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九公主同我報了一遍學宮中各人的身份,九公主年幼不懂掩飾,所以她喊到誰的名字時目光也會跟著落在那人的身上。我隻需跟著九公主的目光走,大致便能知道這個人在這屋裏的哪個位置。”


    李晗園沒想到原來是自己泄露了天機,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起來:“可你剛才都猜對了呀,難道是你運氣好嗎?”


    “運氣自然也是有的。”秋欣然坦言道,“所以方才我又托九公主報了第二遍。一般人被喊到自己的名字時下意識會有些反應,雖然各位沒有說話,但是許多細小的動作還是能叫人察覺。加上方才的大致方位一一對應,就不難猜出誰是誰了。”


    李晗意皺眉不滿道:“你說你能掐會算,結果全是憑這種小聰明猜出來的?”


    “這也算是能掐會算啊,”秋欣然展顏笑道,“卜算本就不是憑空而來,觀麵相看手紋拆字解簽都是有據可循來推演結果,隻不過尋常算命先生替人看相時隻告知結果,不將心中的推演說給客人聽罷了。”


    李晗意覺得她滿嘴歪理,但說及這些他又確實不大在行,隻能冷哼一聲:“滿口胡言!巧言令色!”說著便率先揮袖走出門去。


    屋裏眾人見好戲散場,神色間還有幾分依依不舍的餘興未消。但時候不早,幾個難掩興奮的走前還來同秋欣然打了個招呼,邀她若是得空能否也替自己看看相;其他無甚興趣的,轉頭便也結伴走了。


    幾個皇子夜裏還有家宴,李晗風先走一步。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夏修言才慢慢吞吞地收拾東西走了出來。秋欣然站在門外剛送走了九公主,回頭正撞見他。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上次背後議論夏將軍叫他聽見了,又或是之前聽了原舟的那一番經曆,又又或者是這位病弱的夏世子看起來實在是陰沉得厲害,秋欣然見他總不免有些謹慎。


    “秋司辰好本事。”夏修言淡淡道,話間嘲弄之意甚重。不等秋欣然接口,他已目光涼涼地落在她身上:“今日你同二皇子的賬清了,接下來倒可仔細想想與我的賬要如何清了。”


    秋欣然心裏“咯噔”一下,麵上還要裝傻:“夏世子說的什麽,我聽不懂。”


    夏修言輕嗤一聲,並不與她多說,揚長而去。


    秋欣然年紀很小,在宗裏輩分很大。像原舟比她年長兩歲,還要叫她師姐。在山上如原舟這樣的師弟她有很多,以至於在她眼裏年紀長幼實在算不得什麽,除了師父師伯這樣年近半百的,其他個個看著都像是她晚輩。


    下山前師父雖耳提麵命再三叮囑,到了宮裏她行事收斂許多,表麵上對誰都是畢恭畢敬,但其實心中並不將這些皇子貴戚們很當一回事。


    夏修言那天跟她放了個秋後算賬的狠話,她回去後心中雖有些惴惴,但若要說有多麽擔憂那是沒有的。


    幾日後,秋欣然去給皇後送抄好的經書,路過校場時聽見一片叫好聲。她停下腳步好奇地走近些才發現原來是裏頭正上騎射課。


    方才應當是鄭元武坐在馬上兩箭中了紅心,博得滿場喝彩。他打馬回來臉上也有幾分自得,底下人紛紛同他道賀,一旁授課的錢校尉也麵露讚許。和體弱多病的夏修言相比,他作為將軍之子更為稱職,完全符合人們心中虎父無犬子的讚譽。


    鄭元武剛下場,下一個上去的就是夏修言。因為身體的原故,他很少出來上騎射課,上馬時需要一旁的侍衛扶他上去,等坐上去了看著他在馬上搖搖晃晃抓不住韁繩的樣子又叫人擔心他會隨時摔下來。


    秋欣然見他騎著馬走到靶子前,拉開弓的手臂微微顫抖,太陽正大,曬得人頭暈目眩,等他一鬆手那箭果然落在地上,連靶子的邊都未擦著。底下有人露出幾分譏誚的神色,校場中無人說話,安靜得有些尷尬。


    夏修言將第二支箭搭在弓上,又一次瞄準了靶心,這一回箭矢擦著靶邊掉在了地上。場上有人發出一聲遺憾的輕呼,也有不屑之聲,馬上的人恍若未聞。指導他們騎射的校尉上前指點了幾句他的姿勢,夏修言第三次搭弓,少年坐在馬上背脊筆挺,目光堅定,那天炎炎烈日下,秋欣然恍然間看見了十年後千軍萬馬前銀鞍白馬彎弓射鷹的定北侯。


