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花婆婆和村長兩人猛地睜開眼睛。


    池西控製他們也沒太用心,就隨意讓他們站著,此時他們沒法睜眼看到池西,隻能用餘光死死的盯著池西——為什麽,她連這都知道的這麽清楚。


    銀花婆婆想到池西說過的關鍵字,心裏忍不住生出巨大的恐懼——千年來,他們世代的基業,說不定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池西沒有任何猶豫,幾步踏進後山的範圍,甚至沒有做任何的掩飾,大大咧咧的走著,隻是右手從兜裏麵把觀觀給掏了出來。


    後山的棺木全都是畫上了陣法,能夠阻隔活人的氣息,單是看,是看不出來的。


    她右手拿著觀觀,左手取出一枚銅錢,直接把銅錢拋向空中,發出“咻——”的輕微聲響。


    被拋出去的銅錢卻沒有直線落地,而是詭異的往相反方向落地,甚至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滾出十幾米的路,最終靠著一口半新不舊的棺木停了下來。


    池西撿回銅錢,右手高高抬起,直接一棍子打在棺材板上。


    “滋滋滋——”


    整個棺木都發出了奇奇怪怪的聲音。


    幾秒之後,棺木從中間裂開,直接分裂成了兩半,露出了還昏迷不醒的薑左,他周身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和銀花婆婆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池西伸手掀開他的眼皮看了眼,他吸入香味的時間比較長,沒有這麽快能夠醒過來,池西幹脆把他扛起來,直接走回山頂,把薑左交給林飛文。


    “等一會兒就能醒了,你看著他。”


    林飛文連連點頭,把薑左平放在地上,“前輩,我們現在……”


    他抬起頭,看向池西,聲音戛然而止,就看到池西手裏的棍子變長了不止一倍有餘,狠狠打在銀花婆婆和村長身上。


    兩人吃不住疼痛,從喉嚨裏發出抑製不住的痛呼聲。


    但池西麵無表情,絲毫沒有因為他們的痛呼而生出手軟的感覺,反而打的一下被一下重,很快,兩個人呼聲就變得微弱,眼看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林飛文目睹池西揍人,心裏涼颼颼,但這兩個人也該打!


    他正想說話支持池西,就聽到她輕飄飄來了一句,“打了這裏兩個小的,老的也該來了。”


    小的?


    老的?


    這還有誰要過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林飛文都不用問出口,四周就開始起風了。


    和之前池西招來的風不同,這股風夾雜著濃烈的陰煞之氣,很快就變得異常強烈,周圍的樹葉“簌簌”作響,連地上的灌木叢都被直接掀翻。


    林飛文勉強抵擋住這股妖風,不至於被吹翻。


    他們這邊隻是被波及,站在後山的池西才是妖風的中心,以她為中心,一米之內,妖風猛烈到跟龍卷風一樣,軌跡清晰可見,呈現螺旋狀,把她包圍起來。


    這麽大的風,是個人都會被吹上天。


    池西卻是腳下生根,紋絲不動,甚至連跟頭發絲都沒有吹起來,完全沒有被妖風影響。


    要是林飛文和宋金眼力再好一點,他們就能看到在她周圍反方向產生了一股氣流,直接抵消了妖風的流動,甚至隱隱有滲透到妖風之中,逐步瓦解妖風的行動。


    池西原地站著轉了一圈,環視一周,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判斷——後山就是坐斷龍口的地方,說直白點就是後山這一片棺木的範圍就是真龍的嘴巴,他們把活人扔到這裏,用活人被釘死在棺木裏的怨氣來抵真龍因為被鎮壓後的怒火。


    之所以這裏的龍脈被鎮壓,是因為他們這一脈想要利用龍脈對自身進行蘊養,但龍脈得天獨厚,長久的龍脈甚至到最後都能產生自己的意識,最後得道飛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怎麽可能甘願被一脈鎮壓在這裏,專門為人服務?


    因此,他們這一脈的人特意用整個城市的氣運鎖住龍脈,龍口坐落在後山,龍脊便是山脊,上麵種滿了構成大陣的林木。


    但龍脈哪兒是這麽容易被壓住的?


