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今天晚上,還真就是一場普普通通的舞會呢?


    倆口子準備的很充分,這就等著董秘書來接他們。


    當然,董秘書開著他那輛老旁克,搖搖晃晃的來了。


    “博士!夫人!”董秘書一下了車,也不繞彎子,直接就是開門見山:“今天的情況,怕是有點複雜。”


    ……


    “有一位叫保石花的女同誌,據說她有個女兒叫毛小英,曾經跟博士談過對象。你們認識嗎?”董秘書笑著問。


    保石花,不就是保醫生?


    她居然認識宋正剛的妻子李老師?


    這個保醫生怎麽無孔不入,無處不在啊。


    見鄧博士和蘇櫻桃都不說話,董秘書又說:“那位保醫生跟咱們宋書記的妻子李老師關係頗篤,李老師也認識毛小英,跟毛小英同誌原來關係不錯。而李老師呢,自從大學停辦之後,就一直在市裏參於跟革命有關的工作,是咱們市g委會的婦女主任,尤其是關於婦女權益,婦女平權方麵,她特別關注,今天她在家裏就專門為博士您準備了一場小型的批d會,鄧博士,您在這方麵有準備嗎?你恐怕得寫一封自我檢討才行,要不咱們先上車,您在車上醞釀一下這封檢討?咱們爭取,一次讓李老師滿意?”


    鄧昆侖穿著雪白的襯衫,裁剪妥貼的深青色幹部裝,站在門口,正在係風紀扣,十指一停,就愣在那兒了。


    不是說他將是去參加一場家庭聚會,並且還是一場舞會嗎,怎麽突然之間就變成一場小型的,關於他的批d會了?


    “不不,董秘書,你很可能搞錯了,是宋言和宋正剛邀請的我,而且去是去參加一場舞會,並不是什麽批d會,這要是批d會,我就不去了,我自認自己沒有任何方麵,可以被人拉出來批d。”鄧昆侖斷然的說。


    毛小英,隻是他曾經談了3個月之久的一個對象而已。


    機械廠已經為那個女同誌付出了三分工作,鄧昆侖自己也補貼了很多錢。


    這是沒完沒了了吧,他去地委書記家作客,都得先為毛小英的事情,再展開一次自我批評和檢討?


    董秘書看鄧昆侖對於革命的形勢,全然沒有一丁點的危機感,隻能再把話說的透徹一點:“博士,這次的聚會李老師已經向g委會報備過,您去了,她將為了毛小英同誌,依法,依政策對您展開批d,而您要是拒不到場,明天市g委會的人就會下來,親自到機械廠來批d您,您還是服個軟吧,李老師比起g委會的人,至少不會給您亂扣帽子,上武鬥啊,您說呢?”


    好吧,臨上車的時候,舞會變成一場批d會了。


    要不是為了蘇櫻桃說宋言那個同誌能力很強,鄧昆侖是真不想去。


    好端端,丟下那麽多堆積如山的工作,跑到市裏去,聽一個從未謀過麵的女同誌把自己罵的狗血淋頭,有意思嗎?


    可是,蘇櫻桃給他描繪了一個多麽誘人的前景。


    一個手段強硬,作風也強硬的領導,還有一座能夠源源不斷輸出勞動力的大型監獄。


    以及,隻要監獄能夠建在秦工旁邊,他可以把自己想保的人,全都運作到這所監獄裏來。


    為了這麽誘人一個前景,怎麽辦,他隻好去接受那個從未謀過麵的,李老師的批評?


    那不,車都已經到市裏,到宋書記家門口了,倆孩子已經下車了,鄧昆侖一動不動,還在副駕坐上坐著。


    “下車啊,你怎麽不下車?”蘇櫻桃看鄧昆侖依舊在副駕坐上穩穩的坐著,於是問。


    鄧昆侖想了很久,突然神來一句:“小蘇同誌,你真心覺得我技術特別爛?”


    好端端的,他怎麽又扯床上去了?


    “這樣吧,以後我會努力精進我的技術,以及,我想說的是,其實最近我一直在想那件事情,可能不是你需要它,而是我自己很需要它,以後至少在那方麵,我會盡量考慮你的感受,讓你至少在床上能夠感覺到一種幸福感,所以……我會盡我的一切去努力愛你。”鄧昆侖這算是把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一股腦兒的表達給蘇櫻桃聽了。


    又頓了一會兒,他又說:“今天,你能不能替咱們把宋言給爭取回來在不用別人批評我的情況下,咱們速戰速決,抓緊時間。”


