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相信釋言,隻是他這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就怕這幾日會變成幾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年。


    阿彌陀佛,希望這些都是他多想了。


    地獄沼澤,葉聞坐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山頭上,手肘抵在曲起的腿上,單手撐著下巴,認真的看著身前漂浮在半空中的蛟龍杖。


    蛟龍杖頂端的珠子上凝聚著朦朧的水汽,玄黑色的杖身“呲呲”的往外放射著藍紫色的電弧,看起來危險而神秘。這是一根水與雷雙屬性的法杖,法杖本身的力量並不強大,與天魔劍相比差遠了。


    葉聞拇指的手指甲下意識的磨著食指。


    與之前兩次不同,這根蛟龍杖似乎真是一件死物,上麵的氣息也並不親切。


    她用神識查探過,蛟龍杖上有一層很古老的封印,一般人看不出來,而魔尊的心髒十有八.九就藏在封印裏。


    魂誓的問題已然解決,小雷魔說的詛咒也是假的,她更不可能為了自己的好奇心,冒險去解開封印。


    明知她不會解開封印,魔尊還讓她來尋這三件東西,其目的究竟是什麽?難道隻是單純的想聚齊自己的身軀?


    不對,葉聞便搖了搖頭,如果她是那種瘋狂追求力量的人,在享受過魔尊雙眼所帶來的能力後,定然會想要嚐試一番魔尊心髒的威力。


    真魔界的這位魔尊尊號叫初鈞,初鈞魔尊是一位真正的上古魔神,曾經擁有過至高無上的神力,一人便顛覆了整個仙界。


    他右眼能窺見天地,左眼能控製人心,可與他的心髒比起來,這些都不值一提。因為他的心髒裏麵裝的,是真正的魔神之血。隻要融和了他的心髒,葉聞便能脫胎換骨,成為下一個魔神。


    試問誰不想一步登天?


    這個初鈞魔尊也許是想先削弱她的防備心,再利用她的貪念,不廢一點力氣等魚上鉤。不得不說,這是一場很狡猾的心理戰。


    遺憾的是,她並不想獲得無上神力,成為魔神。畢竟讓她一個無神論者穿進書裏,已經是莫大的挑戰了。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這具身體也不是她的,成神之後,回了家照樣是個普通人,何必折騰呢?


    感覺到由遠及近的氣息,葉聞揮手將蛟龍杖收入納戒中,手指在耳後輕點。這個地方荒無人煙,若不是有意尋找,根本不可能有人會來這兒。


    “不會是釋言吧?”


    她放出神識,果真見釋言在往她這個方向走,驚訝的站起身,消失在原地。


    “你找我什麽事?”


    釋言還未看見人,便聽到了葉聞的聲音,停下腳步道:“不是你讓我來找你的嗎?”


    葉聞現出身形,眼角微揚,“是我讓你來找我的?”


    “你在玉簡裏留了這裏的坐位標識。”釋言也不多說,從葉聞帶著笑意的眼睛裏,他便知道,這人又在明知故問。


    “我是留了這裏的位置信息,但我應該還有說別的吧?你別跟我說,你就是來看看的。”葉聞湊近釋言的臉,眼裏的笑意也散了,“你若真隻是來看看的,我現在就把你從這裏扔下去。”


    釋言瞥了眼不遠處的山崖,道:“那崖摔不死人。”πday、整、理π葉聞眯了眯眼睛,直直的看進釋言平靜無波的眼眸裏,“釋言,我不信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回答我,你為何還要來?”


    釋言避開了葉聞的視線,道:“玉簡裏最後一個問題,我的回答是可以。”


    葉聞的喉嚨動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你……當真願意暫時放下佛宗的一切,把你的時間給我?”


    “六日而已。”釋言說得很平淡,仿佛這隻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是葉聞還是笑了,心裏甚至有一絲絲的竊喜,因為她從未想過釋言會來。


    也許他是真的喜歡自己的吧。若不是喜歡,他怎麽會答應那個荒唐至極的要求?若不是喜歡到了一定程度,誰願意把自己的時間全權交出?如果換做是她,別說是六天,就是一個時辰,一刻,一秒,都不可能。


    她將手伸進釋言的袖子裏,穿過骨節分明的手指,與他指縫交.合在一起。釋言微微皺眉,卻沒有躲開。葉聞便更加得寸進尺的靠在他耳邊說道:“不準皺眉,你皺一次眉,我吻你一次。”


    釋言抿了抿唇,對她的做法很是不解,直言道:“你也常皺眉。”


    葉聞無所畏懼的笑道:“那我皺一次眉,你也吻我一下。”


    釋言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胡鬧。”


    葉聞笑著湊過去,釋言立刻反應過來,舒展開雙眉,語氣無奈道:“可以了吧?”


