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麵我確實不如你,槍擊需要訓練,我能抽出來訓練的時間太少了。”博士誠懇的說。


    褚岩覺得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想睡覺。


    但猶還說:“不不不,這跟訓練沒關係,你就是再訓十年你也比不過我,這是天賦,就跟你兒子打彈弓一樣。博士,你這種人呆在設計院當個老古董就行了,動武的事情就交給我們這些年青人……也不知道秦露和蘇櫻桃那些女同誌幹嘛喜歡你這種一點用都沒有的臭文人……我不帥嗎……要當初我……蘇櫻桃……”


    咦,褚岩覺得自己很困,而且管不住嘴巴,就又說:“蘇櫻桃居然會看上你,那純粹是因為她當時太小了,年青不懂事啊……”


    然後就是砰的一聲,後輪胎爆了。


    輪胎一爆,車就得給到一邊,而且褚岩的頭免不了要撞到方向盤上。


    這一撞吧,他暈了,博士也暈了。


    褚岩總覺得不對勁,想爬起來,但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而旁邊呢,是一片紅柳林,他艱難的抬起頭,就看見似乎有人從紅柳林裏出來,朝著他的車走過來了。


    車是被撞停在路邊的,他艱難的想打著火,但再砰的一聲,又一個輪胎爆了。


    褚岩這時候就得再罵幾句,這個博士簡直就是個花架子,一點用都沒有。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中暑了,想讓博士下去看看吧,博士居然直接撞暈過去了。


    這種從來不進行軍事訓練,隻會搞科研的男人,弱的就像兔子一樣。


    就這,你說他都三十多歲了,娶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同誌,褚岩不是瞎操心,他是真操心小蘇同誌的夫妻生活質量。


    但就在這時,就在褚岩操心等自己爬起來,要不要先送博士去醫院搶救的時候。


    突然之間,還彎著腰的博士直坐了起來,隻等有人拉開車門的時候,居然手裏拿著他的槍,砰砰就是兩槍,直衝對方的胸膛。


    車門一開,空氣流通進來,褚岩也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有人帶著槍,而且還舉起了槍,對著博士,這他媽還了得?


    他還有一把槍,就在駕駛坐的下麵,撥槍一看,外麵隻有一個人,穿衣的破衣爛褸的,身上還有兩個彈孔,但是居然還站著,也沒流血,正在跟博士搏鬥。


    “褚岩,要留活口。”博士喊了一聲。


    但褚岩已經撥槍,一槍把車外麵那個人給爆頭了。


    砰的一聲,又髒又爛的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媽的,蘇前進這是想殺我吧,這人還穿著防彈衣,你兩槍都沒打死他?”褚岩搖搖晃晃下了車,深吸了幾口氣,努力清醒了下自己,然後說。


    這個人衣服很破,長的奇醜無比,混身一股惡臭,身上沾滿了沙子草灰。


    要說搞點意外,挖點坑也就算了,但蘇前進也太猖狂了點吧,社會主義下的法治國家,他居然派殺手殺自己?


    褚岩這就準備報案,走法律程序,搞死蘇前進那個活死人。


    但這時,博士才要跟褚岩講,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人,又是從哪來的呢。


    把褚岩逮到車後麵,吉普車的廢氣排放口有個膠皮管子,通過後備箱,一直被人伸到了車裏頭,然後就是,他的兩個後輪胎上,也一邊各有一枚釘子。


    廢氣被排進車裏,難怪他剛才開著車,不一會兒就暈了,他是吸了太多廢氣的緣故。


    這還真是暗殺,而且做的特別精密。


    “你剛才經曆了一場暗殺,你沒發現?”博士也得掖揄褚岩幾句:“年青人,這可是國際暗殺,你操心我愛人的幸福生活,怎麽就不操心一下自己的生死?”


    國際暗殺?


