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被東海巨鯤吞噬過。”季淮有些懊悔地說道。


    “那便對了,月姑娘在與你出去任務之時,使用法力的時候,一著不慎,引動體內極陽之氣爆發,與她一直以來修煉的功法與體內積累的陰屬性法力相排斥,變成了現在的情況。”醫修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月景說道。


    “陰陽兩氣在她體內衝撞,遲早摧毀她的軀體,若不想些辦法挽救,她便會死。”他篤定說道。


    “那大人您有何辦法?”素辛石聽聞醫修的話,知道事情還有些許轉機。


    “她體內的極陰之氣,是先天所帶,無法消除,除非順著她所修煉的功法與體質,加強月姑娘體內的極陰之氣,讓極陰之氣戰勝極陽之氣,這才可以挽救她的性命。”


    “但是……”醫修搖了搖頭,有些無奈,“以她現在的修為,積累不了如此豐沛的極陰之氣來與極陽之氣對抗。”


    素辛石皺眉,他抬眸與季淮對視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麽。


    “若是同樣修煉《須彌月訣》……”


    素辛石話音未落,便被季淮打斷了。


    “師父,你怎能如此想?”季淮不敢置信地看著素辛石,這樣大膽的想法在他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但他根本沒有想過要用這個方法。


    素辛石極沉極沉地歎了口氣。


    “但這能救月兒的命,修為……重新修煉也能回來的,而生命沒了,便再也無法挽救,孰輕孰重,我有權衡。”


    作者有話要說:  素寒璧:喂魚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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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師父——”季淮打斷了素辛石的話,語氣失望,“我從未想過,你居然會有這樣的念頭。”


    素辛石站定在昏迷的月景床前,語氣似乎陡然間蒼老了好幾分:“難道,就要讓月兒這麽死去嗎?”


    “不論如何,都需要一位修行《須彌月訣》的修士來幫助她逆轉體質。”素辛石皺眉,麵上露出痛苦之色。


    “更何況,月兒會有如今這個情況,阿璧她也要負一部分責任,若她不曾被巨鯤吞入腹中,可能就不會有此劫難。”素辛石搖頭,有些無可奈何,“她也要負起她的責任來,我素辛石的女兒不是逃避責任之人。”


    “但……”季淮聽到素辛石提到這個話題,也忍不住想到了在素寒璧麵前被巨鯤吃下的畫麵。


    即使醫修已經說了,月景這是先天之疾,但他也似乎找到了一個借口一般。


    若是沒有借口,他多少會良心不安。


    但素辛石說得不無道理,如果不救月景,月景便會死,但若是失去仙骨,或許能夠修煉回來。


    “淮兒,不論你如何說,我意已決。”素辛石望了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月景一眼,拂袖離開,他的身子略微佝僂著,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沉痛之中。


    季淮伸出手來,緊捏自己的眉心,神情不安。


    半晌,他轉過身來,拽住正在為月景開藥方的醫修袖子問道:“大人,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了。”醫修對季淮搖了搖頭,“季淮道友,月姑娘這個體質,能夠活到現在,已是萬幸。”


    雖然他不願聽素辛石與季淮的對話,但多少還是有一些爭論入了他的耳。


    醫修搖頭,提醒道:“季淮道友,方才宗主心情激動,我不便提醒,但你也要知道,這從修士身體裏剝離仙骨,也有風險,元嬰期之後的修士,仙骨與元神融合,我從未聽聞失去了仙骨的修士還能活下來。”


    季淮往後退了兩步,有些失魂落魄,他應了一聲道:“好……我已知曉。”


    他站定在月景的床前,陷入了沉思。


    而在屋內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房間外,有一位年輕修士攥緊了木質門框,麵上露出震驚表情。


    是離海,他奉了成自厚長老的命令,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沒成想,撞上了如此殘酷的對話。


    他們竟然要將素師姐的仙骨拿來,救月景?


    月景或許會被救活,但素師姐呢?


    離海捂住了胸口,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砰砰砰地跳,似乎有些激動。


    他轉過身,一個念頭塞滿了他的腦海,並且不允許其他的念頭產生。


    離海往寒月穀的方向跑了過去,下定決心,他要將此事告訴素寒璧。


    讓她……讓她快逃。


    而此時的素寒璧正在寒月穀裏安靜喂“魚”。


    她將回來路上順手摸來的肥大錦鯉捧在手心裏,這些錦鯉是素辛石親手飼養,靈氣四溢。


    用來給那千裏迢迢跑過來找素寒璧的少年填飽肚子再適合不過。


    素寒璧在寒月穀裏燃起篝火,將肥壯的錦鯉放在火上烘烤。


    她的身邊坐著那位還未擁有名字的少年,正捧著一直烤錦鯉吃得很香。


    素寒璧烤得很細心,因為她知道以季淮的性子,還要糾結好幾天,她還有很多天的安靜日子過。


    “你沒有名字?”素寒璧將手中的烤魚遞過去,問那少年。


    “我忘了。”他眨了眨眼,似乎在回憶著什麽,“被它吃到肚子裏之前,我應該是有名字的,但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我忘記自己的名字了,我也不願用它的名字當做我的名字。”


    “如此麽……”素寒璧摸著下巴思考,“我著實不太會取名字。”


    “既然是你取的,那便都可以。”少年捧著手裏的烤魚啃,抬起頭來,注視著素寒璧,“若不是你,我應當已經死去。”


    素寒璧一拍掌心道:“既然你從東海來,那便叫‘東海’如何?”


