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和禦府會發生什麽?


    難道今天過後,一中那些學生還想孤立禦府不成?


    雖然這麽猜著,她卻硬氣道:“是。我們自己能解決。”


    “你、們?”衛旭揚加重了後一個字,目光颼颼轉向周楚禹。


    周楚禹抱胸,毫不畏懼。


    “還有別的事嗎組長?”左薇說,“沒有的話,我們就回宿舍了。”


    “好,你們走吧。”


    仿佛在跟她比誰更能氣死誰,衛旭揚冷冷道。


    走就走!


    左薇幹脆利落地轉身,走出食堂。


    直到坐在宿舍的床鋪上,陳嶽靈子、紀萌萌她們都回來了,她的怒氣仍未平息。


    紀萌萌不明就裏,以為左薇是因為裴歌的事在生衛旭揚的氣,想來勸幾句,被陳嶽靈子攔下。


    “說得好好的,怎麽兩個人忽然就一拍兩散了?”站在宿舍外,紀萌萌理解不能。


    “對呀對呀。”梅子點頭,“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衛旭揚這麽沒有風度。”


    紀萌萌補充:“左薇也是。”明明兩個人之前還一起幫裴歌的。


    陳嶽靈子沒接話。


    紀萌萌和梅子刷刷望向陳嶽靈子。


    靈子瞪眼:“看我幹嗎?”


    “感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你們看了多少我也看了多少,不會比你們多的。”


    “那——”


    “繼續往下看唄。”靈子曬著太陽,眯起眼睛,像隻慵懶的貓,“反正夏令營才過了三分之一。”


    食堂事件後,衛旭揚一語成讖,一中的學生們轉而開始排擠左薇等人。


    變成這樣左薇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這走向跟她小學鬥許老師的那一出有異曲同工之妙。


    彼時她還是個小學生,反抗許老師都沒在怕的,更別提現在了。


    陳嶽靈子、紀萌萌、梅子、裴歌依舊跟著她玩。


    周楚禹、張勇、徐浩然、陳皓幾個男生也是沒事就來逗逗她們。


    雖然沒一個人聊到“被排擠”的話題,但他們吃則同坐,行則同路,浩浩蕩蕩的一撥人,配合默契,互相捧場,愣是將一中學生那些暗地裏的小動作都給無視掉了。


    俗話說的好,欺負一個人,你可以叫“孤立”,但想欺負一撥人,不好意思,那就叫“對立”了,且看看誰勢頭更猛。


    一中有些學生本來好勝心就重,看到禦府的這樣不服管,逆反心起,誓要讓這群“外校的”低頭。於是本來僅僅隻是裴歌引起的女生間的矛盾,一下子變成了整個學校的抗衡,連陳斌等人都加入了其中。


    至於衛旭揚……他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態度,該幹嘛幹嘛,好好吃飯,認真上課,做分內的事,既不阻止一中的人,也不為禦府的人說話,沒有半點想插手的意思。


    見他是這個態度,一中剩下的原本還持觀望立場的學生們便甩開膀子了,短短三天時間,就與禦府的學生鬧得勢同水火,比一周前的中日關係還要惡劣。


    第93章 24


    被包老師罰了一通後,一中和禦府的“交戰”有所收斂。


    不再那麽你死我活。


    但基本的態度是不會變的——楚河漢界,所有事情都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誰也別想占誰便宜。


    中方學生下起了象棋,日方學生那裏,八月一日蓮卻開始跟周楚禹幾人走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先前看到一中和禦府對立,以山田琢磨為首的日本學生袖手旁觀,秉持著中方的問題讓他們自己解決的原則,從不過問一句。


    但八月一日蓮出手後,情況有所不同。


    左薇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可能覺得既然都踏出第一步了,也無所謂第二步、第三步了,開始自顧自地來找周楚禹他們玩。


    周楚禹等人當然歡迎之至,甚至因為在這個特殊的關頭,加倍熱情地對待八月一日。有時候熱情過了頭,反而有點把八月一日嚇住了,連呼“不要對我那麽好,正常一點,大家正常一點!”