    至於嗎,褚岩覺得自己也不是個什麽出名的人,蘇前進至於派個國際殺手。


    剛才給褚岩爆頭的那個人,確實奇醜無比,褚岩不知道自己該說是這人長的醜,還是說湯姆記得好,還是說博士畫的像了。


    皮膚深褐,眼窩深,簡直可謂奇醜無比。


    當然,現在已經死了。


    “知道阮紅星嗎,本的養子,越南人,一個狂熱的戰爭分子。”博士又說。


    阮紅星,褚岩聽過,但肯定沒見過。


    博士指著車後麵的膠皮管子說:“褚旅長,這是一次有預謀的暗殺,要是今天沒有湯姆和傑瑞撞破,你什麽都不知道的話,開著車,先是車會爆胎,然後你就會被撞暈在車裏,並且因為吸多了車尾的廢氣,一氧化炭中毒而死。這種謀殺,是國際間諜在作案,而這個人,是阮紅星的人,他是來殺我的,但大概信息不對稱,把你誤當成我了。”


    所以為什麽湯姆說那個人醜的無與倫比,而且說話聲音怪怪的。


    就因為那個人是越南人。


    褚岩以為,隻是蘇前進因為他不想帶他出國,要報複他,才在他的車輪胎下麵釘釘子。


    但事實並非如此。


    蘇前進那人膽小,怕事,現在除了想把自己斂的財全帶走之外,真沒想惹事兒,他就隻想出國,給自己換腎,讓自己有命賺錢,也有命花錢。


    而給褚岩的車釘釘子的,也並不是蘇前進派來的,而是本的養子,阮紅星的人。


    阮紅星曾經在中途島的時候,暗殺過博士一次,就是派的這個人。


    這個人應該是阮紅星的異母弟弟,對阮紅星也特別忠誠,應該早幾年,還是殷建功在軍區掌權的時候,就已經偷渡到華國了。


    本來是準備來暗殺博士的。


    不過華國國內管的太嚴,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管你是誰,抓到沒身份證明,沒介紹信的人,就地勞改,勞改到有地方政府願意接受你再說。


    所以博士其實早聽軍區說過,有這麽一個人,從越南來的,想暗殺他。但應該一到國內,就給某個地方政府抓著勞改了,所以不論軍區還是博士本人,都一直沒找到過這個人。


    直到最近,本要來華國,阮紅星進一步感覺到了危機,於是專門派這人來暗殺博士的。


    前幾天新聞裏一直在播報,說在雲南騰衝有個勞改犯逃跑了,說的就是這家夥。


    但是在華國這個神奇的國家,有一句俗話叫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國際間諜身有千般武藝,卻被地方政府拉去勞改,好不容易跑出來想搞個暗殺,還被熱心市民舉報,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還實實在在,就是我國的國情。


    剛才湯姆形容的時候,博士就想到這個人了,而且他剛才故意沒打要害,是想留個活口的,不過既然褚岩已經把他爆頭,也就算了。


    原本,鄧昆侖就一直很操心一件事情,怕本來了之後,阮紅星為了遺產要搗鬼。


    但顯然,現在的華國還真不是國際間諜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地兒。


    這個越南人訓練有素,而且能力極強,不過他的信息滯後了,想當然的,認為博士在老工作間,而且會開軍用吉普車,這才專門跑來行合的暗殺。


    但在華國,不需要出動公安和特種兵,兩個‘熱心市民’湯姆和傑瑞,就可以把他打的鼻青眼腫,足見整個華國人的警惕程度。


    本的秦州之行,安全是可以保證的。


    現在博士更生氣的是褚岩這個王八蛋,剛才在車上唧唧歪歪,歪歪叨叨的話。


    把那個死人扔到後備箱裏,又把搖搖晃晃的褚岩搡到副駕坐上,博士一把關上了車門:“別操心我愛人過的幸不幸福,趕緊找個對象,結婚去吧,行嗎,褚旅長。”


    現在,他們倆得去公安局報案啦。


    ……


    再說蘇櫻桃,她正在著手準備去首都。


    現在是暑假,羅老說過好多次,讓蘇櫻桃把湯姆和傑瑞帶到首都。


    他的工作崗位特殊,工作特別忙,工作壓力特別大,就想見見兩個孩子。


    這於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來說,是難得的放鬆。


    但是湯姆怕啊,首都那個地方,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去。


    而且還得意洋洋的說:“嬸嬸,你別想威逼恐嚇我,首都那個地方,我是再也不可能去的。”


