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花椒,沈小姐。”


    “缽……薛謹!嗚嗚嗚唔唔唔唔!”←一口嚼完花椒後被麻味衝出了眼淚


    “喝點鈣奶,沈小姐。”


    “唔唔唔唔嗚嗚嗚!”


    “好點了嗎?”


    “缽……薛謹!這是要收藏的寶藏,這個不能喝!”


    “這就是鈣奶,能喝,沈小姐。”


    “缽……薛謹!這個超好喝!”


    “這是奧利奧奶昔,還有,請把你手中喝完的鈣奶瓶子給我,我要丟進垃圾箱,沈小姐。”


    “缽……薛謹!”


    “撒手,沈小姐。以及,我不叫缽薛謹。”


    沈淩一手拿好奧利奧奶昔,一手抓緊了漂亮的白色小瓶子,想繼續撓他踢他,又想到剛才上供的美味食物,猶豫了一下。


    最終,她隻是把白色小瓶子抱得更緊了,把奧利奧奶昔的吸管咬成心形,再氣勢洶洶地“噗”地吐出來給他看。


    “我的!寶藏!不撒手!”


    奧利奧奶昔在男人的眼裏被搖得晃來晃去,塑料蓋子孔裏那個被咬成心形的吸管也晃來晃去。


    薛謹有點頂不住。


    ……啊,罪過罪過,麵對曾深陷賣|淫團夥,好不容易逃出的失足仙人跳少女升起雜念,太可恥了。


    他隻能再次歎氣:“撒手,沈淩。”


    “不——就算給我吃缽缽雞,阿謹也是混蛋!”


    你這不是改口改得很快嗎。


    “我也不叫阿謹,沈小姐,我叫薛謹。”


    “缽……薛謹!”


    “算了,你還是叫阿謹吧。”


    “阿謹!混蛋!”


    “……”


    薛謹默默放棄了把那個鈣奶小瓶子拽走扔進垃圾桶。他捂住了臉。


    真的頂不住。


    “那麽,沈小姐,請問你目前住在哪裏,我會送你回去——”


    沈淩得意地把白色小瓶子揣好,又高高舉起爪爪:“我要回你家玩!吃小黃魚!”


    對麵氣質一直很平和的老實人聞言,看看她,突然用力握住了她的肩膀。


    “既然已經逃離了那裏,請你端正態度開始嶄新的生活。不要因為一頓飯就被陌生男人拐回家。”


    他說到“端正態度”時咬字極重,厚厚的圓眼鏡後突然散發出毛骨悚然的壓倒性氣勢。


    沈淩歪歪頭。


    然後她又用過大的毛衣袖子捧起了奧利奧奶昔,伸到他麵前晃晃晃,語氣莫名驕傲:“不隻一頓飯!還有這個叫奧利奧奶昔的超好喝東西!”


    薛謹:“……”


    【‘獵魔公會底層鹹魚’群聊】


    普通小透明:頂不住了。


    第8章 第八隻爪爪


    第八隻爪爪


    【獵魔公會,交易區19號,蜘蛛符文店】


    薩爾伽作息一向混亂,所以當他看到群聊裏最新的信息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出於某種心理,他不由得挑了挑眉,並慢吞吞前往櫃台,找到了自己擱在玻璃櫃上的煙槍。


    感覺會是個下飯的新趣聞啊。


    空無一人的符文店裏,店老板敲敲自己的煙槍,在櫃台邊緣上震掉了一些燒盡的灰末,又用精致的長指甲卷了一些五顏六色的新葉子塞進去。


    “崽,幫我把火續上。”


    煙槍微微往上挑了挑,而天花板上出現了一根細細的絲線,一隻透明的小蜘蛛順著這根線爬了下來。


    小蜘蛛的一對螯肢正堪堪夾著一枚zippo打火機,打火機上還貼著凱蒂貓的彩色貼紙,倒是讓蜘蛛爬動的恐怖感無端添上了一點滑稽。


    薩爾伽把煙槍遞過去,而小蜘蛛相當靈活地用一邊螯肢挑開打火機蓋子,翹起後麵的須肢滑動齒輪,幫他把火點上了。


    “謝啦,崽。”


    薩爾伽撓了撓自家靈魂投影的腹部,得到對方蛛腿微微抽動的滿意回答後,便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手機上。


    他切換到了私聊頻道,發現備注名為“小透明個鬼”的好友果然在線。


    【你:崽啊,頂住了沒?突然蹦出來的無敵美少女連環可愛攻擊讓你傾倒了嗎?分享出來讓媽媽笑笑~】


    【小透明個鬼:頂住了。】


    【小透明個鬼:有事直說,你打擾我雲吸薩摩耶了。】


    薩爾伽:美少女不如狗,不愧是你。


    【你:又在看薩摩耶視頻?】


    【小透明個鬼:最近壓力太大。】


    【你:掉頭發了嗎?掉了一定要收集好低價賣給我店裏啊?】


    【小透明個鬼:哦,那作為昆蟲,你喜歡我把投影放過來拜訪你吧?】


    【你:……崽啊,媽媽說了一千萬遍,蜘蛛不是昆蟲!】


    【小透明個鬼:可是它上次把你啄得到處爬。以及,不要男媽媽,打字的時候你就給我忍住你的口癖。】


    【你: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蜘蛛不是昆蟲!作為獵魔人你去把生物書多翻幾遍!】


    【小透明個鬼:獵魔人與生物學知識沒有關係,而你還是被雞啄得到處爬。】


    【你:你!的!投!影!不!是!雞!】


    【小透明個鬼:哦。你還是爬。爬。】


    爬這個字不要強調兩遍啊!


