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董功遠家的便是寧遠郡主心腹之人,映真一臉關心道:“那這麽說來,你其實隻是揭穿她們了?倒是被扣上帽子。”


    映湄跟遇到知音一樣,“就是這樣,說實話,林表姐以前還時常跟質二哥送香囊,便是映蘭那個小狐媚子都送過鞋,還好質大哥看不上她,端大哥哥更是有大伯母在,哪裏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映真跟著附和幾句,又心想,董功遠家的是個極縝密的人,做事從不留下任何把柄,如何會把這等私密事在恭房附近說,倒像是有意說給映湄聽的。


    又說到了元宵節,這次東平郡王府送了厚禮過來,尤其是送給映雅的更多,映雅卻強顏歡笑,看的諸人憐惜不已,寧遠郡主也冷著臉,看起來並不高興。


    大家也都能夠理解,畢竟世子還未成婚,在她們家就敢胡來,日後還不知道如何,故而連清河縣主都送了不少好東西去安慰侄女。


    誰知道元宵節還未過完,映雅居然自縊了,若非是老太太心血來潮去探望,可能她就這麽去了。


    據說寧遠郡主要求和東平郡王府解除婚約,事情鬧成這樣,東平郡王訓斥了世子幾句,同意延後辦婚事,但是並未同意解約。


    同時,老太爺和老太太心疼這個嫡長孫女,想給她一個體麵,讓她記作蘇潤嫡長女,同時參加選秀。


    杜鵑和櫻桃都一臉擔心的看著映真:“姑娘,那日後您不就不是嫡長女了嗎?”


    “不會,此事不可能發生。”映真肯定的看著她二人,忽然就弄清楚蘇映雅的打算了,先是讓東平郡王世子和林菀在一處,拿住郡王府的把柄,讓別人愧疚,對她十分寬容,之後再自縊,讓侯爺長輩對她心疼,從而願意給她一次機會,若能以平章侯世子嫡長女出頭,在宮裏連皇子妃也做得。


    進可攻,退可守,不可謂是一遭好棋。


    映真把玩著手中的九連環,“這件事情我不僅讓她不可能發生,還讓她雞飛蛋打。”


    既望著更尊貴的地方,退又可以成為東平郡王妃,算計了這麽些人,倒是成全了她一個人,現在連她的身份也要搶。


    一早,映真還是早起來學規矩,兩位嬤嬤十分欣慰,學生勤奮刻苦,她們也不必費什麽功夫學完之後,她便去清河縣主那兒用膳。


    清河縣主十分不忿:“現在倒好,雅姐兒要成你姐姐了。”


    “娘,她是要改年齡參加選秀麽?”


    “那是肯定了,不過你祖父是族長,你大姑母也不是旁人,此事十分好做手腳。”


    映真感歎:“娘啊,您就是這般天真,等蘇映雅進宮,日後翻出家世來,爹可能早就繼承侯府了,篡改秀女生辰可是殺頭大罪,這蘇映雅是美若天仙,還是對您和我父親千般恩情?咱們要為她冒這般險。”


    清河縣主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她猶豫道:“你祖父說的,我和你爹也不敢啊。”


    “硬碰硬肯定不對。”


    清河縣主喪氣,“那怎麽辦才好呢?”


    侄女如今堪憐,府中上下都看著,如若她們夫妻不厚道,必定遭受千夫所指。


    映真笑道:“她要是病重呢?”


    “這是什麽意思?真姐兒,你可不能髒了自己的手。”清河縣主可不希望自己女兒做什麽錯事。


    “不會的,您放心吧,我告訴您,您這麽跟我爹說……”


    三月初一,平章侯和老太太同大家一起吃飯,蘇潤問寧遠郡主:“雅姐兒好點了嗎?”


    大家都心裏有數,蘇潤這般問,肯定是為了過繼一事,連映月都有些不太高興。


    寧遠郡主忙不迭道:“雅姐兒好了。”這邊映雅隻微微咳嗽幾聲,“大好了,多謝叔叔掛念。”


    蘇潤笑道:“大嫂和雅姐兒即將出孝,來日為兄長立碑之時,若是兄長看到自己的女兒不在上麵,該有多難受,不如這樣,出孝之後,先讓端哥兒定親,定的人大嫂也不必怕,正是你欣賞的開國公世子的嫡女張湘,待他們成婚後,再讓雅姐兒過繼,這一出一進,豈不是兩得,我這個做叔叔的,也必定會為侄兒求得這位千金。”


    老太太也讚道:“潤兒想的周到。”她還擔心因為長子蘇拂死了,蘇端親事不如以前,現在倒好,潤哥兒想的周到。


    就連平章侯也撫須道:“不錯不錯。”


    隻聽蘇潤又道:“映雅性子太烈,進宮選秀固然可以,我做叔叔的也可以冒著殺頭的罪過替她改生辰,可是她受不了男人三妻四妾,動輒尋死覓活,這如何能嫁貴人?哪個做王爺的不是妾侍側妃頗多,映雅這個樣子,如何能給貴人做妻?真想一生一世一雙人,不如我替她榜下捉婿。”


    平章侯還認為他說的不錯,還起哄道:“咱們家男子多的很,端哥兒質哥兒瑾哥兒還有三房倆個一起上,為你大姐搶女婿去。”


    話音剛落,隻見映雅咳出一團血來,飆到平章侯爺身上,隨即她癱倒在地。


    第30章 失蹤(含入v通知)   失蹤(……


    年輕咳血,這可不是一個好征兆,寧遠郡王連忙喊著大夫過來,清河縣主同映真麵上俱擔憂不已。


    蘇潤接著又補了一刀,“這幾年雅姐兒一直病著,大病小病不斷,我看要不要找一門喜事衝一下?”