    蘇櫻桃坐在後麵,眼看小董就要來開門子了,再看鄧昆侖緊張的樣子,差點沒笑死自己。


    “那你現在還覺得,我跟kate是一種人嗎?”捂著笑疼的肚子,她反問鄧博士。


    從一開始,以為隻是一場普通的社交舞會,到自己還沒到達現場,就已經被人在g委會備好了案,要搞批d開始,鄧昆侖對這場東方式的舞會,現在已經自我感覺魔幻化了。


    他可以確信,哪怕是八麵玲瓏的社交女王kate,也搞不定這種局麵。


    這局麵實在太複雜了。


    “我和你的kate完全不一樣,放心吧,我不會讓任何人批評你的,而且不管參會的人是誰,我都會狠狠的批評他們,現在下車,咱們走吧,去批評他們。”拍了拍鄧博士的肩膀,蘇櫻桃說。


    戴著鐐銬起舞,說的就是現在。


    蘇櫻桃得去替自己爭取宋言那個領導,以及,一座嶄新的監獄了。


    第82章 拚命討好


    宋正剛的妻子李老師, 原來一直在大學教書,有知識,有覺悟, 又還是地委書記的愛人, 當然是個雄心勃勃的女同誌。


    在大學停辦之後, 她就加入了市g委會,為了婦女權益而不停的奔走著。


    至於鄧昆侖,雖然他並不認識她, 但她不但認識鄧昆侖,而且可以說是,非常的了解鄧昆侖。


    因為毛小英和保醫生,原來一直跟她是很好的朋友。


    毛小英死了將近兩年了, 其實李老師早就想代表g委會狠狠的批鄧昆侖一回, 隻不過一直給丈夫以工作為由, 壓著不準她批評。


    正好最近黨內流行批評, 哪怕是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按照上級指示,這個人都該做一個自我批評再幹別的。


    所以, 在聚會上搞批d, 可以說是依法依政策,完全合法的。


    而宋正剛的弟弟宋言從北京下來,還邀請了鄧昆侖來家裏作客。


    此時不批鄧博士, 更待何時?


    所以在宋正剛邀請鄧博士的時候,李老師就把今天的聚會上報到了市g委會, 而且還要留著董秘書作筆錄,全程記錄今天的聚會,到了明天, 她得把這份筆錄帶到g委會,讓g委會的領導們覽閱。


    能親自批評鄧昆侖,可算大功一件,到時候,李老師說不定可以憑借這份資曆,升到g委會副主任的位置上去呢。


    聽說蘇櫻桃是機械廠g委會的副主任,身為地委書記的夫人,李老師覺得自己在市g委會當個副主任也完全沒問題。


    蘇櫻桃憑借裙帶關係,但她可是全憑自己的實力。


    至於鄧昆侖和蘇櫻桃準備要努力,請到機械廠當領導的宋言,今年35歲,這是一位在現在來說,家庭出身良好,本身也很有工作能力,並且極為優秀的男同誌,就一點,個頭比較矮,隻有大概165左右的高。


    他之所以請鄧昆侖來作客,則是因為自己瞅準了秦鋼,想到秦鋼去當書記,準備把鄧昆侖給調到秦鋼,去做總工程師的。


    至於李老師想對鄧昆侖展開批評,他無所謂,畢竟這年月都流行相互批評,隻要被批評的人不是自己,誰管別人啊。


    那不,聽到那輛旁客的聲音響,李老師就笑著站起來了:“太好了,這是鄧博士來了。”


    她的政績工程,她今天要批d的主要目標,來了!


    轉眼,鄧昆侖和蘇櫻桃倆帶著兩個孩子,在董秘書的帶領下,進門來了。


    首先進來的是蘇櫻桃,進了門,她先跟李老師握手,然後示意倆孩子:“這是李阿姨,叫阿姨好,那是兩個伯伯,去,喊伯伯好。”


    湯姆在這方麵堪稱戲精了,進門就給李老師敬了個禮:“阿姨好,我是華國人鄧長城。”


    這孩子話說的太漂亮,讓人不但沒法展開批評,而且還能叫人心生喜歡。


    李老師忍不住摸了摸湯姆圓圓的腦袋:“這孩子可真乖。”


    珍妮當然沒有湯姆那麽浮誇,笑溫溫的叫了一聲:“阿姨好,伯伯好。”


    李老師最感興趣的是鄧昆侖,乍一看鄧昆侖長的那麽帥氣,雖然說三十多歲了,女同誌哪有不喜歡帥哥的呀,心裏哎喲一聲,就說,毛小英咋那麽傻,這麽帥氣的博士跟她談對象,她居然舍得去跳河?


