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將我們帶到櫃台來,我接機和他聊天。


    “老板,你貴姓啊?”我問。


    “叫我老田就行。”老田樂嗬的說著,一看也是一個實在人。


    胖子又問:“田老板,你這店開的位置夠刁鑽的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買賣卻是很好。”


    “我這裏是唯一一家在老鴉岔山裏的店,後麵就是幽山,往後一天都遇不到店,隻要是不趕時間的,天色不早就都住這了。”老田回答說。


    “這幽山外人怕是不知道這麽個名字吧。”我試著問。


    老田看向我說:“外人隻知道老鴉岔,這幽山還是當地人才知道,本來這山是沒有名字的,都是老鴉岔,因為日本人當年曾來過這裏,給這兒取名叫幽山,就有了這麽個名字。”


    胖子一聽,“我堂堂中華土地,還用得著小日本來起名?”


    我拉住胖子,讓他別激動。


    老田就問:“二位登記下身份吧。”


    我接過筆,想了一下,登記不能用我和胖子的真名,凡事得多留個心眼,二叔的做法未必不是明智的。


    我就寫上了兩個名字,“章沐”“章了”,把身份證信息也胡亂編了一個。


    然後說到,“老田,真不好意思,我們哥倆的身份證在城裏的酒店裏,我倆是地質勘探部門下來考察的,在老鴉岔走著走著就誤了車,隻能先登記一下了。”


    老田也是變通情理的人,“無礙,我這裏平時也沒人檢查,登記名字是為了方便聯係,看你二人不像是壞人,天也不早了,就先住下吧。”


    胖子看著我寫的名字,沒有說話,我們倆被安排在樓上住宿。


    笑眯眯的接過鑰匙,我和胖子就往裏走去。


    剛走出不到十步遠,後麵的老田就有傳來了聲音,“章沐章了,晚上七點在底下吃飯。”


    我點頭回應後,走上了樓梯。


    胖子忍不住了,說:“我靠,張墓,你以後能給我取個好聽的名字嗎,隨手就來啊,髒了髒了,這是什麽名字。”


    “髒了?不是章了嗎,是老板沒文化,把了和了liao不分。”


    “總之以後這起名字的事我來,不起個什麽西門吹雪這樣的名字,能鎮的住他們?髒了,一聽就是二筆名字。”胖子說著。


    房間裏的陳設很簡單,兩張床,一個電視,窗戶對著後麵的山上,衛生間裏可以洗浴,設施還行。


    休息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就要七點了,老田說的飯點就是這個時候,我和胖子走了大半天的路,早就餓的不行了。


    一層前院的大廳裏,此時聚集了許多的人,我看到大多數是些貨車司機,也有途徑此地的。


    不管怎麽說,能聚在這個民宿裏,都是一種緣分。


    在這荒山僻壤的地方,晚飯也都很簡單,燴菜饅頭還有拌湯,大家都沒什麽怨言,圖個溫飽有個不受涼的地。


    往來住店的司機有許多是常來的,他們常年奔馳在這條路上,住在店中就會對那些新來的人說起這幽山的故事,一來是解悶,二來是講故事能容易引起關注,那個人不喜歡吹天侃地的。


    一位貨車司機見我們有不少新來客人,自顧自說了起來,他是在故意說給我們聽的。


    旁邊的那桌人一看也是頭一次來,可能是路過,聽司機說起幽山的事情也很好奇,幾人都看著那司機,聽他說著。


    “哎,那邊幾個年輕人,住在這幽山下,知道幽山的故事嗎?”司機大哥朝我這邊說著。


    領桌的人搖頭,那司機大哥也不生分,端起自己的飯就坐到了隔壁桌上,我和胖子也在一直盯著他說。


    那司機大哥坐下說著,“這幽山哪,當時的皇軍駐紮過,才有了這麽個名字。”


    胖子是愛國份子,一聽是皇軍,這大哥到底是那邊的?就要起來嚷嚷。


    胖子剛起來,那司機大哥就又說了,“其實我也不想稱日本軍隊為皇軍,這也是沒辦法的,在人家的地盤上還不得讓著來,雖說都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土地,據說幽山上有皇軍的鬼魂,在這裏,就得稱皇軍,不然,明天你準出什麽事情。”


    司機大哥見胖子站了起來,把頭看向胖子說:“那個胖兄弟別怕,隻要不做什麽過分的事情,是沒有事情的。”


    我拉胖子坐下,那司機大哥見胖子好像有興趣,就坐到了我們這邊。


    “我不吹牛啊,都是真實的事情,也是在這店裏發生的,一個貨車司機,非不忌諱這山上的東西,晚上喝了些貓尿就不知道東南西北,嚷嚷著要皇軍出來,他還不信這邪,說起來也是慚愧,哥哥我當時是沒能製止住他,結果,晚上嚷嚷完,第二天開車走的時候,撞死在了山裏,這回真的見著皇軍了。”司機大哥說的起勁。


    旁邊的一桌年輕人聽著好像很害怕,他們越是這樣,司機大哥就越開心,他就是為了嚇唬他們的。


    我和胖子則不然所動,這樣故事我聽得比他還多,那司機大哥見我倆沒有反應,又說道。


    “後來交警來了處理事情,那貨車釣了一天才從山下釣上來,檢查後一看,你們怎麽著?”


    司機大哥吃了兩口飯,嘴裏的飯菜還沒咽下去,見我們不回答,就又說:“那車壓根就沒油,那人開著沒油的車跑了幾十公裏,這事當時都轟動了,政府請人做了好幾天的法事。”


    我和胖子依然不為所動,而旁邊桌上的小姑娘都嚇的不敢吃飯了,好像感覺這店裏就有鬼一樣。


    第229章 哨崗


    司機大哥嘿嘿的笑著把飯吃完,這幽山上的怪事多了去了,他放下了筷子,想著再說幾個故事,給旁邊桌上的人聽。


    我和胖子看了看司機大哥,胖子說道:“師傅,你說這些,你沒害怕過?”


