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瞥了眼,眉眼奸猾的公公,神情疲倦道:“本宮昨日遇刺,心神驚懼疲累,且一身的血腥煞氣,就不去叨擾皇祖母,免得這一身的汙穢煞氣衝撞了皇祖母。”


    說完,便擺了擺手,站在一旁的春蘭見此,瞪了眼抬轎的幾人。


    “一個兩個沒長眼的東西,沒見公主乏了!?腳下還不快點兒!讓陛下等急了,累著公主唯你們是問!”


    春蘭這高聲一喝,明裏暗裏的將那不長眼的老’公公給罵了進去。


    抬轎的小太監們,聽聞此事腳下不自覺的快了幾分。


    池歡頗為讚賞的看了眼春蘭,不愧是原主的貼身丫鬟,懂得揣摩人心。


    那老公公本就是太後身邊的紅人,一直以來就連後宮妃嬪對其都要和顏悅色上幾分。


    莫說是宮裏的宮女太監了,這老太監還是第一次被個小小的侍女下了臉麵。


    一時間臉上有些難堪,憤恨的瞪了眼春蘭,轉而又邁著小碎步跟上池歡的轎輦,笑道:“殿下,今日郡王府的小世子得空進了宮,太後娘娘這才請了老奴過來,公主您要不趁著得空去瞧上一瞧……”


    池歡聽了這話,心裏冷笑一聲,這太後還真是不死心。


    昨日遇刺之事,皇帝跟太後肯定收到了消息,偏偏這麽巧,今日郡王世子就進了宮。


    用哄騙小孩子那套來哄她池歡?


    池歡笑的一臉純真,“就是不知道那世子經不經得住玩兒?”


    旦旦,“……”


    池歡身邊的兩個侍女正要開口說話,池歡就先開了口,“什麽時候本公主需要聽從你一個閹人奴才做事了!?”


    旦旦,“宿主,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啊。”


    池歡卻不以為意,原主本就驕縱任性,如此性子本就是常態。


    果然,隻見那老公公的臉又黑了幾分,漸漸地也不在跟著了。


    “是老奴逾矩了,公主恕罪。”


    “哼!下次吩咐本公主做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池歡嬌俏的冷哼一聲,扭過頭不在理會身後的公公。


    而身邊的春蘭跟冬竹兩人,則是將池歡的這一變化看在眼裏。


    昨日遇刺,往常嬌滴滴的長公主像是換了個人一般,就連那一直得公主青睞的秋夕,公主都不曾給好臉。


    兩人對視一眼後,春蘭試著開口道:“公主,奴婢前幾日打聽了一番,那郡王小世子並非太後娘娘所說那般……”


    池歡看了眼兩人,兩人從小就跟著原主,雖說比原主年長幾歲,卻也是跟著原主一起長大的。


    兩人對原主忠心耿耿,事無巨細的照顧著原主,結果卻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池歡在心裏歎口氣,學著少女說話的語氣驕縱道:“事情雖是如此,可皇祖母日日夜夜在本宮麵前誇讚世子,本宮總不能拂了祖母的顏麵去。”


    “這……”


    春蘭匪夷所思的打量了眼麵前的公主,若非這一路上她們跟公主寸步不離,依照公主這兩日的變化,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公主是不是被人掉了包。


    兩人打量池歡半響後,這才開口道:“公主能如此想自然是好的,那郡王小世子確實不是能夠托付終身的良人。”


    說完這句話以後,兩人本以為池歡會像剛才那般惱羞成怒,覺得她們說的多了去。


    誰知道那軟轎輦上的人兒,隻是擰著眉沉思了片刻,還讚同的點了點頭。


    兩人對此亦是驚訝的不行,卻也沒再多言。


    一行人都沒有發覺方才所經之處,角落裏站兩個男子,其中一人一襲絳紫色衣袍,眉宇間英姿,星眉劍目。


    另一男子跟在男人身後,兩人一同看著池歡的轎輦遠去。


    “主子,那位就是長公主殿下了吧!?”


    男人墨黑的眸子凝了凝,“能在這宮中橫行霸道的除了咱們南淩的長公主之外還能有何人?”


    身後的男子摸了摸後腦勺,“那這麽看來,這長公主倒是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


    男人凝神回眸,低聲道:“有何不一樣?”


    “傳聞中長公主驕奢跋扈,不尊長幼,更是目無法紀,無法無天,是個十足的草包。”


    “可是屬下瞧著方才長公主的那一番言辭,倒是不太像……”


    雖然性子差了點,可也不像外界傳言那般不堪。


    紫色衣袍男人勾了勾唇,“這就應了一句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當然,有時候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啊,主子,屬下不是很明白……”


    男人沒再開口,轉身快步離去,身後的小廝連忙跟了上去,問道:“那主子,你是要應下這門親事嗎?”


    男人怔了怔,“此事日後再議吧……”


    “啊……可這陛下能讓你考慮那麽久嗎?”