    不過鄧昆侖的行事作風,一下子就讓李老師感覺很不適了。


    他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隻說了聲你好,轉身,就坐到沙發上去了。


    怎麽說呢,因為毛小英的死,保醫生一直以來都以淚洗麵,而鄧昆侖呢,新娶了妻子,衣服穿的那麽妥貼,頭發梳的一絲不苟,還帶著倆個白白胖胖,圓圓嫩嫩惹人愛的孩子,這就讓李老師很不舒服了。


    在她心目中,毛小英死了,鄧昆侖怎麽著都該表現出一種憂傷感來,再說了,黨內最近正在講無差別批評,批評的人級別越高,在g委會政績就越高,李老師原來的工作沒了,現在正在為自己努力g委會的副主任,就算沒理由,都想拉博士批一批,更何況鄧博士雖然看起來彬彬有禮,但是,行為上,卻全然給李老師一種,西方式的,帶著大男子主義的傲慢感呢。


    就從‘大男子主義’批起吧,這個罪名可以說適用於任何一個男同誌。


    此刻,在李老師的心裏,就已經醞釀好要批鄧昆侖了。


    不過批d這種事情,是不好讓孩子們看見的,尤其還是兩個白白嫩嫩的洋娃娃,看起來又小又可愛,一臉的純真。


    所以李老師先是給大家泡好了茶,又削了些宋言從首都帶過來的水果和幹果,再給倆孩子一人抓了一把糖,一人裝了一兜兜的瓜子,拍了拍湯姆的腦袋,她就說:“去吧,進去跟我們家長征和清溪倆一起去玩兒。”


    宋正剛的兒子宋長征今年13,女兒宋清溪今年8歲,長的都挺可愛,尤其是宋長征,看起來傻乎乎的,個頭矮,有點胖,憨憨的,倒是挺喜歡小弟弟,湯姆還沒進門,他就在臥室裏招手。


    而湯姆呢,又是個特別能拉交情的孩子,這一進臥室,一開始還有點拘束。


    不一會兒,隨著宋長征憨兮兮的一陣笑聲,顯然,四個孩子已經玩到一起去了。


    李老師也給大家都泡好了茶。


    宋正剛正在調他的錄音機,畢竟按照慣例的批d搞完,隻要鄧博士做完了檢討,他還準備讓博士教自己好好跳一支舞呢。


    而宋言則端著茶杯,翹著二郎腿,一言不發的坐著。


    蘇櫻桃也捧著茶杯,跟博士並肩坐在一起。


    李老師一直盯著博士,當然是在醞釀,看自己的批評,該怎麽張嘴。


    “那個女同誌想撒謊,她想攻擊我,正在組織,籌備理由。”就在這時,鄧昆侖輕輕碰了碰蘇櫻桃,在她耳邊低語說。


    蘇櫻桃從一進門,看李老師又是讓董秘書記筆記,又是坐到大家對麵,一直盯著博士,就知道她一直在醞釀名目,準備要批d博士。


    但是她記得鄧昆侖不是一個善於察顏觀色的人啊,他是怎麽發現的?


    “她的鼻子一直在皺,而且嘴角往左抽,這在心理學上叫做組織,籌備謊言時的第一表現。”鄧昆侖深吸了口氣,畢竟博士心高氣傲,咬了咬牙說:“小蘇同誌,我很不喜歡被人批評,而且,我決不會做什麽檢討,這是在浪費我的時間,我的生命。”


    所以這個博士在蘇櫻桃的夢裏將被下放,真是一點都不冤。


    他清醒的能看到一切謊言,但是你讓他去隨波逐流,苟合那種謊言,他做不到。


    而且,他還會因為這些謊言而憤怒無比。


    “博士看起來挺大男子主義的,哈……”這不,李老師終於張嘴了,捧著一杯茉莉花茶,訕笑著。


    畢竟剛剛開始,她得循序漸進,為掩飾自己的尷尬,把削好的水果推了過去:“博士,夫人,吃水果。”


    “怎麽會呢,我這博士在家裏什麽家務都幹,一點都不大男子主義,不過李老師,您哪兒看出來咱們博士大男子主義了?”蘇櫻桃笑著說。


    “小蘇同誌,咱們黨內現在有規定,哪怕是一人獨處,也要隨時自我揭發,自我批評,而咱們今天呢,五六個人一起聚會,我已經在g委會備過案了,大家就是要集中精力批博士,要不這樣,你帶頭,咱們大家一起批一下博士?你隨便在生活中列舉博士表現不佳的一兩個點,咱們抓著批評一下,放鬆一點,這不是什麽大事情,隻是隨便說說,你就當開玩笑,好嗎?”李老師於是又說。


    別看她這話說的很輕鬆,聽起來也很簡單,好像蘇櫻桃隨便說兩句鄧昆侖的不對,這事兒就揭過去了。


    但實際上,哪怕蘇櫻桃說再小的一丁點兒小事,隻要上報到市g委會,市g委會的人以後也會記錄在案,借機找茬,到機械廠沒完沒了的批博士的。


    顯然,李老師也是一個雄心勃勃,想要升官的女強人,這是正在笑眯眯的,像蜘蛛一樣,給蘇櫻桃和鄧博士這兩隻剛剛飛進她家的蒼蠅織網呢。


    但是,蘇櫻桃怎麽可能讓李老師得呈?


    “要說批評,我來吧,我得批評一下咱們宋書記。”蘇櫻桃清了清嗓音,就說。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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