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位凶巴巴的王教官,湯姆就不由得操心,這個夏天,怕他要把珍妮訓掉一層皮。


    不過也不用太害怕,今天日本人就要來輕工廠了。


    這是一次嚴格保密的訪問,不會有本地領導陪著,廠裏的人員也特別過濾清查過,像特別喜歡拍馬屁的張平安,就被蘇櫻桃調到外地去了。


    所以雖然今天日本客商就要來了,而且還有隨行的記者,工業部的工作人員,但是整個輕工廠靜悄悄的,一點聲息都沒有。


    而湯姆和他的共青團,今天有特殊任務,這個特殊任務,就關係著輕工廠能不能在跟日本客商接觸的時候,既能保住華國人的尊嚴和麵子,還能把錢賺回來。


    所以小夥子牛批吹的叭叭的:“放心吧珍,這回我們共青團絕對會讓你們大吃一驚的。到時候,你那個王教官就會給你麵子,不會那麽狠的訓你啦。”


    珍妮笑了一下,隻當湯姆是個傻瓜。


    畢竟教官訓的嚴苛對她才好,要是教官像放任別的女孩子一樣放任她,她以後怎麽當兵。


    再說蘇櫻桃,平常她要去上班,可沒今天的待遇。


    她一出門,就見張愛國站在路口,兩手叉腰,正跟宋言聊著什麽,徐儼站在自己的台階上,也在跟他們說著什麽。還有快退休的張悅齋也在,一手摸著胡茬,一臉憂心的樣子。


    “櫻桃,要去上班啦?”徐儼首先說。


    小白樓總共八戶人家,自打秦鋼和秦工合並之後,建了新的家屬區,領導們也就不往這兒住了,所以鄰居還是那麽多,也全是老鄰居。


    頓時大家一起回頭,看著蘇櫻桃。


    “小蘇,要不我們跟你一塊兒去?你帶著那幫小孩子接待日本人,怕不行吧?”張愛國習慣性的跺了跺腳說。


    宋言接過話頭,也說:“你們輕工廠的領導太年青,又都是娘子軍,你讓負責招待的又是一幫十六七歲的孩子,我怕鎮不住場子,你要不嫌棄,帶上我們?”


    全是一幫娘子軍,年齡又還都小,秦城重工這幫老領導是看著蘇櫻桃,就好像今天她要去上法場一樣。


    “就別好奇了,趕緊去上班吧,輕工廠的事情,就交給我們這娘子軍和童子兵吧。”蘇櫻桃笑著說。


    “蘇阿姨,我來啦,你看我這身衣裳,穿的怎麽樣?”徐衝衝從後麵趕了來,笑著說。


    說曹操曹操就到,徐衝衝這種,就是蘇櫻桃的童子軍了。


    像湯姆一樣,他也是一身筆挺的藏青色幹部裝。


    這個十七歲的大小夥子,高高瘦瘦,腦袋有點圓,也是剪的板寸,和湯姆一左一右走在蘇櫻桃的身邊,像兩根生機勃勃的玉米杆一樣挺撥。


    而在輕工廠的辦公樓前,這會兒已經集合了十幾個一樣帥氣,一樣高的童子軍。


    遺憾的是其中並沒有女孩子,但也沒辦法,這些孩子,全是蘇櫻桃從砌牆的時候就開始選的,要長相好,還要勞動給力,英語口語更要極格,從全秦州濾了一遍,濾出這一幫子最優秀的,要跟著她搞接待。


    湯姆走到這幫比自己大幾歲的同學麵前,笑了一下,立刻嚴肅自己,命令他們列隊整隊,然後才回頭,對蘇櫻桃說:“報告蘇廠長,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請您分配任務吧。”


    蘇櫻桃笑了一下,就說:“就按照你們自己討論出的結果來吧,直接上手,幹活兒吧。”


    操練了那麽久,但其實孩子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


    有三個,要到招待所做樓層服務員,從今天開始,要一直做到日本客商走了之後。還有兩個,則是到辦公樓端茶遞水,剩下的五個,則是要等在大門口,等到日本客商來了之後,負責先迎接他們,並指引他們住下來。


    這五個,則是由湯姆帶著的,當然,也是跟日本客商接觸最多的人。


    這幫子,由輕工廠眼光最挑剔的女同誌們選出來的,個頭最高,長的最帥氣,英文口語說的少年,就站在廠門口。


    蔥蔥鬱鬱,像鬆柏一樣挺撥,像玉米杆子一樣秀挺,說的就是他們。


    而她自己,既然已經跟廠裏的職工們說過,要大家平常什麽樣,今天就什麽樣,現在當然得做表率,為了穩定軍心,也是按步照班的上班。


    今天是周四,不用早會,先在辦公室處理完工作,她就去車間,跟東方雪櫻,鄭霞,一幫子女同誌一起盯生產了。


    東方雪櫻最近一段時間,心態還挺穩定的,畢竟聞放鶴沒有坐實間諜的名頭,而且現在被關在軍區,隻要他能轉變思想,承認錯誤,軍區就會把他放回來,他們還是夫妻。


    反而,她挺擔心那幫孩子,望著廠門口直挺挺的一幫小少年,就問蘇櫻桃:“你真覺得那幫孩子行?”