    每隔幾年,大陣就會有所鬆動,被鎮壓的龍脈會借機反抗,就有了他們這一脈利用活人坐斷龍口,將龍脈的怒火都堵在後山。


    也是因為傳承至今,他們這一脈實力不濟,逐漸控製不了城市,就把範圍縮小到周圍幾個村落。


    村落的氣運自然無法與整座城相比,龍脈動蕩的會更加頻繁,為了堵住龍脈,他們就會越來越頻繁的用活人來祭祀,從相隔五六年,逐漸變為兩三年,到現在,甚至把主意打到玄門弟子的頭上。


    池西把他們兩個人打到出氣多進氣少的半死不活的程度,不僅是為了出一口惡氣,還是為了證實一件事情。


    如今妖風肆虐,和她預想的沒有差別。


    她掏出六枚銅錢,這幾枚古錢都是之前從道觀裏麵取出來的,日常受到供奉,僅一枚就可作為法器,如今六枚銅錢在她手裏,快速的結陣,按五行八卦,分別從四方飛出去,打進石碓下麵。


    妖風驟然停止。


    池西走到一個破舊卻還算完整的棺木邊上,出乎所有人意料,她甚至沒有用上木棍,而是直接踢了一腳,愣是將棺木踢到四分五裂的程度。


    但她還沒有收住腳,棺木裏麵的“屍體”也被她一腳踢飛,直接飛出好幾米,跟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高高飛起,又徑直落在地上,直接把石碓都砸出了一個大坑。


    池西冷笑,“蘊養了這麽多年,也還隻是到伏屍的程度,資質這麽差,還想修成什麽僵屍,出來讓人笑話嗎?”


    銀花婆婆:“……”


    村長:“……”


    他們被池西打得倒在地上,身上沒有一處是不痛的,但她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朵裏,不難猜到她們這一脈最大的秘密——以龍脈蘊養著首代銀花婆婆的屍身,隻要能夠成功,首代銀花婆婆就能夠死而複生,將這種不死神術傳授給他們。


    明明是世代相傳,又充滿追求的事情,在池西口中說出來,竟成了一個笑話?況且,僵屍分為很多級別,從弱雞的紫僵到白僵,再到綠僵、飛僵,每晉升一級,都無比困難,更別說飛僵再往上晉升,必定會經曆伏屍的階段,但隻要再升一級,就能夠達到不化骨的境界!


    不化骨意味著不生不滅,那可是永生!


    兩人要不是承受著定身符和入骨疼痛的雙重打壓,恨不得衝到池西跟前好好問她一問,她憑什麽如此自大。


    池西走到“屍體”旁邊,伏屍是僵屍裏最特殊的一個階段,經過千年,屍身進化到銅皮鐵骨,但卻無法移動,聽著不厲害,但實際上這身皮肉刀槍不入,沒有什麽軟肋命門,很難對它造成重傷,更別說是殺了它。


    不過僵屍始終是僵屍,怕的便是浩然正氣。


    她也用不著費力布置什麽九天雷陣,手上的觀觀就足夠對付僵屍了。


    木棍周身閃爍著明顯的雷電的氣息,劈裏啪啦得作響,眼看就要把伏屍電到連它的後代弟子也不認識的時候,異變突生!


    池西臉色微變,急速後退。


    原本躺在地上的伏屍動作快如閃電,從地上一躍而起,快速逼近池西,卻又突然轉道,直接撲在了村長身上,強烈的腐臭味散發在空氣中,它居然強硬把村長的頭掰過來,正麵對著他的嘴,深深吸了一口。


    村長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幹癟下去。


    伏屍鬆開手,村長的頭顱無力地掉落在地上,完全是被大力地扭斷,吸了弟子的氣後,它徑直衝向池西,速度更是快了幾分,這中間不過隔了幾秒鍾的時間,池西才堪堪退出幾步,剛剛站穩。


    林飛文和宋金下意識脫口而出,“前輩小心啊!”


