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香又成為一年的記憶,天氣漸漸寒冷,而掛在檸檬與香圓樹上的果子嫩黃的嫩黃,橙黃的橙黃,早上起來,清香四溢。現在便是祖海也已經感覺,這個小小的院子,仿佛與外麵萬丈紅塵隔絕。他現在最喜歡早上起來的時候在門廊撐幾下吊環。


    十二月初的傍晚,街燈早早亮起。早上的時候還有女孩乘著陽光正好,穿出色彩斑斕的毛衣與輕薄的裙子,下午冷空氣過境,西風淩厲,走在路上的人脖子都似短了一截。


    荷沅來電,她們的ms中國辦因為正全力配合總部下派專家組對中國市場的調查,她壓了許多工作給同仁們去做,她自己雖然沒什麽事,但本著共同犧牲的原則,她也得在場陪綁。祖海沒多說,正常現象,他也常有類似情況。他隻是提醒荷沅,今天周六時候悠著點兒幹活,明天中午還得打點精神參加他一個朋友的婚禮。


    祖海沒有想到的是,接了荷沅的電話後回家,打開空蕩蕩的車庫門,竟然見到劉某與劉某的車子。劉某的臉即使躲在車子裏,暴露在燈光透過的打開的車窗下也是煞白。不過祖海記得這人的臉本來就是酒色過度的青白,但此次難道是應了荷沅的話,他真的是破產了?荷沅不是說香港股市並沒有出現絕對的穩定嗎?祖海從來心中就有痛揍劉某一頓的想法,但是現在見了這麽個有氣沒力的劉某,他心中如喝了荷沅灌他的蜜水一樣痛快,懶得與之計較,將車停好便想離開。


    劉某卻是懶洋洋地叫住祖海,“叢總,留步。城南房產那兩塊地皮你還有沒有興趣?房子框架已經全部搭起,我照原價賣給你。唯一要求是你三天內付款給我。”


    祖海隻是淡淡地說一句:“三天時間不夠敲章辦轉手。而且最近市道不好。”祖海最近手頭不寬裕,到處要用錢。再說,買下那兩處被劉某惡意奪走的地皮等於是幫劉某,這種事祖海怎麽肯幹?但他是個圓滑世故的人,隻找了個借口推脫。


    劉某沒有勉強,他有他的驕傲。但他看著祖海準備走出去,還是又追了一句:“我把王家園裏賣給你,你太太喜歡。三十萬。”


    祖海被“你太太喜歡”打動了一下,但隨即道:“安仁裏隻要八萬。而且我太太最喜歡的王家園裏的舊家具已經全部被你們扔掉。”心裏卻是動心,三十萬,現在這個價錢已經是非常的好,劉某一定是急於等錢用才想出割肉出手。“再說,不知會不會拆遷。”


    劉某不再說,轉回頭靠在放得很低的椅背上,神色索然,他也不遮掩。他根本就懶得在叢祖海這種人麵前遮掩或者表現,他們從來不會進入他的眼睛。即便是現在也是一樣。


    祖海出了車庫,不知道劉某呆在車庫裏麵做什麽,他記得他進車庫的時候裏麵一片黑暗,沒有開燈,劉某的車子也沒有啟動著的樣子。再結合劉某臉上一臉的陰鬱,看來,劉某不知在香港股市怎麽折騰,他的破產已經到了傾家蕩產的地步,都要賣王家園裏了。祖海原本還等著自己哪天揚眉吐氣財力強勁時候再找劉某算帳,現在,都不用他出手,劉某已經是死蟹一隻。心中說不出的快活,但也略有遺憾,畢竟不是自己出手,少了點痛快。


    但等祖海走進安仁裏的時候,手機響起,一看,是個不熟悉的號碼,接起,卻是劉某,“叢總,忘記跟你提一件事,你在車庫遇見我的事請不要與任何人提起,包括我太太及家人。謝謝。”


    祖海雖然答應,心中卻是非常疑問。為什麽?祖海立刻想到與荷沅通個電話,將所見所聞告訴,沒想到電話接通,電話那端卻是人聲鼎沸。荷沅見到是家裏的電話號碼,毫不猶豫就問:“祖海,你一個人在家嗎?吃什麽?”


    祖海忍不住地先“哈哈哈”三聲,“荷沅,劉某應該是徹底栽了。今天看見我居然一會兒要賣從我手中奪取的兩塊地給我,一會兒要賣王家園裏給我,都是跳樓價,而且急著要三天裏麵付款結清,你說,是不是他栽得很慘,有人在他身後追著討錢?喂,你在哪裏,這麽熱鬧?”


