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臥室的大門被人推開,沉穩的腳步聲隨之踏入。


    麗蓮已經完全呆住了,進入房內的黑發冷峻男人目光四掃一周後,墨藍色的眼眸冷漠的看了一眼麗蓮,在這樣可怖的目光下,麗蓮的意識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就不由自主的退出了房間。


    伊妮德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狀況下見到自己未來的丈夫,雖然隔著幾層帳幔有些模糊,但隱約也能看出是一個身形修長眼神冷厲的俊美男人。


    比她想象中麵目可憎的‘惡魔死神’截然不同。


    “抱歉,洛克菲勒小姐,因為時間很緊迫,隻能冒然闖入你的房間與你對話。”


    男人的嗓音低沉冷冽,宛如堅不可摧的磐石,即便說著道歉的話語,也感覺不到半分柔和的歉意,無情無欲冷酷至極,令人升不起半點旖旎的心思。


    他對伊妮德的樣貌似乎也半點興趣都沒有,一進入房間後,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側過身背對著她說道:“關於你我的這場婚姻,我想你也並不情願與我結婚,我對你也沒有半點興趣,等一年過後,我就會放你自由,到時候無論你想嫁給誰我都會盡量助你達成心願,還會贈與你一筆豐厚的嫁妝和資產。”


    伊妮德古怪的挑了下眉,看來這位公爵大人確實是被人逼迫與她成婚的,還未結婚就先過來撇清幹係,居然連她之後的打算都提前規劃好了,還送她嫁妝和資產,若不是他別有所圖,伊妮德都想給這位公爵大人頒發一個英格列最佳前夫的榮譽勳章了。


    她沒有出聲,隻是好奇自己未來名譽上的丈夫接下來還打算說些什麽。


    “明日你我舉行完婚禮後,我不會繼續留在公爵府,很快就會出發趕往邊境,我已經和維斯特交代過了,你若有什麽事情都可以找他處理,想買什麽也不用客氣,我會直接從我的私人賬戶上劃出一筆資金給你用,鈷蘭·威克列夫是我十分信任的下屬,我會將他和一隊近衛騎士留給你差遣保護你的人身安全。”


    頓了頓,男人又補充道:“若是亞伯和赫爾曼冒犯了你,你也不用避讓他們,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你畢竟也是我名譽上的妻子,公爵夫人該有的權利你都可以盡情使用。”


    說完這些後,黑發男人便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伊妮德眯起眼眸注視著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後,唇邊倏然綻開一抹輕快的微笑。


    本來她還以為要委屈自己伺候一個毫無感情的陌生男人,如今對方表現出對她沒有半分興趣,還明說了一年後會放她自由,完全省去了她需要籌謀一番才能從這個泥坑裏爬出去的計劃。


    原先她就沒想過要和這個冷冰冰的公爵綁在一起一輩子,現在他這麽‘體貼’,事後還要送她一筆嫁妝資產,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不,確切來說。


    她實在滿意極了。


    .


    .


    第7章


    婚禮比伊妮德預想中的要快的多。


    她以為就算法諾安·普裏斯特萊公爵是被人逼迫與她結婚,至少為了公爵府的名譽起碼麵子上的功夫也會做足,但她顯然還是低估了對方的冷漠和無情。


    結婚本該是女性一生中最美好神聖的經曆,但這位法諾安·普裏斯特萊公爵卻隻給了她一個難以忘懷的簡陋至極的冷清婚禮。


    沒有來賓,沒有婚宴,沒有雙方的親屬出席,甚至連鮮花和紅毯都省去了。


    整個結婚儀式上除了主角兩人在場,還有一個空曠安靜的大教堂和一名主持婚禮儀式的神官外便什麽都沒有了。


    主持這場婚禮的神官全程都戰戰兢兢的,生怕念錯一個詞就惹惱了這位英格列遠近聞名的‘惡魔死神’,等念完最後一句婚禮祝詞後他整個人都如釋重負的呼出了一口氣了,就像是完成了一件事關小命安全的險要之事。


    這大概是他成為神官以來,見證過的最不像婚禮的婚禮了吧。


    等儀式一結束,神官就匆匆忙忙的告退了。


    隻剩下兩名主角還站在空曠的教堂內。


    即便穿著一身新郎的禮服,也依舊未能淡化半點黑發男人身上溢出的冰冷漠然氣息。


    沉默了一會兒,法諾安忽然冷淡的出聲道:“我並不喜歡熱鬧,況且你我兩人的婚禮都並非出自雙方自願,我想過程簡單點對我們都比較省事。”


    頭上戴著白紗的少女溫順的低著頭一言不發,即便被法諾安這樣冷落委屈,看上去似乎也沒有什麽反對或者不滿的意思。


    少女身上的婚紗雖然看起來十分華麗精致,但明顯有些趕工的痕跡,而且頗為不合身,抹胸式的設計襯托出少女胸前發育姣好的飽滿輪廓,隻是由於禮服的胸圍有些太緊了,原本保守貼合的布料被少女的胸口撐得滿滿漲漲的,雪紗的邊緣還透出隱隱的誘人溝壑,而腰圍又太過寬鬆,將少女原本不盈一握的細腰襯的有點臃腫了起來。


