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肌膚暴露在外,綠竹倒吸了一口涼氣,即便是影衛,女子終歸也是有羞恥心的。她試圖運轉內力,卻發覺渾身軟綿無力。


    綠竹詫異地掃向角落仍在燃著的香爐。


    鬱辭悠然地看著她,自袖中拿出一張字條,勾唇道,“這是你寫的字嗎?”


    他低頭看了眼,讚賞道,“字跡娟秀有力,倒是不錯。”


    隨即字條被隨手扔到桌上,太子殿下幾分傲嬌地說,“不過同孤的黛黛比起來,差的遠了。”


    至此,已沒了半分辯解或是拚殺的退路。


    綠竹跌跪下去,臉色慘白,“殿下......殿下饒命!”


    鬱辭垂眸看著眼前撩人心火的玉體,語氣可惜,“自東宮初立你便在,真叫孤舍不得動你。”


    一朝落敗,自是無生之理。落在鬱辭手裏,更是如墜地獄。


    太子殿下嘴上惋惜哀歎,下一秒便將人送去了詔獄。


    從蘇良媛開始,便全是鬱辭布的一手棋。淮王想知道謝邕到底有沒有死,想知道他手上到底有什麽底牌可以保陸清衡,那他在東宮的眼線便會有所行動。


    綠竹幫蘇良媛引他注意開始,就已經暴露了。而淮王對謝邕生死的懷疑,最初便是東宮想方設法給他透露的。


    東宮內線送到他手上的字條,早已換了。


    當天深夜,被押官牢的陸卿士,遭死士暗殺,刺客被一眾禁軍守株待兔,活捉歸獄。


    *


    綠竹最後官方下場,是侍寢夜得罪了太子殿下,被趕出東宮了。


    雖然手下都覺得這個說法顯得殿下很仁慈,太假。


    而解決了一個麻煩的太子殿下擔心太子妃因為一個莫名的昭訓同她生氣,於是裝病召來了太子妃。


    雲媞到絳雲殿時,鬱辭隻著裏衣,衣衫隨意地斜倚在臥榻上。臉色怏怏,眉蹙鬱色。


    洛陽原本站在一旁低頭疼惜自己因為拔草而粗糙了一些的纖纖素手,隨後抬頭見太子妃從門口來了,偏過頭假裝沒看到。


    轉換情緒,憂心忡忡望著虛弱的太子殿下,開始念台詞,“殿下,您沒事吧?沒想到那個綠竹武功這麽高,您傷口未痊愈,這下又牽到舊傷,隻怕要留疤呢。”


    這是殿下教她說的,告訴她要不經意地說給太子妃聽,為此特地免了她拔草的懲罰。


    為了不再挨餓,她隻能配合殿下違心地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欺騙太子妃。


    鬱辭的模樣乍一看還真是不太好,雲媞進門聽到洛陽的話,驗證了她最初的猜想。


    綠竹果真不是一般的小婢女。


    隻是沒想到竟還動手了?


    她提裙過去坐到臥榻旁的軟凳上,有些擔憂地看著他,“殿下,你怎麽了?是傷口解開了嗎,有沒有宣葉太醫?”


    幹淨潤水一般的眸子盈著擔憂疼惜,鬱辭頗受用地執起她的手,漂亮的眼裏浮現幾分委屈,語氣低落,“黛黛,我好疼。”


    洛陽在一旁狠狠打了個寒顫,恨不能同是捂住兩隻眼睛和兩隻耳朵。


    殿下身上的傷口分明都快要好了。


    從前冷豔高貴的模樣,莫不都是裝出來的?這樣爐火純青的演技,顯然不像是一兩回能夠練就出來的。


    雲媞擔心他的傷口,一時也顧不得他矯揉的語氣,怕他傷口處理不好感染,回頭道,“洛陽,你去太醫院宣一趟葉太醫吧。”


    洛陽眨了眨眼睛,猶豫著要不要去,看了眼殿下,撞進他冷淡危險的眸子,撒腿領命,“好的太子妃,奴婢馬上就去宣。”


    待雲媞調回視線,鬱辭又是那副無辜忍疼的模樣。


    “殿下,你忍一忍,等葉太醫來了就不疼了。”


    “好。”鬱辭輕柔地回答,氣若遊絲。


    雲媞見他這樣,以為他疼得厲害,有些著急,“殿下,你傷口是不是扯的很厲害?讓我看看。”


    她說著就要去解他的衣服,鬱辭驀然咳了咳,意識到裝的太過了,恢複了些元氣,對她道,“無妨。”


    雲媞就坐在他身邊,鬱辭靠過去,順勢將腦袋枕到她腿上,“讓孤躺一躺就好。”


    他墨發落在她手腕,雲媞心尖兒柔軟地抬手理了理他鬢邊的頭發,抬了抬腿,換了個姿勢好讓他躺的更舒服。


    “黛黛,綠竹是淮王安插在東宮的人,孤也沒有碰她。”


    鬱辭抬目看著她認真解釋,雲媞嗓音都不自覺放輕,軟聲道,“我知道。”


    他雖素來有著偏愛美人的風流名聲,可從來不是色令智昏空有其表的東宮太子。


    他即便是倜儻不羈,給人的感覺也依舊優雅高貴,那副骨子裏的清冷,憑白給他襯著仙氣兒,以至於見他調戲美人都是一種別樣的享受。


    可雖如此,若真見他當麵同美人調情,心裏也還是酸酸的。


    雲媞胡亂想著,又聽他說,“孤也從沒碰過別人。”


    這她倒是不知道。


    雲媞愣了一愣,頗有些詫異。


    “那殿下養著的那些個美人,光是用來看的?”


