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集開妝,上紅,揉刷,一直在揉著。


    死者無血色的臉,要揉成血色,是很需要功夫的。


    “唐場長,這揉血色至少得半個小時,男是右向,女是左向,不要弄錯了。”胡集說。


    揉妝,有十幾分鍾,死者的臉色接近了血色,很自然的。


    胡集有些得意。


    突然,胡集停下來了。


    是血染紅了我的嫁妝


    是血染紅了我的白嫁妝


    娶我的新郎


    去了何方


    是血染紅了我的嫁妝


    我是血染的新娘


    我的新郎


    你在何方


    ……


    這歌聲飄虛著,在化妝間裏。


    “誰放的?”胡集一下火了。


    唐曼看了一眼監控。


    “中心,放音樂了嗎?”唐曼問。


    “沒有,如果化妝師沒有申請,是不會放的。”中心主任說。


    胡集把妝刷放下了,坐到椅子上。


    “《血色嫁衣》,這是一個故事,一個淒慘的故事,一位新娘,在結婚的當天,新郎跑了,新娘自殺了,血染紅了嫁妝,染紅了婚紗……”胡集說。


    “是編的?”唐曼說。


    “不是,是真實發生的,就在這個城市,三年前,有一個人給寫了這首歌,挽歌,靈歌,當時在網上有傳唱,很詭異的……”胡集說。


    “這會兒響起來,是什麽意思?”唐曼問。


    “停妝。”胡集說完,就出去了。


    唐曼告訴中心停妝。


    出去,胡集坐在外麵抽煙。


    唐曼也坐在一邊抽煙。


    “唐場長,如果信我的信,你把叫組長叫來。”胡集說。


    “你的意思?”唐曼說。


    “對。”


    “你有可能想多了,真的。”唐曼說。


    中心主任打來了電話。


    “牢場長,牢場長,出事了,去化妝間。”中心主任說。


    唐曼一激靈,對胡集說:“出事了。”


    唐曼往化妝間跑,胡集跟過去,進化妝間,兩個人都傻了。


    那婚紗竟然被血染紅了,血從屍台上,往下滴著,一滴,一滴……


    唐曼似乎聽到了血滴下來的聲音。


    “中心,不要關監控,視頻加密保存。”唐曼出來。


    給叫組長打了電話。


    叫組長帶人過來了。


    把事情說了,叫組長看了,出來後,調案子。


    猝死,有醫院的證明。


    當時是家屬送到醫院的。


    唐曼說:“看死者的電腦沒有?”


    “這個案子中並沒有寫,是心髒病導致的。”叫組長說。


    叫組長帶你去看了死者的電腦,還有手機,都有《血色嫁衣》是在死前的一個月,每天都會有這種記錄,死者出現問題,就是這個《血色嫁衣》的歌曲,讓她承受不住了,這肯定是還有另外的原因。


    唐曼給叫組長打了電話:“死者的血往下滴,這有問題,能讓法醫來嗎?”


