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陰險狡詐的老東西,怪不得祖父過去一提起他都下意識的皺眉避開了關於普裏斯特萊老公爵的話題,隻怕祖父自己都沒預料到自己當初居然會看走眼吧。


    還有值得一提的是,普裏斯特萊公爵府的二少爺似乎和她正式杠上了,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過麵後,這位性格蠻橫火爆的二少爺不知道吃了什麽藥,一見到她就歪鼻子瞪眼,不僅言辭尖銳,處處嘲諷,還一副她好像欠了他什麽債的陰沉表情。


    就連小媽都不叫上一聲了,直接用‘女人’‘喂’之類的無禮代稱叫她,還總是對著伊妮德叫囂‘我絕對不會承認你的’的類似宣言。


    如果不是伊妮德忍耐力較好,或許她早就忍不住讓人將這個傻/逼摁進馬桶裏衝入下水道了。


    原本她對管教熊孩子沒什麽興趣。


    既然他都這樣對她宣戰了,那她避而不見忍了又忍豈不是助長了他的囂張烈焰。


    況且伊妮德也不打算一直做一個軟包子任人拿捏。


    那就從這個小混/蛋開始□□吧。


    少女掩在白色羽扇下的紅唇微微一揚。


    隻是伊妮德沒想到的是,機會這麽快就送上了門。


    其實作為一名貴族夫人,娛樂活動相當的匱乏無趣,除了管理後宅的零碎瑣事,和參與帝都名媛圈的一些社交活動和茶會宴會外,幾乎就很難找到可以打發時間消遣的項目了,像管理名下的商鋪和莊園領地這種事都是有專人管理的,下麵的人處理好後直接呈遞上來,女主人隻要進行最後一道審核手續就行。


    而遠遊出行每次都會有侍從跟著,若是當家的男主人一起隨行還好,女主人單獨出行的話就必須有家族騎士和護衛貼身跟隨,以免發生意外,因為被養在閨房裏,天真不諳世事又喜愛華美首飾珠寶的貴族小姐們一向是市集上的小偷盜賊們的首選目標。


    加上還要提防那個無數不在的幽靈管家,這樣的生活隻過了僅僅一周,伊妮德就覺得有些度日如年好生無趣。


    “小姐,要不我們去公爵府後麵的小樹林散散心如何?”看出少女的無聊,麗蓮出聲提議道。


    伊妮德也覺得自己的骨頭快躺散架了,便點了點頭。


    換了一身簡單的便裝和軟鞋,少女便和麗蓮一起出了門。


    隻不過同行的還有一名臨時充當仆從和苦力的騎士。


    這名騎士就是之前冒然闖入伊妮德房間裏的鈷蘭·威克列夫,雖然他現在暫時被分配給了她,但他畢竟也是普裏斯特萊公爵的得力下屬,伊妮德不可能真的對他做出什麽過分的懲罰,但就這樣輕易的放過了他,又無法豎立公爵府女主人的威嚴,於是伊妮德便讓這名高潔正直的騎士放下尊嚴和地位,給當她一個月的隨身仆從,什麽髒活體力活都丟給他幹,完全把他當成了一名下仆使喚,有什麽比折辱一名貴族出身以戰鬥為榮的騎士的尊嚴更能令他感到屈辱不堪的懲罰呢。


    隻是出乎少女意料的是,就算她把他當仆人用,鈷蘭竟然沒有半點生氣或者不滿的意思,她交代他做的每一件事騎士都完美完成了,甚至比她預想中做的還要好,做完後還特地過來麵帶笑容的詢問她滿不滿意,是否還需要改進,讓本想看好戲的伊妮德頗有些鬱悶。


    要不要懲罰他去繡花呢?


    畢竟這種細工活就連她都覺得很麻煩,更別提一個習慣了握住大劍和長矛的沉默騎士。


    一想到高大肅穆的騎士一臉嚴肅的拿著一根細細的繡花針在那裏戳來戳去,伊妮德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姐,您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了嗎?”麗蓮眨了眨眼,無比好奇的問道。


    伊妮德剛想開口,隻是眼尾在掃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後,臉上的笑容頓時冷淡了下來。


    “夫人,您這是要出門嗎?”溫爾爾雅的管家朝她撫胸行禮,語氣誠懇的詢問道。


    “怎麽,我要去哪兒還需要向你提前通報嗎?”


    少女一揚下巴,紅潤的唇瓣緊抿,明顯透露出不悅的情緒。


    她本能的討厭這個神出鬼沒的管家,還真的把她當成犯人看管了嗎?