    可惜“錚”的一聲,第三箭破空而出,依舊未中靶心,但好在這回總算紮在了靶上。夏修言放下弓,望著箭靶笑了一笑,又打馬回到場邊。


    李晗風上前安慰道:“一箭比一箭好,再下回就能射中靶心了。”李晗星聽見了輕嗬一聲:“小六說得是,不過你不上陣殺敵,能不能射中也不要緊。”李晗風對他四哥這話略有不滿,不過夏修言好像並不在意。


    他轉頭朝著校場邊看了一眼,那兒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麽人站在那裏。


    第8章 忌刺探


    秋欣然在宮裏的日子過得不錯,宣德帝封了她一個司辰官,卻沒有什麽正經差事給她。特別到了萬和宮後,她除了在司天監給白景明整理典籍之外,整日就是在各宮娘娘處混個臉熟。她年紀小,嘴又甜,與這宮裏的人也沒什麽利益衝突,還能掐會算,倒是混得風生水起,再待上個幾年說不準真能培養成將來皇帝身邊的一代妖道。


    秋欣然如今在宮裏有了一點名聲,許多貴人私下花重金找她算卦她倒不去,怕留個結交朝臣的口舌,隻當宣德帝在場的時候,她才偶爾給人算一算。到了宮裏,各宮的小太監和小宮女找她算卦,她倒是來者不拒,且收費便宜,隻拿一點兒零嘴和碎銀子。據說宣德帝聽說此事,非但不怪罪,還覺得她尚且孩子心性,質樸可愛。


    當然這話若叫夏世子聽見必然是要嗤之以鼻。


    那日她照例躲在花園偷懶,花木房的術兒垂頭喪氣地來找她,手上抱著盆死了的盆栽:“秋司辰,你替我算一卦吧,看看我什麽時候能走運。”


    “你怎麽了?”秋欣然從石頭上坐起來,將手上的書冊子放在一旁。


    術兒在她對麵盤腿坐下,歎了口氣:“夏世子屋裏的盆栽死了,師父知道了必定要怪我沒打理好。”


    這萬和宮裏各個貴人屋內的花木都有專人打理,術兒就是負責每日給夏修言屋裏的花木盆栽換水剪葉的,如今好好的盆栽養死了,管事的師父自然會認為他不盡心。


    “我看也不是什麽大事。”秋欣然從他手裏把盆栽接過來,那是盆富貴竹,如今葉子已然都黃了,懨懨地垂在那兒。她伸手撥了撥那葉片,突發奇想:“他是不是把藥倒裏頭了?”


    術兒一愣:“不好說……”夏修言身體不好,他每回去給花木澆水,進屋便是一股藥味,若是夏世子每回喝不完,將藥順手倒盆栽裏頭了,倒也難說。


    秋欣然撚了點花土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果然一股藥味,但又覺得有些不對……她皺著眉:“夏世子得的究竟是什麽病啊?”


    術兒搖搖頭:“隻聽說是打娘胎裏帶來的,究竟什麽病我也不知道。”


    秋欣然拍拍手上的土,給他出主意:“這盆栽的事你先別告訴你師父,回去把枯葉修剪了等明天再把這盆栽送回去,就說澆澆水還能活,問他要不要再換盆新的來?”


    術兒哭喪著臉:“那有什麽用,這明擺著已經死透了,留在那兒過幾日沒活過來還不是要叫師父發現。”


    秋欣然一臉天機不可泄露,衝他抿嘴笑道:“反正你這麽拿回去也得被罰,不如聽我的說不定還能逃過一劫。”


    術兒將信將疑,過兩日果然一臉不可思議地來找她:“秋司辰,今次我總算相信你是什麽神仙轉世了!”


    秋欣然也有些好奇:“如何?”


    “我今早把盆栽送去照你說的跟夏世子一說,他果然將盆栽留下了。我擔驚受怕了兩天,結果今天去的時候,那盆栽卻不見了。世子身旁服侍的下人告訴我,今早世子不小心將那花盆摔碎了,下人清理的時候就將花泥連同那株死了的富貴竹一塊給扔了。”


    術兒說到這些喜氣洋洋,如今世子自己不小心將盆栽摔了,師父自然怪不到他頭上,也算僥幸蒙混過關逃過了一劫。秋欣然聽後卻有幾分若有所思,術兒沒注意到她的神色,自顧同她道謝,秋欣然露出個笑來:“無妨,也是你自己運氣好。不過記得這事千萬別再同旁人說了,免得傳到你師父和夏世子的耳朵裏,就不止責罰一頓這麽簡單了。”


    術兒連忙點頭,自然不敢將此事說與旁人。


    等術兒走後,秋欣然才開始琢磨這個事情。九宗分為劍、藥、易、玄、卜算、文淵、樂正、金石、機樞九大門類,她雖是卜算出身,但也學過一些藥理。夏修言倒進盆栽的藥渣裏,她雖聞不出裏頭到底有些什麽藥,但其中一味“落霜”她卻知道。有一年春天她在山中服侍師父療傷時,師兄千裏迢迢從北地帶回來過。這藥帶毒,但毒性平緩通常入藥是為了起以毒攻毒的功效。夏世子沒中毒為什麽要往裏頭放這個?