    男人徹底的沒了聲音,朝著宮門的另一端走去。


    第55章


    池歡對兩人的對話絲毫不知,一路沒了攔路的人之後,很快就到了皇帝處理政事的禦書房。


    禦書房內,影衛暗衛跪了一地。


    南淩帝沉著臉,神情看不出喜怒,冷聲問道:“昨日公主遇刺之事可有了結果!?那些刺客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回陛下,昨日白天刺殺公主的人,乃夜閣的殺手,夜閣在江湖中臭名昭著,且不會核實買家身份,隻要付銀子就行,這夜閣是江湖組織殺手龐雜查起來頗為費時,屬下無能,請皇上恕罪。”


    其中一名玄衣男子說完之後,就見之前那在池歡身邊的護衛統領連忙接話道:“陛下,昨日夜間公主落腳客棧行刺之人已有了線索,根據那兩人容貌身形,皆可肯定此乃北淵血統,隻是不知此事是否同……”


    護衛統領說道一半,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而皇帝身邊的太監瞧了眼神色不明的皇帝,低聲道:“陛下,這北淵近兩年來格外的不安分,此次公主遇刺怕是同北淵脫不了幹係。”


    “北淵人好戰成風,莫不是想借此挑起戰事?”


    南淩帝搖了搖頭,道:“北淵人雖然好戰,可那北淵帝卻是個軟性子,北淵皇族少有他這種崇尚善和之人,與我南淩及東鳩相安無事多年,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想挑起戰事,怕是北淵皇族中有人想借此生事。”


    池歡在外頭通過旦旦聽了南淩帝的話後,心中不由的又盤算起了算盤。


    “蛋兒,把慕容晉兄弟姐妹的資料都傳我一份。”


    旦旦,“……”


    [宿主,你要這麽做什麽?]


    “當然是了解敵人了。”


    北淵皇族不同與南淩這邊,南淩帝後宮跟先帝一樣子嗣單薄,池歡下麵隻有幾個年歲尚小的弟弟。


    這幾個小皇子現在還是個不大點兒的奶娃娃,而身出皇子的幾位嬪妃出身並不高,在後宮之中位分也算不上高。


    否則太後也不會一心想著要從母家嫡係中拉拔些女子進宮,圖謀的不就是那個太子之位。


    而男主在北淵現在雖然已經是王爺的身份了,可從小因為有一半南淩血統在北淵皇室之中並不受待見,隻是因為他心機城府夠深,在北淵籠絡了部分群臣,又加之其南淩的作為。


    拿下南淩之後,殺回北淵搶了先北淵太子的位置,最後用兩國的兵力收服了東邊的東鳩,打破了原有三國鼎立的局麵。


    “嘖。不愧是男主啊,輕輕鬆鬆就滅了一個國家不說,軍隊百姓還都能臣服於他,最後一統天下。”


    [書中描述的男主,確實膽識過人,有勇有謀且驍勇善戰,深的軍中將士們的心。]


    池歡,“……”


    “這麽說,男主還確實算的上是個對手。”


    [……]


    池歡在禦書房外跟旦旦瞎扯淡的功夫,禦書房裏漸漸的沒了動靜兒。


    過了半響,皇帝身邊伺候的公公才出來,對池歡道:“公主殿下,陛下在裏頭等您多時了……”


    池歡朝人點了點頭,留下春蘭跟冬竹兩人在外麵進了禦書房。


    坐在上方的男人一身明黃的龍袍,神情肅穆,周身散發著上位者的氣勢,臉上不帶一絲的笑意。


    直到瞧見池歡時,才收起那逼人的氣勢,宛如一個慈父。


    “玥兒回來了。”


    池歡隻是稍作猶豫一瞬,還是朝南淩帝輕身撲了過去,“”父皇,昨日可嚇死兒臣了……兒臣還以為再也見不著父皇了……“


    這連哭帶著任性的撒嬌,亦是符合原主的驕縱。


    果然,南陵帝見池歡一哭,心不自覺的就軟了幾分。


    可想到前些日子,孩子的叛逆又不好拉下臉麵,沉著臉嗬斥道:“叫你成日任性妄為!?就該讓你吃些苦頭。都怪父皇平日裏將你嬌寵慣了,才將你養成了這樣。”


    “父皇,兒臣知錯了……”


    不管是不是真心認錯,隻要低了頭,撒撒嬌哄哄準是沒錯。


    果不其然,就聽見南淩帝沉聲道:“既然玥兒知錯了,那父皇就罰你留在宮中抄十遍經書以示懲戒,也叫你好好養養這潑皮的性子……”


    “這京都之中,還有誰人不知你長歡公主的威名,若是日益既往下去,將來你怎好尋駙馬!?”


    如今公主雖未及笄,可這京都之中尋常貴勳世家同長公主一般年歲的姑娘早已定下了親事,隻等及笄之後成婚。


    可自家這心頭肉,從小被嬌慣壞了養成了個頑劣不肯收心的性子,又時常受太後挑唆,在勳貴之中風評更是……


    可她自己卻絲毫不知,還以為那皇祖母是真心待自己,遂不知人家是想算計著將她拆開賣了。


    自古以來,後宮子女的婚事都由皇後親自操辦,如今皇後仙逝,隻剩下了個心懷不軌的太後。


    南淩帝思及此就覺著一陣陣的頭疼,“若非你母後過世的早,你的婚事也不會一直耽擱著……”


    池歡,“……”


    剛來古代就被催婚?


    [哈哈哈哈,宿主,沒想到吧!豆芽菜也要被催婚呢!]


    池歡故作難過的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嬌聲道:“父皇……兒臣昨日受了驚嚇,父皇不說關心兒臣一番,還要責罰兒臣,若是母後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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