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因為慕容止曾經同林寒見在一起過,而是林寒見在分手那麽久之後,還要不顧危險地前去魔界拯救他。


    陸折予一直清楚地知道林寒見對自己並沒有那麽喜歡,她可能需要什麽,可能隻是隨口答應。不同於和慕容止的過往,他們曾經為此堅持到驚動整個靈山。


    慕容止倒是很溫和地同陸折予打招呼:“陸公子,這次多虧了你,感激不盡。”


    “不必。”


    陸折予冷冷地道,沒怎麽給麵子,他曾經欠靈山的人情早就還清了,並且對方也不是慕容止,“我並非是為了救你。”


    林寒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陸折予不該說這種話,這話由沈棄那種立場不明、亦正亦邪的人說出來沒什麽問題。可陸折予是打著“正道魁首”標簽的人。


    慕容止好脾氣地笑了笑:“縱然是順手,我被陸公子所救也是不爭的事實,日後若有需要,陸公子盡管開口。”


    陸折予神色無半分觸動:“明行佛子言重了。”


    陸折予側首,看了一眼林寒見,拉起她的手:“我們走。”


    “?”


    大意外事件。


    純情小學雞陸折予竟然可以毫無負擔地當著別人的麵拉她手了。


    “等一下。”


    林寒見敏捷地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停住腳步望著慕容止,又問了一遍確認,“你的靈力恢複得怎麽樣?能自己上去嗎?”


    這裏到地麵還是有些距離的,沒充足的靈力萬一飛到一半再砸下去,就是無妄之災了。


    陸折予的眸色深了深。


    慕容止還是那副平靜溫潤的模樣,說話不疾不徐,有種讓陸折予惱火的勝券在握:“可以的,你不要擔心。”


    ……這種熟稔的勸阻,更讓人火大了。


    仿佛他和林寒見很熟悉似的。


    哦,他們就是很熟悉。


    陸折予麵上不顯,內心翻江倒海,對慕容止不順眼到了極點。


    “那好,你——”


    林寒見剛點了下頭,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陸折予便拉近她,持劍的手扣在她的腰上,直接召出霜淩劍,帶他們回到了地麵。


    林寒見:“……”


    他吃醋了。


    而且醋很大。


    兩人站定在平麵上,有了腳踏實地的實感,陸折予沒有放開握著林寒見的手,直接道:“我們走。”


    林寒見製止他:“等等。”


    陸折予擰著眉,他這種冷美人類型的人做出這類表情有種匪夷所思的好看,按理來說不會有人將近似厭煩之類的情緒表達出美感,他反而是帶著點不快時,蹙眉凝眸更與氣質相得益彰:“你不想走?”


    慕容止緊隨其後,站在了距離他們一米開外的地方。


    看得出來他也深暗“避嫌之道”,並且不想為林寒見添麻煩。


    林寒見沒否認,從邏輯和情理的角度,陳述道:“我們既然接了這個任務,現在事情發酵到超出預料的地方,不僅僅是捉住了這個奇怪的東西就能了事,我們得去查清事情真相。”


    陸折予不解地道:“我自然要查。”


    他怎麽可能不查。


    明擺著事件發酵成這樣,不查清楚萬一還有更大的陰謀怎麽辦?


    林寒見從善如流地道:“既然如此,明行佛子比我們先到此處,說明也是接到了一定的消息,我們何不對一對信息,合作來解決這件事?”


    陸折予沉默不語地凝視著她,眼瞳深黑的人這樣注視著一個人,很容易就升起一點發怵的感覺。


    林寒見怔了怔:“你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你是隻為了這件事要留下,還是——”


    陸折予嗓音冷冽,語調低沉,“更想要和慕容止同行。”


    “……”


    林寒見愕然地睜大了眼睛,“你在說什麽?”


    她的提議合乎情理,從邏輯的角度出發也是無懈可擊。陸折予怎麽會想到這麽莫名其妙的事情上來?


    方才在地底,她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原本想全心全意當個背景板的慕容止,此刻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陸公子,慎言。我與林姑娘的事已經是明日黃花,你不該這樣揣測她。”


    “明日黃花?”


    陸折予重複著這幾個字,咬字較一般的發言更緩慢清晰,“明行佛子,世人尊你敬你,我本亦然如此。但我如今問你一句,你可能回我實話。”


    他的視線如鋒利的刀刃,毫不猶豫地切向了慕容止:“你回歸靈山,靈山對外宣稱你已從歧路回歸,而今正在苦修以證。你當真——不喜歡林寒見了麽?”


    林寒見輕斥道:“陸折予!”


