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係的薛謹佛係地告訴對方:“別裝蒜,我袋子裏正好有可以拔掉你泄殖腔的魚鉤,而每個禮貌的普通人都會說到做到。”


    雞仔:“……嘰!嘰!嘰!”


    薛謹“嗬嗬”笑了一下,直接拎起這隻雞仔,粗暴丟回虛空裏,無視了對方消失時慘烈的“嘰嘰嘰嘰”。


    他直接把排骨和魚放在地上,挨個去檢查家裏的窗戶。


    客廳的紗窗是好的。


    衛生間的紗窗是好的。


    廚房的紗窗是……嗬,完全被喙撕開了啊,他精心雕刻的防禦符文也完全破壞了。


    薛謹收回手,環視廚房。


    沒有聽見貓叫聲,可能是對方睡著了。


    貓這種生物喜歡躲在角落裏……讓我找找,冰箱與牆壁間的縫隙,碗櫃上端,水龍頭後麵……


    嗯?都不在嗎?


    薛謹疑惑地確認了一遍所有角落,正準備再找一遍,拖鞋下卻傳來——


    “喀嚓。”


    ……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


    薛謹低頭一看,是條啃得精光,隻剩一顆淒慘魚頭的油炸小黃魚。


    他的目光慢慢順著這條小黃魚向前,看到了第二條慘遭啃食的小黃魚,第三條慘遭啃食的小黃魚……


    順著小黃魚不留一絲餘肉的屍骨們,盡頭是客廳電視櫃旁,微微敞開的食品櫃櫃門。


    薛謹默默把櫃門拉開。


    默默抽出放小黃魚的保鮮盒。


    默默看著盒子裏抱著最後一條小黃魚屍骨、睡成一團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翻了個身,衝他露出不斷起伏的毛肚皮。


    薛謹默默盯了半晌,然後伸出手指,戳了一下。


    沈淩說:“嗝。”


    第6章 第六隻爪爪


    第六隻爪爪


    薛謹真的非常,非常討厭貓。


    他和貓之間的關係……隻能用“孽緣”來形容。


    很多很多年前,初出茅廬,還沒有給自己規劃好“做普通人”的數百條準則的薛謹,也還沒有找到作為獵魔人的工作。


    那個時候,他的心理年齡也就是普通人類七八歲的狀態吧。


    薛謹第一次見到貓這種生物就是在這樣單純(蠢)的年紀,正新鮮於普通人世界的一切事物,也對一切普通的事物懷抱爛好人般的善意。


    而毛茸茸又軟綿綿的普通貓貓無疑令人心折。


    ……於是薛謹就在蹲下來擼街邊野貓**的時候,被小偷偷走了錢包。


    單純(蠢)無知的薛謹同學,便由此第一次領略到了在普通世界裏金錢的重要性,以及自己在金錢方麵的奇妙運氣。


    第二次,他遭遇貓貓這種魅惑值過於可怕的生物時,謹慎地確認周邊沒有擁擠的人流後,將其抱到了僻靜的地方,再滿懷善意地擼了一遍對方的**。


    ……結果裝錢包的口袋被貓貓的指甲劃破了,錢包由潛伏在另一邊的貓貓叼走當作戰利品。


    **爺爺的臉被劃得慘不忍睹,錢包本包淪為貓尾巴下的墊子。


    第三次,薛謹開始對貓這種生物敬而遠之,隻是發現標著“請抱我回家”的紙箱時,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裏麵格外可愛的貓貓幼崽……


    這一眼,已經成為獵魔人的薛謹便以自己敏銳的感官發現,對方感染了貓瘟。


    ……於是他不得不掏出手頭所有的積蓄把那隻初生的幼崽送到了寵物醫院,花了巨款終於把貓治好後,又目送丟棄了幼崽的主人趕到醫院,一哭二鬧三上吊表示丟掉貓貓的後悔之心,並喜滋滋把貓抱回去的結局。


    已經不再單純的薛謹大概明白那個主人丟掉幼崽的原因就是貓瘟這種大概率死亡且花費高昂的疾病,也大概明白對方在內心裏驚喜遇到了一個冤大頭。


    但看在對方的確是個財力單薄的年輕學生份上,他歎了口氣,沒有把對方難看的小心思說出來,友好道別後回到了掙錢的漫漫道路上。


    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拯救一條普通的年幼生命是每個普通人應盡的義務,他遵循了自己訂下的“普通人”準則做出舉動,倒也不能說錢花的不劃算,不是嗎。


    第四次,薛謹工作結束後走進咖啡館想喝杯奶茶,卻遭遇了大量貓貓的競相圍捕。


    蹭臉蹭手蹭腿蹭胳膊,打滾賣萌撒嬌喵喵叫,健康陽光活潑亂跳。


    薛謹受寵若驚地摸了幾下。


    結賬時服務員一臉商業微笑:“看來先生是吸貓體質呢,真令人羨慕。”


    “啊……”


    “家裏沒有養貓嗎?”


    “沒有考慮,不……”


    “好的,一杯奶茶378元。”


    “……不好意思,您說多少元?”


