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不等他人接話,林蘇自個兒一揮手,誇下海口:“沒事,你二師兄隨你一同前去。”


    大師兄晏文石冷不丁給他澆下一頭冷水:“上次你給人瞎開藥,師傅不讓你出穀。”


    “那可不是瞎開,我是研製了新藥!”林蘇拔高了聲音。


    “你那新藥根本沒將藥方呈出來,新方需嚴查是否有害才能使用。你一百遍藥經表演了嗎?”


    “啊呀,你們小聲點,捂住口鼻的布綁好,別把唾液噴到藥裏。”三師姐申夢婷生怕又被牽連,製止道。


    幾人一來一往好不熱鬧。


    席雪趴在一旁,罕見地沒搭理這幾師姐弟扯淡,盯著崔言眼睛噌亮。


    半響,忽然大叫一聲:“我也去!”說完蹬蹬往外跑。


    沒道理崔言能去,她去不了,這四年在藥王穀中可把她憋壞啦。


    席雪跑去找孫益蒲,她可不像崔言那般怕孫益蒲,為了出穀玩耍瞎扯一通,張嘴就來。


    “傳言流月城中那大夫擅長用毒,是觀二毒祖傳人。我想了許久,說不定是我失散多年的師兄師姐!”再不堅持觀二毒祖隻有她一徒。


    孫益蒲見她興致頗高,不忍打斷。想著這丫頭與崔言一般,天賦極高,卻又不知天高地厚,也該磨煉磨煉。一塊出門也好有個伴,就這麽應了。


    “好哦!”席雪聽孫益蒲答應,高興地跑回屋裏收拾東西。


    *


    “夫君,我還是有些擔心。這般流言能傳進來,明顯是三王爺授意。就這麽讓他兩人出門,合適嗎?”一婦人道。


    “現在武林動蕩,這些事若是不早經曆,日後該如何自處。我們藥王穀根本不可能獨善其身。”孫益蒲微微搖首。


    “可就言兒雪兒的心性,到了流月城,還不定怎被人欺騙,那傳言中的醫者……”婦人一臉擔憂。


    “那醫者恐怕是假的,根本沒有這人。不過是三王爺為了哄我藥王穀之人出山,隨意編造。”


    “無事,三王爺此舉不過是希望藥王穀能派人前往流月城,順便為他醫治。我已順了他的意,我已讓崔言到了流月城後盡快前往流月山莊,桑莊主會護著他。”


    “但願如此。”


    “大明朝中,三王爺是當今幾位裏,最為有能之人。原本他可以親自來我這藥王穀求治,但既然沒有來,便是出了大事。皇家人最為惜命,既他能為了大局將自身安危推後,即便不使這般手段,我原也打算讓人去一趟。”


    “醫者可治人。”無法治國。


    *


    就這麽著,兩名初出茅廬的少年少女,帶著師姐師兄們給的家夥什,出穀了。


    這次不光有三王爺的侍衛們一路護送,崔言和席雪兩個可不是吃素的。


    藥王穀門人為了強身健體,從小習武功。隨身攜帶不同功效藥粉,用於製敵。加上他們熟悉身體經絡穴位,用針是基本功夫,等閑人根本無法傷到他們。


    席雪更是厲害,從小被她師傅用藥用毒喂養,早已百毒不侵不說,一手毒術已有三分她師傅當年風采。


    更別說藥王穀口碑良好,武林中早已達成共識,誰若是對藥王穀中人出手,管教他在中原死無葬身之地。


    兩名少年人出門時,原都是信了傳言,想要學著江湖俠士懲惡揚善,順便為自己師門出一口惡氣,憋著勁趕路。


    後來越是靠近流月城,聽聞的流言就越不一樣。後來到達流月城附近小鎮,也能得知,珥奕從未對外公開過自己師門。


    所謂的藥王穀,或是什麽觀二毒祖傳人,均是以訛傳訛。更別說什麽力大無窮身高八尺,全扯淡。


    可他們又聽聞珥奕治外傷極快,一手醫術神通廣大時,不禁開始懷疑。莫非這真是我師門在外行醫的門人?


