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美琳一直將李子安拉到露天平台上才停下腳步,然後她鬆開李子安的手,看著黃布江一言不發。


    李子安能感覺到她心中的憤怒與悲傷。


    傷害她的人不是商場上的對上,而是她的親人。


    可是她是個骨子裏堅強的女人,她不會說出來,習慣了獨自承受。


    李子安溫聲說道:“美琳,不要去想了,你就當是遇到了瘋狗,不值得為那樣的人生氣。你看,他那樣說我,我也沒有生氣,但這事不會就這麽算了,他貶低我可以,但他傷害你,我肯定要跟他算賬。”


    在月牙村就是這樣,那些人說他可以,但不可以說他的女人,誰說幹誰。


    餘美琳看著李子安,眼眸裏泛起了一點水霧,也不知道是被餘家豪給氣出來的,還是被這暖心的話給感動的。


    “美琳,你……”


    餘美琳打斷了李子安的話:“我可以靠一下你的肩頭嗎?”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他完全沒想到餘美琳會有想靠他肩頭的想法,不過他還是在第一時間點了一下頭。


    她是他的老婆,老婆想靠自己老公的肩膀,那又有什麽不可以的?


    他有開餘美琳的車的權利,雖然他從來沒有開過,但他是有證的,也有專屬的車鑰匙。同樣,餘美琳想靠他的肩膀,那也是有專屬的權利的。


    他這邊連頭還沒有完全點下去,餘美琳便湊了過來,撲進他的懷裏,抱著他的腰,將頭埋在了他的脖頸間。


    李子安以為她會哭。


    可她又怎麽會是輕易就哭出來的女人?


    倒是這樣的親昵的擁抱,她的呼吸撲卷到他的脖子上,他竟然有了點本能的反應。


    事實上,他身體的一部分就昨天晚上老實了一個晚上,現在又故態重萌了。


    畢竟是身有大惰隨身爐的大師,他的身是爐身,不僅身上的血可以做藥,就連身上的泥都是一味藥材,他的身體又豈是等閑男人的身體可以比擬的?那些所謂的標準,沒有一個能適用在他的身上。


    更詭異的是,他的心裏居然又生出了一點愧疚感,但這次不是對餘美琳或者小美感到愧疚,而是沐春桃。


    餘美琳抱著他,他心裏想著的卻是沐春桃。


    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子安。”餘美琳在李子安的脖頸間出聲。


    李子安的耳根紅了一下:“嗯?”


    “你在想什麽?”餘美琳的聲音小小的。


    “沒啊,我什麽都沒想。”李子安的心有點虛。


    “別以為我感覺不到。”餘美琳說。


    李子安:“?”


    餘美琳的摟腰的手突然收緊,似乎是要通過抱緊的動作提醒他什麽,又或許隻是一個想抱得更緊的動作。


    李子安的心更亂了。


    說好的做塑料夫妻,我都不計較你心裏藏著那個初戀,你怎麽還來把我抱這麽緊?


    “大師。”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李子安移目看去,是鍾福在招呼他。


    餘美琳慌忙鬆開了李子安,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


    鍾福快步走來,臉上滿是笑容:“哎喲,大師你可讓我好找啊,我家老爺都念叨半天了,說你怎麽還不來,我總算是找到你了,你快跟我來吧。”


    李子安麵帶笑容:“鍾先生,這位是我老婆,餘美琳。”


    鍾福微微躬身,客客氣氣地道:“李夫人好。”


    餘美琳也客氣了一句:“鍾先生客氣了。”


    鍾福說道:“李夫人一起來吧,我家老爺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


    餘美琳點了一下頭。


    李子安攜餘美琳跟著鍾福走,沒走宴會大廳,而是從露天平台的一側的一道門裏進去,進入一條走廊,最後來到了一個房間之中。


    這房間說是客房也不是,所用的家具都是古香古色的老物件,說不是客房卻又有床和浴室,落地窗邊還有一張書桌,隔窗一眼便能看見黃布江的江景。


    杜枝山就站在辦公桌後麵,提筆寫字,杜林林站在旁邊給他研磨。


    之前那個看過一眼,麵相很凶的青年也在這房間裏,隻不過這一次穿了一套西裝,粗壯的脖子,寬厚的肩膀和結實的胸大肌將西服繃得緊緊的,加上那嚴肅冷漠的表情,給人一種西裝暴徒的既視感。


    鍾福恭恭敬敬地道:“老爺、小姐,大師來了。”


    杜枝山和杜林林一起看了過來。


    杜林林對李子安報以微笑。


    杜枝山放下了手中的毛筆,顫巍巍的向李子安走來,沒等他走兩步,那個“西裝暴徒”慌忙上前攙扶住了他。


    杜林林說道:“初八,你讓我爸自己走走,這樣也助於他恢複。”