    她第二天叫術兒將盆栽放回去又故意這樣說,他必然是聽出來了,否則不會將盆栽留下又故意失手打翻,那麽他就是知道有人在他藥裏下毒的了?


    秋欣然想不通,隻覺得這位夏世子果然奇奇怪怪。


    後麵幾天她又遠遠見過夏修言幾次,見他神色如常身上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他屋裏的盆栽之後也是好端端的再沒出過岔子,倒是術兒後來又同她來訴過苦,說是這兩日總是疑神疑鬼,老感覺有人在暗處盯著自己的感覺。


    秋欣然疑心是那回自己替他找了麻煩,有些後悔,也隻能提醒他這兩日多加留意,若是去各個宮中伺候,盡量和人同行。術兒聽不出她話裏的憂慮,倒是答應得高高興興。


    再兩天萬和宮有使臣到,宣德帝於行宮設宴。秋欣然那天眼皮跳得厲害,直覺或要出事,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夜裏,設宴的百花園內燈火通明,卻不見夏修言的蹤影。秋欣然忍不住同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位世子稱病缺席。


    她直覺這事有些蹊蹺,便偷偷溜了出來,跑去花木房找人,正巧半道上遇見了與術兒同屋的太監小喜,對方聽她說完,也不由苦著臉:“早上出門去給各宮花木換水,一整日沒見他回來,今天事情又多,他師父也正找他哪。”


    秋欣然心裏“咯噔”一下,忙朝著夏修言的住處跑去。她一路上追悔莫及,不敢想那小太監若當真出了什麽事,她該如何自處。


    夏修言住在瑾和宮,他似乎十分喜靜,因而安排了這麽個偏僻地方,連服侍的宮人侍衛都隻有寥寥幾個。


    秋欣然趕到的時候發現他寢宮今日格外安靜,若不是看二樓還有燭火,當真以為主人已睡下了。且她一路走來,這宮裏竟是連個侍衛都沒見著,放在平常她必然要起疑心,今天情急之下竟不曾留意。


    她剛到樓下,便聽見二樓傳來一聲花瓶碎裂的響動,緊接著一聲巨響像是什麽人倒在了地上。秋欣然心中一緊,慌忙跑上樓,剛到門外,便聽屋內傳來夏修言冷冷的聲音,不知在同誰說:“追上去,這裏我能料理。”他話音剛落,便是一聲破窗聲,一個人影踩著屋簷向外掠去。


    瑾和宮位置偏僻,靠近圍場,後頭是一大片連綿起伏的群山,秋欣然一眨眼那人影已經消失在了夜幕中。她定定神,事實上一路跑到這處,她腦子幾乎已經不會動了,趁著最後一點勇氣流失前,抬手敲了敲門:“夏世子,你睡下了嗎?”


    屋裏霎時間一靜,過了半晌才有人回應:“何事?”


    “聖上召您去百花園用宴。”


    “我今日身體不適,同聖上回稟一聲,就說已經睡下了。”


    秋欣然深吸了一口氣:“聖上召您恐有急事。”她一邊說一邊用力一推門,那門未從裏麵拴上,竟當真叫她一下推開了。剛一進門,就看見屋內躺著一個身穿宮服的小太監背朝上倒在地上,旁邊一地的花瓶碎片。


    夏修言顯然也沒想到她竟然敢直接推門進來,麵色一沉,閃過一抹殺意:“你來幹什麽?”


    秋欣然看著眼前的景象,難以置信道:“你殺了他?”


    “他是受你指示?”夏修言眉頭一皺,見她微微往後退了半步,以為她是想逃,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嚨,“你究竟是什麽人?”


    他手上力氣極大,不一會兒功夫秋欣然就已經喘不上氣來,隻能麵露驚恐地望著他奮力掙紮。夏修言觀察著她臉上的神色,忽然笑起來:“怎麽,進來前沒想過我會殺了你?”他目光中流轉著冷意,秋欣然確定這一刻他確實是想殺了自己。


    這時候,他身後趴在地上的人卻悠悠轉醒過來,他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手按頭用力搖了搖終於站起來。還未轉過身,秋欣然就絕望地認出來這絕不是花木房的小太監術兒,對方的身材遠比一個普通太監要高大得多。


    對方對眼前的一切好像還有些茫然,秋欣然卻因為窒息已經發不出聲音,隻能掙紮著抬起手指夏修言身後,也不知是在求救還是示警。夏修言遲疑了一刻才意識到不對,剛微微側過頭回頭,就叫人一記手刀打暈在了地上。