    “唔,端哥兒年紀也不小了,你大嫂要忙雅姐兒,不如老太太替咱們家下聘,你們夫妻幫忙,如何?”平章侯自認為自己想的很周到,世子蘇拂已經死了,他這麽些年身體也愈發不好,映雅成了個病秧子,日後隻會拖累大房,不如趁他還在,替端哥兒定下親事,開國公府也是一等一的門第,端的是極好的親事,將來還能提攜端哥兒呢。


    卻見寧遠郡主放開自己懷中的女兒,映雅差點摔倒,好在映真拉了一把,清河縣主讓人帶了下去。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她說完,見諸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甚至連映湄都悄悄同她娘道:“大伯母不是挺喜歡張姐姐的嗎?”


    侯爺也蹙了一下眉頭,又見寧遠郡主強笑:“這明明是我說給質哥兒的,如何能搶過來?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說什麽兄弟奪妻。”


    清河縣主搖頭:“大嫂說哪裏的話,其實一開始大嫂跟我說你尤其喜歡張姑娘的時候,我就打算說給端哥兒了,否則,我早就去相看了。”


    寧遠郡主不停的擺手,倒是讓平章侯看了點門道出來,這張湘明明在老大媳婦嘴裏那般好的人,現在卻避之唯恐不及,這說明張湘絕對有問題,是老大媳婦在弄鬼。


    但是老大已死,婦人隻圍繞在這牆垣裏,難免目光狹隘,做出許多錯事來,隻不過被人反將一軍罷了,他心下了然。


    “好了,大媳婦,你快去看看映雅怎麽樣吧,日後好好養著這個女兒,至於端哥兒身子骨也算不得好,他爹周年還得靠他主祭,這些日子就讓他跟著他二叔練練身體吧。”


    過繼一事是無望了,蘇潤自然聽的懂弦外之音,也沒把平章侯當傻子看,但是他得讓他知道,長房這位大嫂懷的是狼子野心,滿肚子算計,如此即可,至於端哥兒的婚事,蘇潤也隻是嚇嚇寧遠郡主,畢竟端哥兒人是個極純良的人,同他母親妹妹完全不同。


    整場連劉氏都看出大嫂母女有問題了,隻有老太太還看不出來,私下還問蘇潤何時過繼,是否等映雅好了再過繼。


    蘇潤倒是沒有直接衝撞周氏,自家娘是個什麽人,他心裏門兒清,但是她身邊的心腹徐媽媽,木槿花溪幾個全部喊來逐一敲打。


    “老太太糊塗了,被豬油蒙了心,難不成你們也蒙了,你們若蒙了,我便調你們走便是了。”


    徐媽媽趕緊道:“世子,老太太素來心善,奴婢們再怎麽勸,也抵不過大太太幾句話。”


    蘇潤看了她一眼,“你既無用,換人便是。別打量我不知道,你們成日的拿幾家的銀子,萬事攤手不管,在我這兒還裝相,我若告訴老太太,想必我是無事,你們就難說了。”


    這下徐媽媽並倆個丫頭連忙跪下,蘇潤這才道:“給我小心點兒。”


    下人們風頭轉向很快,尤其是大姑娘吐血之後,不少人私底下說她命薄福淺,怕是到嘴的鴨子都要飛了。


    杜嬌娘原本在映真這兒住,這些閑話,她自然沒聽過,但是去三房學規矩,三房的下人們管束不嚴格,間或聽到幾句,她不由得為映雅擔憂起來。


    問映湄此事,映湄似笑非笑道:“杜姑娘,莫聽閑話,下人們總是這樣碎嘴。”


    她爹剛升了五品官,是二伯幫忙活動的,對比起以往的大伯做世子那麽些年,從來都沒想著提攜兄弟,她自然知道誰更好,大伯在的時候總是讓她們都聽孟家的話,如今看來自家也不差,憑什麽聽孟家的?


