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那你要殺了我嗎?”


    伊妮德為自己曾經的自負和傲慢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現在落入敵人的手中,她也沒想過自己能活下來。


    少女的身上有太多令人忌憚的東西,無論是洛克菲勒老公爵給她留下的依仗,還是她自己這些年發展擴建的勢力,無論哪一樣拿出來都會令人垂涎萬分。


    如果法諾安真的是個理智果斷的男人,就該知道如今殺掉她才是最好的選擇。


    否則一旦給了她翻身的機會,少女定然會聯合他的敵人狠狠的報複回來。


    但是伊妮德能夠感覺的出來,現在的法諾安還是頗為迷戀她的。


    否則的話,也不會舍得多費精力繞這個大一個彎來設下這個局試探她和鈷蘭。


    “我不會傷害你。”


    黑發公爵麵無表情的申明道。


    但是其他人就未必了。


    伊妮德聽出這句看似寬容話語下的殘酷威脅。


    少女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物般,彎起唇角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在知道她的本性後,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徹底迷戀上了她呀。


    在男女關係中,先被愛慕上的一方總是能占據更多的主導權和優勢。


    現在對方主動把弱點送上門來,伊妮德怎麽可能會不舍得好好利用。


    少女抬起手,將頸上戴著用來遮掩容貌的魔法項鏈摘了下來。


    仿佛被施展了灰姑娘的神奇魔法一樣,少女原本隻能算是清秀的樣貌瞬間被一張精致絕豔的美麗臉龐所替代。


    看著伊妮德露出了真容,法諾安的神色卻並未有半分意外之色。


    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唯一令他感到詫異的,是少女即便被揭穿後,依舊無動於衷的從容淡定模樣。


    仿佛隻是輸了一場無關緊要的賭局。


    哪怕是在問他要不要殺了她時,眼中也沒有半分對於死亡的恐懼和瑟縮。


    甚至還不如發現騎士身上的異樣時情緒激動。


    她並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他這個‘敵人’。


    法諾安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比起實力強大的對手,更可怕的其實是根本不畏懼死亡的人。


    一個連自己的生命都能漠然忽視的人,又怎麽可能有弱點呢。


    更何況她還是一個擅於玩弄人心,折磨他人為樂充滿致命誘惑的邪惡魔女。


    理智告訴他,此刻應該將她徹底除掉才是正確的選擇。


    如果少女活著,必然會讓他變成一個連他自己都認不出的陌生人。


    可男人的心底卻完全升不起一絲舍得傷害她的衝動。


    哪怕是知道了她過去所做的一切事情,甚至放走了他親手抓住的敵國將領。


    這種幾乎可以稱之為叛國的重罪。


    “為什麽要放走莫雷?”


    黑發公爵抿著唇,墨藍色的狹長眼瞳緊緊的盯著少女的臉龐。


    若是其他的罪過,他還可以找借口替她推脫,但是潛入監獄放走敵國將領這樣的罪行,即便他是帝國位高權重的公爵,也無法找出合理的理由替她瞞下這件事。


    他曾經那麽的仰慕崇敬洛克菲勒公爵,如今卻要麵對他唯一的後人叛國的惡劣罪行。


    尤其這名罪人還是他所傾慕的女性。


    責任和私欲在胸口掙紮盤旋,令黑發公爵的麵龐染上了一層鬱怒深沉的可怕神色。


    伊妮德卻怡然不懼的對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走到法諾安的麵前,攀住他的手臂,踮起腳尖在他的耳畔溫柔而惡毒的詢問道:“公爵大人,你要親自把我送上絞刑架嗎?”


    黑發公爵的身軀緊繃,呼吸悶沉,似乎在和自己的理智作鬥爭。


    少女卻像是感覺不到法諾安的掙紮般,側過臉,用濕潤的唇瓣吻了吻男人繃緊的頸側。


    感覺到法諾安一僵過後,驟然用力的攬緊了她貼上來的腰肢。


    伊妮德垂下眼眸,無聲的輕笑了起來。


    謝謝你主動將自己送上來。


    我會好好玩弄你的。


    .


    .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折磨狗男人了!


    騎士股不要方,騎士親媽怎麽會舍得虐他呢!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血腥修羅場,潛力股黑皮選手也快要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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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鈷蘭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十分長久又虛幻的旖夢。


    在夢裏他遇到了一名和他以往見過的矜持溫順的淑女們截然不同, 甚至有些叛逆頑劣喜愛捉弄人的陌生少女。


    少女有時如墮落妖豔的魔女那般蠱惑邪惡,有時又宛如純潔天真的精靈般可愛俏皮,她時常會像隻又懶又壞的貓一樣, 將他逗弄的狼狽不堪,醜態百出時, 悶悶壞笑著用雙臂勾住他的脖頸,獻上自己的柔軟甜美的唇瓣安撫親吻他。


    一邊吻他,還一邊撒嬌似得折磨他。


    “乖一點, 就給你獎勵。”


    “壞狗狗, 你怎麽可以咬我?”


