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可以,就算我對你的補償……”


    “現金。現在給我。沒有現金用等價的購物券會員卡替代也可以。”


    孟婉:幸好當年甩了這男人。現在他這是什麽嘴臉?


    她不甘不願地打開錢包,把一千多塊的人民幣和兩千多塊的購物卡遞到薛謹手裏——孟婉是中產階級家庭,這點錢她還是不稀罕的。


    ……就是花得太膈應。


    薛謹低頭點錢。氣氛在人民幣的嘩嘩聲裏變得有點詭異。


    “這張購物卡,能在哪裏使用?”


    “c市的連鎖大型超市……”


    “換一張卡給我。”他淡淡地說,“我要買一套新的家居服。”


    “……給你,這張是c市中心商場的三千元充值卡,我還沒開封……”


    “嗯。多餘的錢不會退給你。”


    “……薛謹,你怎麽現在變得這麽極品?”


    薛謹點完了錢和卡,把它們放進口袋。


    “收取費用後,我還有一個問題。隻有你回答了這個問題,我才會答應你的要求。”


    這依舊是沒有任何禮貌性稱呼的陳述句,可惜孟婉從來沒從“孟小姐”的稱呼中察覺到對方的容忍。


    “請你配合,盡快答複,我趕著看電視。”


    孟婉:“……你要問就問,確定好之後我們加一下聯係方式,隔天我給你酒店房卡——”


    “孟婉。你怎麽知道我現在住在郊區這裏,又怎麽知道三個月後我回到了這個房子?”


    他從沒有告訴過這女人自己買房後確定的住址,他那天遇見她後明明繞了那麽一大圈把她甩開……卻還是被她找到了家裏——


    三個月後對方又挑他出差回來的第二天敲門,卻避開了沈淩單獨在家的那一個月……為什麽?


    薛謹扶扶眼鏡,盯著對方的表情。


    幾乎是下一秒,他就從她慘白的臉裏得到了答案。


    哦。


    不是偶然。


    她知情。


    果然是裝了什麽東西監視我的行蹤,那東西大概是小型的gps定位器?


    她隻能定位到這棟房子的位置,說明那東西一直放在我的家裏——也可能我曾經隨身攜帶過那東西,但獵魔世界的大多數場景都有符文結界,她根本看不到我工作時間的信號……


    “薛謹,不,你聽著,那隻是個偶然,我當時……我的閨蜜勸我說,你可能看著老實,但誰知道心裏藏著什麽東西……”


    啊。


    因為那個時候你早已動搖,但比起自己犯錯,你更想找到我出錯的地方,占據道德製高點從而光明正大地分手?


    很好的想法。能夠理解。


    陰暗到不太“普通”呢。


    獵人歎息一聲,向前一步,漸漸逼近。


    “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那麽,容我拒絕你的要求。”


    【二十五分鍾後】


    薛先生整理著衣服從樓道走上來,重新打開了家門。


    浪費了一個黑色垃圾袋,不過到手了三千塊的購物卡與一千塊現金——那幾分鍾的惡心還是忍得很值得的。


    ……哦,他當然沒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隻是普通地把垃圾物理失憶一下,再普通地放進垃圾袋裏紮好,最終普通地把垃圾袋放到她父母家的門口而已。


    熱心市民薛先生還很好心地把這袋垃圾放在了門墊正中間,貼了一張“我老公生育有問題”的紙條給垃圾袋分了一下類,提醒她父母時刻具有分類環保意識。


    樂於助人的薛先生丟完垃圾,此時進入家門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抱歉,淩淩,我剛才發現有人在門口丟垃圾,就花了時間清理了一下環境衛生……”


    道完歉後他沒有停頓,筆直往臥室走:“……還有我這套家居服被垃圾沾到了,先去換套衣服洗個手再過來找你……”


    不知是客廳的哪個角落裏,傳來了應答的“喵喵喵”。


    “喵喵喵”聽上去很歡快,和之前她生氣時的“喵嗷”完全不同——小孩氣性大忘性也大,看來沈淩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找到了新玩具,並成功回歸了活潑亂跳的狀態。


    薛媽媽放心了,沒去察看沈淩具體在玩什麽,直接走進臥室。


    【五分鍾後】


    洗手洗臉,把脫下來的家居服疊好扔進垃圾桶,打開衣櫥,尋找新衣服。


    ……介於薛謹原本常穿的那些衣服都被沈淩叼去床上做了窩,今天起來後薛媽媽的第一件事就是趁著陽光好把那些衣服清洗後全部晾曬……


    此時,衣櫥裏掛的那些,都是薛謹壓根沒什麽印象的嶄新衣服。


    大多屬於他工作時在世界各地隨手購買的消耗品(獵殺時很難不保證被濺一臉血),少部分來自於熱衷西裝時尚的鍾海林。


    麵對著斑馬色條紋的西裝外套與綠底白點的花領帶,薛謹稍微沉默了一下。


    ……我究竟是為什麽要和喜歡花西裝的男人做朋友來著?


