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未見,妙真姐又拿左玟取笑。左玟當年不過是幫迷路的小七找回家的路罷了,哪裏就擔得起恩公之稱呼。”


    小七:???


    哭唧唧的小蘿莉茫然抬起頭,一臉懵逼,“迷路?小七才不會——”


    左玟不等她說完,笑著揉了揉小蘿莉頭,打斷她道,


    “是是,小七現在長大了,不會再迷路了。”


    小七:……


    妙真隻是單純不懂人心,但也不傻。知道自己的舉動給左玟帶來麻煩後愧疚至極,此刻連忙應和,


    “恩公不要推辭,您當年幫忙救回了小七,便是妙真的恩人。大恩不可不報。”


    又道是,“之前在路上見您,妙真還不敢認。是小七非要跟來找恩公,妙真進來後才確定了是恩公你。此前獻醜一番,給恩公添麻煩了。”


    被無緣無故又背了鍋的小七:???


    忍不住鑽出腦袋,要反駁,“小七才沒有……唔唔……”


    卻是左玟及時摸了摸小蘿莉隱藏住的龍角。小七登時小臉泛紅,嗚嗚咽咽低下頭,說不出話來了。


    無良的少年微微含笑,“這孩子,還知道害羞了。”


    妙真看了眼毫無反抗之力的龍公主,也跟著笑,“是啊,兩年未見,小七也不小了呢。”


    聽到二人刻意強調的“兩年”“恩公”等詞,旁觀的人都知道他們之前怕是誤會了別人的關係。


    見他們落落大方,一副久別重逢的模樣,欣喜者有,失望者亦有。但也不好打擾,還是各自退回座位,不再圍觀。


    左玟遂道,“瞧我,怎麽讓大家一直站著,妙真姐小七還請坐下說話。”


    便請綠雲等幾女離去,讓妙真小七坐下。


    卻又有那跟著妙真後麵過來的蕊娘,摘下麵紗,笑吟吟地問桌上的書生,“奴家是不請自來,諸位公子可也能許奴坐下嗎?”


    這蕊娘不愧是三生閣的花魁,容貌清麗,氣質溫婉有才氣。


    聽說蕊娘也要來作陪,在場的男人隻有驚喜,沒有拒絕的份。熱情邀請蕊娘落座。


    蕊娘目光輕輕從左玟身上掃過,蓮步輕移,卻是坐到了左玟的正對麵。


    危局解除,陸長庚率先笑著道,“原是一段善緣,我就說左兄弟不是那樣的人。”


    楊攸麵露慚愧之色,拱手道歉,“之前誤解了左兄弟,是在下的不是。”


    左玟擺了擺手,不以為意。


    卻有那宋誌眼神閃爍,又問,“玟弟是何時結識的妙真姑娘,為兄怎麽半點也不知。”


    左玟麵不改色答,“誌哥不常與玟相處,自是不知。磬哥卻是認得的。”


    李磬當即點頭符合,“是啊是啊,我之前看到小七過來也驚奇得很。”


    眾人這才想起,之前小七跑過來時李磬確實有脫口而出一聲“小七怎麽來了”。


    想來是真的認識。那麽左玟所言,也就是毋庸置疑了。


    男人都不會過多糾結,左玟說隻是舊年恩情那就是了。唯獨蕊娘,卻是看著妙真注視左玟的目光,露出淺淺的了然笑容。


    掃視一桌子信以為真還想對妙真獻殷勤的男人,蕊娘眼瞼低垂,發出一聲細微的嗤笑。


    ……


    牆角處,兩雙鬼眼仍注視著被美人環繞的左玟。


    吊死鬼小心翼翼,“王,美色好像不太適合報恩了,那妙真……”


    咱們找的人還能比她美嗎?


    披著人皮的鬼王“嗯”了一聲,蒼白的手抬起來,點了點之前用“乳臭未幹”這等詞句,口吻不善議論左玟的書生。


    用嘶啞的聲音命令道,“這幾個,你帶城中小鬼,給他們一些教訓。”


    吊死鬼低頭應下。心裏激蕩,他這是要受重用,有下屬領著辦事了嗎!


    又聽那嘶啞聲音問道,


    “金華附近,可有古墓?”


    吊死鬼抬起頭,錯愕不解,“古墓?”


    第22章 盜墓


    盜墓者,據說是源於三國時期,曹操所創摸金校尉而來。挖掘古墓,盜用明器,是來錢極快的方式。故隨著歲月流逝,盜墓流派廣傳,盜墓賊在民間比比皆是。


    距金華城西約百裏的鬆山崗,相傳幾百年前曾有座王爺墳,陪葬了不少好寶貝。


    按理說這古墓早該被盜墓賊光顧搬空,然而去了好十幾批,都折損在了墓裏。這事在業內傳開,也就沒有人再敢去了。


    夜裏,一輪銀鉤掛在夜空中,灑落幽幽冷輝。照在那半殘損的石碑上,陰森又詭異。


    呼呼的風穿過裂開缺口的石碑,一個穿著白布袍的少年帶著兩團黑影,來到了墳前。


    “王,這……這兒就是那座墓了。”


