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卉雲吩咐:“羅姐,中午燉點開胃好消化的湯。”


    羅姨清楚這已經是舒卉雲難得的放軟態度,是要好好對待陶梅玉,但她悄悄觀察為了一下,陶梅玉明明聽見這吩咐,也笑了,就是不會說一句甜話哄一哄婆婆,不會是等著舒卉雲低頭吧?


    嘖。


    舒卉雲倒沒在意陶梅玉有沒有討好,她心情不算頂好,回過味兒來還是不舒坦,兒媳婦處處藏著掖著的,如果不是這次被撞見,那陶梅玉得瞞著家裏到什麽時候?防賊呢?


    當媽的習慣跟女兒吐槽兒媳婦。


    “你說,整天像個悶葫蘆,多說一句誰能把她吃了?娘家的事咱不清楚,這些事也不明白,也不知道跟你哥說沒?”


    段思容趴在她肩膀上來回晃:“我的媽咪啊,人家也是大人了,這些小事她和我哥商量清楚就得了,我勸您最近多休息,等那個小家夥出生,您有得忙活呢,幹嘛上趕著給自己攬事呢?”


    當閨女的圖清淨隻能勸老媽想開點,要跟原文似的,她再插一手,段家真成了一鍋八寶粥。


    “你真是心大,你婆婆那是什麽意思?巴巴的來找你嫂子買設計圖,誠心打你的臉呢?”


    瞧不起誰呢!娘家媽對婆婆總是充滿敵意,所有猜測都從女兒的利益出發。


    “回頭我問問小袁哥?”


    舒卉雲皺眉:“問他能行嗎?你們倆還沒結婚呢,別因為這些事壞了心情,總歸那是你婆婆呢。”


    段思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是她先這麽做的我憑什麽不能問呢?要是不願意,趁早拉倒唄。”


    “又說胡話!問的時候委婉點兒!”


    誰都沒盼著這門婚事散場。


    如果真的拋棄袁霄承這個最優選擇,有一點點可惜,好在,袁霄承的優點在天平上處於領先地位。


    “知道啦。”


    段思容其實沒急著問,不然也太明顯了。


    舒卉雲先著急了,來個電話都忙著去接,但等到晚上也沒有袁霄承的電話,最後段思齊打來了一通。


    “你昨天不是打過了?”


    “媽,你從前不是嫌我往家裏打電話少麽,我現在給補回來。”


    舒卉雲有點酸:“我還不知道你是為誰?我問你,小陶學服裝設計的事兒你知道不?”


    段思齊磕巴了一下:“我知道,咋啦?”


    離家前他看過一眼陶梅玉的素描本,依他媽對他媳婦兒的成見,不一定願意一家有兩個設計師,還是緩緩比較好,所以故意給忘了。


    舒卉雲冷哼,看陶梅玉出來,將聽筒撂在桌上。


    陶梅玉走過去拿起來,慢聲細語的和段思齊說話,到最後,段思齊要喊段思容,她走到小臥室喊人時,段思容正對著人台上的立裁半成品發呆。


    “容容,思齊找你說話。”


    在段思容回頭之前,陶梅玉低頭,刻意移開看她作品的視線。


    可是半成品旗袍仿佛印在了腦袋裏,段思容和前世,不一樣了。


    陶梅玉將目光轉向段思容。


    段思容和段思齊插科打諢小半天,看在電話費的麵子上及時停下,段思齊隻有一個中心思想,求她多照顧點他媳婦兒。


    “妹,哥就信得過你了,回頭給你打錢買糖吃。”


    他深諳噓寒問暖不如打筆巨款的真諦。


    段思容高冷拒絕:“你錢還是留著給孩子買奶粉吧。”


    段思齊老懷甚慰:“不得了了,我妹談了對象更乖了,你告訴承哥、啊不對、小袁,回去我請他喝酒。”


    “囉嗦。”


    段思容最後把聽筒交給陶梅玉,由她掛斷。


    結果傻小子太開心,掛斷時忘了和舒卉雲道再見,等她整理好盆栽一抬頭,電話早撂了。


    舒卉雲更氣,小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


    段思容在一旁嘀咕:“我現在拿筆記本記來得及不?”


    “容容,你說什麽呢?”


    “沒,媽,我提前總結經驗對付婆婆。”


    “臭丫頭,敢調侃你媽!”


    不管怎麽說,舒卉雲立刻被姑娘逗笑了。


    陶梅玉掛斷電話後原本有些惴惴,前世婆婆在小姑子挑撥下很容易因為這些小事生氣,可現在竟然是段思容在開解婆婆,她為什麽這麽做?


    難道段思容真的不一樣了?她的學曆、朋友和前世無異,性格依然驕縱,按部就班和袁霄承訂婚,前麵發生的事和她原來的反應相差無幾……


    對了,還有個不一樣的人!袁霄承!