    他們眼看著伏屍朝池西逼近。


    銀花婆婆忍著周身的疼痛,低頭吃吃地笑,眼裏透出驚人的恨意和畏懼,其實首代的銀花婆婆已經完成了不化骨的蛻變,但因為它身處龍口,又是鎮壓龍脈的陣眼,不能輕易出來。


    原本他們是想利用玄門弟子作為祭品,將它從陣眼中替換出來,沒想到中途冒出了一個池西,硬生生劈開了棺木,毀了陣眼。


    這個人該死!


    要不是她,她怎麽會落到這麽狼狽的地步!


    不化骨已經催生出來,隻要她得到傳承,很快也可以變成不化骨!


    銀花婆婆眼裏隻有那一隻快速移動的僵屍,至於陪伴多年的老伴被殺,她根本不在乎。


    麵對僵屍快速逼近,池西沒有再閃躲。


    她剛才第一時間後退,隻是因為感覺意外,要說這僵屍也很能忍,為了試探她,演“伏屍”演的還挺像,她差一點就著了它的道。


    不過這會兒,就算它殺了一個弟子進補,她也絲毫不覺得害怕。


    僵屍帶著腐臭味近身,它的利爪眼看就要在池西身上抓出一個血窟窿的瞬間。


    “砰——”


    沉悶響亮的聲音響起。


    木棍與僵屍的利爪相碰,完全地擋住了它的這一波攻擊,甚至沒有產生斷裂。


    池西手上用力,在對方發愣的同時,抬腳把它給踹飛,又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僵屍還保持著渾身長毛的狀態,雖然進化成了不化骨,但需要再過一段時間,它僵屍的外形才會逐漸褪去。毛茸茸卻顯得極為劣質的僵屍從坑裏麵飛躍而起,落在坑的邊緣。


    “你……居然能……擋住……”


    它許久沒有說話,聲音斷斷續續,很是不熟練。


    但聲音卻是女人的聲音。


    池西耳朵微動,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


    僵屍還在說,“就算,你能,擋住,一擊,我已經是,不化骨,的境界,你,打不過我,我,可以放你離開。”


    說到後來,它的聲音變得流暢不少。


    池西:“……”


    不化骨境界的僵屍,屍骨呈現出黑色,比起一般銅皮鐵骨的僵屍更近一步,就算是法器也無法破開它的防禦。


    對於玄門弟子而言,如果連破開防禦都做不到,別說是降服這類僵屍,就連在它身上留下輕微的劃痕也做不到。


    雖然池西年紀輕輕,就能夠擋住它的一下攻擊。


    但它並不認為這個小姑娘能傷到自己,要不是眼看斷龍口的陣眼被破,龍怒日子提前,它也不會這麽容易就放過她——如此年輕,就有這樣的天賦,日後必定會是一個隱患。


    池西沒有因為它的話露出什麽感激和輕鬆,對於不化骨,根本不需要硬碰硬,她腦子抽了才和一個皮厚的僵屍去比到底是它的皮更厚還是她的木棍更堅硬。


    她選擇更加省力的方式。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一個疑問,“聽你聲音有點耳熟,你是叫馮玉蘭嗎?”


    僵屍渾身一震,“你怎麽知道?”


    池西:“……”


    那可真是太巧了。


    千年前,馮玉蘭就老和她作對,專門無腦黑她,但每次都打不過她,甚至最後因為潑髒水被一群人厭惡,沒想到千年後,她借屍還魂,還能在陽間碰到以前的老熟人。


    可惜,她正正經經是個人。


    對方已經變成不人不鬼的僵屍了。


    馮玉蘭身為僵屍,臉上也長滿了毛,語氣雖然震驚,卻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她也顧不得對方怎麽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卻從池西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極為令人討厭的熟悉感——當年,她好不容易揚名,成為玄門了不得的天才弟子不到一個月,那個令人厭惡的女人橫空出世,天資卓絕,所有人拍馬屁都趕不上,她當然也被全方位的碾壓。


    這種氣息讓她發狂。


    馮玉蘭在這一刻不想輕易放了池西,在對方還在思索的時候直接衝了過去,想先下手為強。


    殊不知池西早有防備,並且不覺得意外——當年活著的就是就跟條狗一樣,能指望她死後還有良知這種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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