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同周圍的護山大陣都開始抖動,自發聚出一道道的靈光,與青煙形成的光柱融合在一起,在光柱內搭建出一個通道。


    山林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起風了。


    林木的葉子颯颯作響。


    池西站定在護山大陣之前,身上的道袍隨著微風浮動,她抬起頭,望向半空。


    第200章


    光柱的上方隱約可見一個黑點逐漸擴大,轉眼間,黑點已經落在了護山大陣上,道觀瞬間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依舊是池西剛借屍還魂的時候那個樣子。


    破敗的土坯房,不僅舊,還顯得很小,左右也就是兩間房子,中間隔了個小院子,加起來的長度都沒有龍脈本體那麽長。


    道觀的木門都已經長滿了青苔,上方歸元派的牌匾也都是模模糊糊,看不清到底刻了個什麽字樣。


    如此大的陣仗,再看看麵前這一座又小又破敗的土胚房,觀觀自己都沒法很快反應過來,更別提龍脈和爐子了。


    道觀小也就算了。


    沒想到,風格竟是如此獨特。


    龍脈把目光投向觀大哥。


    觀觀視線飄忽,根本沒有和它對視。


    最鎮定的反而是池西,畢竟當時她早就知道道觀如今的規模,更知道上麵那群人不會好心到把道觀收走做抵押後還幫你修葺一下道觀。


    在上麵呆了這麽長時間,道觀也看不出多沾染一絲仙氣。


    反而顯得更加破敗了。


    池西直接推門而入,院內也就還是一棵樹一口井,左右兩邊各是一間土胚房,左邊就是日常供奉用的房屋,右邊則是供道觀弟子居住,屋子裏的布置與道觀的外表一樣寒磣。


    供奉的屋子,一座土台,一張供桌,一個蒲團。


    居住的屋子,一張木床,一個衣架,一個梳洗台。


    除此之外,也就是牆壁上掛著的一些法器,大多都破損的厲害,顯然是沒有人進行日常維護。


    觀觀帶著呆滯的龍脈和爐子,跟著池西走進供奉的屋子,後邊兩隻顯然還沒有從道觀的風格裏反應過來。


    池西沒怎麽說話,朝著觀觀伸手。


    後者連忙從一堆東西裏麵找出了一直呆在身上的泥堆起來的祖師爺像,把它遞到池西手裏。


    池西單手拎著泥像,挑了挑眉,“師父它給你托夢了?”


    觀觀:“……”


    它隱瞞也不是,不隱瞞也不是。


    觀觀選擇主動坦白,“祖師爺是前兩天給我托夢的。”也就是池西還清債款後,一行人從境外回來的那天晚上。


    本來道觀回來後,按照正常流程,祖師爺就能和池西聯係上了。


    誰知道,池西因為時間太晚,又拖了一天,讓觀觀戰戰兢兢,也不敢說,又怕祖師爺在晚上找上它。


    至於,祖師爺為什麽不直接找池西。


    那是因為他找不到。


    先前池西在夢裏被罰惡司幹擾,又被坑著去找什麽假地府,自打那次以後,她就把別人入夢通道給強行關掉了,如果她不樂意,其他人根本沒法給她托夢。


    再加上平日裏,池西又甚少給祖師爺上香,也就是想起來了,才給他老人家上個三炷香。


    平時,她連著泥像都懶得拿出來看一眼。


    祖師爺就算是想要找她,也壓根沒法找到她,隻能拐著彎,趁著在債務還清的時候,趕緊找上觀觀,想要它做一個中間人,幫忙聯係到池西。


    偏偏,他低估了觀觀的慫,不,應該說是順心而為。


    它根本就不敢給池西說明,隻能十萬分委婉的加快池西召回道觀的步伐。


    而池西,在拿到祖師爺像的這一刻,瞬間就察覺到了泥像上麵殘留的那些靈力波動,也就是這泥像被附身過,才能有這麽清晰的靈力波動。


    在跟觀觀確認以後,她甚至產生了一種不想把泥像放回土台上的衝動。


    觀觀站在池西旁邊,有些緊張。


    它麵露遲疑,還是把祖師爺托夢的話給說了,“祖師爺他、他說有事情……”


    具體什麽事情。


    祖師爺沒說。


    觀觀不敢問。


    池西:“……”是師父他老人家一貫的風格了。


    她冷漠的伸手,還是把泥像放回了土台,正好,她也有事情想讓他幫個忙。


    在放上去的一瞬間,隻有手掌這麽大的泥像陡然變大成一米高,牢牢固定在土台上。


    而後,靈光一閃。


    一道虛影從泥像上脫離出來,幻化成一個身穿湖水藍道袍的男子,容貌看著尤其的年輕,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他的視線從道觀周圍轉移到龍脈和爐子身上,又劃過觀觀附身的雷擊木,最後落在池西身上。


    祖師爺笑了笑,“你還是這幅樣子,是這輩子都不跟為師和好了?”


