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年紀最大的男人拉住自家弟弟笑了,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小姑娘有性格,我弟弟很喜歡,我們也很喜歡,明天我們請人上門說親,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以叫我牛大哥。”


    他又指著另一人,說:“這是牛二哥,你未來丈夫叫三蛋,你叫他牛三哥,至於老四,以後你會見到。”


    原來這便是那惡心人的牛家兄弟,她冷笑一聲:“久仰大名,牛大蛋、牛二蛋、牛三蛋。這名字很有意思,混蛋、王八蛋、軟蛋,你看,跟蛋沾邊的都不是好詞兒。”


    “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警告你個矮冬瓜,再嗶嗶我打斷你腿。”


    牛三蛋赤紅著眼被兩個哥哥拉住,牛二蛋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興奮得直哆嗦,他自言自語道:“太喜歡了,好喜歡這種硬骨頭,想想,折斷她的骨頭,打碎她的驕傲,踐踏她的尊嚴,多刺激,多帶感!”


    躲在轉角處的阮清秋拳頭瞬間硬了,心裏澎湃著巨大的怒意,就這麽些玩意兒,渣爹竟也同意把自個兒親閨女嫁過去,當真被錢迷了眼。


    深深吸了口氣,心裏便有了打算,去牛棚向老爺子請假,今天不幹活了,她要去牛家一探究竟。


    ——


    此時上工時間,村裏除了一些老人,便是四處野的小孩,阮清秋頭戴草帽,把帽沿壓得很低,快速走著。


    牛家說是在村尾,其實離村子很遠,靠近老羊山山腳,周邊一裏內看不到其他住戶。


    越靠近牛家,人煙越稀少。


    隔了很遠,阮清秋便瞧見牛家的院子,與村裏人的房屋相比,十分有特點,可以說很奇特。


    房子不是用泥巴土石蓋的,而是用木頭搭建而成,兩層帶閣樓的那種,院牆兩米以上,且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藤蔓植被,把牛家院子遮得嚴嚴實實,隻能隱約看到二層。


    不僅如此,院子周圍竟然種了一圈高大結實又密集的竹子,外圍一圈帶刺的荊棘,好似一座固若金湯的堡壘。


    關於這一點,阮清秋聽小姑提過一嘴,沒想到會這麽驚人,牛家兄弟對外宣稱,住的地方遠離村子,又挨著老山羊,害怕有猛獸下山,所以種了荊棘和竹子。


    久而久之,村民們便見怪不怪了。


    據阮清秋觀察,想進院子隻能從正門,她剛一靠近,門裏便傳來狼犬的叫聲,而且不止一條。


    安全意識這麽高麽!


    她頭疼不已時,院子裏傳來一個少年不滿地詢問聲,“誰啊?”


    見無人應答,偏偏狗又叫個不停,少年越發不耐了,拉開門探出頭朝外麵看。


    阮清秋躲在遠處,耐心等待著,過了大約一小時,人鎖門出去了,她才出現。


    揉揉發麻的腿,原地活動放鬆片刻,阮清秋就地拔了一根竹子,助跑後撐著竹竿跳進院子,兩隻狗一見她,齜著牙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了上來。


    一竹竿掃去,那力道,剛剛還威猛凶惡的狗瞬間哀嚎著後退,似乎還想找機會咬她。


    阮清秋丟開竹竿,撿了一根木棒在手裏握著,警惕的目光與兩條狗對視,片刻後那狗竟然夾著尾巴躲進了狗窩。


    盡管如此,她也並不放鬆,依舊緊握木棒,要是被狗咬了,都不知道這個年代能不能打狂犬疫苗,還是小心為上。


    這座院子給人的感覺太過古怪。


    一樓堂屋兩側分別是兩間耳房,依次是廚房和豬圈,她順著嘎吱作響的木樓梯上去,上麵是兩間房,一間放雜物,一間放糧食。


    好像沒什麽特別的,阮清秋又下樓看,一切看起來很正常。


    想起牛家兄弟的傳聞,再結合這院子的情況,她總覺得沒這麽簡單,原地來回踱步片刻,阮清秋繞到後院查看,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她也不知道想發現什麽,但就是覺得不對勁。


    阮清秋搖頭歎氣,打算離開時,其中一隻狗突然衝到左側耳房,發出警告的狂吠聲。


    嗯?