    秋欣然鼻腔裏驟然間湧入大量的空氣,力氣卻還未恢複,跟著彎下腰摸著脖子劇烈地咳嗽起來。因為窒息她眼眶裏湧上生理性的淚水,一手撐地眼角餘光中隻能看見對方緩緩朝自己走來,還未來得及抬頭,緊接著脖頸一痛,也跟著陷入了無邊的黑暗裏。


    第9章 宜滅口


    秋欣然醒過來時,腦袋還是昏沉沉的,眼前蒙了黑布。她挪動一下,才發現手腳都叫人捆住了,她掙了掙,發現捆得挺嚴實。


    “別亂動。”耳邊有人低低警告了一聲,這聲音有點耳熟,過了半晌她才反應過來跟自己背靠背綁在一起的是誰。還來不及說話,外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兩個人立即噤聲。


    秋欣然感覺有人探身過來查看了一番,聲音粗獷道:“這麽長時間還沒醒,你是下了多重的手?”


    另一個聲音尖細些的不耐煩道:“反正遲早要殺了的,留一口氣在就行了。”


    “那是之前,如今情況有變,要把他活著帶回去。”那人說著忍不住踢了一旁的秋欣然一腳,嫌棄道,“倒是這個,你帶她回來幹什麽?”


    “把她屍體留在那兒驚動旁人,帶回來殺了再扔到這深山老林裏也是一樣。”


    “嘖,就你事多。”聲音粗獷的那個罵罵咧咧地走遠了些,“就這麽兩個小兔崽子,耗了老子這麽長時間,昨晚上還差點叫他身邊那個侍衛給傷了。”


    “他侍衛怎麽樣了?”


    “追到一半恐怕發現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又折回去了。嘿嘿,遲了!”


    聲音尖細的那個猶不放心:“速度要快,等天亮接頭人一來馬上下山,他們夜裏不好搜山,天一亮就來不及了。”


    “放心,信已經傳出去了,再等幾個時辰就成。”


    二人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聲音漸漸遠了。他們二人談話時有回音,秋欣然猜測他們如今應當是在一個山洞裏。他們又提到搜山,看樣子兩人還沒被送出去,極有可能是在萬和宮圍場的那片山裏。


    等山洞裏重新安靜下來,確定隻有他們倆了,背後的人低聲道:“你聽見他們方才說的沒有?”


    秋欣然一愣:“什麽?”


    “他們暫時不會要我的命,你卻是隨時都要丟了性命。”


    這話秋欣然自然聽見了,她輕輕咽了口口水:“夏世子要說什麽?”


    “在這兒隻有我能救你。”夏修言篤定道,全然不記得不久前自己剛幹過什麽。秋欣然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大難臨頭能屈能伸:“你有什麽辦法?”


    “你要先答應我,一會兒我叫你幹什麽,你都要聽我的。”


    “你叫我去送死我也去?”


    “你不答應現在就要去死。”夏修言冷冷道。


    秋欣然忍氣吞聲:“你說。”


    背後的人頓了頓,似乎在斟酌她話裏有幾分合作的誠意。可惜這山洞裏隻有他們二人,一時間也沒有旁的合作夥伴可以供他選擇。時間緊迫,他往後仰了仰頭,低聲道:“我腰帶右側裏有片軟刀,你取出來替我把繩子割開。”


    秋欣然大吃一驚:“你怎麽會隨身帶軟刀片?”


    宮中行走這類利器都是禁物,若要叫人知道甚至能按個意圖謀逆的罪名。夏修言卻不耐煩道:“你要不要等外頭的人進來了我再一塊解釋給你們聽?”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秋欣然撇撇嘴,按他說得伸手去勾他右側的腰帶。二人背對背綁著,綁匪大概是看他們兩個一個女人一個病弱,放鬆了警惕,連身都不曾搜過。不過也確實沒人能想到夏修言這種每日在禦前行走的,居然敢隨身藏著刀片。


    秋欣然雙手反剪,眼睛上蒙著黑布,幾根手指在他腰間夠了好一會兒怎麽都摸不到那塊刀片,倒是摸得身後的人全身越來越僵硬,終於忍不住低斥一聲:“你找到沒有!”


    “找著哪!”秋欣然心中慌亂,也不由心頭火起回嗆了一聲,全然已經忘了二人的身份。她身後的少年勉力做了幾次深呼吸,克製情緒低聲指揮道:“往左——再左——往下一點——”


    “好……”秋欣然終於在他腰間摸著個硬片,還未來得及出聲,突然聽得外頭又傳來一陣腳步聲,二人忙閉上了嘴。


    “醒了?”進來的是方才那個聲音尖細些的,他打量了兩眼被蒙著眼睛綁在一處的兩人,“別裝了,我都聽見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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