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正對剛上青木觀,不惜對上道門。


    他一時間內心崩騰,千言萬語都匯聚在喉嚨口,哽在一起,沒法說出一句話。


    池西喝了口青雲道人親自泡的雲霧茶,點頭表示肯定,她回頭望向丹霞觀的三個小道士。


    尤其是其中最小的那個,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此時看著她的眼神異彩連連,恨不得化身成正義小鬥士,代替她上場。


    池西朝他招了招手。


    童儲義眼睛一亮,三步並做兩步跑到她跟前,“謝謝姐姐仗義執言!”


    池西笑了笑,“你那日受得傷都好了?這麽快就跟出來擺攤?”


    童儲義愣了一下。


    池西魂體的模樣與這身體完全不同,他根本沒有把池西和救他的前輩聯係在一起。


    此時聽到池西的話,他眼裏大放光彩,“前輩,是你!”


    池西對他態度很是親和,“也是巧了,剛來就聽到有人吵架,下來就碰到了你。”


    童儲義眼裏突然閃著淚花,紅著眼眶,聽到這話眼淚珠子立馬就止不住的往下落,他努力想要止住不哭,雙手扒拉著眼睛。


    但眼淚珠子還是停不下來。


    他一擦掉,立馬就有新的淚珠子掉下來。


    整張小臉看著跟小花貓似得。


    池西愣了一下,好笑地拍了拍他,“哭什麽?青木觀不過是跳梁小醜,一會兒他們回來了,我就幫你打回去。”


    童儲義不住點頭,哇哇大哭。


    時運和另一弟子顧閱連忙上前。前者和池西真誠致謝,後者掏出帕子給他擦眼淚珠子,又時不時看向池西,見她沒有不耐煩,心裏稍稍放鬆了一些。


    池西看著時運,見他實力高出施墨一截,卻隱忍不發,就知道丹霞觀最近的日子有多難過。


    再看他們三人,父母緣皆斷,但父母宮卻黯淡無光,隱隱有煞氣侵襲,猜測是因為丹霞觀某位長老出了事兒,所以才隻有他們三人來了r市。


    這邊人多,她看出丹霞觀出事,卻沒有主動提及,隻說到自己與丹霞觀淵源頗深。


    “照拂你們是應當的。”池西如是說道,又很快轉移了話題,“你們不用領找地方,到時候……”


    青雲道人接過話題,“我們住三樓,擠一擠還有空房。”


    池西看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她的意思,可不是擠出空房能夠解決的。


    池西又問了他們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明明看著比時運還小一些,但她這長輩關愛後輩的架子卻是毫無違和感。


    正說著話,酒店圍觀人群中產生一陣騷亂。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離火觀長老來了!”


    時運和顧閱麵上浮現出擔憂,卻主動上前,將池西和小師弟兩人擋在身後——如果非要對上四道道觀,他們也不能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池西挑了挑眉。


    看著兩人的舉動,沒有出聲。


    第66章


    離火觀作為四大道觀之一,就算是一個長老,也有自己的排麵。


    有人一喊,其他人紛紛讓道。


    池西麵前被時運和顧閱兩個人擋的嚴嚴實實,但不妨礙她從嘈雜的氣息裏感知到對方熟悉的靈力波動。


    來的都是熟人。


    她背靠著座椅,喝了口茶,也沒急著出麵。


    施墨仗著有離火觀長老撐腰,一改先前丟盔棄甲的狼狽模樣。


    他本來隻想去機場接觀主,順便拉著觀主助陣,卻沒想到當時觀主正與離火觀呂毅長老在一塊兒,他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成功引爆了呂毅長老的暴脾氣。


    正好,觀主還得去道協處理一些事情,呂毅長老主動站出來給他撐腰。


    施墨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個多管閑事的女人跪下認錯的場景!


    他指著時運和顧閱兩人,“道長,就是他們,自己沒有交酒店的押金,還無賴到我們頭上!所有的住宿都是統一安排的,我們又怎麽會提前知道?”


    時運雙手握拳,“你不要倒打一耙!”


    施墨冷笑,“那你說,你們交錢了嗎?”


    時運知道這件事情有理說不清,但他還是照實說,“當時道門的徐長老打電話過來說押金延遲繳納,讓我們先過來住宿,也告訴了我們酒店。”


    施墨伸手指著他,“這話你說的你自己信嗎?所有人都知道酒店住宿金要提前繳納,你們丹霞觀難道是第一次參加集市嗎?流程變了難道你們不會覺得疑惑?”


    圍觀的人紛紛點頭。


    這話卻是實話,他們都是提前收到繳納住宿金的消息,沒有哪家是延後繳納的。


    呂毅對丹霞觀不算太熟。


    當年五大道觀還是聯盟時,他還不是長老,沒有接觸到這個層麵,也是近兩年才升上來的,他見時運幾個人眼生,也想不起他們是誰。


    加上先前聽到施墨添油加醋的那番話,整個立場都是偏的。


    他黑著臉,“確實沒有延後繳納的說法。”


    言下之意,就是說時運他們在說謊。


    時運沉著臉,他深吸一口氣,“就算這事兒是誤會……”


    施墨大聲打斷他,“這事兒可不是什麽誤會!在場所有人可都是看到了,你侮辱我青木觀在先,還倒打一耙,故意找人羞辱我,還故意打傷我。”


    “還有那個女人?一邊挑釁我青木觀,一邊又侮辱我道門!”