    薩爾伽吸了口煙,平複了一下吐絲噴他的衝動。


    【你:崽啊,你要做個普通人,普通人不能對自己唯一的好朋友說爬。】


    【小透明個鬼:普通人既不會隻有一個好朋友,普通人的好朋友也不會是昆蟲。】


    【小透明個鬼:所以你不在我的守則對應範圍內。爬。】


    不就是想要點你的毛做符文材料嗎,至於嗎!反正你自己也天天用薅毛來折騰你自己的投影!


    【你:……說真的,崽,那個美少女對象,後來你怎麽處理?】


    【小透明個鬼:還能怎麽處理?你覺得我要是直接轉身就走,還會壓力大到午休時間不看大象踩木凳、液壓機毀橡皮鴨、美工刀剖魚視頻,改吸薩摩耶?】


    你本來午休固定看的那些視頻也沒正常到哪裏去好嗎!聽描述就奇異可怕了啊!


    【小透明個鬼:她果然是從其他地方流浪過來的,聽描述似乎是a國,方式應該是偷渡吧。所以幫她先辦了入住酒店需要的基本身份證明……等到明天公會身份處開張,我還要去那裏一趟把其他證件都落實。】


    【小透明個鬼:反正那張卡已經開封了,注定莫名流失的老婆本不花白不花(:】


    【小透明個鬼:我今天下午就打算去看婚紗和戒指,趁錢莫名流光前把東西買到手,正好旁邊有個可以提供參考的異性審美(:】


    【小透明個鬼:我懷疑這卡的錢流失到最後連打證用的九塊九都不會留給我,不知道民政局可不可以單人提前領證(:】


    薩爾伽:從這些笑臉上莫名就感到絕望無比的氣息。


    【你:……崽啊,你這段時間的金錢律運氣是不是又下降了?原本那張卡存在我這兒從沒動過,好好逃脫了你那可怕的金錢律詛咒……卻又被你主動開卡刷走一千多塊毀掉了……】


    【小透明個鬼:嗬嗬。下限是沒有極限的,大概吧。】


    怨氣簡直要衝出屏幕了。


    薩爾伽又吸了口煙,向後一倒,倒進了櫃台後的寬大木製搖椅裏。


    他緩緩向上吐出煙霧,天花板上的透明小蜘蛛正安靜地縮在角落的網裏。


    【你:要不,你直接和那個人類美少女斷了聯係吧。普通人請她吃頓飯也是仁至義盡了。】


    【你:崽啊,替人家直接搞定身份食宿工作一條龍太過了,根本沒必要。就像上次你傾家蕩產給被遺棄的貓崽治貓瘟一樣,結果大多不會太好。】


    薩爾伽認識薛謹很多年了,他圍觀薛謹遵守並執行自己的普通人守則也已經很多年了。


    與其說這是守則,不如說這是薛謹的處事原則。


    而能夠遵守自己訂立的一係列條條框框、始終不越雷池一步、即便被金錢律和貓科動物反複玩弄依舊勤勤懇懇當著“普通的普通人”——這樣的男人,即使薩爾伽不知道他的來曆,也從來看不穿他的內在,也會深深的認識到一點:


    他具有深淵般的自製力。


    ——這點與絕大多數獵魔人截然不同。


    畢竟,“獵殺”與“自製”可是完全相反的。


    起碼,當薩爾伽去寵物醫院幫薛謹墊付醫療費,卻看見了那個重新跑過來哭哭啼啼的前主人時,他隻想把對方頭打掉。


    眼神裏的鄙夷,心裏的嘲諷,遇到了“軟蛋”的欣喜——就算不使用符文道具,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但薛謹隻是用普通人的態度,衡量了對方的經濟條件,再附以一個普通人的微笑目送對方抱著治好病的貓離去,假裝什麽都看不到。


    有的時候,薩爾伽會因為這樣的薛謹而後怕不已——這個來曆不明的獵魔人追求“普通”簡直到了病態的程度。


    ……當然啦,熟識後發現,對方唯一的“非普通人”愛好是每天中午十二點準時觀看“大象踩木凳、液壓機毀橡皮鴨、美工刀剖魚”等視頻,而不是如同某jo畫片裏吉良o影同學的殺人戀手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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