    天道鈴:“……”


    無瑟:“……”


    你起名能更有文化點嗎?


    “行。”東海一抹嘴巴,答應下來。


    素寒璧眯起眼看他,麵上表情平靜。


    反正,過不了多久,她就要離開了。


    就在此時,素寒璧感覺到寒月穀的禁製被觸動,似乎有人正在焦躁地試圖喚醒素寒璧。


    素寒璧撩起袖子,還以為是季淮已經上門準備討要仙骨了。


    “不是吧這個季淮有病吧,投胎都沒有他那麽急的,晚兩天月景是不是就屍骨無存了,他這麽急幹嘛?”素寒璧知道季淮會來,但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急,連一絲糾結都沒有。


    她氣勢洶洶來到寒月穀門前,打開禁製。


    寒月穀禁製一被打開,便有一個速度的身影衝了進來。


    素寒璧往後退了兩步,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便被好幾日不見的離海握緊了手腕。


    “素師姐,你危險了,我帶你快逃,這雲霄宗的禁製我還是熟悉的……”離海扭過頭來,神情焦躁,麵含憂色。


    素寒璧:“???”這事怎麽被你先知道了?


    她裝出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將自己的手從離海的手裏扯回來:“離海師弟,發生什麽了?我看這雲霄宗很是安全,能有什麽危險?”


    “就是……就是……”離海氣喘籲籲,語無倫次,“他們要……要你的仙骨?”


    “他們都有仙骨,要我的仙骨做什麽?”素寒璧伸出一隻手來,觸著離海的額頭,疑惑,“離海師弟,腦子可還清醒,近幾日吃的什麽藥?”


    “月師妹受傷,我聽見宗主與季淮商量,要……要用你的仙骨,為月師妹治傷。”離海終於整理好自己的語言,朝素寒璧大聲說了出來。


    “啊……”素寒璧恍然,她失魂落魄地往後退了兩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離海所言。


    不得不說,有時她的演技是極好的。


    “這是……是我阿爹的主意?阿爹不可能會這樣……”素寒璧訥訥說道,“離海師弟,你可聽清楚了,這可是我的仙骨,我修煉了幾百年才有的仙骨。”


    離海急了:“素師姐,我聽清楚了,千真萬確,你快跑吧。”


    他覺得素寒璧天真得有些懦弱了。


    現在她就應該離開雲霄宗,跑得遠遠的。


    “離海師弟……”素寒璧扭過頭去,拿自己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臉,偷偷與天道鈴對話,“臥槽,劇本裏沒有這一出啊,我走還是不走啊?”


    天道鈴也沒想到現在的情況,他隻能讓素寒璧自己解決:“都是你自己偷偷打他招來的,你自己解決。”


    素寒璧也很後悔,因為離海一事,她都不敢偷偷打人了,免得又一不小心將人經脈給通了。


    “我……我……我這就……”素寒璧囁嚅著,一邊在心裏思考沒有哪個腦殘聽了這種消息之後不會連夜扛著火車跑吧?


    就在她糾結之時,卻有另一股強大氣息欺近。


    “離海,你在說什麽?”素辛石帶著成自厚,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寒月穀之前。


    他抬手,布下禁製,圍繞著寒月穀。


    素寒璧瞳孔驟縮,她抬眸看著素辛石,第一次真情實感地震驚了。


    “離海,你先回來。”成自厚站在素辛石身後喚道,強行將激動的離海帶了回來。


    素辛石前來,不是為了探望素寒璧,而是為了布下另一重禁製,防止素寒璧真的跑了。


    素寒璧舉起手,用寬大的白紗袖袍擋著自己的下半張臉。


    她輕聲笑了起來,竟覺得眼前此景實在是好笑得有些過分了。


    素辛石啊素辛石,真是一位好父親,素寒璧想。


    “師父……”季淮不知何時,也朝這裏趕了過來。


    素辛石轉過身去,留給素寒璧一個背影,似乎有些不忍。


    “淮兒,你來得正好。”素辛石用蒼老的眼眸盯著季淮看,“月兒的命,或是阿璧的仙骨,你選一樣吧……”


    作者有話要說:  素寒璧忍不住笑場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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