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轉頭看了她一眼,“你還沒有學會走,就想學會跑嗎?”


    莉莉聽不懂安妮的話,但她惱羞成怒,“你什麽意思!你這個新來的,才學了兩天,有什麽得意的!”


    安妮呼出一口氣,平靜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些是學習一切的基礎。你得學會文字才能看懂藥草的名字,你得學習數學,才能搞明白量詞,否則你連麵粉裏加多少杯水都不清楚。”


    莉莉臉色一會白一會紅的,她咬著唇,“這有什麽用?”


    “你得學會基礎,才能往外拓展,了解更多的知識,比如地理,比如哲學。”安妮勸導她。


    她反而自暴自棄起來,“反正我學不會,我沒你聰明行了吧。”


    安妮這下無奈了,她想勸對方好好學習,反倒是遭人恨了,莉莉和其他幾個女孩抱團在一起,用仇視的眼光瞪著她。


    弗卡斯走了進來,課堂內一下就安靜下來,他傳授她們語言的知識,至於是否能學會,這就是她們的事情。


    隻不過,有個女孩在這一屆裏顯得很特別。


    下課後,弗卡斯將安妮叫了過來,他溫聲道“安妮,你說的很好,學習基礎是為了了解更多的知識,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的好學,聰慧,懂得修辭且富有邏輯。”


    安妮被誇得一愣一愣,或許是她以前可是受打擊教育長大的,特別是藝術行業,總是被罵被挑剔。


    被這英俊青年誇得都不好意思了,她耳朵紅了些,因為害羞,掩飾地笑了下。


    弗卡斯有些意外,隨後他將一本書遞給她,“這是一本詞典,送給你。”


    “謝謝。”安妮欣喜地接過來。


    弗卡斯視線很溫和,像是長輩看著晚輩一樣的目光。


    午休時,安妮翻開詞典,逐個詞逐個詞地背誦,當她看到星星這個名詞時,下麵的例句引起了她的注意。


    “天使從天上墜落,成為了墮天使,有三分之一的星星失去了光彩。”


    她再去查天使這個詞,傳聞墮天使都有著令人驚豔的美貌,他們通常是男人,用自己的外貌吸引人類的女人。


    “然後吸取女人的靈魂。”


    當她看見這句話時,後背發涼,她猛地合上詞典,臉色發白。


    下節課是數學課,她再看阿斯莫德的俊臉隻剩下心慌。


    他們都是墮天使,這裏豈不是他們的自助餐廳?


    不會吧,安妮很是無奈,她之前隻想知道真相,可要是這真相很恐怖,那她該怎麽辦啊。


    她勉強壓下了焦躁。


    偏偏莉莉來惹她,她故意叫嚷著,“她就是運氣好而已,瞎猜到了一個數字,她實際上根本不會!”


    “你是為了故意引起阿斯莫德老師的注意吧。”


    “喜歡被人誇讚吧,真是虛榮。”


    “惡心,她以為自己是貴族嗎?”


    女孩子們在阿斯莫德的課堂上吵了起來,他蹙著眉,眼神冰冷,怪不得其他人不願來,這些女孩子還真是沒有禮貌,無知,愚昧,粗魯,肆無忌憚,目光短淺。


    不過有一個女孩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他將目光移到了坐在角落的安妮上,她有著一頭淡金色的長卷發,眼睛是淺綠色,沉靜得如同一汪碧綠色的湖麵。


    安妮快被這些小女孩煩死了,她們都要死的,無非是早還是晚!


    但是她們竟然為了這些小事在這裏吵吵吵!


    “好了,不要吵了。”阿斯莫德沉聲道。


    “安靜。”他的聲音磁性深沉,令女孩子們膽怯,教室裏很快變得靜悄悄。


    這時,安妮走到講台邊上,拿起了木炭筆,開始解題,在眾人的驚呼中,她把那本習題冊上的數學題全都做完了。


    她之所以能做出數學題,是因為數學可以幫助人保持邏輯性,哪怕是在後來的工作中,做數學題也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為了保持大腦活躍。


    阿斯莫德眼裏閃過一絲光,他再次說道“你是個天才。”


    不知道當天才能不能延緩下被吃掉的時間,安妮隻是搖搖頭,“這並不難。”


    “不難?”阿斯莫德笑了笑,“那她們為什麽都不會?”


    女孩子們臉上閃過羞恥和惱火。


    “相信我,安妮,整個大陸都沒多少人能像你這樣聰明,解開這些題目,他們愚笨得如同蠢驢。”阿斯莫德冷傲道。


    應該感謝義務教育,感謝時代進步,安妮在心裏說道。


    下課的鈴聲傳來,外麵傳來嘈雜聲,阿斯莫德把課結束了,女孩們陸續離開教室。


    莉莉給其他幾個女孩使了眼色,她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我們該給她一個教訓,否則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這時,露娜走了過來,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可愛,“你們在聊什麽?安妮呢。”


    她們相互對視了眼,把安妮是天才的事情告訴了她,露娜唇角微揚。


    教室裏,阿斯莫德給安妮出了道幾何題,“你能解開這道題嗎?”


    安妮看了一眼,不難,不過她留了個心眼,對上男人深邃的眼眸時,輕聲說道“如果我解開了,請問我能有什麽獎勵嗎?”