    荷沅笑道:“我們正吃飯,我讓叫了一桌海鮮外賣,大家高興著呢。祖海,我說句沒良心的話,我可真想看看劉某現在的嘴臉,還有沒有以前的不可一世。你說說他什麽樣子。噯,我太過分了,我得躲到洗手間說話,哈哈,可是我真痛快,他媽的姓劉的也有今天。”


    祖海都能想像得出荷沅的狂笑,是,兩個人受劉某欺壓一直無力換手,今天終於守得雲開見天明。“劉某像是得了一場大病,這個人以前一直是幹幹淨淨的模樣,今天我看得出他胡子沒刮,但他也沒幾根胡子。臉上瘦了很多,顴骨都突了出來,不過他一直躲在車裏,我沒很看得清楚。荷沅,等下你回家給我一個電話,我擔心他還在車庫,對你不利。”


    外麵有人敲門,可荷沅真是不舍得放下電話,“祖海,我高興,我真高興。最好劉某還在車庫,我一定要看看他的嘴臉。佛家說現世報,他可真是受報應給我們看了。祖海,我們回家說話。”


    放下祖海的電話,荷沅看看鏡子裏的自己。十月底的時候總部陸續派員過來協助市場調查,全麵開展中國市場全新布局的可行性研究。因為與專家組是平行關係,而荷沅又想從這些專家手中學到有用知識,所以配合非常積極主動。自然而然地,她一步一步地插入他們的工作,主要還是參與他們精彩紛呈的討論,而最後結論則是並不在她所比較關注的範圍。這一個多月來,她的臉也削瘦很多,即使高考時候也沒褪的一點點的嬰兒肥都已經沒了。整張臉,似乎不再可愛,似乎有點淩厲,一臉職業女性的精神。


    到九點半的時候,祖海終於等得不耐煩,又給荷沅電話,“你有完沒完,工作也得適可而止,你自己挺得住,你手下也得造反。快回家吧,我現在都快每天都看不到你。”原想早點與荷沅一起分享看到劉某落魄的喜悅,沒想到荷沅一等就讓他等了一夜。


    荷沅看看時間,果然,忙笑道:“好,我立刻收拾,十分鍾內出發。”她也聽出祖海的不悅,她在單位緊張工作並不覺得,祖海在家等著恐怕是度日如年。


    但說是十分鍾,出發時候,還是又拖了好幾分鍾。等到安仁裏麵前的車庫,見祖海早早站在車庫門口,背著手,寒風吹得他略顯單薄的夾克緊緊包在身上。祖海沒有荷沅的車位的車庫門鑰匙,看到荷沅的車子走近,伸出手,荷沅忙將車窗降下,將鑰匙給祖海。祖海接了鑰匙,也沒說什麽,隻轉身去開庫門。荷沅也不以為意,知道他生氣,但她沒力氣安撫,每天工作太累。


    祖海利索地將車庫門打開,隨手便撳亮電燈。沒想到劉某的車子還在,而且,從前窗玻璃看進去,車裏麵白花花兩個人,正手忙腳亂拿衣服遮掩。祖海愣了一下,心中哭笑不得,忙退出來,但促狹地沒給關燈,卻看著荷沅笑。荷沅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伸出頭奇道:“你快讓開啊,讓我進去。”


    祖海還是笑得神神叨叨的,但走過來,打開車門,笑道:“你出來,裏麵有些東西你還是別看。我給你開進去。”


    荷沅乖乖跳出來,忍不住好奇地問:“什麽東西?劉某在裏麵隨地大小便?” 祖海怕荷沅克製不住好奇探頭探腦,抿嘴笑道:“劉某找了個女的在裏麵,正……你開家門去吧。”


    荷沅不由看了一眼裏麵,不過看不到劉某的車子,但也沒好意思探頭進去,心說男人還真是奇怪,這個時候還有興致。她沒走開,一直等到祖海停好車關上燈關好門出來,她輕聲跟祖海道:“劉某想拿車庫當家住了?”


    祖海卻是笑嘻嘻地道:“你猜猜裏麵的女人是誰?他媽的還每天罵我俗,他們這麽無恥的事情也幹得出來。” 荷沅驚道:“難道是劉太太冰兒?她……”


    祖海笑道:“都怪我書讀得少眼睛太好,我第二眼就認出是她。劉某嘛,壓力大,可以理解。這個冰兒,他們夫妻這時候倒是和好了?”