    鄭霞踮腳看了一眼,說:“我看行,你瞧徐衝衝和湯姆幾個那個頭兒,真高,真帥氣。”


    像湯姆這麽大的小夥子,正好長大了,但臉上還沒出油,還沒有長胡子,也沒有爆痘痘,正是一個小男孩兒最清秀,最帥氣的年齡,藏青色的服裝一穿,就顯得愈發帥氣了。


    “廠長,真希望自己再年青10歲,到時候我一定主動追你家鄧長城。”一個女孩子從蘇櫻桃身邊經過,笑著說。


    所有的小夥子當中,最帥的就屬鄧長城了,畢竟有m國混血,皮膚足夠白,鼻梁足夠高,而且他愛笑,小夥子一愛笑,就招女孩子疼嘛。


    這幫童子軍全力以待,就在等著日本人啦。


    ……


    再說阮紅星和麻生,以及豐芳一行人,還有好些記者,這會兒正趁著車,在往秦州走。紅岩省委方麵為了影響,隻是派了部隊,公安駐紮,並沒有派幹部陪同。


    阮紅星是頭一次來華國,當然,這也是頭一回來博士的家鄉。


    讓阮紅星比較吃驚的是,戰後,雖然全世界都在譴責華國,但是就以他的目光來看,對於一個經曆了幾十年戰亂的國家來說,這個國家的戰後恢複搞的很好。


    當然,窮。


    不過華國窮,越南更窮。


    因為並不是所有的國家都能像日本一樣,跪在m國人的腳底下,就能在m國人的幫助下,戰後就快速恢複經濟,實現產能騰飛的。


    而他,曾跟鄧昆侖說過,要讓這個地方所有的孩子吸食上毒品。


    阮紅星也曾是個愛國,愛自己的母親,熱愛自己那片土地的孩子,雖然他在八歲之前都沒穿過鞋子,但他依然愛自己長大的地方。


    而他,也曾像博士一樣,想建設自己的家鄉,但是他跟了本一輩子,本來那些錢,可以成為他的原始資本,他可以帶回越南的,但是被鄧昆侖全部截走了。


    他當時就曾發過誓,自己要讓鄧昆侖家鄉所有的孩子全部染上毒癮。


    當然,那個目標比較遙遠,至少還要十年二十年才能實現。


    但是他用了將近三十年在本的身上,在鄧昆侖身上再用二十年,他覺得沒什麽。


    車快到輕工廠的時候,畢竟自己是接待人,作為外交部的幹部,豐芳要盡到地主之誼,所以她指著遠處,綠色的田野上,一堵長而筆直,雪白的磚牆說:“那就是秦城輕工廠,也是我們將要去的地方,那個地方,曾經是日本在華國最大的軍工廠。”


    麻生太郎一聽,腿抖的更厲害了。


    相比之下,阮紅星則要淡定得多,而且,他又重複了原來說給豐芳聽的那句話:“放心吧麻生先生,蘇櫻桃會無比熱情的歡迎你的,那種歡迎將讓她毫無尊嚴,畢竟您有錢。”


    豐芳深吸了口氣,用日語對阮紅星說:“阮先生,您如果一直這樣說話,我們會生氣的。”


