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抬頭看了看天氣,低聲:“今天看來不能下雨。”


    徐莎了然他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說:“放心啦,我自己沒有問題的。”


    江楓:“遇到事情要跟家裏說。”


    徐莎嘟囔:“可是我怕他們擔心。”


    江楓認真:“你不說,他們什麽都不知道,才是真的會擔心。一家人,就是要互相扶持的。”


    雖然他已然沒有什麽家人,但是卻還記得三四歲的時候,那個時候跟著全家逃荒,就是互相扶持,才能多一分機會。江楓的眼神格外的認真,看起來讓人十分的想要信任。


    徐莎輕輕的嗯了一聲,說:“我知道了。”


    江楓笑了出來,格外好看,這個時候徐莎就覺得,學習不好還是吃虧啊。江楓笑的這樣好,徐莎也隻能點評兩個字“好看”,更多的體麵詞兒,她倒是完全不會用了。


    如果讀過書,是不是還能有寫個千百字的小論文?


    江楓不知道徐莎的小吐槽,他說:“走,我送你去大隊部。”


    徐莎:“這個就不用了吧?在村子裏,他們還能對我怎麽樣?”


    說到這裏,她突然又想到一茬兒,問:“你怎麽在這兒啊?”


    江楓:“我剛去了一趟大隊部,正要回衛生所。”


    徐莎忽閃著睫毛,江楓笑著說:“與你沒有關係的,是大隊長把東西落在我哪兒了,我給送過來了。”頓了一下,他又叮囑:“雖說是在村裏,該小心還是要小心的。不然吃虧了就得不償失。”


    徐莎一想也有這個道理,隻不過,她說:“我還是得早早解決這個麻煩,真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雖然她已然想好要找什麽防身,但是總有個人在背後盯著自己,也是很煩的。


    江楓眼神閃了一下,十分謙和溫柔:“其實想暫時安全讓他沒有機會盯著你,也不是什麽難事兒。我來處理就好了。”


    徐莎:“???”


    她好奇的看向了江楓,問:“你要怎麽辦?”


    隨即立刻說:“你可別亂來哦,你會吃虧的。”


    江楓:“我會吃虧?”


    徐莎一本正經的點頭,說:“我現在這麽弱,你都不能立刻把我製服;那白蓮花的哥哥要是虎背熊腰的,你不是要吃虧?雖然我很希望有個幫手,但是也不希望自己的小夥伴因此受傷。畢竟,咱們可是有共同秘密的人。我還希望有個能說得上話能互相分享的人呢。我不想你出事兒。這人連自己媳婦兒都能害死,可見是個凶狠的。”


    江楓沉默下來,半天,緩緩笑了出來,揉揉徐莎的頭,說:“謝謝你。”


    徐莎閃開他的爪子,說:“你別揉我的頭,好像我是小孩子一樣。再說,好端端的謝什麽?”


    江楓:“謝謝你,把我當做夥伴,把我當做朋友。”


    江楓沒有什麽朋友,村裏人一來忌諱他運氣不好,二來也是因為他要上學,他學習太好了,一路跳級,幾乎所有的同學都不是同齡人,自然沒有什麽可深入交往的。


    在大家眼裏,他就是個孩子,誰會跟一個孩子成為朋友?


    再後來,他住在山上鮮少見人了。


    江楓:“我從來沒有過朋友。”


    徐莎同情的看他:“那你好慘哦。”


    明明是這樣紮心的話,但是卻偏生不會讓人難過。江楓含笑:“其實也還好,朋友貴精不貴多,你看,你就是我的好朋友。”


    說到“好朋友”,他掃了徐莎一眼,見她沒有反駁,翹起了嘴角:“行啦,回去吧,我保證這個人短期內沒能力來找你的麻煩。不過,胡杏花和白蓮花這兩個毒花,還是要小心的。”


    徐莎點頭:“好,不過你要幹啥?”


    江楓無辜的很:“我能做什麽,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幹不了什麽的。我就在家詛咒他。”


    徐莎:“………………”


    我可真是信了你的邪!


    “那我給胡杏花和白蓮花找點麻煩,嘻嘻。”


    江楓:“不如,你這麽說……”


    徐莎和江楓溝通好了,小跑兒著離開。


    而江楓倒是沒有走,他站在原地,看著徐莎的背影,自言自語:“讓一個不出現,有什麽難呢?”


    他眼神閃了閃,平靜又淡定:“把他腿打斷就好了。”


    徐莎上工的十分晚,這大半上午都過去了,一進門,就看見大隊長臉色不太好。雖說已經打了招呼晚到,但是徐莎也太過分了。這都快吃晌飯了。


    徐莎尋思了一下,主動說:“大隊長,我有事兒跟您說。”


    大隊長:“你來我辦公室吧。”


    再一想又覺得他一個大老爺們跟一個小姑娘去辦公室總歸不好,又叫:“王會計,你也來。”


    徐莎眨巴眨巴眼睛,說:“我要說的是秘密哦。”


    大隊長:“事無不可對人言,沒關係。”


    小陳和徐立對視一眼,都好想去偷聽,然而方建國在,他們也不敢。


    其實,方建國不在,他們也不敢啊!


    不過,肯定不能這麽說的。


    徐莎來到辦公室,說:“大隊長,真的要說哦。跟你家有關哦。”


    她看了一眼王會計,王會計:“…………”


    大隊長這更是堅定了:“你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直接說,沒關係。”


    徐莎扁扁嘴,說:“你堂叔家的陳三,在黑市兒做買賣。”


    大隊長心裏一慌,厲聲:“胡說什麽,這個話能胡說嗎?你有證據嗎?”