    荷沅聽到“壓力大,可以理解”,不由想起夏天時候祖海中午對她的一幕,時過境遷,她還是不能理解,所以做了個嘔吐姿勢,“惡心,哪兒不行。祖海,我都有點懷疑,劉某會不會是在車庫躲著誰呢。否則,你說多走幾步,前麵就是王家園裏,何必擠在車裏。冰兒這個人受劉某控製,她恐怕現在還隻覺得幸福呢。嘔,為愛冒險。”


    祖海還是忍不住地笑:“這種女人,傻得都不是人。荷沅,這下你相信了吧。”


    荷沅不以為然:“no,我還是覺得冰兒比較容易理解。比如我愛你,你即使再落魄,在我眼裏也是最可愛的。雖然……嘻嘻,你有時候臭臭的。可能這就是男女思維區別吧。”


    祖海笑了笑,道:“有個問題很嚴重,我看見後沒有立即離開,沒有幫他們關門熄燈,這個姓劉的不知道會不會火大。而且我還故意開車進去,搞得他們連穿衣服都不敢。估計最近劉某火氣大,這筆帳他會牢牢記住。”


    荷沅心中似有什麽揪了一下,一下緊張起來,“祖海,你說劉某會不會狗急跳牆?”


    才說著,隻聽沉寂的黑暗中有銅環敲門聲傳來,三四聲後,聲音變為大力拍擊。荷沅與祖海相視了然,聲音來自隔壁王家園裏。荷沅更是猜測:“不是有人找上門來問劉某要債,就是劉家來找冰兒。哎,祖海,好像朱行長與劉某也搭著一手,你說,劉某走到這一步,朱行長會好嗎?”


    祖海早就蠢蠢欲動,拉著猜測不止的荷沅跑上二樓,並不開燈,兩個人從窗戶玻璃裏麵看向外麵。王家園裏比安仁裏稍前一點,但兩人貼著玻璃窗大致還是可以看到院子一角的情況。王家園裏一直有人看管,此刻可能有人敲門有人應門,院子裏麵燈火通明,但是聽不出來人在講些什麽,所以祖海估計,來人應該是朱家的。


    兩人都沒想到,正在大家都猜疑不定的時候,車庫門稍微打開,裏麵鑽出一個白忽忽的身影,出來後,稍微整理,便走去王家園裏。非常黯淡的路燈光下,雖然看不出來人的臉,但兩人都猜出這是在裏麵被他們打斷好事的冰兒。這麽冷的天,她依然裙裾飄飄。


    她拍響王家園裏的門沒多久,荷沅與祖海便見她與一個女的一起走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見朱行長出來,手中拎著一隻包。他走到拐角處,猶豫了一下,便走向安仁裏。祖海驚呼一聲:“不好,他要來找我們。我們樓下開著燈。”連忙下樓,荷沅也跟上。幾乎在兩人下到客廳的同時,大門被敲響。祖海看了一眼荷沅,道:“劉某讓我保密,包括對朱行長保密。你說我要不要聽他的?”


    荷沅沒回答,但早就聽出祖海語氣中的意思是,“我怎麽會為劉某保密!”


    朱行長進門,看上去像是沒什麽改變,但荷沅還是覺得,他身上原有的一股氣似乎消散了。朱行長在沙發上坐下,有點敷衍地說了句:“很有味道的房子。怪不得冰兒喜歡。”


    荷沅泡上茶,聽祖海道:“劉太太從來沒有進過安仁裏的門。” 朱行長揚眉驚訝地道:“她剛剛不是從你們這兒出去的?”


    祖海看看荷沅,笑道:“我們晚上回來時候看見她在車庫。”


    朱行長點頭:“對了,你們兩家……哎呀。”朱行長忽然站起身來,對祖海道:“你們請給我一把車庫鑰匙。我進去車庫看看,究竟冰兒看著裏麵有什麽好。”


    祖海笑道:“我給朱行長開門去吧,我們每人一把鑰匙,外人還真可能開不開門。”


    荷沅也好奇跟出去,但是才到車庫前,兩人已經明白,劉某走了。因為屬於劉某的車庫門洞開著,他出來後都沒拉上門,可見走得匆忙。朱行長大約是覺察到兩人神情有異,試探著問:“你們平時不關門的?”


    荷沅答:“不,這扇門屬於劉公子,他可能走得急,來不及關門。” 朱行長愣了一下,立刻明白其中來龍去脈,“你們遇見我妹夫了?他躲在這兒?”