    就算是赤/裸/裸的監視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膽。


    似乎沒預料到伊妮德的語氣會這般抵觸冷漠,維斯特的表情一滯,他的眼尾瞟過一旁沉默的鈷蘭,隨後對著麵無表情的少女露出了一抹歉疚的神情,“抱歉,夫人,我隻是擔心您的安危,並沒有想要束縛您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想道歉,就盡量少出現在我的麵前。”


    伊妮德的神色沒有半分動搖,對於這名對整個公爵府了如指掌的管家,她是從心底感到煩躁厭惡,她很少會無來由的討厭一個人,但在對於維斯特這種控製欲強烈的人會不由自主的生理性的排斥。


    她討厭被人掌控。


    隨後伊妮德就帶著麗蓮和鈷蘭從維斯特的麵前離開了。


    身著仆從服飾的高大騎士從管家身旁經過時,鈷藍色的深沉眼眸瞥了一眼維斯特。


    背對著他們,墨綠發色的年輕管家在幾人離去後才緩緩直起身。


    果然還是太急躁了嗎?


    維斯特低垂著眸,慢慢的吐出一口氣。


    他合攏了戴著白色手套的修長五指。


    掌心裏的陳舊疤痕仿佛仍在隱隱作痛。


    ……


    伊妮德撐著小洋傘,悠閑的繞著小樹林後的湖泊沿途漫步了一圈,麗蓮則將湖岸邊長出的野花采摘下來,做成了一個花圈戴著了自己的頭上,還興衝衝的跑過來問少女好不好看。


    麗蓮雖然比伊妮德大幾歲,可是性格卻和她截然相反,十分開朗活波,還有著幾分天真的孩子氣,這樣的性格其實並不適合在這個公爵府生存,但伊妮德卻很喜歡看著麗蓮每天開開心心的樣子,仿佛能被她的快樂情緒所感染一樣。


    她笑著捏了捏麗蓮的臉蛋,有些寵溺的道:“好看,像個小花仙一樣漂亮。”


    麗蓮呆了呆,隨後不爭氣的紅了紅臉,鼓起嘴巴嘟囔道:“小姐你又在取笑我了。”


    伊妮德打趣般的眨了眨眼,“哪有,我可從來都是實話實說的。”


    “嗚嗚小姐你真是的,總是說這種讓人容易害羞的話來,我、我不理你了。”


    鈷蘭就宛若一道影子般沉默的站在樹蔭下,看著金發碧眸的美麗少女和她的侍女正開心說笑著,不知道她們聊到了什麽,少女的臉龐上倏然綻開了明媚燦爛的笑容,映著身後波光粼粼的湖泊美景,竟宛若一副絕美的油畫,令人不忍心打擾。


    一時間,他竟然有些嫉妒起那名侍女來了。


    但是這樣的感情是不對的,她是他的女主人,他可以侍奉守護她,向她獻出自己的忠誠和決心,卻絕對不能生出任何超出這個界限的多餘感情。


    斑駁晃動的樹葉影子落在騎士堅毅俊秀的側臉上,將那雙滿是掙紮和不舍的鈷藍色眼眸映襯的越發幽暗深邃,光從外表上來說,鈷蘭確實長得十分英俊迷人。


    很快太陽就落山了,眼見天色已晚,伊妮德便帶著麗蓮和鈷蘭往公爵府的城堡後門走去。


    隻是在經過一片園林時,她忽然聽到了從旁邊的綠草從裏傳來的一陣女仆們的議論聲。


    女仆們常常聚在一起談論瑣事十分常見,和在她們的對話中,伊妮德卻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不會吧,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啦,我可是聽到亞伯少爺的奶媽親口說出來的,怎麽可能是假的呢!”


    “欸,沒想到我們的新夫人的母親居然是未婚先孕,而且還是和鄉下的野/男人偷/情才懷上的,那新夫人豈不是個身份不明的野/種?”


    “噓,你小聲點,要是被其他人聽到就麻煩了。”


    “怕什麽,這件事早就傳開了,而且不也是事實嗎?再說了如果不是因為新夫人的母親行為不端,婚前就和男人牽扯不清,公爵大人又怎麽可能厭惡到連和她同房都不肯,婚禮都舉辦的那麽倉促敷衍。


    “你說的也有道理哦,怪不得新夫人長得那麽美,公爵大人卻不肯碰她,該不會新夫人其實也和她母親一樣……”


    就在兩名女仆討論的興起時,一個柔媚酥骨的動聽嗓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你們討論的話題很有趣,能不能讓我也參與一下呢?”


    .


    .