    “嗨,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我怕個什麽。”司機大哥信誓旦旦的說。


    他又坐到了隔壁的桌上,這時,老田走了過來。


    老田朝司機大哥說:“老王啊,飯吃飽了嗎?吃飽了就早些休息,別嚇著孩子們。”


    “老田啊,你總是在關鍵時候打斷我。”司機大哥說。


    “你還是早些休息,別扯著沒用的,明天還得出車呢。”老田叮囑司機大哥說。


    司機大哥也不多說,朝我們道了個別,就離開了。


    老田又對我們幾人說:“別聽這個老王的,幽山是有些特別,倒還不至於這麽邪乎,晚上幾位早點休息,沒什麽事情的話別到處亂走。”


    飯飽之後,各自散去。


    胖子不信這地方真的像司機大哥說的那樣,非要在民宿門口溜溜食。


    這裏沒說的那麽邪乎,可能是我們沒有見過的緣故,不過民宿的周圍,我和胖子見到了許多的辟邪符,還有一些角落裏的香爐。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在角落裏燃燒的香給是誰燒的,這地方的事情絕非空穴來風。


    我們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就早早回去休息了。


    二叔給我的日軍駐紮資料看來就是說的這裏,那另一份飛機的資料是什麽意思?日軍在這裏有飛機場?我不再多心猜測,二叔肯定有他的用途。


    已經到了幽山,我們離我爹的所在地,應該不會太遠。


    明天一早,我和胖子準備先上幽山裏去探探。


    天氣晴朗,陽光明媚,又是新的一天。


    昨晚上我們都睡的太死,說什麽日本人的鬼魂,靈異事情什麽的,一概沒有聽到。


    我和胖子收拾好東西,要進山一趟。


    臨走時,我找到老田交代說,“老田,我們倆進山勘測一下地形,房間別退了,晚上就回來。”


    老田給過我和胖子一人一個護身符,“你們是地質勘測的,我也攔不住你們,山裏還是注意點,遇到什麽就繞著走,護身符帶好,一定要在太陽下山前回來,不能在山裏過夜。”


    我答應了老田的話,就出了幽幽民宿。


    老田出門又再三叮囑,“注意安全,記得我說的話。”


    於是,我和胖就借著大上午的太陽,進了幽山。


    幽山樹枝健拔,這個季節已是快要進入深冬了,絲毫沒有頹廢的趨勢。


    幽山也算是座不小的山,雖然它是老鴉岔的分支,但也另得其名,以幽字得名,日本人起的名字當還挺貼景,幽山確實非常幽,安靜到整個山裏都幽謐靜逸。


    就像是一個平靜的湖麵,沒有一點波動。


    我和胖子走在幽山中,上午時分卻沒有一點陽光普照的暖意,加上冬日的溫度,整個山上透著一股幽寒。


    幽山上是一處沒有開發得山林,二叔給我的資料上說,幽山沒有得到開發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曆史因素,政府推測山裏可能有日軍留下的暗雷,當年的日軍曾駐紮在此,離開時為了機密不被外泄,很可能埋了暗雷,但排雷是個非常麻煩的過程,而且也一直沒找到日軍真正的所在駐紮地,幽山也不是個小山,就停滯了下來。


    另一個原因是幽山的地理位置,位於老鴉岔包圍之中,多數人的道路都會選擇老鴉岔繞道通過,沒人願意去翻這座幽山。


    這也就是為什麽這麽多年,幽山一直被放置的原因,外人隻知有老鴉岔,不知還有幽山。


    幽山上幾乎無路可行,全是坎坷的道路,我和胖子小心翼翼的在山中前行。


    “這山上可真是安靜,荒山野嶺的,你爹真的到這種地方來找人了?就算是這樣,轉移吳家人到這,吃什麽喝什麽?”胖子問道。


    “說的也是,不管怎麽說,二叔的消息還是再看看吧。”


    我和胖子登上了一處高點,在山上走了半晌連個鬼都沒看見,我們坐下來休息。


    為什麽是這幽山呢,我開始自然問,那份日軍資料和飛機資料,到底又有什麽關係?


    我坐在這幽山之上,茫然不知怎麽尋找。


    胖子忽然給我指了指左手邊的半山腰上,“你看,那是不是有個房啊?”


    我順著坡下看了眼,樹林之中好像真的有處水泥房子。


    這給我帶來了信心。


    “走,過去看看是什麽。”我對胖子說著。


    在山上看著不遠,走過去也用些功夫,走到不遠處後,我和胖子看見了它原有的模樣。


    這是一個哨崗,二三層樓高,上麵有信號燈,不過看上去已經老壞。


    “這是小日本的哨崗。”胖子直接說了出來。


    我問,“你怎麽看出來的?”


    “這還用看嗎,除了日本人修哨崗,中國人還修這東西?電視裏不都是這麽演的嗎。”


    胖子說的有道理,這東西也不可能是當地人修建的。


    說著,胖子就要過去看,我拉住胖子說:“日本人離開的時候很可能埋下了雷,還是小心些。”


    我撿起地上的石頭,往前麵丟了過去。


    胖子問我,“你幹嘛呢?”


    “試雷。”


    “這地方不可能有雷,日本人他瘋了嗎?連個哨崗都埋幾顆地雷,錢多的沒處燒啊。”胖子說著。


    我還是不放心,又拿起幾個石頭扔了過去,結果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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