    這話她下意識就問出口了,鬱辭微微眯眼,怎麽也沒想到她脫口而出是這樣一句話。


    她這話說的頗有深意,她自己聽來可能沒什麽,在男人耳朵裏,卻是有內涵他的嫌疑。


    他這般表明心跡,他的黛黛難道不該感動羞赧地蒙兩層淚嗎?


    偏她話問的角度刁鑽,鬱辭一時竟不知還如何作答。他默了一瞬,反問道,“黛黛失望了?”


    “是有些......”雲媞小聲說了幾個字,眼見他臉色慢慢沉了下來,連忙改口道,“不是,我隻是、太驚訝了......”


    鬱辭斂了神色,嬌弱柔媚地牽過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黛黛,孤的這副清白身子,是隻留給你的,你萬不可誤會了我。”


    雲媞雲裏霧裏地嗯了一聲,還是有些好奇,小心翼翼地問,“那殿下,你之前夜宿落江閣,就......什麽也沒有幹呀?”


    太子殿下胸口悶了半晌,緩緩歎了一口濁氣。慢慢地掀目看著那雙好奇的水眸,嗓音嬌柔卻危險,“黛黛這是在懷疑孤的能力嗎?”


    “莫不是那日,令黛黛欲罷不能,情難自禁欲求不滿了?”


    雲媞聽他又提起那天的事情,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你、你胡說八道!”


    “我隻是......那你為什麽不碰她們?”


    她被他說的羞憤難當,一根筋地駁問了回去。


    鬱辭一瞬眸色幽深,起身坐了起來,一把將人拉過來壓在了臥榻上,恨不得讓她切身體會體會何為雲雨之歡。


    他嗓音低低沉下來,目光孺子不可教地鎖著她, “孤同你說這話,是為了讓你懷疑孤的能力嗎?”


    他怎麽從沒發現他的小太子妃這般不解風情。


    “要不你自己來試試?”他神色沉鬱,說話都隱含幾分切齒的味道。


    雲媞害怕地縮了縮,甚無辜地望著他,“我...我就是隨口一問......你、你這樣敏感做什麽......”


    她好心解釋,卻發現俯視她的太子殿下目色更沉了。


    鬱辭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被她給氣死。


    她還真是每句話都別有深意,容不得細細品味深究。


    說他敏感,言外之意豈不是說他正因為能力不行所以急於證明自己?


    他掏心剖腹地對她說此事,是為了聽這個?


    鬱辭深深凝著身下不知所措茫然無知的小姑娘,胸膛起伏,壓著自己情緒,免得真應了她那句無心的話。


    他的黛黛打不得罵不得,換作別人還能掐死,對她能怎麽辦?


    要不親死她?


    ☆、第十三章


    太子殿下眸色陰沉,看上去似乎非常生氣,努力克製的模樣。


    雲媞雖不知道他在氣什麽,還是好心地替他順了順氣,柔嫩的小手在他心口撫了撫。


    “好吧殿下,我不說了。”


    隔著薄衫,她手上的溫度若有若無地傳過來。鬱辭垂眸瞧了眼,氣消了大半。


    該死,竟然這般受用。


    見他似乎沒那麽氣了,雲媞忽然反應過來,問他,“殿下,你傷口不疼了?”


    她問完,鬱辭便擰眉,毫不心虛地嚶嚀道, “疼......”


    門外,葉斯年被洛陽宣來,著急忙慌地大步衝進來。


    因為洛陽沒跟他說殿下是裝的,她忽然發現騙人這事兒好玩的緊,怪不得殿下老騙太子妃。


    她跟在葉斯年後頭偷笑,看著他火急火燎的模樣,太招笑了。


    “殿下!”


    臥榻上,雲媞和鬱辭保持著一上一下的姿勢。


    葉斯年這一聲中氣十足的‘殿下’把雲媞給喊懵了,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來,怔在原地。


    一時間,三個人都呆滯木然。


    除了沒有貞操的太子殿下。


    他目光沉濁地望向兩個不懂事的蠢東西,眉鬱蹙寒。


    葉太醫萬萬沒想到,傷口複裂的太子殿下竟還這般......這般......孟浪......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洛陽對眼前這傷風敗俗的場景震撼不已,不禁暗自腹誹殿下這招果真是高。


    絳雲殿內一時寂靜蕭瑟,落葉可聞。


    不知默了多久,雲媞終於羞紅著一張臉,一把推開了鬱辭,從臥榻上起來,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連連擺手,“不不不是你們看到的這樣,我、我們什麽也沒有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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