    藥王穀並不隻有一支,崔言小時也見過其他分支的師兄師姐、師叔師伯來穀中拜訪。這麽想著,這倆到流月城後,還未進三王爺府中,便率先到珥奕門前報道來了。


    而在外一直守候的徐衡之見他倆年齡不大,尚算識禮,也未阻攔。於是便有了早上這一出。


    …


    席雪與崔言向珥奕行禮,並各自報上師門。


    珥奕見狀回禮:“我乃這家醫館大夫,名珥奕。兩位大清早在堵我這醫館門口,可是要看症?”


    珥奕已經看過這兩人的麵板,除了疲勞值稍高,沒有其他異常。兩位都是後天武者。


    席雪率先回話:“席雪聽聞珥醫師醫術高明,以為是失散多年的同門中人,特來拜訪。想問珥醫師,師從何處?”說完便眨巴眼睛等著珥奕回複。


    珥奕略有些意外:“我師傅嫌我學藝不精,不願告知我師門所屬。”


    崔言向前一步,肯定道:“那珥醫師定是我藥王穀中人。”藥王穀中有些人極為愛惜藥王穀之名,在外傳授一兩項醫術,覺得這收的徒弟沒學好,丟了臉,不願留下姓名也是常事。


    “是我師姐!”席雪橫崔言一眼,他倆平日裏就愛別苗頭,不管是不是爭了再說。


    “早前你不是誇耀毒祖隻收了你一個關門弟子嘛!”崔言反駁。


    這倆一上頭又吵起來。


    “你們兩位師門,都與我師門不同。”珥奕趕緊讓他們打住:“若是無事,就請回吧。”說罷,珥奕便繞過二人,走出門去。她吃完早飯還有事要處理呢。


    兩名少年人正想喊住珥奕,分辯一二。


    任全帶著馬車來請:“時日不早,三王爺已起,請二位移步。”


    是,他倆原本進了流月城,就該直接到三王爺府中,先給他看診。但一路上聽聞三王爺能跑能走,啥事沒有,並且早前所求的解毒丸已經先一步送到府上,他倆更是不急。


    兩人商量好,率先來瞅一眼這流月城中的神醫,是個什麽模樣。便擅自到醫館這來了。


    而侍衛也知不可小瞧這二人,見勸阻不過也不敢硬來,隻能回府上報。


    這不,任全親自來請。


    磨好一會兒,兩人終是乘上馬車,進了三王爺府中。


    珥奕也沒想多,買小籠包吃去。


    *


    三王爺府中。


    “終是來了。”


    “迎客。”


    第44章 真是令人感到害怕


    三王爺已早早吩咐下人將客房收拾, 隻等兩位貴客移駕。雖說自從得了珥奕相助,三王爺體內毒素已被完全抑製,但這種性命被拽在他人手上的不安定感, 就像一把懸在他頭上的刀,永遠不知何時落下。


    與當天將珥奕請來時不同,席雪與崔言剛到府中,便被請到三王爺跟前。


    兩人不知宮廷禮儀, 對江湖也是一知半解, 行了個對長輩的禮, 便開始為三王爺診治。


    “我先來吧, 請把左手給我。”席雪更擅毒,不過是剛一見麵, 心中便有了數。“得罪了。”她將三王爺的衣袖掀起, 隻見手腕處有一條長長的紫色細線浮現在皮膚表麵。


    席雪已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原來受傷的位置在何處?現在可是已經形成腐肉?”


    任全上前替王爺回話:“回席醫師,受傷之處已痊愈。”


    這回答卻是令席雪有些意外。“是傷在何處?”


    見任全猶豫半拍, 席雪正欲再問, 崔言心中已有猜測, 開口阻攔。“不知三王爺府上可是有一高明醫師?”


