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信任,相互扶持,共度難關。


    就像誓言裏寫的那樣: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如果徐建可以舍命救自己,自己為什麽不能幫助他?


    即使他真的有兩個人格,那不都還是他嗎?


    他是徐建,是她的愛人。


    支撐著彼此走過這短短一生的,從來都不是猜忌和推諉,而是信任與愛。


    她之前曾經無數次想要逃離這段感情,但那是在不知道對方隱衷的情況下。現在初見端倪了,反而堅定了她留下來的決心。


    現在如果恐慌、躲避、逃脫,都與懦夫無異。


    他的病,她幫他治。


    王思年想通了這一層,心境豁然開朗。


    “我幫你吹幹頭發,濕著容易落枕。”


    她拿出吹風機,剛開口,客廳突然傳來手機鈴聲。


    “有人給你打電話,你快去接。”男人溫聲說,“我自己吹吧。”


    王思年回了客廳,茶幾上果然是她的手機在閃。


    來電人:“田亞誌”。


    女人接了起來,因為現在和緩的心情和下午發微信時的慌張大不相同,所以語氣也輕快不少:“老田啊,你可算是看手機了。”


    田亞誌聲音夾在刺啦刺啦的電波聲裏,聽著略顯模糊不清:“思年,我……一些事情。”


    “你在哪呢?信號怎麽這麽差。”王思年一邊說著,一邊回身往門口走去。她家的戶型有些奇特,一進門的右手邊先是洗手間,經過一道走廊,再往裏才是客廳。


    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男人自己吹頭發。


    而田亞誌又在斷斷續續說些什麽。


    “老田你那邊太吵了,你說什麽我聽不清。”王思年提高了嗓門,“收到我的微信了嗎?”


    “王思年。”對方好像換了個地方,信號突然清晰了些。以至於田亞誌的這一聲呼喚,顯得格外低沉有力。


    “怎麽?”


    “徐建沒有精神障礙。”


    “什麽?”


    “徐建更沒有人格分裂。”


    王思年頓住腳步。


    田亞誌極其肯定的說法,完全推翻了姐妹團今天的猜測。


    “你說什麽?”她下意識反駁道,“這不可能。”


    “因為現在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根本就不是徐建。”


    啪。


    女人手一鬆,手機掉在了地上。


    而在這下震蕩中,免提鍵被不小心碰了開來。


    電話那頭一聲接一聲的提醒炸在耳邊,宛若驚雷:


    “他不是徐建!”


    “離開他!”


    “跑!”


    “思年!”


    “快跑!”


    突如其來的恐懼和震驚讓王思年的大腦停擺,完全無法思考。但出於對朋友本能的信任,女人俯身抓起落在地上的手機,下意識的往門口極速衝去。


    啪,走廊的燈亮了。


    男人正好從洗手間出來,把她慌張的舉動看在眼裏。


    他手裏還握著擦頭發的浴巾,鬆鬆的擰成了扭曲的一團,好像一條蛇,一條鎖鏈。


    王思年停下了狂奔的步伐,整個人木僵住,動彈不得。在男人的注視下,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荊棘刺過。鋒銳刺痛,然後麻木。


    而男人越過了她,拄著拐,一步一點的走到了門口。


    啪。


    門被他反鎖了。


    徐建轉過身,高大的身影在走廊的壁燈的拉伸下,顯得格外頎長。


    他溫柔的笑了:“年年,你想去哪?”


    作者有話要說:  [1]”明明那麽普通,卻又那麽自信”。脫口秀大會,楊笠。


    *徐建不是人格分裂,是換人了哈。我怕大家跳著看,把王思年他們錯誤的推理當成真的了。


    *文中出現的藥物治療純屬虛構,是劇情需要,不涉及用藥指導。我給藥物名稱打碼了,避免與現實對號入座。生病請及時就醫,不要根據小說情節來治療疾病~


    *下本開《太陽的ab麵》,講的是黑暗中糾纏的暗戀,歡迎收藏~


    a.