    他又試著套了套某件顏色相對低調的西裝外套,發現肩膀處勒得發疼,下擺隻能吊在腰上。


    ……我究竟是為什麽要和“自己訂製尺碼買來後、卻發現很不喜歡的花西裝”當作生日禮物丟進朋友衣櫃的男人做朋友來著?


    待會兒就去群聊裏嘲諷他矮。


    臥室門外的“喵喵喵”似乎逼近了,而薛謹還沒找到能穿出去的衣服。


    家裏飼養的低齡女童隨時有闖進來分享好玩玩具的危險,薛媽媽不得不硬著頭皮隨手扯了兩件套在身上——


    咦。


    還挺合身。


    淺褐色的寬袖夾克,有口袋有拉鏈,質感也很好,薛謹覺得不像是拚夕夕或淘寶的東西。


    打底衫與褲子同理——這好像是一整套的新衣服?


    薛謹低頭卷袖子,竟然還看見了袖口裏漏出來的價簽。


    ……連價簽都沒剪嗎?


    出於本能,薛謹把價簽翻過來瞅了一眼,瞬間被上麵的數字驚住了。


    三位數。


    ……我什麽時候給自己買了三位數且以3開頭的衣服?!


    ↑一個給自己買衣服時價格過50都嫌貴的屑


    正當薛謹處在空前的驚嚇、並打算立刻把這身昂貴(?)的衣服脫下來供起來時——


    臥室門被撞開了。


    “喵喵喵”的快樂叫聲失去了門板的隔離,清晰且迅速地傳進了薛謹的耳朵。


    他脫衣服的手頓了頓,迅速把夾克套好,及時掩住了最後一小塊暴露的皮膚。


    “淩淩,不要撞門……”


    “喵喵喵!”


    “嗡嗡嗡。”


    他循聲望去,看見了一隻貓。


    一隻興高采烈的貓。


    一隻興高采烈的、向前舉著兩隻爪爪、後腿蜷在肚皮下的貓。


    ——一隻擺出這樣姿勢的沈淩,扒在了掃地機器人的上麵。


    薛謹:“……”


    沈淩一邊往前揮爪爪一邊探著腦袋對準掃地機器人黑色的小口:“喵喵喵!喵!喵喵!”


    衝呀!衝呀!加油,努力,哈哈哈哈本喵的新座駕!衝呀——前進前進!碾碎敵人!


    圓圓白白的掃地機器人:“嗡嗡嗡。”


    “喵喵喵——喵!”


    “嗡嗡嗡。”


    ……啊,我從家裏消失了半個多小時,同時她就和掃地機器人玩了半個多小時嗎。


    果然大家都是玩具,而且我和掃地機器人竟然在一個等級(。)


    薛謹默默盯著在機器人上衝鋒陷陣的沈淩,後者開心得尾巴都翹成了天線,讓人很想伸手過去扯一扯rua一rua。


    ……沈淩麵對我時有把尾巴翹這麽高嗎?


    他盯了一會兒,便默默拉開了夾克拉鏈,繼續脫外套。


    一隻丈夫離開時反而跑去和掃地機器人玩的妻子是不會有什麽警惕心的,擔心她看到自己換上衣會不好意思更是無稽之談。


    話說,沈淩有害羞的神經嗎?


    她的思維大概就是“吃”“睡”“玩”“仆人”吧?


    ……真羨慕啊,小孩簡單又快樂的思維……


    薛謹脫掉了外套,接著便背過身去,繼續脫打底衫。


    他脫衣服的動作簡潔而迅速,幾乎是幾次眨眼的功夫,就隨手扯來了衣櫥裏另一件還過得去的套頭衫,又花了幾個眨眼迅速套上——


    呼。


    快速換裝完畢的薛先生遺憾地看了眼自己的褲子(再怎麽快速趁沈淩不注意換褲子還是很不得當的),把昂貴的外套與打底衫放在一起仔細疊好,並理理兜帽衫上的掛繩。


    整潔,得體,完美。


    ……唔,這件兜帽衫是什麽時候買的,尺碼竟然也是正好合適的?


    薛謹感到後腰的部分似乎被硌了一下,他估計那是沒被剪掉的價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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