    “此話怎講?”三王爺看向崔言,饒有興趣問道。


    “席雪,你已知這毒藥來曆,便與我們分說一二。”崔岩給席雪暗地裏使了個眼色。


    席雪接過話茬:“這是來自伽邇國的騰雪。幾近見血封喉的毒藥。中毒之人臉色白皙, 眉尾變白,手腕會有紫線。”三王爺全中。


    “這毒藥在伽邇國也算是極為珍貴之毒,毒性極裂。別說是擦破皮, 即便是肌膚與其相碰, 都會引起紅腫。進而傷口潰爛, 若是救治不及,潰爛之處會蔓延全身,讓人痛苦致死。”席雪喝口茶,見三王爺聽此言臉色未變,便繼續往下說。


    “最為簡單的解毒之法,便是在中毒初時將毒性蔓延之處整個除去。此毒性柔,即便是先天高手都無法用內力逼出,至於解藥,就連伽邇國本國都沒有。王爺中毒已許久,但我見王爺臉色卻像是未中毒一般,隻有表象,定有醫術高明的醫師相助。”


    三王爺有意試探:“本王有服食藥王穀的解毒丸與延命丹。”


    “藥王穀所製解毒丸雖好,卻解不了這毒,頂天能壓製九分。”席雪對藥王穀中特製藥丸也是了如指掌。


    “任全,將珥先生那香爐取來。”三王爺吩咐。


    任全看過三王爺臉色,將解毒術儲蓄器取出,端放在眾人麵前。


    “這是何物?”崔言見這香爐外形奇特,靠近了仔細觀看。


    任全打開儲蓄器的蓋子,解釋道:“此物用隕鐵製成,裏麵裝了一流月城中大夫所研製的香料。早前因解毒丸數量不夠,迫於無奈之下,王爺便在這流月城中,找了一名大夫相助。如此,才將毒壓製下來。”


    “流月城中的大夫?”崔言聞言與席雪相視一眼:“可是流月城中最近出名的那女大夫?”


    “姓珥。”席雪回想著補充道。


    “是她。”三王爺想起早前曾查過珥奕的底細,卻什麽都沒查出來。“二位可認識她?”


    “方才見過。”崔言如實回道。


    “嗯?”三王爺微微前傾,“她可是藥王穀門下高徒?”


    “我未在藥王穀中見過她。”崔言回得模棱兩可,他雖覺得珥奕應是與他同門,她本人卻偏偏不認。


    聞言,三王爺再次將靠在椅背,微頷首:“本王也略有猜測,若不是藥王穀中人,恐怕便是傳言中觀二毒祖那唯一傳人了。”


    席雪原本還湊在儲蓄器前觀看,仔細嗅了氣味,想分辨其中香料是何物。聽三王爺這麽一說,抬起頭來認真道:“觀二毒祖若是隻有一位傳人,那必定說的是我,而不是她。”


    三王爺心下一動,原本隻當這次來的兩位都是藥王穀門人,沒想這少女來頭更大。


    一般人隻知藥王穀,不知觀藥門,隻因觀藥門擅毒術,且門人極少,一代也就一兩人。但在某些人眼中,觀藥門的名頭卻比藥王穀更大。


    比起藥王穀,觀藥門行事更隨心所欲,某代傳人曾因私人恩怨,便隻身一人滅了一派滿門,當時被武林劃入魔教一流。江湖傳說,觀藥門每代直係傳人手中都握有一毒方。即便是天人之境,隻要碰到此毒,一息之內定然身亡,惹不得。


    崔言仔細詢問了三王爺中毒後的狀況,以及接受珥奕治療後的改變。崔岩自認他也可以通過每日針灸調理做到毒素壓製,但若是隻用一香方,卻是無法做到。


    再是給三王爺把脈。


    “這脈象。”崔言再次確認。若是油他來針灸除毒,恐怕狀況並不會比現在更好。


    “她可是用了息止方?”任全問。


    “並無。”崔岩搖了頭,“三王爺暫無大礙,隻是解毒之法,我二人需商討過後,才能給出最後方子。”


    崔言斟酌言辭:“王爺可能將這香爐內的香料,勻一些給我?”


    見三王爺之態,任全上前解釋:“並非王爺不願將這香料勻出,這香爐構造奇特,無法將香料取出。若是二位不介意,倒是可以將這香爐用法給您示範一次。”


    席雪聞言便湊近了看,見任全未用火,隻是用手在香爐中央一摁,便有煙氣升起,正欲稱奇。


    然而她忽地臉色一白,起身向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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