    阿斯莫德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奇異,“獎勵?是啊,人喜歡獎勵。”


    他眯著眼眸,“畢竟人是那麽的貪婪。”


    他的眼神令安妮極其不安,就連手上的傷也隱隱作痛,她想打退堂鼓時,對方卻同意了。


    “期待你的聰明才智,明天見,安妮。”


    “明天見。”安妮呼出一口氣,聰明才智什麽的,好有壓力啊。


    她抱著書本正要回自己的宿舍,莉莉和其他幾個女生從旁邊衝出來,有兩人抓住她的手,摁住她,不讓她動彈。


    “你們幹什麽!”安妮怒道。


    莉莉隨意翻看了下她的書,她咬著唇,一臉嫉恨,“你這個下賤的女人,想著討弗卡斯老師和阿斯莫德老師的歡心,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出身,憑什麽你不一樣!”


    她轉身跑了出去,安妮使勁掙開那兩個女孩,驚呼道“你要幹什麽!”


    那兩個女生力氣很大,掐著她的手臂,不讓她走。


    安妮惱怒到了極致,推開她們,連忙追上去,“把我的書還給我!”


    她心急如焚,詞典非常有用,她可以從詞典中暫時窺探到這個世界,還有數學題本,阿斯莫德看起來很賞識她,沒準她就不用死了。


    安妮急忙追了出去。


    莉莉壞心眼地撕掉了書本,任由那些紙片飛到安妮的臉上,她發出邪惡的笑聲,“嘻嘻嘻嘻。”


    莉莉跑到了湖邊後,當著她的麵,二話沒說把書本全都扔進了湖裏。


    安妮睜大眼睛,氣憤不已,她急忙跑過去打撈書本,湖水好冰,一陣刺骨的疼痛傳來。


    “去死吧。”莉莉微眯著眼睛,將安妮往前一推。


    撲通一聲,她跌入了冰冷的湖水中,寒冷從四麵八方包圍著她,她冷得不行,衣服濕了變得很重,她死命扒著旁邊的冰塊,不想跌入其中。她發現,死亡距離她很近。


    “救我!救救我!別走!”安妮驚呼起來,她眼看著莉莉神色倉惶地跑了,心裏頓時閃過絕望,絕望一閃而過,她還是要靠自己。


    第4章


    湖麵變得濕滑,她幾次想爬上去都未果,身體不受控地往下滑,安妮出聲大喊“救命!救命!有沒有人!”


    她在水裏撲騰著,眼睜睜地看到莉莉和她的同夥倉惶逃跑。


    湖水令衣服變得沉重,冰冷的感覺再次襲來,又冷又累,有一瞬間放棄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很快就消散。


    她不想死。


    不管這裏是什麽地方,她都不想死。


    這不是結束。


    更為刺骨的冷意散播出來,湖麵上有霧氣縈繞著,她停下了掙紮,聽到平靜湖麵下傳來了聲音,有什麽東西在遊動。


    對於未知的恐懼讓她死命地往前爬,逃,快點逃。


    可她體力不支,慢慢沉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呼吸越來越困難,在幽藍色的水裏,她看到有什麽東西在上來。


    漆黑的湖底下,有一道身影從深處遊了出來,他有著修長的上半身,平坦的胸部,那是個雄性類人生物。


    身下一條長長的魚尾在甩動著,長發如同海藻般在水中飄散著。


    安妮驚得不行,湖麵上不斷冒出白色水汽,厚重的迷霧掩蓋著冰麵,她死命往上遊,一定要找到洞口,否則她隻有死這一個下場。


    淹死或者是被怪物吃掉。


    她運氣很好,找到了洞口,嘩啦一聲,從水麵探出頭,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安妮!安妮!快抓住樹幹!”


    一截樹幹伸到了她的眼前,她眼疾手快地抓住,露娜使勁拉著她,她趴在濕滑的冰麵上,自己正在被脫離水麵。


    一瞬間,她眼眶發紅,濕潤了起來。


    還未體會到劫後餘生的喜悅,安妮麵色一驚,她的腳腕被什麽東西抓住了。


    她快速蹬了下腿,尖叫道“快拉!快!露娜!”


    露娜馬上反應過來,她憋足了勁,使勁拉著樹幹,安妮上半身已經浮出水麵,她手腳並用,使出全身的力氣,往前一撲。


    終於從湖水裏出來了,安妮大口喘著氣,她翻過身,隻見一個男人露出了上半張臉頰,他有著海水般湛藍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半張臉仍舊埋在水下麵。


    他的目光幽深,安妮顧不上身上的冰塊,她爬起來,抓著露娜的手,“我們快走!”


    兩個女孩子手牽著手,在冰麵上跑動著,安妮凍得渾身發冷,她低頭一看,那個黑色人影猶如魚兒般在冰層下遊動著。


    矯健,靈動。


    他跟來了!


    她一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好在離開了湖麵之後,他沒有再跟著她們。


    回到了宿舍,安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露娜敲了敲門,遞給她一杯牛奶,“裏麵放了薑汁,可以驅寒。”


    安妮雙手捧著杯子,熱度一點點傳遞過來,她還是止不住的發抖,露娜陪在她旁邊,安慰地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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