    “我也不去。”傑瑞得意洋洋的說。


    “那算了吧,我本來還想讓熊光弼看看傑瑞玩彈弓和下棋的手藝,而且,我還想讓熊光弼看看嶄新的共青團員鄧長城現在個頭有多高了呢,你們不去就算了。”蘇櫻桃輕飄飄說。


    傑瑞立刻舉起了彈弓。


    湯姆一下子也愣住了,突然就說:“去,必須去。”


    上首都,在熊光弼和軍委大院那幫孩子麵前顯擺自己,顯擺傑瑞的小彈弓。


    必須去,就比如劉大武和劉小武,當時的湯姆個頭矮,又小,差點被他們給欺負死了。


    現在的湯姆身高直逼一米六,可是個當仁不讓的大小夥子。


    要顯擺自己,必須去。


    “去去,我們去。”湯姆舉起手說。


    蘇櫻桃抿唇一笑:這不就結了?


    小屁孩兒,想跟她鬥心眼兒他們還嫩著呢。


    不過珍妮堅決不肯去,14歲的大姑娘了,首都又沒她的親戚,她又不喜歡出門做客,做了半天的工作也做不通,蘇櫻桃就隻能由著她,把她托付給徐儼了。


    她是準備買火車票的。


    但是她才給羅老打了個電話,羅老說了一聲自己會安排,下午的時候,紅岩機場就來電話了,說讓她帶著孩子,和博士坐一趟飛機,直飛首都。


    這不,蘇櫻桃剛把機票的事情落實好,一封封的,自己給全家開著趁飛機的介紹信,剛把介紹信開好,蓋上章子,有人敲門了。


    “櫻桃,哦不,蘇廠長,忙呢?”進來的是蘇小娥。


    因為最近蘇小娥工作上搞的挺優秀的,不拉後腿,繡花車間,她是第一個學會操作繡花機的,蘇櫻桃對她印象還挺好,於是說:“姐,工作上有問題嗎,坐下說。”


    蘇小娥笑眯眯的,進了門就自己給自己泡茶,而且要顯擺一下她的新衣服:“櫻桃,組織給我介紹了個對象。”


    “哦,真的,啥對象?”畢竟蘇小娥在車間工作挺賣力,這個麵子蘇櫻桃得給,得裝作很有興趣。


    張平安就在外頭,伸了脖子進來說:“一個軍區的男同誌,今年42歲,是咱們紅岩軍區食堂的大廚。”


    “這麽說你要當軍嫂了,在軍區食堂工作,好單位啊!”蘇櫻桃立刻誇張的說。


    雖然四周都沒有人,但蘇小娥還是要跟蘇櫻桃說個悄悄話:“你記得咱們大哥不,一直在首都,這都多少年沒回來了?”


    蘇前進?


    蘇櫻桃不但記得,這回上首都,還準備要去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搜刮他的錢財呢。


    “記得啊,我有時候還挺想他的呢。對了,一直沒聽你們提起過他,他最近過的好嗎?咱們單位這段時間不是正準備集資,建下一批房,你們怎麽沒要點錢來買房子。”蘇櫻桃故作不漫不經心的說。


    張平安又把腦袋伸進來了,說:“你們那個大哥,不是我說,太不是人了。這都多少年了,不回秦州不說,前陣子小嬌得了個子宮肌瘤,打電話要問他借點錢,他直哭窮,說自己鬧了幾年革命,一分錢都沒有攢下,沒臉見小嬌,叫小嬌問你借錢去。”


    在蘇櫻桃剛到秦工的那兩年,蘇前進偶爾還給家裏給點錢。


    但自打蘇櫻桃去過一趟首都,蘇前進就跟死了似的,再也沒給家裏人給過錢了,甚至連封信都不寫了。


    “唉,我前陣子想去相親,問他借點錢買身衣服都不給,咱大哥,我就當是死了。”蘇小娥歎了口氣,伸出手給蘇櫻桃看自己腕上的梅花表:“看我的表,漂亮嗎,我對象給我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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