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


    那道鈴鐺聲響又短暫地響起了半秒,陸折予握緊霜淩劍,即刻朝著西南方禦劍而去。


    第十八章


    為了掩蓋靈力使用的痕跡,林寒見學著慕容止的做法,以水凝花,不過這朵花不如慕容止的那朵完美,她沒想著盡全力,免得讓慕容止有危機感。


    “花”到了慕容止手中,已經快要散架,他微垂首,用靈力一點點將花又塑造回去。


    林寒見兩手掌心輕拍,毫不吝嗇地誇讚:“阿容做出來的花比我的好看!”


    慕容止又做了一朵水凝成花,妥帖地遞給她:“這朵給你。”


    林寒見的目光停留在他手上原有的那朵:“那朵不可以嗎?也是阿容做出來的花。”


    “不是。”


    慕容止嘴角略彎了彎,“這是你送給我的,不是我做的。”


    林寒見愣了一下。


    嚴格來說,這已經不算是林寒見最初送的那朵花了。


    她望著慕容止小心翼翼又專注憐惜的神情,好一會兒,語氣如常地道:“你喜歡嗎,這朵花?”


    慕容止不假思索地說:“喜歡。”


    林寒見便笑眯眯、不厭其煩地重複道:“我也喜歡你。”


    “……”


    慕容止的手指顫了顫,抬起視線同她對視。


    林寒見知道他不會回應,徑直走過去,把手中快要散形的“花”同慕容止手中的那朵輕巧一碰,讓花在搖搖欲墜之時,撞出了利落明快的漂亮水花:


    “嘿,消散前的完美收尾!”


    兩人的手都濺上了一點水漬,林寒見剛要幫慕容止擦一擦,就見他臉色陰沉地轉身,快步走了。


    林寒見錯愕不已,在外麵站了會兒,才跟著進屋。


    慕容止站在她最喜歡待的窗邊,一眼望出去就是方才他們待的庭院。


    “阿容?”


    林寒見靠近,探過腦袋去看他的表情,發間的紫色流蘇發飾撞出悅耳的清脆聲響,她雙手合十,手指還在不安分地亂動,比臉上的表情更顯心中忐忑,“不好意思,弄到你的衣服上了,別跟我生氣啦。”


    慕容止匆匆掃過她的發飾,聲音讓他再度想起了兩朵花碎裂時的場景,他抿了抿唇,默然地轉了個方向,不與林寒見相望。


    “我幫你擦幹淨嘛。”


    林寒見牽起他的手,這點倒是沒有被拒絕,她拿出手帕,一邊說,“我自己的手上也濺到了,可還是先來哄你,光看在這點的份兒上,你不要跟我生氣了。大不了……我下次不跟你玩這個,我注意點嘛。”


    她完全是撒嬌的口吻,說出來的話字裏行間都透著示弱。


    慕容止目光晦澀地道:“不是因為這個。”


    林寒見一時間沒明白:“嗯?”


    “花。”


    慕容止道,“你送我的,沒有了。”


    不是因為別的東西生氣,是因為那朵花是你送給我的,但是沒有了。


    我不高興。


    林寒見難得詞窮,啞然了數秒,道:“那朵花本來就保存不下來,別在意了。”


    聽她這麽說,慕容止又有不高興的跡象,嘴角向下,似要同她好好理論一番:“你不能這麽說。”


    結果說出來了這句話。


    ……真純良啊。


    從小就千尊萬貴地活在錦衣玉食裏,後來又長久地待在佛門清靜地,以至於到了這地步,既做不出什麽特別過分的事,連難聽的話、吵架的話也不會說。


    林寒見頓時順從無比地道:“好,我不這麽說了。”


    慕容止的眼神又落在她的發間,看了看,他匆匆別開臉,耳尖猝然微弱地動了動:“你……再送一樣東西給我。”


    林寒見下意識地去摸發間綴著流蘇的釵子:“你要這根釵子?”


    慕容止搖首,指了指她發間那根毫不起眼的黑色發帶:“我想要這個。”


    這根黑發帶是一開始打遊戲就存在的,有點類似初始裝備。林寒見穿越過來後順手一直用它綁頭發,還挺好用。就算打扮得正式些,用不上它,要麽就穿插著藏在發間以做固定,要麽就收起來,總之沒有因為它的其貌不揚而丟棄。


    “這個啊……”


    林寒見有點猶豫。


    要是釵子她就給了,那不是她本來有的,是沾了慕容止的光。一旦給的是這個一直跟著她的發帶,她免不了多考慮點,想著到底要成全慕容止,給他再留能念想的東西很不合適,“我很喜歡這根發帶,不太想送人,要麽我把這根釵子送給你吧。”


    “……不要。”


