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素寒璧又伸手在儲物袋裏掏了掏,這才掏出了一本陳舊的冊子。


    這是她……很久很久都沒有觸碰過的一本功法了。


    “月景。”素寒璧將這本老舊得快要散架的功法朝她扔了過去,“你也該修煉了吧。”


    “這……這是……”月景呆愣愣地低頭,看到了她手中躺著的功法竟然是熟悉的《須彌月訣》。


    “素寒璧,你什麽意思?”月景提高了嗓音問道。


    “《須彌月訣》更高階的修煉方法,我已補上。”素寒璧的目光鎖定她,“素辛石的能力,不足以將這本功法寫完。”


    “你給我做什麽?”月景一臉惶恐,看著素寒璧,不敢置信。


    她明明,隻是將自己當成囚犯,隻因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


    但現在素寒璧給她完整的修煉功法做什麽?


    “你與我長得像,殺了實在太可惜。”素寒璧站起身來,看著她笑,“如我一般好看的人若是死了,可真令人傷心。”


    “所以……”月景囁嚅著問她,“你想利用這點,你想利用我?”


    “是,我想利用你。”素寒璧絲毫不避諱自己的目的,“你接受嗎?”


    月景低頭,去看地上插著的那把苦杏劍,伸出手去,似乎想要將它從地上拔出。


    但她用盡全身力氣,卻不能撼動那柄劍分毫。


    “你被我利用,至少不會在東海仙人洞府中……連入內尋找寶藏的資格都沒有。”素寒璧垂眸望著她,輕聲說道。


    第41章


    “可是……可是……”月景咬著下唇, 一雙泫然欲泣的眸望著素寒璧,聲音細若遊絲,“可是我傷還沒好, 怎能修煉呢?”


    “什麽傷?”素寒璧皺眉問她。


    “你徒弟三日前曾提劍傷我。”月景憤憤看著若無其事的蘇禹。


    “誰讓你說錯話了?”素寒璧挑眉望她, “你真以為這裏是雲霄宗, 處處所有人都必須讓著你?”


    “在外遊曆行走,一言一行有所不慎, 都會引來殺身之禍。”素寒璧斜睨了她一眼說道。


    “那為何你可以口無遮攔?”月景脫口而出問道, 但馬上她又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很傻。


    “因為我是讓別人有殺身之禍的那個人。”素寒璧低頭, 揉了揉手腕,語氣清淡。


    “月景, 雲霄宗在仙界不過是比蟲豸還要更加渺小的萬千門派之一,他護不了你一輩子。”素寒璧嘴角挑起一抹譏笑, “素辛石護不住你, 季淮護不住你,若是有人上門要你性命,素辛石會擋在你前麵為你去死, 季淮會將你拱手奉上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


    “隻有你自己, 才能護得住你自己。”素寒璧望著她, “我利用你, 但是我會給你功法給你武器, 你若不接受,你便失去了利用價值, 我不會留你性命, 誰也保不住你。”


    “你這……你這分明是……分明是拿性命威脅我。”月景的聲音染上嘶啞, 透露著不敢置信。


    “你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素寒璧反問, “我將你從巨鯤腹中救出, 你還欠我一條命。”


    “是還債的時候了,小姑娘。”素寒璧挑唇輕笑。


    “你想要我……做什麽?”月景語氣遲疑,但有所軟化,“我會做的事不多。”


    “暫時還未想好。”素寒璧打了個哈欠,聲音有些懶懶的。


    她從宋牧晴手上接過了一張山海會的請帖,輕描淡寫地一拋,將這請帖釘入苦杏劍的劍鋒之中,這張剩下來的最後一張請帖仿佛旗幟一般飄揚在苦杏劍之上。


    “還有三月時間,若你在這山海會召開之前,能將苦杏劍拔出,我便帶你去山海會。”素寒璧說道。


    她又重新將院門關上,沒有等待月景的答案。


    倒是宋牧晴不解:“師父,她的體質資質確實是修煉的天才,但這心性……著實令人不敢恭維,你為何留她性命。”


    “誰叫她與我如此相像……”素寒璧聲音悵然,“到時我要想辦法偷偷潛入東、西兩大仙殿,若要不引起紫宸懷疑,需要有一個人來假扮我坐鎮寒月小境。”


    “師父,要取仙殿聖物?”宋牧晴震驚,“南、北兩殿的你還不夠用嗎?”