    叫組長那邊調查完了,就帶著法醫過來了。


    家屬聽說這件事,也是發懵。


    “那男孩子不錯的,聽說人死了,哭暈過去幾次,一直沒有發現什麽問題的,不可能的。”家屬是質疑的。


    但是還是同意解剖。


    解剖發現了多器官的損傷,很嚴重。


    血不凝固,是因為吃了一種藥,這種藥會讓死者快速的進入一種失常的狀態。


    那個男人被抓起來了。


    結果比《血色嫁衣》的那個故事還可怕,不相愛,別傷害,可是他傷害了。


    《血色嫁衣》是那個男孩子給女孩子手機和電腦中下載的,一打開就是那個音樂,後來女孩子說難受,出現了問題,就給吃了一種藥。


    唐曼完全就沒有料到會是這樣。


    半個月後,唐曼和胡集給次上喪新娘妝,胡集主妝。


    那妝出來,真異樣的美。


    家屬很滿意。


    煉化後,胡集身體出現了紅點兒。


    最初以後就是生病了,檢查沒有結果。


    那是上喪新娘妝留下的,永遠不會散去,是怨恨沒開,是那羅殺鬼圖積下的怨恨,就是死後,轉間的時候,也是千難萬難的。


    痛苦轉間。


    這就是人生,死後也要經曆一場劫難,人生無常,死後無虞。


    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會是這樣的。


    唐曼其實,挺受傷的。


    竹子的事情是放下了,但是她還是從某一種上麵過不去。


    董禮找牢蕊去了,要求學鬼13妝和喪妝。


    但是牢蕊給罵了,說她沒有德性學,沒有德,別學鬼13妝和喪妝。


    董禮是一直沒有放棄。


    董禮和竹子結婚,場子裏沒有人去。


    關於董禮和竹子的事情,誰都知道。


    中午,唐曼下班,去寒食,銀燕給拎著包。


    在後院吃飯,喝酒的時候,董禮進來了,失去了往日的那種快樂,頭發也拉直了,臉色不好。


    董禮坐下了,說:“唐曼,我想學鬼13妝和喪妝,你別說不教,這都是你讓我這樣的,如果你不讓我看到鬼13妝和喪妝,我也不會這樣擺脫不掉的。”


    “燕子,你去外麵吃。”唐曼說。


    銀燕出去,吃飯。


    唐曼倒上酒,自己喝酒,想了半天說:“董禮,我再最後說一句,以後你別來找我,你願意找誰就去找誰,我不會教你的,永遠也不會,滾。”


    董禮站起來說:“唐曼,你等著。”


    董禮走了,銀燕進來了。


    “陪師父喝一杯。”


    銀燕倒酒,陪唐曼。


    “燕子,我不教你鬼13妝和喪妝,你就不要有好奇心,也不要碰。”唐曼說。


    “師父,我謹記。”銀燕說。


    吃過飯,回家,剛要休息,鈑使魂差人錦山來了。


    老得看不出來多大年紀了,一百一十歲。


    “我是錦山,來謝謝你,讓我從棺材裏出來了。”錦山說。


    “我也謝謝你,教了我合妝。”唐曼說。


    “合妝,你現在會鬼13妝的一妝,喪妝的兩妝,但是棺妝你一直是過不去,不過慢慢來,學完了,我再教你合妝。”錦山說。


    “謝謝錦師傅。”唐曼說。


    “不用客氣,其實,在沙漠的那個古城裏,有一種東西,你最需要的,但是危險也很大,能進古城出來的人,並沒有多少,就鬼市的哈達也不能進去,古城是鬼市控製著,但是也不是完全的,那種東西很美好。”錦山說。


    “我真沒有興趣。”唐曼笑了一下說。


    “嗯,那也挺好的。”


    錦山呆了半個小時後,就走了。


    唐曼休息。


    天黑起來,到河邊坐著。


    唐曼是相當最好的化妝師,可是這化妝師的路是真的不好走。


    鬼13妝,妝妝詭異,喪妝,妝妝驚人,唐曼有放棄的想法,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化妝師挺好的。


    晚上七點多了,唐曼去古街的大排檔坐著喝啤酒,把銀燕叫來了。


    唐曼害怕安靜,害怕一個人呆著。


    正喝酒,唐曼的幾個同學過來了,看到唐曼,都過來坐下了。


    “願意一起喝,就自己要東西,我請客。”唐曼說。


    幾個同學看了一眼,坐下,要酒,喝酒。


    一個同學問:“天天和死人打交道,不害怕嗎?”


    “嗯,最初是害怕的,現在不害怕了。”唐曼說。


    “你沒結婚吧?”一個同學問。


    “嗯,我這雙看著漂亮的手,沒用,可惜是摸死人的手,白天摸完死人,晚上再摸自己的男人,是不是那個男人會瘋?”唐曼笑起來。


    幾個同學互相的看了一眼說:“是,不過你們場子找一個到是不錯。”


    幾個同學沒有惡意,唐曼明白。


    “你說到也是,我們那兒有不少是這樣的,妻子是化妝師,丈夫是火化師,可是我不想,你說我天天就幹這活兒,再找一個幹這活的,是不是有點不舒服?我寧可終老一生。”唐曼笑起來。


    突然,一個同學說了一句話,唐曼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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