    再者她娘跟她說了,大伯母想把不好的姑娘故意許配給質大哥,這事就更增加了她的惡感,都說她娘不好,但她娘也就刻薄點銀錢份例,像壞人姻緣或者故意陷害旁人壓根就沒有,否則吳姨娘母子還能活蹦亂跳。


    殺人不見血的人才恐怖。


    故而,她輕描淡寫的對杜嬌娘道:“咱們還是好好學規矩吧,原本你來晚了兩個時辰,我差不多都要學完了,你可得好好學,學了咱們才能用膳。”


    映湄也有點理解映真了,這個杜嬌娘簡直就是個懶貨,她雖說比不得三姐勤快,但至少該做的都得做,這杜嬌娘就純粹是混日子,還漫不經心的。


    以前映湄顧忌她的身份,但是自從子爵夫人被怡郡王嚇的尿褲子,這等體麵都沒有的人,映湄也並不放在眼裏,就像她娘說的那樣,若那子爵府真的有體麵,還用得著跟自己搶教養嬤嬤。


    杜嬌娘雖然不甚聰慧,但是看得出映湄敷衍,於是去找脾氣好的映蘭教她,映蘭倒是認真教了幾次,隻是問起私事來,也是一問三不知。


    這杜嬌娘難免氣悶,映蘭私下探望林菀的時候,倒是說了此事,“大姐姐如今病重在床,東平郡王府隻派了一次人來看了,哎。”


    林菀著急道:“你說到時候她們會不會全部怪在我的身上來?”


    她自己是沒有爬床,也從不想陷害東平郡王世子,可是映雅若真的有三長兩短,怕是大舅母不會放過她。


    顯然映蘭也想到這一點,“那你準備怎麽辦?”


    “我要跑路了,五妹妹,你就裝不知道,日後我若出頭了,肯定來找你的,若是出不了頭,咱們倆的情誼我們總能記住的。”


    **


    長房除服這日,映真特意去探望映雅,不巧在這兒看到了杜嬌娘,看起來這二人倒是相熟的樣子。


    “大姐姐,大伯母說你如今還要臥床,我便過來看看你。”看著映雅蠟黃的臉龐,映真沒有絲毫同情,若是她值得同情,那麽被送去家廟的林菀更值得同情,她哥哥也值得同情,甚至是她自己也值得同情了。


    映雅眉宇間帶了幾分憂愁,“我的身子骨不中用了,倒是勞煩你們來看我。”


    雖說東平郡王府來的不勤了,她也沒被過繼,但是唯一令她安慰的是她不必成親了,隻要等映真日後選秀那日,她就能名正言順的代替她去了。


    平章侯府,和映真類似身份的隻有她一人,她母親是孟相外孫女,父親是已故世子,祖父是侯爺。


    所以映真現在跳的有多高,到時候她就會跌的多重。


    映真歎道:“大姐不必這般說,你可要打起精神來,你近日就要除服,日後遲早要忙起來的。”


    “三妹妹說的極是。”映雅語氣極為客氣。


    在一旁的杜嬌娘心中卻尤其不喜,等映真走後,她便對映雅道:“我看她是得意的很,誰知道她選秀會如何?”


    “嬌娘,不得胡說。”


    “沒事的,映雅姐,我這個人從小運氣過人,想害我的,或者我看不慣的人,保管幾天就會倒黴。”


    映雅自然相信,前世這個杜嬌娘因為容貌出眾,性格嬌憨,被和美人看重,成了六皇子的側室妃,否則一個寂寂無名的六皇子如何能得皇上青眼。


    諸人都說她福氣極好,六皇子做了皇上之後,還封她為福妃,隻不過她死於一場意外,倒是便宜了蘇映真。


    她拍了拍杜嬌娘的肩膀:“你還是不要為我操心了,當務之急是讓你自己選秀選上。”


    杜嬌娘還是心裏有怨,但看映雅這般善良,又生著病,她倒是不好再說什麽。


    進了六月,天氣熱起來,映真一向苦夏,往年還去莊子上,今年沒辦法去莊子上,熱的晚上壓根都睡不好。


    早膳去請安,清河縣主都心疼:“明日再讓她們搬點冰過去,你這孩子一直苦夏,在北境還好些,在這裏瘦的下巴都尖了。”


    正煩悶著,又聽老太太身邊的徐媽媽過來道:“二太太,家廟那邊傳來說林姑娘失蹤了。”


    “失蹤了?”清河縣主皺眉:“我不是都跟她說清楚了,這些日子先暫時去家廟,也好避過尷尬,等映月的喜事辦了,自然會接她回來。”


    徐媽媽攤手:“是啊,您的好意我們都知道,東平郡王妃也是不想讓她做小,故而沒對外說,她倒好,騙那些嬤嬤們,自個兒跑了。”


    “你且不要到旁的地方說,我們先去找找,她在我們家教養這麽多年,她爹雖然不管她,但是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也不大好。”


    映真卻道:“我仿佛知道她在哪兒。”


    上輩子林菀也是跑出去做了長信侯的外室,後來才登堂入室,她自己是個二皮臉,倒是惹得整個蘇家的姑娘都遭到非議。


    清河縣主看向她:“她會在哪兒?”


    “文安侯府,五丫頭同林菀交好,林菀平素為人爭強好勝,沒有什麽好友,唯一能幫她的便是五丫頭,但五丫頭認得的人無非就是長信侯的女兒,故而我做此猜想。”


    “有道理。”


    映真想了想,“不如讓我去吧?您這一去倒是大張旗鼓,反倒是不好。”


    陳媛婚後生有一子,機靈可愛,聽聞蘇家三姑娘送了拜帖過來,她微微有些吃驚,但還是請她過來了,反正林菀已經被安排到了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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