    似乎製作這件婚紗的裁縫也沒有料到穿這件婚紗的主人先天條件太好了,原本他按照帝都這個年齡的少女們的標準尺寸做的婚紗一穿在伊妮德的身上,頓時就顯得十分不合身且太過花哨。


    一下子就將這件婚紗的缺點全都顯露了出來。


    哪怕是對女性的服飾完全不感興趣的法諾安也明顯感覺到了他讓公爵府加急趕製的這件婚紗有多麽的不入眼了。


    黑發男人的目光在少女瓷白如雪的胸口肌膚上凝滯了一瞬,隨後若無其事的別開了目光。


    盡管他是被迫娶了這名少女,但對方也是迫不得已才嫁給他這個不解風情的老男人的,對於他的安排也從未提出過半分的反對意見,非常乖巧柔弱的任他擺弄,而他連一個完整的婚禮都無法給她,甚至連一件合身的婚紗都沒有……


    仔細想想,確實有點過分了。


    他曾經的三任妻子,基本都是由老公爵安排的政治聯姻,甚至在結婚前,他都未和幾位妻子有過什麽感情上的交流,若不是為了滿足老公爵的心願延續公爵府的血脈,法諾安或許連成家都未曾考慮過。


    他從未愛慕過任何一名女性,也無法理解這種會令人失去理智和冷靜判斷的無趣感情,那些為愛癡狂的男男女女在他看來十分的愚蠢可笑。


    唯有手中的劍和親手擊敗敵人的勝利和榮譽能令他發自心底的感到輕鬆和愉快。


    至於女人和愛情,從來不在他的人生規劃中。


    若不是老公爵以死相逼,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娶這名比他年齡小了整整一倍還有餘的少女。


    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你身上的這件婚紗,確實有點不合身,以後你可以讓維斯特總管給你找幾名裁縫幫你量身定製一些漂亮裙子。”大概是出於某種難掩的愧疚心理,法諾安難得頗為體貼的補充了一句。


    雖然他們的這段婚姻不會維持太久,但她畢竟已經成為了他的妻子,他無法給予她感情和丈夫的義務,至少在物質上他還是不會虧待她的。


    少女似乎有些受寵若驚,頗為羞怯的點了點頭,雖然有白色的的麵紗遮住了她的臉龐,但那對仿若蝴蝶羽翅般蜷長細密的眼睫和柔弱溫順的神情,還是極為動人的,而且她還有著一副堪稱極品尤物的曼妙身材,若不是嫁給了他這個不解風情的冷酷老男人,這樣嬌滴滴的柔弱小美人還不是被自己的丈夫捧在手心裏嗬護疼愛。


    見少女這般乖巧識相,法諾安也頗為滿意的抿了下唇。


    這場婚姻本就是一場為無關情愛的純利益性質的交易,最初他還有些擔心少女會胡攪蠻纏,委屈不滿,現在看來是他想太多了,若是她能一直這麽聽話,等他們的婚姻關係解除時,法諾安並不介意贈與少女一份豐厚的陪嫁,再為她找一個真正疼她愛她的丈夫,也算是他給予她的補償了。


    舉行婚禮的地方是在離公爵府距離頗遠,位於西郊方向的一個教堂裏,原本這場婚禮按照老公爵的意思,是要在普裏斯特萊公爵府邸中宴請賓客舉行一個盛大的結婚典禮,但法諾安嫌太麻煩了,便背著老公爵就在這個簡陋的教堂中進行的,若是被老公爵發現,估計會氣的從病床上跳起來狠狠的罵他一頓。


    法諾安就算在皇帝麵前都能從容不迫,鎮定自若,可對於老公爵卻半點辦法都沒有,加上這些年老公爵的身體越來越糟糕,當他一邊痛苦的幹咳著,一邊用蒼老沙啞的嗓音苦苦懇求他。法諾安無奈之下才答應了這個荒唐的要求。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對於當年背叛摯友洛克菲勒公爵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這麽多年無時無刻的被深深的愧疚和懊悔所折磨著,好些次他都想去找洛克菲勒公爵懇求他的原諒,但又無顏去麵對曾經的摯友,直到一年多前聽到了洛克菲勒公爵逝世的消息,父親的身體也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仿佛一直強撐著的某種信念也跟著垮塌了。


    他最後的心願便是希望法諾安迎娶洛克菲勒公爵的孫女,也是為了挽救當年他悔婚的錯誤舉動。


    站在普裏斯特萊公爵的位置上,法諾安並不覺得自己的父親做錯了什麽,畢竟作為一家之主,怎麽能為了旁人將自己的全族都牽連進去。


    可站在個人的道義上,普裏斯特萊老公爵在洛克菲勒家落難時毫不猶豫的撇清幹係視而不見,其實也算是極為薄涼無情的做法,所以普裏斯特萊老公爵這麽多年才會一直被內疚和懺悔所折磨著。


    可若是重來一次,法諾安認為自己的父親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父親,是多麽冷靜理智到可怕的一個人,甚至可以為了普裏斯特萊家族,付出自己的生命。


    若是某天赫爾曼或者亞伯威脅到了普裏斯特萊家族,法諾安相信自己也會做出相同的決定。


    這便是身為貴族需要擔起的責任和決心,也隻有這種不會被情感左右理智和判斷,近乎冷血的男人,才能坐穩普裏斯特萊家族族長的位置,延續這一族的未來。


    ……


    “小、小姐……你、你和公爵大人的婚禮……就這樣潦草的就結束了?”