    初八,這還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


    “嗯。”初八應了一聲,卻沒有鬆手,直到杜枝山拿起靠在書桌旁邊的拐杖,他才小心翼翼的鬆開手。


    杜枝山拄著拐杖往李子安和餘美琳走來,眼眶裏閃爍著激動的神光:“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杜某真是不敢相信,大師居然這麽年輕。”


    李子安迎了上去,麵帶笑容:“杜會長你好,容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老婆餘美琳。”


    餘美琳上前,客客氣氣地道:“晚輩餘美琳早就仰慕杜會長的大名了,隻是沒有機會認識,今天特意跟著我老公過來拜會杜會長。”


    杜枝山笑著說道:“哎喲,你客氣啦,我這條命都是大師給的,能結交大師和大師夫人是我杜某的榮幸。”


    認識和結交是兩碼事。


    以前餘美琳也認識杜枝山,杜枝山或許也知道她這麽個人,但沒有任何交情。可是現在不同了,兩人中間多了一個李子安,這個關係就變成鐵三角了。


    杜林林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大師,尊夫人真漂亮,難怪能俘獲大師的心呢。”


    李子安笑了笑,心中有話說不出來。


    俘獲個錘子。


    我跟她是塑料夫妻,我會告訴你嗎?


    餘美琳自然大方地道:“我們就不必客氣了,杜會長年長,我和我老公就叫杜伯伯吧,我比杜小姐大一點,不介意的話,我就叫你妹子,好不好?”


    “好啊,餘姐姐。”杜林林上來拉住了餘美琳的手,很親熱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麽,李子安忽然想起了餘美琳和沐春桃,兩人也是姐妹,可是他昨天和沐春桃吃了一下午的桃子。


    打住。


    大師,你不能沉迷在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中。


    餘美琳看了李子安一眼。


    李子安反應了過來,他從衣兜中掏出了一隻盒子,然後遞到了杜枝山的麵前:“杜會長,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收下。”


    餘美琳看見李子安遞到杜枝山麵前的盒子,頓時萌生出了想掐李子安脖子的心。


    那是裝巧克力的盒子。


    她好後悔,來的時候她真的該讓李子安把那什麽膏藥拿出來給她看看,如果她讓李子安拿出來看了,她肯定會去禮品店挑一塊上檔次的盒子。


    可是現在什麽補救措施都做不了了,她的老公已經把禮物拿出來送人了。


    她覺得回去之後有必要搜查李子安的房間,沒收他給李小美準備的所有的巧克力!


    杜枝山這邊卻不敢絲毫托大,慌忙伸出雙手接過了李子安遞到麵前的巧克力盒子,然後還故意說了一句:“哈哈,我就是喜歡吃巧克力,大師果然神算,連我喜歡吃什麽都知道。”


    不得不說這杜枝山太會說話了,應變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李子安說道:“這可不是巧克力,這是我煉製的膏藥。”


    “呃?這是……大師煉製的藥?”杜枝山的眼睛裏頓時放光了,迫不及待的要打開盒子,但手指還有點僵,竟然沒能打開。


    “爸,還是我來打開吧。”杜林林從杜枝山的手中拿過了那隻巧克力盒子,打開並從裏麵拿出了一塊肥皂大小的白色膏藥。


    那膏藥是用廚房裏保鮮膜包著的,也不講究。


    杜林林好奇地道:“大師,這是什麽膏藥啊,治什麽病,又怎麽吃?”


    李子安說道:“這是拔毒膏,不是用來吃的,用來泡澡。”


    “泡澡?”杜枝山也跟不上李子安的節奏了,李子安這麽一說,他甚至覺得那就是一塊肥皂。


    李子安淡淡地道:“我這膏藥獨一無二,它能清理人體之中的毒素,讓身體恢複活力,既能增強身體機能,又能延年益壽。”


    杜枝山怦然心動:“這可是大禮啊,我可要好好收著咯。”


    李子安說道:“反正這會兒離開宴還有一點時間,杜伯伯不如試試吧,我親自給你用藥,然後給你摸骨推拿一下,那之後你大概就不需要用拐杖走路了。”


    杜枝山上前抓住了李子安的手:“既然你叫我杜伯伯,那我就托個大,往後就叫你子安了,我當是我子侄,我們兩家是一家。”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應了。


    餘美琳笑了,以前她怎麽也搭不上的關係,卻沒想到李子安幫她如此輕易的實現了。


    “子安,你說這藥要怎麽用?”杜枝山已經迫不及待了。


    李子安說道:“放一缸洗澡水,水溫五十度左右就好,我取藥給你泡,你泡過之後上床,我給你摸骨推拿。”


    “初八,快去放水。”杜枝山說,他已經等不及了。


    初八應了一聲,去浴室放水。


    李子安左右瞅了一下,然後從茶幾上拿起了一把切水果的刀。不等他吩咐,杜林林便將那塊肥皂大小的拔毒膏放在了書桌上,方便他切取。


    李子安拿著水果刀來到書桌旁邊的時候,他看見了杜枝山寫的字,微微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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