    陶梅玉清楚記得前世這時袁霄承和段思齊是平級,也在讀博,但她不清楚具體讀了幾年,這人兩世都很低調,可那天竟突然來到廚房抱走了段思容,不像是因為看到老鼠才衝過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陶梅玉確定她的重來一次不是做夢……


    段思容餘光瞥見陶梅玉的疑惑,裝作隨意的癱在沙發上,原文裏‘她’挑起諸多矛盾是真,但這兩人的結合並非完美,她倒是想知道,現在暫時風平浪靜了,陶梅玉會是個什麽反應。


    第23章


    謝家


    謝薔菲進門時,謝外婆正抱著花狸貓為它梳毛,貓步入老年吃飯行動都是慢吞吞的,但乖巧粘人。


    袁霄承坐在一旁,手裏捏著一根小魚幹,遞到老貓麵前,它給麵子的咬一口,再吃下一口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媽。”


    謝薔菲喊謝外婆,袁霄承喊她。


    謝外婆推了推老花鏡:“怎麽這時過來?吃午飯了沒?”


    謝薔菲眼神閃了閃:“在朋友家裏吃過了。”


    她沒說是誰,謝外婆也不會追根問底,畢竟女兒都快五十歲了,她將貓遞給袁霄承,讓他抱著。


    “這貓早就想讓你抱著了,就是懶得吭聲。”


    袁霄承輕笑,接過來放在膝上。


    老貓脾氣很好,老老實實窩在那兒,偶爾輕輕喵一聲,眯著眼睛打瞌睡,連小魚幹都不吃了。


    過了一會兒,袁霄承起身拿了一本書,又坐回原位,那貓咪連眼睛都沒睜,午後陽光正好,灑在一人一貓身上,顯得莫名溫馨和諧。


    謝薔菲捧著茶杯望一眼大兒子,高大沉穩,他坐在那兒不像是少年時期沉默的很明顯,通身內斂,讓人看不清,捉摸不透,即使她是他的親生母親,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袁霄承偶然抬頭:“媽,有事?”


    “不是,我聽小軒說你昨天去找思容了?去哪兒玩了?”


    “本科的老師找我,剛好到學校走走。”


    謝薔菲點點頭,笑意裏帶著好奇與打趣:“怎麽樣?能對付過來嗎?平時你不愛應酬這些,現在不會覺得頭疼吧?”


    謝外婆第一個反駁:“小承做的挺好,說容容挺開心的,年輕人嘛,到了年紀自然是相互吸引的啊!”


    “也是。”


    謝薔菲輕歎:“孩子就是這樣相處了,我記得思容生日在冬天,好像就在這個月吧?小承你記得表示表示。”


    袁霄承合上書,笑著交代:“她生日已經過去了,就是我上次去段家吃飯那天。”


    “這麽快?我都忘了,也沒給她準備什麽禮物,安安不是說她們倆從前關係好麽,居然也不不提醒我。”


    謝外婆朗笑:“孩子忘性大唄,安安最近也不常去找她玩了,你還跟安安計較啊。”


    她倒是知道孫女的小心思,隻是段思齊沒意向,他們不能任由謝安安做傻事,也放任兩人關係變淡。


    “媽,看你說的,安安跟我親生女兒一樣,我不會因為這個生氣。”


    說到親生女兒,謝薔菲皺了皺眉,她今天才許諾將段思容看做親生女兒,隻是小姑娘人不大,手段不少,處事太過油滑,那小陶都沒有多少說話的餘地,這樣強勢的性格……


    “阿菲,想什麽呢?喊你都不答應?”


    謝薔菲笑笑:“沒什麽,小軒和安安幾時回來?小軒昨天說想吃牛肉丸子湯,我去給小阿姨幫忙早點做出來。”


    “大概五六點鍾,不著急。”


    謝外婆看看大外孫,捧著書看得認真。


    “小承,拿了你段叔那本書還沒看完呐?”


    “快了。”


    老人家樂嗬嗬的重申:“看完早點給送過去。”


    袁霄承眸底浮現一抹笑意:“我知道了,外婆。”


    謝薔菲往廚房走著,聽到這話忍不住皺了皺眉,又很快鬆開,笑容溫柔的給小阿姨打下手。


    六點鍾,謝竟軒和謝安安前後腳回來,後麵跟著一個憨厚老實的男人叫何勇,他是謝竟軒的生父,越是謝薔菲的第二任展丈夫,進門後前前後後的忙碌著,一路拎著水果和補品,手指上勒出了痕跡。


    謝外婆很高興:“你們經常過來,說了多少次不要這樣大包小包的往家帶東西,孩子都不在這兒我們也吃不了多少。”


    何勇笑容裏忽然多了一抹討好:“霄承好不容易回來,應該多補補,媽,這點小事您就別操心了。”


    “好。”


    謝竟軒將父親的小心看的清清楚楚,不自然的扭頭去看袁霄承,他正給吃過東西的老貓擦嘴巴,看起來溫和無害。


    他歪頭笑了笑,朝袁霄承走去。


    “哥,你昨天去燕大都幹什麽了?我聽宿舍同學說他們係來了一個編外老師,來時還帶著個姑娘,那姑娘還和他們班長傅振謙打打鬧鬧呢,是不是你們啊?”


    袁霄承放開不耐煩的老貓,語氣淡漠:“你問這個做什麽?”


    謝竟軒無辜的聳聳肩:“沒什麽啊,就是好奇,我還順便打聽了下,你那位老師的愛人是曆史係教授,研究傳統服飾的,你給思容介紹的?”


    “你知道的不少。”


    “哥,你也太心急了,思容早晚都會嫁給你,你至於用這種招數麽,討好的太明顯了吧?是估計段家人知道會催著你們兩個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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