    記者中也有會日語的,幸好不在同一輛車上,要不然被記者們聽到,他們會怎麽想,怎麽說蘇櫻桃。


    而阮紅星,為什麽會說蘇櫻桃會無比熱情呢,他是通過蘇前進了解的蘇櫻桃。


    而在蘇前進形容中,蘇櫻桃是這個時代難得的,華國女性中,開放,大方,熱情,並且願意追求物質生活的那種女性。


    隻要她喜歡物質,想賺錢,又怎麽可能不熱烈歡迎麻生。


    至於阮紅星自己,他是不可能讓蘇櫻桃和麻生成功合作的。他想試試,看蘇櫻桃願不願意跟他合作。


    如果蘇櫻桃願意跟他合夥販毒,那將是對博士最完美的報複。


    如果她不願意,他還可以找別人,總之,全世界別的地方的毒品生意,都可以由別的人來做,這個地方,隻能是他。


    鄧昆侖毀了他的人生,他要用毒品,毀了他熱愛的故鄉。


    不過,在阮紅星的想象中,就像他們剛到首都的時候,華國官方有一個歡迎儀式,得走走紅地毯,得有人獻個花什麽的一樣,蘇櫻桃肯定要給麻生太郎設個歡迎儀式。


    這種儀式在官方沒什麽。


    但在民間,就會顯得她和她的廠很沒有尊嚴,畢竟秦州可是曾經的老淪陷區。


    當曾經的敵人再度來臨,這個老淪陷區的年青一輩設著紅毯,帶著鮮花歡迎敵人,這將是一個天大的笑話。華國內部肯定會壓製媒體,不讓媒體曝光這件事情,但等他回到香港,他會聯絡國際媒體大書特書,笑話一下這件事。


    拐個彎兒,車直接進廠了。


    進了廠,首行映入眼簾,沒有紅毯,也沒有像在首都的時候那樣的歡迎隊伍,阮紅星頓時就愣了一下。


    而麻生太郎,則坐正了身子。


    仔細,並且謹慎的打量著映入他眼簾的一切。


    一眼望過去,幹淨,整潔,牆白而天高的一排排平房下麵,似乎沒有人來歡迎,這又是怎麽回事,難道蘇櫻桃並不想賺麻生的錢?


    緊張,嚴肅,說的就是現在的狀態。


    麻生本來就被嚇的像隻麻雀一樣,蘇櫻桃要歡迎他,生意還有得談,他還能跟蘇櫻桃多聊幾句,象證性買點東西。


    沒有歡迎儀式,也沒有歡迎的人,麻生已經被嚇的想要撥地而跑了。


    生意個屁,就算麻生為了政治任務,勉強在這個地方呆幾天,他可能一分錢都不會再掏了。


    不過就在這時,車剛剛停穩,阮紅星就看到有幾個男孩子小跑著步子,走到了車前,他們穿著一樣的藏青色衣服,領子係的很緊,一個個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全是瘦瘦高高的模樣。


    這是一群少年。


    這群少年,就是蘇櫻桃派來接待他們的?


    “你好,我叫鄧長城,我是華國人。”為首的少年笑著伸出自己的手,用中文說了一遍,示意麻生下車。


    這是少年啊,十六七歲的少年,雖然說除了湯姆之外,別的孩子都沒有笑,但是他們臉上滿是朝氣,身姿是那麽的挺撥,這種少年沒什麽威脅性,有的,隻是年青人的朝氣和美好。


    看對方似乎聽不懂,湯姆於是又用英文說了一遍。


    麻生太郎懂一點英文,不用人翻譯就可以聽得懂,因為湯姆笑的特別真誠,於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上了湯姆的手。


    而就在這時,下了車的阮紅星,看著比自己還要高半頭的少年,從他的眉眼間才隱隱約的認出來,這是鄧昆侖帶回國的那個小男孩。


    他居然長到這麽大了?


    阮紅星曾經在m國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像隻土豆一樣圓乎乎的小baby。


    聽說他被鄧昆侖帶回國的時候,阮紅星曾經笑嗤:“那個孩子必定會死在半路上。”


    可沒想到,他現在居然比他還要高一點。


    記者們的車比麻生的車要早進來幾分鍾,這時候已經在拍照了。


    阮紅星想過任何一種,蘇櫻桃歡迎日本人的方式,也想過,該在握手的時候跟她說些什麽。但他萬萬沒想到,她並沒有出現,出現的卻是十幾個帥氣,挺撥的小小少年。


    阮紅星本身個頭不高,隻有175,而這幫男孩子中,就算15歲的湯姆,也已經能跟他比肩了。


    相比之下,隻有160,還大腹便便的麻生和日籍翻譯,在這幫孩子的映襯下,形象是那麽的矮小,猥瑣,醜陋。


    這是華國的新生代們,他們生機勃勃,他們朝氣蓬發。


    “你們是這個廠子裏童工?”麻生看了半天,試著問了一句。


    這些孩子太小了,看起來不像是已經參加了工作的人。


    “不,我們是這個國家的共青團員。”湯姆說:“工人們要忙於生產,非常的忙碌,而我們正好放了暑假,也想多見識一下,多學習一下,所以我們打了申請,來接待你們。”


    不卑不亢,但是也不失熱情,他伸手說:“走吧,讓我們給您介紹一下這個地方。”


    豐芳走在最後麵,看記者們在拍照,突然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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