    她拿起木棒,小心翼翼走進房間,那狗正朝床下凶狠叫喚,回頭瞧見阮清秋舉著木棒,嗚咽著鑽進櫃子下不出來了。


    隻要那惡犬不搗亂,阮清秋也不管它,躡手躡腳靠近床下,似乎有沉悶的咚咚聲,她慢慢蹲下,耳朵貼著地麵聽。


    那聲音變大了,一下一下的敲著,像敲在人的心上一樣。


    阮清秋猛地直起身子,在地下!


    她連忙站起來,點亮桌上的煤油燈,拿在手裏彎腰鑽進床下,探查之下發現了些端倪。


    床下放了塊厚重的木板,木板上落滿灰層,加上光線不好,顏色與周遭幾乎融為一體,不細瞧很難看出。


    把煤油燈放回去,阮清秋雙手抓住木板,手臂微微用力,木板便被她輕鬆抽了出來,這時再去聽,屋子裏變得寂靜無聲,就好像剛才的敲擊聲隻是幻覺。


    她十分肯定,那不是幻覺。


    拿起油燈輕輕蹲下,探頭去看之前木板覆蓋的地方,一扇上鎖的小鐵門赫然暴露在阮清秋目光下。


    她用手碰了碰鎖,鐵門下倏然響起女人的哭泣聲和求饒聲。


    “求你,牛大哥,放我走吧,我不會告發你們的,我爸有錢,我讓他給你們很多錢好不好,求求你了,不要傷害我,求求你!”


    阮清秋的心一沉再沉,過了很久她才聲音低啞地說:“你別怕,我救你出來。”


    話音剛落,裏麵的哭聲消失了,她顫聲問:“你,你是不是也被抓進來的?還是他們派來試探我的人?”


    那聲音裏飽含著太多複雜的情緒,委屈、害怕、期待……


    “都不是,你讓開一些。”


    阮清秋的表情很冷,聲音卻很溫暖,她盡可能安撫底下的可憐女孩,兩隻手捏住鎖頭,左右使勁拉。


    “哢噠!”


    鎖應聲而斷。


    她的心髒砰砰砰跳得厲害,顫抖著手掀開這扇囚禁少女的鐵門,與一雙飽含淚水恐懼的眼眸不期而遇,五六平方大小的地窖一覽無遺,角落放著簡陋的木床,除此外別無他物。


    而少女,一頭亂發,赤裸著身體,蹲在角落瑟瑟發抖,她懇求地說:“別看。”


    阮清秋捏緊拳,心頭發緊,轉身在衣櫃裏找了一套男人的衣服,順著軟梯爬進地窖,語氣極為溫柔,“小姐姐別怕,你先把衣服穿起來,我等你,一起出去,好嗎?”


    說完她轉過身,半天沒聽到動靜才輕聲催促:“我們要快些,不然他們回來,撞上就麻煩了。”


    少女像是才反應過來,急忙穿上寬大的衣服,嘴裏不住應著,語無倫次地說:“好,好的,我會快點,我要回家,爸爸媽媽在等我……”


    “好,好了。”


    少女看著阮清秋,像看救命稻草一般,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傻乎乎的。


    “那好,我先上去,再拉你。”阮清秋回頭溫聲道,明明看起來比少女小幾歲,卻像大姐姐一樣,安撫地摸摸對方亂蓬蓬的頭發。


    把人拉出後,少女眼巴巴看著她,趴在院子裏的狗卻跑進來,衝著少女一陣齜牙吼叫。


    阮清秋假意舉起木棒,那狗立刻夾著尾巴轉身跑了,此時院子突然響起之前的少年聲音。


    “小黑,咋啦?”