    王會計默默望天,他沒聽見,什麽也沒聽見。


    徐莎立刻不服氣的說:“又不是我說的,是胡杏花說的。”


    大隊長一聽胡杏花的名兒,都覺得腦殼疼,他嚴肅起來:“到底怎麽回事兒,你給我說說。”


    徐莎:“我早上來上工,眼看就要到大隊了,結果看到有兩個人在胡同裏嘀嘀咕咕。我在這麽也是咱們大隊部的人,他們這麽賊兮兮的,我也怕對咱們村子不好呀,我立刻就跟上去偷聽了。爭執的人是陳二媳婦兒和胡杏花。胡杏花可凶了,她跟陳二媳婦兒要一百塊錢,陳二媳婦兒說自己沒有錢。然後,胡杏花就說,陳三在黑市兒做生意,讓陳二媳婦兒跟陳三要錢。”


    大隊長:“……”


    王會計:“……”


    這個時候,大隊長還沒啥反應呢。王會計已經開始頭腦風暴了,這話乍一聽沒問題,但是一細品,這味兒不對啊!不管陳三是不是在黑市兒做生意。這錢咋就輪到陳二的媳婦兒要了?一個當嫂子的,跟小叔子要錢,這是咋回事兒?說的過去?


    大隊長這心啊,也是氣個夠嗆。


    他說:“然後呢?”


    徐莎搖頭:“沒有然後了,我沒聽完,胡杏花好像發現有人,我就趕緊藏起來了。”


    “那,胡杏花為啥跟陳二媳婦兒要錢?”


    徐莎搖頭:“我不知道啊!我不敢靠的太近,就是聽得一知半解。反正她就可凶了。陳二媳婦兒也可凶,他們兩個人都像是要吃了對方咧。”


    大隊長覺得,自己真他娘的當個大隊長,光是自家屁股就要擦無數次,他堂叔那邊,隔三差五的狗粑粑事兒,就不能給他清淨點!不過,大隊長倒是不懷疑徐莎的話。


    一來,徐莎看來就是單純的沒什麽心眼兒的小姑娘。


    二來,她初來乍到,去公社的次數也不是很多,更不要說她會去黑市兒,怕是她連黑市兒的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黑市兒可不是一個初來乍到的人立刻就能摸出來的。


    三來,他知道陳三十分的小心謹慎,村裏都沒啥人知道,更不至於被徐莎看見。


    最後的最後,他也絲毫不懷疑,胡杏花能夠幹出這個事兒,因為上一次她來取她的細糧,就暗示了她知道陳三的事兒,讓他這個當大隊長的別多管閑事兒,不然就魚死網破。


    可大隊長沒想到,胡杏花竟然背地裏又去威脅了陳二媳婦兒。


    而且,別說王會計想歪了,他也想歪了,怎麽不威脅陳婆子這個當娘的,也不威脅陳三本人,反而要威脅白蓮花呢?莫不是,這當嫂子的真的和當小叔子的……打住!


    萬萬不可再胡思亂想,這可是自家人!


    他抿著嘴,嚴肅的很。


    徐莎小聲:“我不是有心遲到的,她們兩個都賊凶,要殺人一樣。我不藏好了被他們發現,我還有命啊!我還聽到他們說什麽挖坑,什麽後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抓到我把我埋在後山。所以我躲了好一會兒,確認他們走了才敢來大隊。”


    徐莎說的委屈巴巴的,本來就是單薄的小姑娘,看來就更膽怯了。


    大隊長深深的吸氣呼氣,一旁的王會計默默的望天,仿佛棚頂有什麽仙女兒,讓他可以目不轉睛。


    大隊長:“你且說說,他們說挖坑和後山是這麽回事兒?”


    徐莎搖頭,一問三不知:“沒聽清,就隱約聽到的。反正是胡杏花提的,我看到陳二媳婦兒臉都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埋我。”


    大隊長:“她們看見你了?”


    徐莎:“我也不知道看沒看見,反正我跑了。”


    大隊長:“既然沒看見,估摸不是說你。”


    那,埋什麽?


    是埋陳三的貨,還是他賺的錢?


    又或者,還有什麽?


    大隊長深吸一口氣,說:“這件事兒,你出去就不要多說了。”


    徐莎立刻:“那如果他們真的看見了我,要害我怎麽辦?我出了事兒,多冤枉啊!”


    大隊長揉著太陽穴,這個時候,王會計也說了一句公道話:“大隊長,徐丫頭這確實是個事兒。我這段時間觀察著,老胡家這個丫頭,真的心太大了。再不約束,保不齊就得出什麽事兒。”


    她倒是也不提陳三倒騰東西的事兒,陳三畢竟是大隊長的親戚。


    他隻說胡杏花:“我聽說,她昨晚還罵她爹呢!這也是夠大不孝了。”


    大隊長:“我安排她去挑糞。”


    王會計:“行,不過咱們大隊的糞不算特別多啊。老王挺能幹的。”


    大隊長:“這好辦,把原來挑糞的老王調去地裏。讓陳二媳婦兒跟她一起幹,她們兩個女人,也不怕別人說閑話。再把收拾牛糞漚糞的事兒一般交給他們,肯定就從早到晚都得忙了。”


    王會計豎起大拇指:“高招。”


    徐莎:“……”


    這些老奸巨猾的家夥。


    怪不得,她姥講起年輕時候的事兒,都說當年那個年代,大隊長是很大的官兒了。現在看,還真是如此。他們大隊長已經算是要臉麵的,不會明著針對人,但是還是能搞一些小動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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