    竟然是當真了。


    見他一副忍耐著不皺眉,又不確定自己皺沒皺眉,伸手去摸的樣子,葉聞樂不可支,雙手自然的搭在釋言的肩上,低頭狂笑。


    她沒有笑出聲,所以釋言並不知道她在笑,隻是看她肩膀後背都在抖,疑惑的問道:“你抖什麽?”


    笑夠了,葉聞才抬起頭,猛地撞進釋言那雙暗含情愫的眸子裏,兩兩相望,說不清是誰先迷失了心神。


    他們的距離漸漸縮短,唇.瓣試探性的貼合在一起,小心翼翼的觸碰,輕柔得像一陣風,又像身後的暖陽一般,溫暖和緩。明明隻是簡單的唇貼著唇,卻甜得指尖發麻,緊張得兩個人都忘記了呼吸。


    葉聞的心髒“砰砰砰”的跳動起來,這是釋言第一次清醒狀態下吻她,他的吻裏沒有多餘的東西,隻是一個再清淺不過的吻。


    等葉聞感到唇上一痛時,她已經被釋言的推開了。釋言一動不動的望著葉聞,臉上的神情不知是震驚,還是愕然。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剛剛為什麽要那麽做。


    葉聞摸了摸輕微刺痛的下唇,看著指腹上的血,抬眸看向眼神複雜的釋言,“這不大公平,我主動吻你,被咬是活該,為何這次我還是被咬?”


    釋言剛想說‘抱歉’,便被葉聞突如其來的吻堵住,他有些怔愣,還未緩過神來,就聽葉聞說道:“道歉沒用,我要咬回來。”


    葉聞的血沾到了釋言的唇上,她將釋言唇上的血跡舔清,待自己的傷口完全愈合後,才輕輕地咬磨著他的唇.瓣。


    他們之間的呼吸變得灼熱,葉聞的右手慢慢的放在釋言的脖子後麵,用舌頭撬開他的牙關,闖入他的口腔,溫柔地抵著他的舌尖。


    釋言身體輕微地顫了一下,微微睜大眼睛,伸手按住葉聞的肩膀,想將人推開,卻被葉聞輕鬆扣住了手。


    “閉上眼,這六天時間是你說要給我的。釋言,出家人不打誑語,既然你答應了,那就應該有隨我支配,隨我利用的覺悟。”


    釋言的耳根迅速變紅,臉上一陣燥熱,如果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一定不會來。


    葉聞感覺到釋言的氣惱,輕笑了一聲,伸手擋住他的眼睛,加深了這個吻。釋言的唇真的很甜,越是親吻,就越是著迷。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一想到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吻釋言,她的心髒就不可抑製的收縮著。


    她想,她可能是中毒了,中了釋言的毒。


    鼻間的檀香味越來越重,伴隨著釋言的呼吸傳入到她的腦部神經末梢,葉聞覺得自己被釋言身上的氣味刺激到了,像昨夜一樣,腦子罷工,手指也不聽使喚,自個兒去摸釋言的腰帶了。


    第84章


    釋言的身體一僵, 迅速抓住葉聞的手。


    葉聞失去左手這一助力,不慌不忙的鬆開捂住釋言眼睛的右手, 轉而去按住釋言的後頸, 讓他更加貼近自己,不給他一絲逃跑的機會。


    釋言幽暗的眸子半合,睫毛輕輕的顫抖著,抓著葉聞的手不斷的在收緊。他的呼吸亂了, 鼻子上覆了一層細汗,卻還是克製著自己不去回應葉聞。


    而葉聞的吻卻越來越粗.魯霸道,也越發的噬骨纏.綿, 就像是真的要將他吃了一般。


    突然, 釋言感到舌尖一痛,一股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葉聞放開了他, 無辜的笑著,往後退了好幾步,伸出舌頭舔了舔沾在自己唇上的血液,揶揄道:“味道不錯。”


    釋言抬起手, 用手背擦了擦被吻得發麻的嘴唇, 抬眸看向笑得惡劣的葉聞,目光微沉,語氣不是很好的道:“若你隻有這個需求, 還是去找別人吧。”


    “別人?”葉聞看著釋言眯了眯眼,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起來,目光裏透著危險, “你讓我去找別人?”