    他邊說邊往堂屋來了,少女嚇得麵無人色,全身抖若篩糠,她緊緊抓著阮清秋衣角,大顆大顆的淚往掉下,卻不敢發出聲音。


    “不要怕,進去等我,乖。”


    見少女聽話地進了一旁的房間,阮清秋舉著木棒等在門後,待人進來一棍敲暈了事。


    “好了,跟我走。”


    那女孩立刻出來,嘴唇還在抖動,緊緊跟在阮清秋身後,死死拉著她的衣角,不敢鬆手。


    “我把你帶出來,他們肯定警覺了,大概會到處找人,你先藏一會兒,那裏有溫泉,你洗個澡。”


    阮清秋不敢把人帶回村子,感覺不安全,也不想連累老師,隻有這個山洞她放心,好在洞裏有吃的穿的,以及洗漱用品。


    “這是換洗衣服,我在外麵守著,給你弄點吃的。”


    說完,拍拍女孩的頭,出去了。


    等她再回來,手上多了烤山藥和土豆,還有一些水果,把吃的遞給少女,隨意地問起話來。


    女孩名叫李茹秀,今年剛十八歲,家住吉安縣,還是個學生,今年過年和父母回青山鎮探親時,被牛家兄弟拐走藏了起來。


    迄今為止,她已經失蹤了八個月。


    “我想回家,可是我不敢一個人坐車,你可以送我回去嗎?”


    洗過澡的李茹秀,麵龐眉清目秀,是個好看的姑娘,她懇求地看著阮清秋,眼裏已是蓄滿淚水。


    “可以,明早天不亮我們就出發,你現在可以一個人呆在這裏嗎?我給你燒起火堆,再留一盒火柴,天黑了你害怕就擦一根,等火柴點完我就回來了。”


    “別、別丟下我!”


    “我去辦事,你乖乖等我回來,好嗎?”


    阮清秋必須回去和老爺子說一聲,以及想辦法拿到去縣城的介紹信,否則寸步難行,休想買到車票。


    去吉安縣坐汽車都要兩小時,憑雙腿還要帶一個有如驚弓之鳥的李茹秀,隻能老實坐車送人回去。


    她不敢去派出所報案,以往看新聞的經驗之談告訴阮清秋,鄉裏鄉親的,大多沾親帶故,有時候真是幫親不幫理,好一點人能走,案子不了了之,最壞的情況……


    隻怕李茹秀走不掉,她不願拿女孩的安全冒險,也不想考驗人性,此時把人送回家才是要緊事,後麵的事可以慢慢再計劃。


    人最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支持~


    第34章 毒蛇般的眼盯著她


    比起怕阮清秋離開, 李茹秀更怕她不回來,隻好咬著唇放開了阮清秋的衣角,可憐兮兮地反複哀求她:“天黑了你要回來噢。”


    “放心,等我回來。”阮清秋很耐心地溫聲安慰幾句後, 轉身離去。


    杏花村如往日那般, 平靜而寧和, 結束了一天勞作的人們在夕陽下有說有笑,炊煙嫋嫋中一派人間煙火氣。


    可誰又知, 在陽光照不到的荊棘林立中, 滋生著怎樣的罪惡?


    阮清秋找到在屋後整理草藥的老爺子, 也沒與他細說, 隻道:“阿爺, 我需要張支書開一份去縣城的介紹信, 而且這件事暫時不能透露出去。”


    她的神情十分凝重, “很急, 兩個人的,明早就出發, 您相信我嗎?回來後我會從頭到尾,詳細給您一個解釋。”


    以自己現在的年齡,親自去找張獻民開證明信,恐怕人微言輕, 大概率是拿不到的,除非說清事情原由,可阮清秋偏偏不能吐露真相。


    聽了這話, 老爺子背著手走來走去, 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


    少頃他停下腳步,直直望向阮清秋, “既不願說,我念你年幼,允你有做錯事的機會,你盡管去做自己想做的,哪怕最後被證明是錯誤的,老頭子會給你兜底。”


    話音一轉,老爺子語氣陡然變得嚴厲起來:“但,這不是你可以恣意妄為的資本和底氣,好自為之。”


    她鄭重道:“阿爺,我保證自己做的事,行的直端的正,絕不給您丟臉,絕不叫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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