    慕容止亦沉了臉色。


    陸折予神色自嘲:“需要時便是‘師兄’,不需要時便是‘陸折予’。想來你將我看的太清,吃定了我無法拒絕你這一套。”


    林寒見想反駁,卻又不能完全否認,兩種稱呼確實代表了兩種狀態——但這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嗎?


    現代社會找父母乞求點生活費不也切換成和平常不一樣的卑微模式嗎?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陸公子。”


    慕容止走近兩步,是看著林寒見說不出話來,而陸折予先前明確是在對他發問,他不得逃避,得幫著解決,“林姑娘先前的表態已經足夠明顯,你現在可能是在氣頭上——方才地底的環境也有影響。待過一會兒,深思熟慮後,你再來看這件事,想必會有不同的想法。”


    深思熟慮。


    當初他就是太深思熟慮,才變相把林寒見送到了身處魔宮的慕容止身邊。


    陸折予不為所動:“你如今勸我這般遊刃有餘,我當日勸你,你可有半分鬆動?”


    “……”


    慕容止無言以對。


    他當時就是沒聽進去,深陷心魔之中,而類比強烈的情緒,大約也是同樣的。


    這種事,果然旁觀者皆是岸上客,說七道八都不過是非親身體會的風涼話。


    仔細想來,他們三人的糾纏不清還真是……慕容止從未想過,陸折予會和林寒見在一起。


    慕容止輕輕一歎,無可奈何:“陸公子說的極是。”


    他垂眸思索了一會兒,道:“我確實未能徹底忘卻對林姑娘的感情。”


    既然陸折予非要個答案,他自然要說出個結果。


    不會撒謊。


    他心魔已除,卻忘不了林寒見,此等情況當世未有,沒人知道他在外遊曆苦修,不過是無法再如以往,全心全意地侍奉佛前。


    第五十四章


    林寒見還沒能從陸折予的情緒爆發中緩過神來, 就陷入了對於慕容止竟然還喜歡她這件事的巨大震驚中:


    這事還真可以這麽發展?


    慕容止的心魔已除,按理來說不應該是把和她的這段情也一起除掉嗎?


    不然他是怎麽回的靈山,還是這會兒他其實是在騙人?


    然而林寒見看見了慕容止的表情, 就知道他沒有騙人, 更不是在惡作劇特意給陸折予添堵。


    ——他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林寒見的認識上限被突破了:佛修真的可以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還繼續做一個佛修?


    電視劇裏不是這麽演的吧……


    佛修從一而終地參悟精深佛法,不該犯戒是其中要義啊。


    林寒見暗地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她不太確定是不是身處地底太長時間導致了腦子不太好使:她理解不了慕容止還能喜歡她, 也理解不了陸折予突然之間吃醋爆表。


    ——合著一致對外的場合結束了,就開始愉快地內鬥了。


    陸折予的吃醋由來已久, 往上可以溯源到林寒見和慕容止、和沈棄的關係, 這兩件事相當於兩根刺, 紮在他本就患得患失的心上。


    相比之下, 沒有與林寒見有過什麽實質性關係的沈棄還好,而慕容止一出現,又被林寒見保護、在意, 直接戳爆了陸折予心中的醋壇子,讓陳年酸醋滔滔不絕地傾瀉而出, 瞬間浸透了整個心髒。


    戀愛中吃醋的男人在麵對明確情敵時, 戰鬥力和吃醋指數都直線上升。


    陸折予冷笑一聲:“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 慕容止沒有忘記林寒見。如果真的忘記了,慕容止不會是那種時刻注意著林寒見的表現。


    普通的關切和不由自主的在意,陸折予又不是沒有喜歡過人, 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其中的微妙差別。


    這等情況, 怎麽還能讓林寒見與慕容止同行?


    陸折予內心深處,對自己和林寒見的這段感情, 並沒有多麽大的信心和安全感。


    若是林寒見曾經真切喜歡過的人出現了, 對他的威脅性遠甚其他任何。


    林寒見不滿地掙了一下手腕, 是提醒陸折予收斂些。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是陸折予的女友。不論最初的動機如何,就算是個演員,在扮演期間也要盡職盡責。她不會偏頗到旁人那裏去,可也不能不講道理。


    對那個無理取鬧的凶煞,她才是真的重拳出擊,麵對陸折予的態度已經很好了。


    陸折予條件反射地握緊她的手,眉宇間還蘊著冷淡的厭棄,望向她時有意柔和了點,反倒顯得突兀。


    他手指向下,同林寒見十指相扣,掌心完全地貼合在一起,安全感缺失到了還要通過這等方式尋求慰藉:“我們走。”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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