    祖海跟朱行長直說:“是啊,我們回來看見他們兩夫妻。劉總提議我用超低價買下王家園裏和他以前從我手中搶去的兩塊地皮。”


    朱行長想了想,道:“我給你個建議,便宜無好貨。他的那些固定資產很快會被封存起來,你們買下也不會是你們的。而且王家園裏的手續都在我手上,你們想要?”


    荷沅立刻搖頭,祖海見荷沅不要,他當然不喜歡。朱行長便告辭離開。看著朱行長的車裏離開,荷沅輕道:“這一家子今天都怪怪的。朱行長來我們家幹什麽?”


    祖海卻是笑道:“你還聽不出來?朱行長來我們家想了解劉某行蹤。他以為他妹妹不會無緣無故從家裏跑出來到我們家玩,肯定其中有問題,所以來探一探。估計他正找劉某,劉某避著他。看樣子,劉某想把手頭的資產賤賣換現金還債,朱行長想把劉某的固定資產收回銀行抵債。”


    荷沅想了想,道:“有可能,狗咬狗了。”


    祖海卻是嘀咕:“劉某躲得好好的,幹嗎要找他太太來呢?他們又不是特別恩愛,劉某這人又花,找誰不能泄火?這不是存心暴露給朱行長嗎?”


    荷沅一下聽住了“找誰不能泄火”,恨不得踢祖海一腳,但是想到劉某確實是這樣的人,作罷。兩人討論很久,但就是理不清頭緒,總覺朱劉兩家人今晚都失常。


    祖海朋友的婚禮席開五十多桌,來的都是省市名流,達官貴人。祖海與荷沅去的時候,諾大的賓館停車場竟然爆滿,有交警協助指揮來賓將車子停在人行道的一側。站在門口迎賓的新郎已屆中年,合體西裝掩不住的啤酒肚。新娘正是如花年紀,也是如花嬌容。荷沅一見這個新娘覺得麵熟,似乎是省台一檔娛樂節目的主持人。祖海與新郎相互取笑的時候,荷沅笑眯眯地挽著祖海的手臂在旁邊聽著,像足賢妻良母。


    祖海帶著荷沅走開的時候,荷沅忍不住問:“新郎是不是二婚?” 祖海匆匆回了一句:“是啊,本來不準備辦酒席。”說話的時候,已經與別的朋友招呼上了。


    因為昨晚的事,又加上今早賴床,荷沅坐上酒席還不清楚新郎究竟是祖海的什麽朋友,一路盡被祖海拖著與朋友打招呼了。終於落座,荷沅衝祖海附耳低語:“兩點感受:一,我們結婚太早了,與我同齡的幾乎都是誰誰的女友,而不是太太。二,叢總你似乎如魚得水,諸位打量你太太後的臉色表明,你太太欠美豔,十年之後,你也將在門口站上一回。”


    祖海不由笑道:“一來就胡說。剛剛拖你起床又不肯起,你看看誰家太太沒有打扮過?” 荷沅笑道:“我還不是怕打扮打扮給你招麻煩嘛。怕死劉某人這種人了。”


    祖海忽然拍拍荷沅的手,道:“你看,左手數過去三桌,那邊站著一個服務員,旁邊那個女孩是不是宋妍?”


    荷沅眼睛稍微眯了一下,但不是很看得清楚,“我過去打個招呼,你去不去?”


    祖海想了想,很好奇宋妍究竟是自己來的,還是與誰一起來的。兩人披荊斬棘似地穿過人流過去,荷沅看清楚,果然是宋妍,而且是豔麗的宋妍。頭發梳得高高的,臉上的粉細看似是亮晶晶的,襯得一張臉非常年輕嬌嫩。唇上是蜜桃色珠光唇膏,荷沅忍不住對著宋妍輕笑:“我都想親你一下,嘴唇像水蜜桃一樣甜美呢。”


    宋妍對於荷沅的出現似是大吃一驚,晃著眼睛似是慢動作一樣地起身,站直了才笑道:“你一上來就猥瑣,祖海也不管管你的老婆。”


    荷沅一拍宋妍的肩膀,笑道:“都快不認識你,你一說話才又回來了。還是祖海眼尖看見你。最近都忙啥呢,音信都沒有。”


    宋妍略一側身,讓出身邊一個三十五六的高大帥挺男子:“我最近忙碌的原因,老容。”宋妍的語氣與手勢加起來,這話若是說成“我最近的獵物老容”似乎更加合適。老容起身與祖海握手的時候,宋妍對老容道:“這是我大學同學,梁荷沅,你叫他小梁吧。小梁早婚,丈夫小叢。”一邊說,一邊拉起了荷沅的手,老容的手伸過來,正好落了個空。