    素寒璧握緊了手中那柄純黑的無瑟劍,望向遠處,點了點頭:“這是自然,這五大仙殿的聖物,我全都需要。”


    宋牧晴輕輕皺眉,這仙界通常來說隻有四大仙殿,還有一座仙殿是很多人都不敢提及的存在。


    四大仙殿之外,還有……中央紫宸殿。


    “山海會中,應當會與許多故友重逢吧?”素寒璧忽然問道。


    蘇禹忍不住打破她的美好幻想:“師父,是舊敵才是。”


    “胡說。”素寒璧伸出手來,撫上自己的右眼,這隻眼曾受過重傷,“我的舊敵,怎麽還能活著來到仙界?”


    當然,除了那人……


    素寒璧感受到自己曾經受過傷的右眼深處,似乎又傳來了拉扯著般的疼痛。


    三月時間很快過去,素寒璧已在晚晴境之外備好靈舟,絢爛的光芒閃爍,蘇禹與宋牧晴已登上靈舟,晚晴境之中,還有一人……


    月景一人在晚晴境,也是有幾分危險,若有人趁他們三人不在將她帶走,素寒璧要保守的秘密便很有可能泄露出去。


    所以,將她帶在身邊,才是最穩妥的選擇。


    素寒璧估量著,以月景的天賦,那《須彌月訣》不至於修煉不到更高的層數,那苦杏劍她應當也能□□。


    除非她不想。


    素寒璧直接推開了關押月景的小院門,心想你今天不想也得想,但卻沒想到眼前出現了這一幕。


    月景似乎真的很努力地在拔苦杏劍了,但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沒有辦法將這把劍□□。


    素寒璧抱著胸看月景拔劍,輕歎了口氣:“既然修煉了《須彌月訣》,為什麽不用功法上的方法?”


    “《須彌月訣》是給你給我的。”月景咬牙,“我要用自己辦法將它□□。”


    “《須彌月訣》是你爹給你寫的。”素寒璧語氣一頓,自覺言語有失,隻伸出手,牽引著月景體內法力,將苦杏劍拔了出來,“走吧,再晚山海會不開門了。”


    “素寒璧——你!”月景惱怒素寒璧直接幫她拔劍,但又敢怒不敢言。


    素寒璧將一頂長至腰間的輕紗帷帽蓋在她頭上:“走吧。”


    她指尖金光再一閃,一枚精致的手鐲便出現在她白皙的手腕上。


    但月景清楚地知道,這手鐲當然不是給她戴著好看的,而是用來限製她行動的。


    讓一個知道秘密的人閉嘴的最好方法就是讓她變成死人,素寒璧當真……手下留情了。


    二人登上靈舟,月景一人局促地坐在一角,偷眼看著那師徒三人。


    “此去幻海樓,要幾日光景?”素寒璧靠在軟榻上,吃了一塊水果問道。


    “幻海樓地處海外仙山邊陲,遠離雲上之境,所以以靈舟的速度來說,還需要七日時光。”宋牧晴答道。


    蘇禹有些不耐煩地擦拭著自己手中的悲問劍,眼神還時不時往素寒璧身邊那純黑色的無瑟劍上瞟。


    “看什麽看?”素寒璧將無瑟劍藏在身後。


    “師父,你這把劍不是丟了嗎?”蘇禹問。


    素寒璧瞪了他一眼道:“你如何知道這就是無瑟。”