    時運心口的火“蹭”地往上漲,直衝向腦門。


    平日裏青木觀對丹霞觀就諸多排擠,他們一忍再忍,如今已經到了空口說白話的地步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目光堅定。


    施墨被他的眼神嚇到,本能的後退一步,卻又覺得丟人,立即告狀,“呂毅長老,他當著您的麵都敢這麽做,先前您不在的時候,他和那個汙蔑道門的女人一起,更是囂張無比!”


    這話說的時運和顧閱兩人滿臉怒容,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把施墨的嘴給撕了。


    但他們不能,為了丹霞觀,隻能站在這裏據理力爭,不能為了這件事情搞砸集市。


    “你這個壞人!都是胡說!”童儲義忍不住站出來,本來就哭花的小臉,滿臉怒意。


    施墨冷笑,“丹霞觀連一個小孩子都這麽囂張。”


    童儲義耍嘴炮哪兒是他的對手,一張嘴就被堵了回來,“你!你!你這個!”


    施墨卻不說話,看向呂毅,“還請道長替我青木觀做主,他們丹霞觀欺人太甚,又侮辱道門,此次集市就來了這麽幾個人,擺明是看不起人!”


    童儲義聽到這種黑白顛倒的話,差點氣成河豚,他大聲說道,“不是的!那麽多人都看到了,是你,是你先過來嘲諷我們的!”


    施墨看向圍觀的人,“是啊,大家都看到了,你們侮辱青木觀,侮辱道門。”


    呂毅看向周圍,沉聲說道,“既然那麽多人都看到了,你們誰來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本議論紛紛的人群瞬間禁聲。


    在呂毅充滿壓迫力的目光下,誰也沒有敢站出來。


    事情與施墨想象的有些不同,他本以為是人都能知道道門對丹霞觀的打壓,這個時候,其他人就該站出來作證了。


    偏偏,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施墨大聲說道,鼓動群眾,“他們丹霞觀侮辱道門在先,卻咬定是誤會,難道你們就任由他們汙蔑?這根本就不是誤會……”


    “他說的對。”池西站起來,把手裏的茶杯輕輕扣在椅子上。


    明明是細微的聲音,卻仿若驚雷一般,清晰的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愣是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一個激靈,所有人下意識看向池西。


    池西從時運和顧閱中間走到他們前麵,她看向呂毅,“他說的很對,這就不是個誤會。”


    呂毅在看到她的瞬間,臉色驟變,幾乎是維持不住自己的心緒,沒有當場轉身就走已經是這段時間調整過後的結果。


    從進場到現在,他滿腔怒火都在丹霞觀的兩個年輕弟子身上,偏偏他們兩個人並排站立,把身後的池西和童儲義擋的嚴嚴實實,要不是童儲義自己鑽出來,他也不會被注意到。


    相比起呂毅的變臉,池西就顯得自在多了。


    偏偏施墨完全沒有注意到呂毅對上池西的心虛,連忙指著池西,“呂毅道長,就是她,侮辱道門,侮辱青木觀,還口口聲聲說青木觀上下是狗,說道門不做個人!”


    池西對施墨的話供認不諱,“是我說的。”


    施墨冷笑,跟逮住了把柄一樣,立即說道,“呂毅道長,您都聽到了嗎?”


    呂毅:“……”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撞見池西。


    池西同樣看著呂毅,微微一笑,“沒想到呂毅道長脾氣還是那麽暴躁,上次止一觀一別,我看……”


    呂毅猛地回神,再看施墨那張嘴臉,瞬間覺得他變得麵目可憎,竟然故意拉著他來找池西。


    這些日子,他身為長老卻敗給一個小姑娘,這事兒早就傳遍整個玄門,被當成茶餘飯後的笑話。


    在池西說出後邊的話之前,呂毅率先打斷她,“是好久不見了,我想這其中必定是有誤會。”


    池西搖搖頭,沒給他這樣的機會,“呂毅道長,我侮辱青木觀上下全是狗,也羞辱道門不做人,這都是真的。”


    池西的話實在讓人震撼。


    沒人能想到,她對著離火觀的長老也敢這麽說話。


    偏偏呂毅道長以火爆脾氣聞名,他的反應卻讓人看不懂。


    麵對池西這種明晃晃的挑釁,他甚至沒有發怒的跡象,而是強壓著怒意,甚至帶著一種讓人看不明白的惶恐,頗有些低聲下氣的意味。


    他上前兩步,“不,我看丹霞觀三位小友麵和心善,是再和氣不過的麵相,其中必然是有誤會。”


    池西看了他一會兒,從他臉上看出那麽幾分的緊張和恐懼。


    她笑了笑,鬆了口,“既然呂毅長老也覺得有誤會,那這誤會也得解釋清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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