    釋言移開視線,沒有說話,表情有些僵硬。


    葉聞最煩的就是釋言這副閉口不談的模樣,把什麽東西都藏在心裏,無論怎麽問都得不到答案。


    若是剩下的六天時間裏,釋言都是這副鬼樣子,她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去逍遙快活。本以為是命犯桃花,到頭來才發現是犯了太歲。


    憋在心裏是不是?我讓你憋,看誰玩的過誰。


    “也罷,我也不喜歡強人所難。不過我最近火氣是比較盛,總想找人消消火氣。我聽聞你們人界的男風倌美人如雲,個個都是朱.唇玉.麵,楚楚可人,早就想去瞧一瞧了。難得的機會,我想這次就去看看。”


    釋言看向葉聞,聲音清冷通透,不帶任何情緒:“你若是想去,不必與我說。”


    葉聞的臉拉了下來,氣得暗中磨了下牙齒,卻還是扯了扯唇角笑道:“當然要與你說,這六天,你可是要寸步不離跟著我的。”


    “走吧,既然你沒有意見,我這便帶你去見識見識男風倌的溫香暖玉。”葉聞抓住釋言的手,一個瞬移離開了地獄沼澤。


    人界多繁華,以前葉聞是沒時間也沒心情去看,現在走在大街上,才發現自己曾經錯過了那麽多好玩的東西。


    路麵上沒什麽小販,不過街道兩邊酒樓茶肆眾多,宅第店鋪鱗次櫛比,偶有叫賣聲,生意十分興隆。


    葉聞和釋言一出現在街麵上,就引起了一陣騷.動。他們二人無論是氣質還是外貌,在修真界都是萬中無一的。路人頻頻回頭,撞到了前麵的人還不自知。


    路上的人太多,葉聞抓著釋言的手腕,也不怕他走丟,一路向前。碰到好吃的好玩的就停下腳步,買東西,付錢。


    為了不嚇到人,她沒把這些凡人界的物什往納戒裏扔,全都給了釋言。


    釋言手上抱著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與他出塵的氣質一點都不符。因為他一身出家人的打扮,氣度溫和,長得也好看,很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不少漂亮女子帶著小廝過來詢問釋言要不要幫忙。


    釋言禮貌的一一謝絕了,他說的話不多,但對每個人卻都是和顏悅色。


    葉聞在心裏冷哼一聲,瞥了眼釋言手中的東西,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對於修士來說,這些東西就跟羽毛一樣,輕飄飄的。


    她貼著釋言的耳朵問道:“你對他們笑什麽?你認識他們?”


    葉聞臉上不愉快,心裏更不愉快,說句顯得特別小家子氣的話,她就沒見釋言對她這樣笑過。


    釋言嘴角含笑,輕輕搖了搖頭。


    葉聞看著他臉上放鬆了許多的笑容,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便移開了視線,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她買的這些東西,基本玩兩下就膩味了,見人就送,搞得不少女孩子紅了臉。


    直到太陽落山,葉聞也沒再想起去找什麽男風倌,她和釋言說的本來就是氣話。


    這個地方是真正的天子腳下,繁華程度可見一斑。葉聞心情很好的進了一家看起來格調很高的客棧。


    店小二連忙殷勤的迎了上來,“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


    葉聞說道:“住店。”


    “兩位客官這邊請。”店小二熱情的笑著,引著他們到櫃台邊訂房間。


    賬房正在謄寫什麽東西,抬起頭匆匆掃了葉聞和釋言一眼,就又低了下去,“兩位看起來眼生啊,是從外地來的嗎?有路引嗎?”


    葉聞這才想起住店是要檢查身份的,之前她和釋言住的那家客棧因為是小客棧,而且天高皇帝遠,很多東西都管不著,所以沒檢查這些。可這裏是天子腳下,查得自然比任何地方都要緊。而他們這些修仙的因為壽命太長,在凡人界基本屬於黑戶,也就沒有身份證明。


    掃了眼賬房手邊滿滿的一疊住店人信息,她倒是可以變一個,但是登記信息太麻煩了,也浪費時間。


    她暗自歎了口氣,叩了叩櫃台桌麵道:“抬起頭來和我說話。”


    賬房是個脾氣大的,聽到葉聞命令一般的口氣,將手中的筆往硯台上一丟,麵色不愉的看著葉聞。


    “兩位有路引……”


    他的話還沒說完,眼睛表層閃過一道藍光,臉上刻薄的表情一收,態度頓時變得恭敬起來,“兩位要頭房,還是稍房?”


    釋言伸手按住葉聞的肩膀,果然見她去了臉上的障眼法,左眼泛著幽藍色的光,皺眉道:“此處人多。”


    葉聞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轉頭對賬房說道:“一間頭房。”


    賬房疑惑的看了眼釋言,向葉聞確認道:“客官隻要一間客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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