    “師父,你這把劍,我做夢都想要得到它,它的輪廓與形狀,已經深深刻入我腦海之中。”蘇禹聲音平靜,“放心,隻有我能看出來。”


    素寒璧:“……”你這麽一說,靈舟裏的人都知道了。


    宋牧晴傾身過來,搖晃著素寒璧的肩膀說道:“師父,我就知道,你那把劍不會不見的。”


    素寒璧被她搖晃得沒辦法,隻能舉雙手求饒:“是是是,此事千萬不要泄露出去……”


    宋牧晴盯著被素寒璧護得死死的無瑟劍,輕輕撇了撇嘴。


    七日時光很快過去,靈舟上的四人已經快到了幻海樓。


    此時,靈舟外的雲海已經逐漸由純白轉為了淡藍色,他們所乘坐的這艘飛在空中的靈舟,竟然真的像在大海中航行一般。


    素寒璧自靈舟朝外探出頭去,觀賞靈舟外那奇特的藍色雲海,看到遠處的紅日沒入雲海之中,隱隱有巨大的鯨魚輪廓在天際起舞。


    “有些好看。”素寒璧感歎。


    “藍色雲海,皆是幻海樓的地界。”宋牧晴輕聲說道,“幻海樓主體就坐落在藍色雲海正中央。”


    素寒璧一驚,這藍色雲海如此遼闊,竟都是幻海樓勢力範圍,看來這海外仙山第一大勢力名不虛傳。


    海外仙山的修士雖然大多嘴上不喜雲上之境,但在選擇洞府的時候,也喜歡往雲上之境靠,因為距離雲上之境越近,靈氣便越充足。


    但這幻海樓就很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care雲上之境,將門派建在了海外仙山遠離雲上之境的邊陲。


    “幻海樓,有些意思,也不知道幻海道人,是怎樣的一個人。”素寒璧輕聲說道。


    但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踏破雲霄的轟鳴聲,素寒璧所乘坐的一葉小小靈舟,在前方出現的這龐然大物麵前,竟顯得有些拘謹。


    素寒璧在天際,看到了八條排列整齊的黑蛟,每一條身上的鱗片都仿佛用上好的精鋼打造,反射著燦爛的雲霞。


    這八條黑蛟是主角嗎,當然不是。


    八條成年黑蛟拉著一輛車輿,其上仿佛籠罩著沉鬱的黑雲當做華蓋,在車輿側旁,是黑色的琉璃水晶組成的水晶簾,迎風發出叮當脆響。


    這聲勢浩大的黑蛟拉著車輿從素寒璧的靈舟旁飛速奔過,卷起淡淡的藍色流雲。


    素寒璧在朦朧的黑水晶簾之後,看到了那妖異俊美的側顏。


    那滿頭青絲被一絲不苟地束在發冠之上,絲毫看不出這青絲曾經被人斬落,那暗紅色的眸輕輕眯起,露出一絲危險嗜血的光芒。


    若素寒璧能得見其顏,便知道此人正是時千劫,他那薄唇緊抿,在唇角挑起一抹殘忍的微笑。


    他蒼白修長的掌心,把玩著一顆五色的珠子,自他腳底有魔火燃起,持續不斷地煆燒著這顆五色珠子。


    魔火一寸寸侵蝕著這珠子上所有的靈氣,它則在時千劫的指縫之間靈活轉動。


    “尊主,幻海樓到了。”車輿外黑蛟化身為人,匍匐在地,呼喚時千劫道。


    “好。”時千劫應了一句,卻並未起身。


    “方才來時,在路上遇到一葉靈舟,這靈舟雖小,我們卻在裏麵感應到了一股非常強大的氣息。”黑蛟猶有後怕,語氣瑟縮。


    “無事。”時千劫答道,卻還未動。


    “尊主為何不下車?”黑蛟問。


    時千劫透過那黑色的水晶簾,聲線陰冷如黑泉:“讓他們先過。”


    他不願,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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