    有人在看我,高筱想。


    這種被窺視的感覺大概是從三個月前開始的。


    而最明顯的一次,就是現在。


    她剛和相親對象分別,獨自走在胡同裏。路燈壞了,忽明忽暗。碌碌的木頭敲擊聲中,走出一個陌生男人。


    他穿著呢子大衣,清俊的臉藏在黑框眼鏡後麵。雖然拄著拐杖,卻努力想要把身體站的筆直。


    男人開了口,語氣莫名熟稔:“好久不見,我的太陽。”


    b.


    這是陳冬憶認識高筱的第二十年。


    八歲時,數九寒冬,他被繼母拖到胡同裏赤腳罰站。


    “十個瘸子九個壞,還有一個王八蛋!”孩子們從他身邊跑過,轟笑著。


    “別聽他們。你隻是腿不好,他們是腦子不好,一輩子都完蛋。”紮著羊角辮的女孩說,“走,去我家吃飯去。”


    “你叫什麽?”男孩吸溜著鼻涕,低聲問。


    “胡同女俠。”


    十六歲時,他去外地上大學。開朗的少女是他生活裏唯一的光,但那一句“我喜歡你”哽在喉嚨裏,始終沒有吐出來。


    蜷縮在黑暗的野獸是配不上太陽的,陳冬憶想。


    二十八歲時,他博士畢業,著書立作,學成歸來。他終於鼓足勇氣站在對方麵前,而女人卻不知道遭遇了什麽變故,好像完全不記得自己了。


    但這都不重要。


    他能在漫長而壓抑的思念裏,熬過一個個酷熱寒冬,便也能熬得過這段缺失的記憶。


    因為我從未見過太陽,


    ——直到我遇見了你。


    【時常失憶的胡同女俠 vs 瘋批天才少年】,男主不良於行。青梅竹馬,暗戀題材,治愈向


    第20章 困局(1)


    男人在問出了這個問題之後, 再沒有做出其他的動作,隻是安靜的注視著她。


    他臉上浮現出關切的表情,似乎僅僅是在哄勸一個鬧著要出去玩的孩子。


    如同兄長對著頑童說:“天黑了, 外麵不安全。”


    放在以前, 王思年一定把這個舉動單純解讀為貼心愛人對自己的關心。但田亞誌那個突如其來的電話, 點燃了她心中壓抑已久的疑惑。


    ——她雖然覺察到了徐建性格和行為上的變化,但這種變化在她新鮮出爐的推測中,應該是雙重人格。而第三方截然不同的說辭,讓事態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在走廊燈光的照射下, 男人有著熟悉的眉眼, 熟悉的高挺鼻梁, 熟悉的唇形。


    甚至是下巴上那一枚恍若不可見的痣,看上去都一模一樣。


    在她的記憶裏, 徐建明明就是這個樣子的。


    為什麽田亞誌會說他不是徐建?


    又或者……徐建真的是這個樣子的嗎?


    記憶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人一旦開始質疑自己,哪怕是最爛熟於心的事情, 也會打上個問號。就好像明明出門前鎖了門, 卻陷入自我懷疑, 哪怕走出一站地,也恨不得回去重新確認一樣。


    世界上會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嗎?


    同卵雙胞胎?


    不,這不可能,如果有雙胞胎兄弟,徐建早就會告訴她了。


    天衣無縫的整容?克隆人?平行宇宙?


    ……這腦洞一拉開, 眼瞅就往科幻電影方向去了。


    又或者……是田亞誌在撒謊?可他為什麽要騙自己呢。幾年未見,他是可信的嗎?


    而如果這個人不是徐建,那麽他是誰?


    如果這個人不是徐建,那麽徐建又在哪裏?


    種種紛亂的假設交雜在一起,混沌不明, 無論哪個都說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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