    荷沅一看,心中若有所感,但依然笑笑道:“祖海,你看,我為家庭犧牲得像個中年婦女,宋妍看上去就跟是我的小妹妹一樣,鬱悶死了。咳,早沒見你,否則我們坐一桌多好。”


    宋妍爽快地笑道:“等下結束時候我們一起出去喝咖啡。這有什麽可鬱悶的。” 祖海在荷沅身後稍微扯了一下,荷沅明白,笑道:“行,等下我找你。我們先回去坐了。”


    回到座位,荷沅一臉的鬱悶,“祖海,你是不是也看出什麽來了?宋妍好像不是很願意見我。”


    祖海輕念:“老容,老容,名片也不肯給,我的名片有去無回了。我看著宋妍目光不穩,好像不喜歡被你發現,也不是很想介紹你與老容認識,這才拉你走開。”


    荷沅想了想,道:“我上月中才去見她一次,沒見到。國慶節還見過,沒聽她提起。”


    祖海微笑道:“我看隻有兩個原因了,要麽是她與老容的關係有鬼,要麽是她不想把你介紹給老容認識,免得搶去老容。”


    荷沅不願意往那上麵想,隻是道:“不會吧,你看看今天的宋妍,比我漂亮多了,甜得像隻熟透的水蜜桃。” 祖海笑道:“氣質怎麽比,而且你明顯沒打扮。她當然得避開你。”


    荷沅罪惡地發現自己竟然挺喜歡祖海這句話的,再一想,不由笑道:“噢,我明白了,宋妍不知不覺將我當成對手了。都說女人結婚後女朋友得減少,看來是了。”


    祖海卻是不以為然,他心中隻覺得宋妍與老容的關係有鬼,但又奇怪,兩人如果有鬼,怎麽敢出席別人的婚禮。看那老容應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但這話他就不與荷沅說了,因為荷沅與宋妍太好,怕她聽了心裏很不接受,反而影響他們夫妻的感情。


    婚禮大致快結束時候,荷沅接到手機,是宋妍打來,用的是一隻固定電話。“荷沅,你們兩個去哪裏了?我們找了半天沒找到。” 荷沅奇道:“我們……”


    可還沒等她說出,宋妍已經劈裏啪啦搶著說了下去:“我剛剛還差點認錯人。你們竟然也不叫我一聲,嫌我們喝多了是不是。荷沅,改天我再找你,回頭好好罰你一頓。再見,我醉了。”說完便掛了電話。


    荷沅更是疑惑,他們兩個可壓根沒挪過位置,現在還在婚禮上等著宋妍,宋妍怎麽會找不到?而且找的時候不可以打手機嗎?將宋妍的話跟祖海說了,祖海笑了笑,道:“這事你以後也別與宋妍提起,她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不想你知道。”


    荷沅隻是鬱悶,不明白為什麽。但心裏覺得祖海的話有道理,宋妍想說她就聽,宋妍不說她就不問。心中覺得很怪,但又不肯深想。


    荷沅下意識地等待宋妍的電話,希望宋妍與她說說,但是周一一上班,等到的卻是劉某的電話。“梁小姐,久違。” 荷沅頭大,但也隻得客客氣氣地道:“劉總,難得啊。”


    劉某道:“確實難得。我遇到麻煩了,梁小姐,隻有你能幫我。我十月花大筆錢托朋友在上麵活動搞的許可證至今沒有音訊,想請你幫我跟駱x長打個招呼。事成,我給你一百萬。”


    荷沅心說果然是找上來了。她想了想,道:“劉總,不是我不想幫,但是我與駱先生隻是一麵之交,上次因為林晶晶的事情比較緊急才跟你信口開河了一下,請你見諒。”


    劉某道:“梁小姐,‘不是我不想幫’這句話我最近聽得太多,已經不要再聽。你與駱x長的關係我早已打聽清楚,否則我不會來找你。前天我想去車庫等你麵談,沒想到先遇到你先生。梁小姐,你隻要說一句話便可幫我。我清楚你記恨我以前的事,這些,我可以當麵向你道歉。”


    荷沅不由想到前天晚上車庫前的奇遇,心說劉某臉皮可真厚,還敢提在車庫等她。“劉總,我幫不了你。對不起。”


    劉某“哼”了一聲,道:“我明白了,看來我求朋友搞的批文至今不批下來,應該是與你有關。梁小姐,有這份批文,我可以翻身,沒有,我傾家蕩產都不止,你說,我會不會做出所有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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