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憂。”


    她喃喃地叫了聲,聲音也沙啞的厲害,如同枯樹枝斷裂的聲響。


    姬無憂沒應,而是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稍傾,第四道、第五道……第九道天雷接踵而至。


    整個空間,回響的都是強烈的雷電聲。


    而且每一道天雷,威力一道比一道強盛。


    這世間修行者多如牛毛,但能真正飛升的又有幾個呢?


    他們或許死在弱肉強食的進階路上,或許死於殺人奪舍。


    能修煉到臨界點的,本來就寥寥可數。


    即便是修到了臨界點,還有更厲害的雷劫在等待著他們。


    有些修行者,本來就臨門一腳,結果死在了渡劫上。


    如果沒有姬無憂,她可能也會像其他的修行者一樣,死在這九道雷劫上。


    九道天雷後,空間重歸於平靜。


    安靜到可怕。


    姬無憂從半空中摔落下來,他黑色的鱗甲下麵,已經綻開了朵朵血花,空氣裏若有似無地漫延著一股血香。


    他慢慢幻化回了人形。


    施淼不顧一切奔跑過去,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他的頭。


    “姬無憂,你怎麽樣……你不要嚇我……”


    他身上這件黑色長袍已經破損不堪,身上布滿了被雷電擊傷的痕跡。


    施淼鼻尖發酸,瞬間淚如決堤。


    “你、為什麽要替我……”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姬無憂就抬起了頭,吻住了她那雙泛白的唇瓣,堵住了所有她想說的話。


    眼淚順著臉頰留了下來,姬無憂嚐到了淚珠的鹹味,他不由得顫抖,輕輕地吻著她,不敢大動作,也不敢大聲。


    他微微喘著氣,一點點吻走她臉上的淚花。


    等她終於不哭了,他的薄唇才離開。


    施淼鼻頭發酸,眼見著淚水再次模糊眼眶。


    “你怎麽這麽嬌氣。”


    姬無憂笑了笑,眸中盛著點點笑意,“又不是你疼,哭什麽。”


    施淼不住地抽噎。


    姬無憂無奈地歎息了聲,“別擔心,龍鱗是這世上最堅硬的東西,不會有事的。”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而且我是神。”


    施淼眼眶殷紅,她固執道,“既然你說龍鱗是世上最堅硬的東西,那你為什麽還會受傷?”


    姬無憂愣了下,隨即又笑了出來,“你呀你,”


    他收了笑,佯裝生氣,“不許鑽牛角尖。”


    施淼用力抱住他,心頭密密麻麻地泛著疼,“你傻不傻,那是我的雷劫。”


    姬無憂薄唇抿緊,稍許後,又才緩緩道,“小白,我曾極為討厭我龍族身份。”


    說著,他又看向施淼,抬手輕撫著她漂亮又勾人的貓兒眼,手向下,在她小巧可愛的瓊鼻上劃過,最後指尖停留在那片粉色的唇瓣上,語氣溫柔無比,“但今天,我又慶幸自己是個龍族。”


    他淺淺地勾著唇,“龍族強悍,不畏鄴火雷電,我很開心能為你擋著這個劫難。”


    施淼眼眶再次泛紅,心髒更像是被人劃了一刀,很疼。


    但同時,又有人在傷口處給她細密地縫合,並給她留下了一塊糖。


    那糖在心底裏慢慢融化,以至於她身心都被這甜味覆蓋。


    “姬無憂。”


    施淼靠在他的肩膀上。


    “嗯?”


    施淼湊過去,親了下他的俊臉,“我也很慶幸。”


    慶幸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中遇到了你。


    “就一下嗎?”


    姬無憂看向施淼的眼睛,眸中似乎帶了些邀請之意。


    施淼臉蛋瞬間紅透,連帶著耳根都變粉了。


    “那我就多親幾下。”


    她唇瓣向下,還沒碰到他的唇角,忽而察覺到他神情緊繃起來,臉色也更加蒼白了,連皮膚下血管都清晰可見。


    “姬無憂,你怎麽了?”


    她頓時就急了,臉也跟著變白。


    姬無憂捂了捂胸口,“沒事。”


    他這話並沒有安慰到施淼,反而使她心中更加著急與不安了。


    他怎麽可能沒事?那可是九道雷劫。


    就算龍族再強悍,能硬生生地接住九道天雷嗎?


    施淼伸手往儲物袋中摸去,一股腦將袋中的靈丹仙藥都倒了出來。


    “這裏麵有治療雷傷的嗎?”


    她一顆顆的尋找著。


    姬無憂看了看地上的丹藥,又看看她,“這些都沒用。”


    “那怎麽辦?”


    施淼急得小眉頭皺成了川字。


    半秒,她試探性地問,“那、雙修有用嗎?”


    姬無憂挑起了眉頭,“有。”


    施淼一喜,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那我們快點。”


    姬無憂:“……”


    他無奈地漾開唇角,按住了施淼那不安分的小手,反手牽製住了她。


    然而這個動作牽扯到了傷口,他吃疼地嘶了聲。


    “姬無憂——”


    姬無憂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要說話。”


    嘴被捂住,施淼隻有無辜地眨了眨眼純澈的貓眼。


    姬無憂垂眸看著她,桃花眼中暗流湧動,“小白,這可是你說的雙修。”


    施淼:“?”


    她好像上了賊船。


    -


    澹台玉醒來之時,還在客棧裏。


    姬無憂最後爆發出的劍意實在過於淩厲,他能保住這條命已經是萬幸。


    他撫了撫胸口,閉眼去查探自己的識海。


    劍傷還未痊愈,倒是識海裏的魔氣更甚了。


    他越來越走火入魔了。


    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由仙墮魔。


    檢查完傷勢,澹台玉從識海裏出來,這時房門處傳來吱呀一聲,是容月枝端著水盆進來。


    他有些驚訝,“你沒走?”


    他明明都打算放手了。


    容月枝徑直走到他的床前,坐了下來,神情有些複雜,“我、跟容月枝到底是什麽關係?”


    澹台玉沒想到她會這麽問,她直視著她的眼眸,“你就是她。”


    容月枝咬著唇,半晌,她又道,“那我能恢複前世的記憶嗎?”


    澹台玉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似乎又在嘲諷,“你不回去找你的人間皇帝了?”


    容月枝垂眸,“就當我與他有緣無分。”


    澹台玉頓時便變了臉色,他抓起容月枝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前,“本來我是打算放過你的,但你既然回來了,那就、別怪我了。”


    容月枝無辜地看著他。


    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天衝進她腦海裏的那幾幅畫的原因,她竟然有些舍不得離開他了。


    澹台玉被她這一看,就亂了心神,就連識海裏壓製住的魔氣也再次翻湧,甚至比以往更甚。


    “我不離開你。”


    容月枝道,“那你能一輩子對我好嗎?”


    澹台玉怔怔,隨即便鄭重承諾嗯了聲。


    “我想找回自己的記憶真的可以嗎?”


    容月枝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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