    池西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他麵露無奈,轉頭看向觀觀,“那兩位便是新來道觀的小朋友?倒是與你同出一脈,日後也有了玩伴兒,不至於落的孤身一人,隻剩下這間道觀。”


    觀觀:“……”


    它看了看池西,不敢和他說話。


    祖師爺沒有得到回應,好脾氣的笑了笑,也不生氣,當年道觀開了靈智,還是小孩子脾氣,池西又是從小跟它玩到大的,兩人私交甚篤,每回有什麽事情,道觀的靈智都會跟池西站在一條陣線上。


    他早就習慣了。


    他又想跟龍脈和爐子兩隻搭話。


    池西麵無表情地開口,“你找我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就行。”


    祖師爺手裏幻化出一把扇子,為了緩解尷尬扇了兩下。


    池西微不可見的翻了個白眼,“這天氣都沒變熱,山上更冷。”


    祖師爺:“……”


    觀觀下意識轉過身,不敢看師徒兩的相處,這簡直就是修羅場。


    它都不敢看,更別提龍脈和爐子了,兩隻更是覺得瑟瑟發抖。


    龍脈當時從盛放祖師爺的骨灰盒上感受過這一種強大的氣息,如今本人從泥像裏麵走出來,即便隻是一道虛影,也散發著強大的威壓,要不是知道他沒有惡意,還是歸元派的祖師爺,它早就嚇得化出真身跑路了!


    祖師爺手裏的扇子化為靈氣消散在空中,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也不是為師的私事,而是跑下來了一個人,我們想要讓你幫忙把人給帶回來。”


    池西:“……”


    她十分懷疑地看著眼前的虛影。


    師父是個什麽性子,她再清楚不過,看著溫溫和和,實際上背地裏一口氣打散幾百個魂體也不會眨眼,更別說是有人犯了事兒還有跑路的機會。


    祖師爺輕咳一聲,“西西,說起來,也是我們的疏忽……”


    犯事的人叫湯崇,是八百多年前,因為大功德得道飛升。


    不過他這人沉默寡言,又表現的心如死灰,沒有任何的追求欲,唯獨有一位魂飛魄散已經死去多年的發妻是他心頭的執念,因此,他就被派遣作為寶庫的看守人。


    多年來,他盡忠職守,從沒發生過任何監守自盜的事情。


    因此,寶庫失竊,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犯事的人會是他。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對方拎著大半個寶庫跑下來了,無影無蹤,約莫是手頭上帶著能夠隱去身形的法寶,上頭就沒有一個人能算得出他在哪裏。


    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派人下來,但如今上頭也是黨羽紛爭,正值關鍵之數,幾派都不互相信任,另一方麵卻是他們下來都有時間限製,頂多是有人使用請神符時多逗留一陣,真身是無法停留太長時間的。


    算不到對方的人,他們無疑是大海撈針。


    正好他作為中立派,與各方勢力都相對交好,他們就想起了他下麵還有個徒弟,平日裏也是個頂頂厲害的人物。於是其他人紛紛委托他幫忙。


    他想了想,也就接下了這個委托。


    畢竟池西在下麵待了千年,算算時間,她也該待得差不多了。


    池西聽完,隻問了一句話,“大半個寶庫的東西,有多少?”


    祖師爺:“……就挺多的,他還拿走了一個能夠攜帶大量東西的法器,這還是上頭研究出來的頭一件能夠盛放半座山那麽大的法器。”


    池西挑了挑眉,這種法器倒是挺有趣的。


    祖師爺神情變得嚴肅,“湯崇跑下來,根據我們猜想,最大的可能是為了複活他的妻子。”


    池西愣了一下,“不是已經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後,有一種手段是可以聚攏魂魄的,但這種聚魂的方法逆天而為,成功率極低,不僅會損傷施術者的壽命,就算是真的聚魂成功了,魂體也隻是魂體,多半沒有了心智。


    因此凡是知道這種聚魂手段的,也不會有人嚐試——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祖師爺搖搖頭,“他帶走的寶物裏麵,有一件法寶是能夠重塑人的肉身的,代價是燃燒人的神識,幾乎是付出大半神識的代價,就可以重塑心裏所想之人的肉身,至於他究竟要怎麽處理魂飛魄散的問題,我們都不太清楚。”


    池西沉默了一下,把自己在境外遇到無極的事情說了一遍,沒等祖師爺震驚,她又說道,“我的骨灰盒不見了。”


    祖師爺大驚,“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池西搖頭,“大概就這兩天吧。”


    祖師爺:“……你怎麽一點不著急。”


    池西白了他一眼,“我們歸元派火化用的都是天火,誰知道你們上頭盡會添亂,在這個時候我的骨灰盒又不見了,你幫我算一算。”


    祖師爺生前便是一位號稱天下無算不盡的神算子。


    如今到了天上,這手藝沒有丟,靠著這門手藝,他在上頭的哪方勢力都吃的開,連帶著佛照了池西不少。


    這會兒聽到池西的骨灰盒莫名失蹤,他趕緊抬手掐指一算,卻發現有人刻意擾亂了天機,就跟湯崇的下落一樣,根本就算不到,他抬頭看向池西。


    後者早有預料,“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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