    說話的是一個死於爭奪財寶的盜墓鬼,名叫齊老大。絡腮胡,滿身血流淋漓,還是死前的模樣。可說話的語氣卻說顫巍巍,透著討好。


    齊老大和吊死鬼範喜生前都是下五門行當,同在金華城做鬼,兩鬼還有幾分交情。故而鬼王一說要找古墓,範喜就自然而然找上了齊老大。


    鬼王沒有回應。慘白的月光下,那少年皮也白的嚇人。淡漠的臉色,固定不變的神情,仿佛就是一個假人。


    齊老大帶著鬼王和吊死鬼走到前人掩埋的盜洞前。陰風吹開了不怎麽用心的遮擋,露出一個黝黑的洞口。


    沿洞走下約二十幾步的地方,見地上似是隨意的棄置著幾條鎖鏈。鎖鏈以黑鐵打造,中間連接著造型奇特的木刻。


    一圈鎖鏈圍住了古墓的核心部分。


    人走到此處,或許隻覺得渾身發冷,本能有些抗拒踏過鎖鏈。可鬼卻能看見那鎖鏈圍繞之中黑霧翻滾,有金戈鐵馬隱隱若現。


    三隻鬼不約而同停在了鎖鏈前。穿著白布袍的鬼王還站立著,吊死鬼和盜墓鬼卻已經嚇得趴在地上,抖若篩糠。


    齊老大連退幾步,“好多陰兵……還有鬼王……難怪以前的盜墓都死在這兒了……不能進,不能進啊!”


    吊死鬼沒做過盜墓的行當,不似齊老大那樣畏懼。但也怕的打顫,指著鎖鏈個木刻道,


    “這是道家的鎮邪鎖……他們出不來,我們也不能進……王,還是換一處吧。”


    “不必。”


    沙啞的男聲如此回應。


    說完,那鬼王抬起手,先解開了身上的白布袍,扔給吊死鬼。又如同脫衣裳一般,去脫掉人皮。


    少年的皮蠕動著,鬆垮下來。叫鬼看了都頭皮發麻。


    人皮被麵目全非的鬼王拿在手上,仔細疊好了再度交給吊死鬼。


    “拿好。”


    給出這兩個字,那全身覆蓋濃黑怨氣的鬼王,竟然絲毫不畏懼鎮邪鎖鏈,輕而易舉邁入其中。


    “進,進去了!”齊老大驚呼。


    吊死鬼也差點嚇得落了手裏的人皮和以上。滿臉敬畏和困惑的呢喃,“就算是鬼王也不應該……”


    王爺墓裏連續半個時辰讓鬼膽戰心驚的的鬼哭神嚎後,一道漆黑的鬼影手持一顆泛著幽光的寶珠走出。


    至鎖鏈前,他身上蔓延出墨黑的怨氣附於鎖鏈之上,擰斷了鎖鏈。


    數百陰兵自黑霧中浮現,卻是一個個手捧金銀明器等陪葬財寶,在黑暗中也閃閃發光。


    “王……”


    鬼王從吊死鬼手裏拿過人皮,一邊細致地檢查,一邊問他,


    “這些,報恩夠嗎?”


    吊死鬼:……


    “……肯定夠了。”


    回答完,見鬼王死屍一樣的神情仿佛一瞬間有了光彩,吊死鬼不禁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一陣無語。


    他在金華城當了十幾年的鬼,雖然位卑弱小,但見識不算少。他敢以自己的鬼格發誓,這麽多年他從未聽說過這般知恩圖報、清新脫俗的鬼王。


    先不說鬼是不以陽間人的美醜而論,一般鬼相越凶惡,代表怨氣越強,實力越強。這位鬼王死相那麽凶惡可怖,麵目全非,居然穿人皮遮起來!打架起來,還要先脫了人皮妥善放一邊。


    都是鬼了,還講究那麽多幹什麽?


    原以為他穿人皮是愛好,或者是為了吃人挖心提升實力。誰料他隻是為了披張人皮好報恩,到金華後一個人也不曾殺過。就連今夜讓小鬼去找幾個書生的麻煩,也隻能嚇唬,不傷人性命。


    這些都還罷了,吊死鬼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能為報恩求財,幹起了盜墓的事。


    排麵何在?鬼王的尊嚴何在?


    吊死鬼心裏在吐槽,可看看那幾百托著財寶明器的陰兵,還是收起長舌,慫得揚起了諂媚的笑容。


    “這些到底是明器,又被陰魂常年浸染,肯定不能直接送給左恩公。是不是要轉個手,換成銀兩再給恩公送去?”


    “可……你帶他們,先回城南。”


    “是。”


    這夜裏,陰風呼嘯,一路從城西到城南的荒宅。


    所過之處,家畜盡伏地發抖。


    隱隱聽到戰馬嘶鳴和腳步聲的年輕人出門想看看是什麽情況,竟也跟家畜一般趴伏,不能動彈。直到第二天,精神都還萎靡不振。


    老人言,這是有陰兵過道了。


    ……


    再說左玟,因為妙真和小七的自作主張,她不得不編了個故事,把一花妖一龍公主拉到了人前。


    做戲做全套,既然說了妙真姐妹是暫居金華,自然不能再像過去那樣變成花苗金魚跟著左玟。


    在三生閣坐了不久,左玟便以天色不早為由,讓李磬和她一起送妙真小七回去。又說兩姐妹單獨住客棧不安全,便在自己住的如歸客棧另開了一間上房,供妙真小七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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