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怎麽也沒有想到,她看妝,確實是青妝。


    上妝的時候,人並沒有死,血瘀上頂,成了青妝。


    上妝的時候,就沒有注意到,人沒死嗎?


    氣若遊絲也應該是知道的。


    原來是上妝前,蒙上白布,一塊手帕大小的,這在納棺師中,必須要做的,因為死者不會送到火葬場,在家中下葬,少數民族,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蒙白布,觀氣息。


    但是,到後來就省了這一步,幾乎是極少出現,死者沒死,家屬報妝的。


    報妝都是在出喪的最後一天,過喪三天,所以這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太小了。


    唐曼把這化妝師的條例又加進去了,可是這個化妝師並沒有遵守。


    既然出現了,唐曼就得溝通,賠錢,人家另找妝師。


    要了三萬,唐曼沒猶豫,直接給了。


    回去,那名妝師就哭了。


    唐曼說:“沒事,離舍出這個錢,在這兒,離舍保護每一個妝師,下次記住了,離舍給妝師的條例,那不是憑空想出來的。”


    化妝師走後,唐曼走到窗戶那兒,點上煙,看著下麵的花園,她很少去這個花園,盡管很美。


    如果竹子活著,她也許不會這樣,會很幸福的,唐曼的眼淚下來了。


    老樸,樸係舟一直就沒有關於老火葬場的消息。


    而且,恩革來電話,說樸係舟進鬼市了。


    恩革並沒有再有第二句話,那意思,是在告訴唐曼什麽。


    這事不太對。


    樸係舟進了鬼市,他是外掛的人,在鬼市之外的人,如果不是有人叫他進去,他不會進鬼市的。


    那就是說,哈達找樸係舟什麽事兒?


    這事恐怕哈達也不會說。


    唐曼去火葬場,董禮把腳放到桌子上,閉著眼睛。


    “董禮。”唐曼叫了一聲。


    董禮激靈一下,並沒有睡,是在想事兒,看到唐曼,立刻把腳放下了,站起來。


    “師父。”


    “你把腳放到桌子上,我告訴過你,一個大妝師要自潔。”唐曼坐下。


    董禮泡茶。


    “你看那顒臉上的妝是怎麽樣的?”唐曼問。


    “師父,我真說不出來,太詭異了。”董禮說。


    董禮坐下,看著唐曼,唐曼知道,董禮就是想去,如果不是唐曼攔著,董禮早就去了,她可不管你老樸,還是誰。


    唐曼也有這個意思。


    “師父……”董禮叫了一聲。


    “準備一下,晚上九點,你到宅子來接我。”唐曼說完就走了。


    董禮興奮,把唐曼送出去。


    唐曼回宅子,看書,喝茶。


    所有事情發生的都很離奇的。


    從頭到尾,把事情想了一下,自己其實非常後悔的選擇了這條路,如果自己隻是一個小妝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竹子也不會有事兒。


    自己和竹子每天看書,喝茶,日子是平淡,但是很幸福。


    唐曼本想是晚上和董禮去老火葬場的,可是天快黑的時候,馮黛來了。


    這丫頭在離舍都很少呆著,總是四處的跑,一天穿得美美的,吃得香香的,胖了不少,但是胖出了一種味兒來,更漂亮了。


    馮黛說,去半扇門村。


    唐曼一愣。


    “去哪兒幹什麽?”唐曼問。


    “這個你別管。”馮黛說。


    看來這裏麵是有事情了。


    “必須得去嗎?”唐曼問。


    馮黛點頭,說必須得去。


    唐曼說:“我換身衣服。”


    唐曼進屋,換好衣服,給董禮打電話,告訴她,今天不去了,但是警告她,不要自己去,等著她。


    唐曼出來,和馮黛上車。


    馮黛開車走。


    馮黛突然就嚴肅起來,唐曼覺得有點可笑,那幼稚的小臉上,還長著一層絨毛呢!


    半扇門村村口,馮黛回頭看唐曼笑了一下。


    “姐姐,跟著我。”


    馮黛在前麵走,唐曼跟在後麵,主街,一個宅子,馮黛進去了。


    這宅子是左半扇門。


    馮黛竟然進去了。


    進一個房間,坐下,窗戶靠著主街,她把窗戶推開了一點,有一個縫隙。


    “姐姐,一會兒會有喪車來。”馮黛說。


    “你帶我來這兒,什麽意思?”唐曼問。


    “姐姐,別急,等著,應該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消息。”馮黛說。


    唐曼也不多嘴,先聽到的是喪樂,輕輕的,入心鑽骨的。


    先是人過來,然後就是車,車上有棺材。


    “我們出去。”


    唐曼跟著出去,不多嘴。


    出去,馮黛喊了一聲:“停。”


    真的就停了,半扇門村真正活著的人沒幾個,那些人都是虛的,唐曼明白。


    半扇門村用了什麽手法,唐曼一直也是鬧不明白的。


    馮黛走到棺材旁,沒有人說話,就是看著。


    “把棺材打開。”


    有人真的就把棺材打開了,馮黛跳上馬車,往裏走。


    “姐姐,過來看一眼。”


    唐曼有點哆嗦,這丫頭膽子是夠大的了。


    那左半扇門的宅子,不是活人的宅子,輕易不能進的,可是這丫頭,不管那事,就進去了,這會兒,攔喪車,揭棺蓋兒。


    唐曼上車,往裏看了一眼,心裏“咯噔”一下。


    “好了,姐姐,我們離開這兒。”


    馮黛跳下車,就往外走。


    唐曼跟著,上車,馮黛一個急衝,就跑。


    上了正道,車停下來,馮黛下車。


    唐曼下車,點上煙,馮黛腦門一層的汗。


    “你害怕了?”唐曼問。


    “姐姐,能不害怕嗎?”馮黛說。


    馮黛什麽都不問,唐曼抽完煙,上車,馮黛把唐曼送到宿舍後,說回去休息。


    唐曼坐在辦公室那兒,那棺材裏竟然是三年前,死去的一個納棺師。


    因為和這個納棺師有過交集,死的時候,唐曼過去的,上的妝也是唐曼上的。


    這又出現了,什麽意思?


    唐曼是真的想不明白。


    馮黛讓她看這個,是幾個意思?


    唐曼也不想了,直接打電話問馮黛。


    “姐姐,我幫你到這兒,我真不敢再多說,如果多說了,那哈達非得把我的舌頭給割了不可。”馮黛說完,掛了電話。


    唐曼也明白,這件事情,隻是自己看到的,沒有馮黛。


    那馮黛是在提醒自己什麽呢?


    三年前的人,又出現在棺材裏。


    而且,這個人是唐曼親自上的妝,親自看到入了爐子。


    這是提醒唐曼,有人的死,可能是假的,就是你看到了全過程,都是假的。


    唐曼心發慌。


    慌亂得不行,她想到的是竹子。


    如果是其它的人,馮黛有必要提醒自己嗎?


    唐曼也許是想多了。


    可是非常的奇怪。


    晚上,吃飯,去董禮那兒,就把馮黛叫過去了。


    那揚小麗又被董禮打掐了。


    揚小麗坐在那兒生氣,不敢說話。


    唐曼瞪了董禮一眼,那董禮高興勁兒。


    “姐姐,盡早喲!”馮黛說。


    馮黛提醒自己,盡早?


    唐曼點頭,沒說話。


    董禮給倒上酒,喝酒,唐曼心裏慌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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