    麗蓮一臉呆滯的望著少女。


    “這樣不是很好嗎?沒想到會這麽簡單,我還以為要折騰很久呢。”


    伊妮德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對著還在發呆的麗蓮招了招手。


    “麗蓮,快來幫幫我把後麵的綁帶解開,這件衣服實在太緊了,我都快無法呼吸了。”


    麗蓮回過神,忙跑過去,一邊解綁帶一邊還忿忿不平的抱怨道:“真是的,小姐你也太不把自己的婚禮當回事兒了吧,這可是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啊,不過那個公爵大人也是真的好可怕,昨天就被他看了一眼,我還以為他會殺掉我……”


    伊妮德忍俊不禁的完了彎唇,逗弄她道:“你平時膽子不是很大嗎?怎麽被那個男人看一眼就嚇成這樣了。”


    “那不一樣啦!之前我還以為是謠傳,等我親眼見過後,我覺得公爵大人比傳聞中還嚇人,簡直就是活生生的死神,光是被他看著,我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麗蓮心有餘悸的打了個寒顫,忽然想起了什麽,她語氣一轉,興致勃勃的說道:“小姐,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公爵府派去接我們的那隊騎士,裏麵有個長得很俊俏的騎士在早上的時候主動找我搭話了呢!”


    騎士?


    伊妮德愣了愣,後知後覺的想了起來騎士小隊裏一個頗為溫和羞澀的年輕騎士。


    不得不說相比起法諾安公爵那種俊美冷漠的長相,她還是比較偏向像那名叫做鈷蘭·威克列夫看起來就比較好欺負的類型,可惜她現在已經是有夫之婦了。


    “哇,小姐,為什麽你的腰明明這麽細,偏偏這裏卻長的這麽好……”麗蓮一臉豔羨的看了看少女的胸口,又頗為沮喪的看了看自己的。


    伊妮德白了她一眼,“你這麽喜歡的話,要不咱們倆換換?”


    天知道胸口掛著兩坨肉有多辛苦,少女寧願這些肉都長在腿上也總比長在胸口好,不僅穿衣服勒的慌,行動時也很累贅,完全不知道有什麽用。


    要不是這個時代做不了縮胸手術,她一定想辦法先把這兩坨礙眼的肉給解決了。


    越想越岔岔不平,伊妮德便朝著麗蓮伸出了自己的惡魔之爪。


    “啊哈哈……小姐……別鬧了,好癢啊……”


    “你再弄我……我、我就要反擊了哦!”


    “啊……救命!”


    雖然麗蓮名義上是伊妮德的侍女,但兩人從小的相處模式更接近姐妹一點,偶爾也會無傷大雅的打鬧戲耍一番,隻是兩人一時忘了這裏是公爵府,麗蓮的求救聲很快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


    伴隨著‘哐當’的碰擊聲,臥室的大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士小隊破門而入。


    “全體注意,保護好夫人!”


    清朗冷厲的嚴肅嗬斥聲一響,闖入房間的騎士們紛紛拔出了佩劍。


    “誰準許你們闖進來的?”


    就在眾人全神戒備之時,一道宛若月光般美妙動聽,卻帶著微微怒意和冰冷的少女嗓音從層層疊疊的床幔後傳出。


    為首的年輕騎士在聽清這個聲音後,身體陡然同步僵住。


    .


    .


    第8章


    在英格列帝國,隻有被授予領地和爵位的貴族才有資格擁有自己的私有兵力,也就是所謂的家族騎士,不同的爵位所能擁有的家族騎士數量也是有限製的,一旦超過了這個界限,就會被認為有私心和叛國的潛在威脅,若是被舉報上去,輕則剝奪爵位資產,嚴重的直接被送上絞刑架都實屬正常的。


    家族騎士和帝國騎士的最大區別就是,家族騎士第一效忠的對象是自己所侍奉宣誓的貴族,其次才是帝國,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家族騎士都必須以主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為了培養家族騎士對所屬貴族的忠誠和服從,每一名家族騎士都是在少年時期就進入訓練營接受關於騎士的培訓和禮儀,而騎士和普通的士兵不同,是可以跟隨主人進入各種上流階層的宴會和儀式的,在積累到一定的功勳後,家族騎士還能夠被自己的主人授予低等的爵位,這也是平民進入貴族階層的最佳途徑。


    鈷蘭·威克列夫就是一名通過所侍奉的領主授予爵位,從平民家庭一躍成為附屬貴族的家族騎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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