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硬著頭皮,“在結果出來前,丁長老他們就暫時關押在裏麵的審查室?”


    池西這會兒十分好說話,轉手就把人交了出來。


    又主動進行了個人信息登記以及對丹霞觀觀主如今情況的描述。


    居光聽到丁權居然還找了傀儡師代替,而丹霞觀觀主如今魂魄虛弱,肉|身不見蹤影時,他的太陽穴一突一突,多年修養在崩潰邊緣——丁權怎麽會這麽愚蠢!


    池西和居光登記完以後出來,就和居光一道回了酒店。


    但池西轉身,往身上貼了張隱身符,就跟在家居光後麵。


    居光先是急匆匆回到他住的酒店,又想到了什麽,反而是先給瞿華打了電話,描述了丁權做的那些事情。


    瞿華坐鎮道觀,不輕易出門,尤其是今年已經請動了丁遠的情況下,他還在道觀裏等消息。


    沒人敢告訴他,丁遠落敗的消息。


    瞿華聽到丁權做的那些事情,沉默了一下,“他現在還在道協?”


    居光應了一聲。


    瞿華隻說自己知道,而後就掛了電話——他知道丁遠對丁權平日裏沒有太多照顧,但丁權卻是丁家多年來唯一的男孩,丁遠不可能放任丁家絕後。


    他想了想,還是給道協打了電話。


    池西在聽完居光打電話以後,就轉身回到了道協,整個道協根本沒人能發現她的存在。


    “你看看清楚。”


    池西拎起白墨,讓他能看的更加清楚。


    白墨死死盯著幾個人走進審查室,小心翼翼地把丁權給叫醒,隻說會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鄧通達的身上,他可以先走一步,但最近的日子,他盡量還是不要出現在人前。


    丁權滿臉陰狠,毫不猶豫的點頭,“把他給……”


    他做了一個滅口的動作。


    隻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


    池西看事情進展的差不多了,抬手輕輕拍了一下。


    鄧通達身體一震,一下子從桌子上站起來,他就沒有完全陷入昏迷,隻是整個人處於無法動彈的狀態,不能說話而已,但丁權的所作所為,他卻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丁權這個賤人!


    鄧通達地撲向丁權,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掐住丁權的脖子。


    兩人從審查室一路撕打到了道協大廳。


    正巧把雙方做的那些事情掀得連老底都不剩了。


    驚呆了在道協裏排隊辦理事情的道門弟子。


    專門趕來撈丁權的兩人:“……”


    池西冷眼旁邊,又拍了兩下手,原本撕扯掐架的丁權和鄧通達兩人同時陷入昏迷,沒一會兒就在昏迷中出現驚恐、謾罵,到後麵就變成了痛苦的哀嚎。


    兩人又陷入了對古墓的幻境之中。


    隻要他們還活著,他們每隔12小時就會陷入一次被飛僵吸食魂魄的幻覺,親身經曆這種痛苦。


    池西沒有繼續待在道協,直接帶著白墨回到了酒店。


    她沒有去找童儲義,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白墨一直都沒有開口,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池西也不管他,隨意靠在沙發上。


    過了好一會兒,白墨才勉勉強強站起來,走向門外。


    “你去哪裏?”


    “我去把飛僵給滅了。”


    白墨倔強的沒有回頭。


    池西笑了笑,“飛僵是要處理,但你都看明白了嗎?”


    白墨附身的紙片人抖了抖。


    他豈止是看明白了,隻覺得自己的臉麵都被離火觀給丟盡了,不好好修身養性,專門做這種排除異己的勾當。


    甚至包庇觀中弟子胡作非為。


    離火觀……怎麽就成了這樣?


    他想到每年都能收到的離火觀在祭祀時的供品,一年比一年奢華,歌功頌德,講述道觀曆年來的清廉,絕口不提他們都做了什麽荒唐事情!


    他越想越是生氣,恨不得現在就把離火觀的瞿華給拉過來打一頓!


    這股氣在心裏越憋越多,怒火中燒,甚至連他的魂體都產生了一陣波動,差一點就要變成厲鬼。


    但也就是差一點。


    在關鍵一刻,白墨的魂魄被池西一棍子從紙片人裏麵打了出來,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在池西的鬼蜮裏麵了。


    白墨猛地清醒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成了厲鬼,心裏一陣後怕,但下一秒,他就被池西一棍子上挑到半空中,魂體傳來的疼痛感比之前挨打的時候翻了好幾倍,痛到他根本無暇去生離火觀的氣。


    池西棍棍打在他的魂體上,“既然你知道錯了,那離火觀的這頓打,你還是得受著。”


    白墨:“……”