    在他的帶領下,幾個平時與八月一日關係不錯的日本學生也開始接近周楚禹他們。


    一中的學生一看,危機感頓生。


    他們覺得這是禦府的在“拉外援”,準備“與一中分庭抗禮”,討論了一下,也決定拉攏日本學生,“不讓禦府的陰謀得逞”。


    於是,夏令營的後半周,變成了日方同學好感度爭奪戰。


    左薇她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原本站在岸上的日方同學,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被拉下了水。


    中國人想讓人討厭很容易,反之,想讓人喜歡更容易。


    零食攻勢,貼心攻勢,遊戲攻勢,時尚攻勢……


    有個一中的男生,為了跟日本同學有共同話題,甚至在夜裏十二點組織了一場別開生麵的“請筆仙”活動。


    據說那晚參加的中日學生興奮得(也可能是嚇得)嗷嗷叫,把包老師和長穀川老師都從床上叫醒了,兩位老師穿著睡衣,站在走廊,指著他們好一頓批評。不過第二天,明顯感覺到,那群日本學生跟一中生成了患難之交,連帶著看周楚禹他們也沒好臉色了。


    於是,第二周結束前,長穀川老師震驚地發現,一向以團結著稱的日方學生,隱隱的,竟也被分成了兩派:一派跟一中的玩,一派跟禦府的玩,再不像剛開始那樣共進退。


    對此,包老師拍拍他的肩,寬慰道:“我們中國有毒,任何人來了這裏,免不了入鄉隨俗。”


    “這群八嘎呀路。”長穀川老師氣得用母語罵道,“回國看我怎麽收拾他們!”


    又到了周末,夏令營安排學生們坐大巴出去玩。


    這次去的是一個古鎮,比較遠,光坐車就花了兩個多小時。古鎮裏頭還有個不大不小的園林,雖然比不上蘇州園林名聲在外,但對從沒接觸過中國園林文化來講的日方同學來說,卻是綽綽有餘了。


    這次的司機跟上一次的不是同一個人,車開的很不穩,一會兒刹車一會兒加速的,時間一長,不少學生開始暈車。


    “你試試咬住大拇指。”


    左薇聽到前麵的一中女生給同伴支招。


    她皺眉,學著別人的建議咬住大拇指,咬了半天,沒用,那種惡心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一旁的周楚禹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怎麽了?”


    “有點難受。”她說。


    “暈車?”


    “恩。”


    周楚禹扭頭問裴歌:“哎,有暈車貼麽?”


    “沒有。”裴歌搖頭,又問,“誰暈車了?”


    “左薇。”


    “那怎麽辦?”裴歌很緊張。


    “沒事。”左薇也轉頭,笑了笑,“睡一覺就好了。”


    說罷閉上了眼睛。


    但這條路崎嶇不平,十分顛簸,沒過一會兒,左薇就聞到了一股酸腥味,應該是最後排一個學生忍不住嘔吐了出來。


    這味道實在刺鼻,幾乎是聞到的瞬間,她就一陣反胃,差點跟隨味道主人的步伐,一塊兒吐了出來。


    “司機大叔。”一個學生問,“還有多久到目的地啊?”


    “一個小時。”司機頭也沒回。


    聽到還要一個小時,車上的學生們不淡定了。旅遊大巴的窗子不像普通巴士,可以輕鬆打開,想到這一個小時時不時會聞到這種酸腥味,一些學生開始想辦法。


    左薇靠在座位,聽到衛旭揚的聲音在前麵響起:“我跟人要了暈車貼,你貼在耳後試試。”


    “好好好。”那女生感激涕零,“謝謝組長,得救了。”


    腳步聲來到了自己這裏,停下。


    左薇屏住呼吸。


    “我這裏有暈車貼。”他開口。


    等了一會兒,沒得到左薇的回應,他直接伸出手。


    “不需要。”她倏然睜眼,擋住了他給東西的動作,生硬道,“謝謝。”


    睜開眼才發現,周圍所有人都在望著她跟衛旭揚。


    但這又怎麽樣?


    體育館那天後,她跟他就已經無話可說,即便遠遠撞見,也會立刻回避。


    她對一中那夥人是什麽態度,對他就是什麽態度。既然選擇了絕交,沒道理因為一個小小的暈車貼,再來承他人情。


    不就是吐麽,有什麽大不了。


    氣氛有點尷尬。


    一中一個女生冷笑:“組長,好心當成驢肝肺,有些學校的人就是這樣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你管她死活!暈車貼我們自己人都不夠。”


    “你——”


    周楚禹剛想說話,左薇摁住他的手,讓他不用理會。


    她現在頭暈惡心,沒精神也不想聽她們吵架。


    後來她們又說了什麽,衛旭揚又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都沒在意,隻拿頭頂著窗戶,用盡所有力氣對抗暈車。


    整整一個小時,堅持了整整一個小時,硬是給她撐到了古鎮,沒有吐一次。


    下車的時候,她臉色慘白,腳步發軟,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毅力,腦子裏胡思亂想著:以前我黨同誌被敵人俘虜,憑著信仰挺過了嚴刑拷打。她能撐下來,憑的是什麽?那必須是爭口氣,誓死不讓衛旭揚看笑話的決心!


    “左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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