    “你喜歡我這樣對你嗎?”


    那些曖昧大膽的低喃情話混合著動人激烈的喘息愛語,衝擊著鈷蘭堅守了數年的嚴謹肅穆的騎士戒律和古板平靜的內心。


    他感到極度的羞恥和震驚,因為夢中的他不但沒有拒絕對方的引誘,反而被蠱惑的失去了理智,像條被馴服的家犬一樣圍在對方的腳邊打轉討好,隻要對方稍微施舍半點溫柔情意,便被迷得神魂顛倒, 難以自持。


    甚至因為對方違背了自己的原則,在婚前就與一名未婚少女發生了私情關係。


    哪怕是對方主動引誘的他, 但鈷蘭還是不敢相信夢中的自己所做的一切。


    完全就像是一個連他本人都認不得的陌生男人。


    這夢境如此真實, 真切到他以為幾乎是曾經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可他卻連夢中與他糾纏的少女的臉都回想不起來,就好像有人生生將對方的容貌和記憶從他腦海中抹去。


    若凝神細想, 胸口就會泛起一陣莫名的刺痛和滯悶感。


    但鈷蘭卻下意識的覺得, 少女的麵龐必然是異常美麗動人。


    尤其那雙玫瑰色的誘人飽滿紅唇,宛若擺脫不掉的夢魘荊棘,日夜縈繞在他耳畔,吐出柔軟而委屈的埋怨質問。


    “你怎麽可以忘記我?”


    騎士醒來了。


    他睜大渙散而愕然的鈷藍色眼瞳,呼吸急喘, 俊秀的臉龐滲出了一層冷汗。


    過了片刻,騎士才抬起手掌按住自己的雙眼,頗為沮喪的緩緩的呼出一口氣。


    怎麽又做這個夢了?


    仿佛渡過了一個昏沉冗長的夢境,等到鈷蘭茫然的睜開雙眼時,才發現自己渾身都是傷躺在簡陋的帳篷裏,腦袋也疼的厲害,可他自己卻不記得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


    直到他的同僚告訴他,原來他在執行公爵派遣給他的任務時,不幸遇上了一夥窮凶極惡的匪徒,在奮力血戰一番後他成功的剿滅了那些惡徒,可他自己也受了重傷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狀態中。


    似乎是因為交戰中被擊中了後腦勺,導致他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


    這聽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身為領主的騎士,本來就得替主人完成各種危險緊要的任務,受傷也是常有的事情,功績和榮譽可不是什麽都不做就會白白送上門來,每年在戰場和任務中死去的騎士可不在少數,能活下來就已經十分幸運了。


    鈷蘭也十分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但卻本能又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仿佛失去了一件比他生命還要貴重珍惜的事物。


    胸口空落落的。


    滿是茫然無措。


    很快他就將這份疑惑拋之腦後,隨後鈷蘭才得知到,自己所效忠的法諾安·普裏斯特萊公爵居然又娶了一位妻子,而且他還成為了這位公爵府的女主人的近衛騎士將近一年的時間。


    可他卻對這段記憶沒有半點印象,甚至連女主人的樣貌都記不起來。


    而且一想到這位女主人,他就覺得胸口針紮一樣刺痛難耐,萬分難受。


    鈷蘭實在有些不明白自己和主人的新任妻子之間發生過什麽事情,但既然是公爵的妻子,他隻要拿出對待公爵府女主人的恭敬態度就行了。


    在休息了幾日後,法諾安喚來騎士,讓他去見一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鈷蘭的錯覺,他莫名覺得曾經頗為信任他的公爵看著他的目光異常的冰冷,還帶著幾分隱晦的審視。


    心生疑慮的騎士感覺萬分不解,直到他見到了那名直接叫他名字的金發少女後,才愕然明白過來。


    難不成是公爵懷疑他和這位少女有染才對著他這般不信任?


    感到有些尷尬無措的騎士連忙用疏離客氣的態度回應了少女。


    可是在看到少女震驚失落的神色時,他竟然覺得胸腔裏的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捏緊般窒息難受,可還未等他明白過來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痛苦,便聽到了少女冷淡的驅逐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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