    慕容止的視線短暫地從發帶上掠過,沒有再提出要求。


    林寒見禁不住再次感歎:不愧是你,明行佛子的排麵就是徹底魔化了還能做個人。


    她覺得慕容止還能搶救一下。


    雖然慕容止仍然不回應她的任何示好話語,破而後立講究先能“破”,但慕容止直到現在都不信她喜歡他,隻是對她愈發軟化,情況有所好轉,卻還是有點懸。


    從淩遙峰到這裏,日夜兼程也需要三日,若正常速度則需要五日。


    林寒見以最低的三日來算,安排好了未來三天的大致行事。


    -


    陸折予不按套路出場。


    他隻用了兩日,便再次出現在魔宮內。


    相比上次夜闖永夜宮,這次陸折予頂著青天白日地就潛入了永夜宮。


    林寒見和慕容止正在荷花池邊喂魚,慕容止第一時間發覺陌生的氣息靠近,單手將林寒見往身後藏了藏,側身幹脆地打出一掌。


    陸折予不閃不避,正正迎擊,他的視線卻是看向被藏在後方的林寒見:“明行佛子,我無意與你交戰,隻是來尋找我師妹的下落。”


    話雖如此,陸折予周身的殺意與寒氣比上次對戰時更為濃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他明顯是日夜兼程,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前來,臉上還帶著風霜的痕跡,稍顯疲乏,眼睛卻亮得驚人。


    慕容止聽見陸折予的聲音,不似上次那般停下,他反手一掌後立刻飛身迎上,抬手便打,絲毫不給陸折予喘息的機會——很明顯,這裏隻有兩個人,陸折予既然不是為帶走他而來,就是為了林寒見而來。


    這如何能忍?


    全然魔化的慕容止在這一刻表現得最為明顯,他對陸折予出招時半點不留情,盡是難以抵擋的殺招。


    陸折予好似也理智全無,持劍使出的全是不輕易顯露的幾招。


    林寒見措手不及,沒想到陸折予會來得這麽快:難道他在那之後沒有回到淩遙峰,而是在附近的什麽地方?


    她不過一個晃神的功夫,陸折予和慕容止已經纏鬥到一處,這和她原本設想的場景並不同,竟然直接讓兩人毫無緩衝地對上了。


    “陸折予!”


    權衡之下,林寒見決定按照原計劃行事,“我知道寧音的下落,隻要你將我安全帶走,我便告訴你她的下落!”


    她說話時,對戰中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緩下動作。


    林寒見趁著這空檔,拿出了懷中的千裏鈴,手腕晃了晃,熟悉的鈴聲隨之響起。


    林寒見目光灼灼地望著陸折予:


    “此為信物。”


    陸折予瞳孔輕顫,他反複握了兩下霜淩劍的劍柄:“她把這個送給了你,她……”


    慕容止難以置信地回首望向林寒見,不顧背後的脆弱點暴露在對手麵前,他咬牙切齒地道:“你又騙我!”


    這個他片刻前還護在身後的人,正是她引來了陸折予,費盡心機地想要逃離。


    慕容止直接放棄了同陸折予的對戰,要去抓住林寒見。


    陸折予反應及時,險險地攔下他,林寒見則趁這個機會閃身躲到陸折予身後。


    “陸公子,寧音還活著。”


    林寒見快速道,“我知道她是你們星玄派通緝的人,也隻有我知道她在哪裏,請帶我離開魔界!”


    陸折予稍側了側臉,神色有些複雜,然而攔在林寒見身前的動作沒有退卻之意,擺明了是答應這樁交易。


    他手中的霜淩劍對慕容止身上的魔氣反應強烈,不住地發出錚鳴聲。


    慕容止臉色慘白,幾乎目眥盡裂地重複:“……騙子!”


    他向前一步,周身被陸折予的劍意刮花了數道,他全無痛覺似的,赤手空拳地握住了霜淩劍的劍身,掌心迅速被劃破,湧出鮮血,而傷口附近則蔓延出層層寒冰:“林寒見,你為什麽……你為什麽又要騙我?!”


    “沒騙你。”


    林寒見冷靜地回答,“曾經喜歡你是真的,後來不喜歡也是真的,我沒承諾過不會離開,倒是你,還能放過自己麽?”


    陸折予都有點聽不下去了。


    他還握著霜淩劍同慕容止對峙,想起之前聽說過的種種,禁不住開口勸阻:“林姑娘,誅心不亞於索命,慎言。”


    林寒見不滿地道:


    “你閉嘴。”


    要不是陸折予來得這麽猝不及防,她何至於不能更順暢、更完美地推進這一局,隻能讓慕容止麵對更慘烈點的衝擊現場。


    陸折予頓時沉了臉色,她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誰有求於人。


    第十九章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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