    服務員掛著商業微笑指指櫃台後極小的一行字。


    “我們這裏是貓咪咖啡館,消費要比奶茶店高一些哦,先生。”


    “……但我沒有消費貓咖相關的服務……”


    “您坐在那裏的時候,整隻店的貓都湊過去蹭您了,其他客人花了錢隻能追著跑呢。”


    薛謹:“……”


    從那以後,他很想對所有的貓科生物說:莫挨老子,滾。


    但他的吸貓體質和金錢律疊加在一起就如同一個上了buff的狂暴詛咒,走哪哪兒遇貓,遇貓便破財……


    可愛有什麽用。


    可愛能當錢花嗎???


    可愛能當老婆娶嗎???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最後一根讓薛謹成為狗派忠實人士,對所有貓科冷酷表示“莫挨老子”的稻草,是一年前的事。


    某個跨海的遙遠國度,他剛結束某個跨時極長的高難度任務,饑腸轆轆,疲憊不已。


    深夜,兜帽戴的嚴嚴實實的獵魔人走進便利店,用外語詢問服務員是否有統一老壇酸菜牛肉麵,並給他展示自己錢包僅剩的幾個鋼鏰。


    服務員用看**的眼神警惕看了他一眼,然後推過來一袋子快過期的鱈魚肉餅和一隻蘋果,表示錢包裏的鋼鏰隻能買得起這些食物,而且他們這兒沒有統一老壇。


    行吧。


    再三表示黑色背包裏不含任何殺傷性|爆|炸|物、黑色小提琴盒裏沒有狙|擊|槍|零件、黑色衣擺上滴的是感恩節殺雞時濺到的雞血、他並不是精神病院裏跑出來cos刺客信條的遊戲宅、帶兜帽遮臉也和某阿拉伯**姓男子沒有關係後……薛謹總算說服了這個服務員放棄撥打911。


    他成功提著魚肉餅和蘋果走出店門,揉著抽痛的太陽穴,坐在街邊的長椅上吃飯。


    巧的是,這張長椅正建在某情趣旅館的旁邊,薛謹作為一個苦大仇深的單身狗有幸看見了壓馬路的情侶,牽手手的情侶,進酒店的情侶,從酒店裏衣衫不整跑出來臉紅著買套套的情侶。


    餓了數天的單身狗冷漠拆開手中的魚肉餅袋子,反思自己為什麽沒有抓住商機,在套子上用針紮孔後再坐在這裏兜售低價保險套。


    嗬,明年再來這裏賣奶粉,繼續賺一筆。


    fff團的火焰與深夜獨自在長椅上吃過期魚肉餅的愁苦互相呼應,薛先生歎了口氣,喃喃出聲。


    “我也想要對象啊。”


    戀愛關係和女朋友都不指望,隻想有個人陪而已。


    ……然後一幫野貓就聚了過來,蹭褲管蹭鞋子撒嬌喵喵叫。


    薛謹:行吧。


    拆魚肉餅包裝袋的動作頓住,普通人默默蹲下,把一整隻蘋果盡數分了出去,希望它們吃完就能走。


    野貓們吃完的確走了。


    但普通人默默回頭,發現自己長椅上拆開了包裝的魚肉餅消失不見。


    街上壓馬路的情侶:“剛才看見那邊小巷裏竄出來一隻金色的小貓,把你的魚肉餅叼走了哦。現在去追應該還來得及,啊但它看上去好小好可憐,頂多一個多月大,不知道這頓吃不了能不能活下去……”


    行……吧。


    沒有晚飯沒有對象也沒有錢的薛先生坐回長椅,原地抑鬱了很久很久。


    直到晨光熹微,某隻叼著火腿腸的薩摩耶甩著尾巴嗒嗒嗒跑過來,歪頭打量半晌,伸出狗爪拍了拍薛謹的肩膀。


    並狗嘴一吐,半根沒吃完的火腿腸攙著口水掉落在混凝土地麵上,並沾著砂石咕嚕嚕滾到腳邊。


    薛謹:……


    感動的眼淚奪眶而出.jpg


    質樸的狗純真的愛.jpg


    “我心領了,謝謝。”


    “汪汪汪!”


    ——經此一役,薛先生再也不喂野貓不擼野貓,麵對主動黏上來的高顏值貓咪一律表示“莫挨老子”,蹭到腳邊的貓直接繞開,收藏夾裏隻剩下了薩摩耶邊牧與柴田犬的賣萌視頻。


    ……但他的投影還在鍥而不舍往家裏拐貓!


    為什麽?


    是因為對方沒有經曆過社會的毒打,是隻憑本能行動還單蠢如同七八歲兒童的投影。


    薛謹看著保鮮盒裏睡得正香的沈淩,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這隻幼貓第一次見麵已經花掉了他兩千多塊錢,還間接導致他流失了好不容易存起來的老婆本!


    這已經不是普通人守則的範疇了!沒有任何普通人提供給他麵對保鮮盒裏幼貓的處理方式!


    薛謹再次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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