爵,也並不希望她經常出門,因為伊妮德的外貌實在太顯眼了,萬一遇上了心懷不軌的歹徒什麽的,他也不能保證伊妮德的絕對安全。


    像這種治安鬆散的偏遠鄉下,地痞流氓還是十分常見的,一旦被他們看上,趁著夜色翻牆摸到少女的閨房行一些下流之事,被欺辱的無辜少女也隻能認栽。


    若不是有老仆人芬恩時刻警惕的守著莊園,隻怕麗蓮和伊妮德的安全也難以保證。


    真是不公平,明明都是男人的錯,苦果卻要女人來承受。


    一時間伊妮德也忽然有些理解那位野心勃勃的皇太後了。


    與其看他人臉色苟活,還不如自己手中把握著權利更為安心。


    因為早產兒的緣故,伊妮德的體質比同齡少女要弱上不少,平時麗蓮和芬恩也看她看的緊,根本找不到機會偷偷溜出去,難得出來一趟,少女沿著後門環繞的小河悠閑的散著步,心情不由得放鬆自在了許多,唇邊也浮現一抹歡喜的笑容。


    後門的這條小河地理位置十分荒涼偏遠,罕有人涉足,所以伊妮德也不擔心會遇到其他人。


    沿途她還摘了一些野果放在帶出來的籃子裏,準備帶回去做成果醬。


    隻是伊妮德的好心情,在維持到她正準備跨過這條小河,去對麵采集一些新鮮的花瓣時,看到站立在樹蔭下,仿佛一抹幽靈般的漆黑頎長身影時,陡然僵住了。


    她眨了眨眼,目光和那雙頭盔下露出來的鈷藍色深沉眼眸對視上了。


    啊,她差點忘了,如今莊園附近,都很有可能遍布著這些來自帝都的客人。


    不過他應該不敢對她做出什麽越距的事情的,畢竟要成為一名公爵府的家族騎士,必定要經受過極為嚴厲的騎士準則訓練,一旦違背了騎士守則中任何一條,都會被永久剔除騎士的頭銜,淪為一無所有的庶民。


    於是伊妮德朝著這位幽靈般的騎士抿著唇友好的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敵意,便緩緩的向後退去。


    “請等一下,這位小姐……”


    沉重的頭盔底下傳出一個磁性沉穩的嗓音,他的用語十分溫和謙卑,但這並未讓你停下腳步。


    “我並無惡意。”


    意識到自己此刻的模樣可能有些嚇人,幽靈騎士放輕嗓音,低聲補充了一句,“我隻是想,詢問您一點事情。”


    “抱歉,我並不想回答你的問題。”少女也言語溫和的回了一句。


    似乎沒預料到自己會被這樣拒絕,騎士愣了愣。


    趁這個空隙,伊妮德連忙轉身就走。


    但身後也隨之傳來了盔甲碰撞的聲響和追擊而來的騎士長靴踩在道路上的急促腳步聲。


    怎麽這麽煩人!


    伊妮德心中懊惱的感歎了下自己的倒黴運氣,加快腳步往小河上的一塊一塊凸起的落腳點踩去,因為太過著急,加上昨夜又下過雨,石塊上的青苔有些滑膩,少女一個不慎滑了腳,身形一晃就往河裏載去。


    隻是在她摔入水裏前,被一隻佩戴著堅硬冰冷手甲的手臂給摟住了腰身。


    然後兩人便以一個十分詭異又浪漫的姿勢短暫定格了。


    “這位騎士大人,可以請您鬆開我了嗎?”伊妮德語氣冷淡的道。


    被騎士堅硬的手甲這樣不知輕重的摟著,她覺得腰疼的緊,還不如摔入河裏呢,反正河水也很淺。


    騎士也仿佛這才回過神來,慌慌張張的道了歉,“對不起,我並不是故意的。”


    在還未有清晰的性別意識前,鈷蘭就早早的進入了少年騎士訓練營,因此極少和異性有過親密的行為接觸,而且普裏斯特萊公爵又是出了名的女性絕緣體,跟隨他的騎士大多時候都是在戰場各地奔波,根本沒有機會和年輕女性相處,鈷蘭也因此活了二十多年,也幾乎少有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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