    他痛到滿地打滾,魂體幾乎滾遍了池西的鬼蜮,要不是哀嚎聲不會傳出鬼蜮,整個酒店上下都能聽到他的痛呼。


    一頓打以後,白墨的魂體反而凝實了很多。


    他麻木地看著池西。


    池西手裏的棍子是用雷擊木做成的,觀觀附身在上麵時,又承受了九天雷陣的淬煉,她用這根棍子打白墨,卻是在同時用雷電淬煉了他的魂體。


    白墨張了張嘴,不明白池西為什麽這麽好心。


    池西冷眼看著他,“你不是那頭飛僵的對手。”


    白墨:“……”


    要是先前,他指不定怎麽生氣,覺得池西在嘲諷自己,但此刻他心裏卻生出一種羞愧的感覺。


    白墨從出生起,便因為天賦出眾,就成了離火觀觀主的親傳弟子,到後來,他就成為離火觀的觀主,直到壽終正寢,他這輩子都是在被人捧著的。


    從來沒有人像池西這樣,動不動就是一頓打,上來團建才一天,他就挨了不少打。


    白墨心裏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無數的酸澀湧上喉嚨口,眼睛更是酸脹的厲害,他眼睛一熱,一滴眼淚珠子從他眼眶裏滑落。


    下一秒,一根纖細的指尖就把這敵淚珠子接過去,更是細心的用靈氣包裹住,不讓它揮發。


    “竟然是鬼眼淚!”


    池西難得露出一絲驚喜。


    白墨:“……”


    所有的淚意和感動在這一刻消失無蹤。


    他正想說點什麽,房門被人敲響,他瞬間感知到外門站著的是唐誌毅他們三人,連忙掄起袖子擦了擦臉。


    池西嗤笑,“你就是個紙片人,眼眶是不會哭紅的。”


    白墨:“……”


    他沉默著看著池西走過去開門。


    唐誌毅他們三個人探頭往屋子裏看,見白墨的魂體完好無損,就是紙片人破爛的不成樣子,每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在地府這麽多年相交下來,他們也知道白墨的性子,說白了就是被人捧的心思單純,根本沒有什麽別的心思。


    要真是被池西打出什麽好歹來,他們還覺得怪對不起白墨的。


    邊興業也沒問白墨挨了多少打,隻說自己算出了丹霞觀觀主的肉身方位。


    第83章


    聽到邊興業的話,池西還沒開口,白墨搶先開口,“算出來了?他身體還完整嗎?”


    邊興業看了他一眼,察覺他態度的變化,心道這挨了幾頓打還真能讓他發生這麽大的轉變?


    白墨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點變扭,語速飛快,“先前我知道是我錯了,離火觀弟子做錯的事情,我也想挽回一些。”


    邊興業嘖嘖稱奇,“還算完整,肉身就在邊疆。”


    鄧通達他們隻想著把人騙進古墓,大概沒想到他還有一線生機,肉身也隻是被一個孤魂野鬼占了,遊蕩在四處,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白墨晃悠著就想奔走出門,愣是被唐誌毅給攔了下來。


    白墨麵露焦急,“遲去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唐誌毅看了眼池西,心道池觀主教育人的手段還是高明,幾百年沒有給掰回來的鬼也能正常,“你就這麽去?站都站不穩!”


    池西心裏跟明鏡似的,唐誌毅明著是教訓他,也就拐了個彎替白墨說話。


    她掏出白紙和剪刀,“我給他新做一個身體。”


    她也沒有做其他的改動,就按著他生前的樣子給剪了一個新的紙片人,白墨當即附身上去。


    邊興業想了想,“池觀主,我就與他一道過去吧,邊疆地域遼闊,有我在,也能少走彎路。”


    得到池西的同意後,他們兩人當即從窗戶口飄了出去,紙片人輕若無物,以他們的腳程,今晚就能夠趕到邊疆,最多三天,他們肯定能把魂體給帶回來。


    但丹霞觀觀主的魂體太過虛弱,在固魂符的作用下才能勉強保持不散,還需要好好調養,否則經不起任何的折騰。


    池西轉頭就在童儲義房間裏擺了一個可以滋養魂體的陣法,想了想,忍痛掏出了剛才白墨哭出來的那滴鬼眼淚。


    唐誌毅驚奇地看著池西,“池觀主還有這麽稀罕的東西?!”


    做了鬼以後,就算想哭,也哭不出來。


    傳聞隻有鬼怪經受重大摧殘後才有可能,往往這些鬼都變成了厲鬼或者惡鬼,鮮少有能保持本心的時候,是以鬼眼淚在地府也是個稀罕玩意兒。


    唐誌毅做鬼都千年了,他自己沒哭過,也見別的鬼哭過。


    池西“嗯”了一聲,沒說是白墨哭的,也算是給那小子留了一點顏麵。


    她把鬼眼淚滴進丹霞觀觀主的魂體內,加以鬼氣進行調和,讓鬼眼淚能夠加快鞏固魂體,做完這些後,她才收了手,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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