    第10章


    伊妮德從茶桌上端起泡好的紅茶,湊到唇邊輕啜了一口。


    醇厚的茶香裹著淡淡的甜味在唇齒間彌漫開來。


    少女舔了舔唇邊的濕潤水跡,紅嫩的舌尖從嫣紅的唇瓣緩緩滑過,明明隻是一個再隨意不過的舉動,卻引的旁觀者口幹舌燥,喉嚨不自覺的發緊。


    鈷蘭強迫自己迅速從少女濕潤潤的紅唇上移開自己的目光,並且暗含警告的瞪了一眼維斯特。


    斯文優雅的年輕管家回以從容不迫的謙和笑容,似乎並未將鈷蘭的警告放在眼裏。


    和坐在椅子上悠閑自然的伊妮德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名雙膝跪在她麵前,約莫三十多歲,身材略微發福的中年婦人,她正用手掌不停的扇自己的臉,雙頰都已經有些紅腫,嘴巴也有些歪了。


    “夫、夫人……求求您饒過我吧,真的不是我傳出去的……”中年婦人哆哆嗦嗦的顫聲求饒道。


    對於她的哀求,伊妮德卻連眼皮子都未掀動一下,隻是淡淡的道:“我讓你停下來了嗎?”


    中年婦人神情一滯,眼裏閃過一絲憤怒和怨恨,她咬牙道:“夫人,好歹我也是亞伯少爺的奶媽,您這樣對我私刑,是否有些過分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身為公爵府女主人的我,連處置一個以下犯上四處散播主人謠言的家仆的權利都沒有嗎?”伊妮德單手托著臉,唇邊帶著一縷似笑非笑的弧度。


    “可是您並沒有麽證據證明是我做的,您這是在誣陷!”似乎覺得自己說的有理,中年婦人挺起腰杆,咄咄逼人的質問道:“若是讓亞伯少爺知道了夫人您對我做的事,您難道就不怕得罪亞伯少爺嗎?”


    伊妮德聞言,纖秀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


    中年婦人見此以為嚇到了少女,表情便越發趾高氣揚起來,“再說夫人您的母親未婚先孕的醜事誰不知道呢,我明白您急於想要掩蓋不堪的過去,但您現在已經成為了我們公爵府的夫人,這件事遲早也會被其他人知曉的,我隻不過是提前……啊!好燙!”


    中年婦人陡然捂住被茶杯砸到的額頭粗啞的慘叫了起來。


    同時客廳的大門被人一腳從外麵用力的踹開。


    “瑪麗!你怎麽了?是誰傷了你?”


    匆匆趕來的紅發少年見到自己的乳母跪在地上捂住額頭的狼狽模樣以及地板上碎裂的陶瓷茶杯殘片。頓時用那雙滿含怒意的灰藍色眼瞳陰沉的掃視了周圍一圈,咬牙切齒的低吼道:“是誰動的手?給本少爺滾出來!”


    “是我砸的。”


    一道溫柔甜美的少女聲線倏然響起。


    紅發少年一愣,隨後惡狠狠的瞪向少女,“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有完沒完!有本事就衝我來,你憑什麽對我的乳母下手?”


    “憑我是這座公爵府的女主人。”伊妮德懶懶的抬眸,輕描淡寫的掃了一眼快氣炸成獅子頭的紅發少年,一邊眉梢微微一挑,“你不如先問問你的乳母犯了什麽錯再來責問我?”


    “別找借口了,我看你根本就是看佩瑪性格和善好欺負才趁我不在的時候特意針對她給我下馬威,別以為你嫁給了那個男人後就能掌控這座府邸的所有人,等我將來繼承公爵府後,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紅發少年恨恨的盯著少女,陰森森的威脅道。


    伊妮德頗為訝異的眨了下眼睛。


    看來這個囂張的熊孩子被周圍人追捧洗腦的不輕啊,他到底哪來兒的自信覺得自己一定能夠繼承公爵府?


    “亞伯少爺,我想你好像誤會了什麽。”


    伊妮德拎起裙擺緩緩起身,慢慢走向這位目中無人的二少爺。


    “首先,公爵大人目前並沒有宣布繼任者是誰,離他退位至少也還有二三十年的時間吧,而且在你之上還有大少爺赫爾曼,無論從出身品性還是長子順位上,明顯都是他更適合成為公爵府的繼承人。”


    少女一邊溫聲細語的說著,用手中的羽毛扇掩住自己的唇,溫綠色的眸子淡淡的掃了一眼明顯愣住的亞伯,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玩味:“我很好奇是誰告訴你,普裏斯特萊下一任的繼任者會是你的消息的。”


    在紅發少年羞怒交加的眼神中,伊妮德又慢悠悠的補充道:“公爵大人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早已經進入軍隊苦心磨礪自己,率領軍隊保衛英格列的子民,積累下無數戰功政績,受人尊敬仰慕。”


    “而你又在做什麽呢?”


    “欺壓府內的仆從,仗著自己是公爵府的二少爺在外橫行霸道,大肆揮霍公爵府的金錢,荒廢學業整日逃課,在其他地方欠下無數債務,任由他們追討到公爵府要錢,還和外麵的混混地痞混在一起不務正業。”


    在伊妮德看完了關於這位二少爺的光榮事跡後,不由得咂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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