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綰青絲,身著窄袖湖藍束腰祥雲袍,幹脆利落,英姿颯爽。


    畢竟是將門之女,眉眼多有英氣。平常衣裙柔溫,多是書香閨閣氣要濃些,看不大出來。一扮上男裝,那身姿朗氣便顯出來了。


    鬱辭每年春獵都能見她穿不同的男裝,雖不看她,可餘光裏都在尋她的影子。


    她裙袂發尾,從未離開過他眸底。


    雲媞許久不見陛下,成帝見著她就不放,免得她又野去,不見人影。


    陸清衡雖恪小王爺同去圍獵,宗親貴族之子一輩中,大多隻分紈絝子弟和後生貴子。春獵圍場上景況也大致如此,人以群分。


    雲媞在那兒和陛下下棋,落棋不悔這四個字在她這兒怎麽教也不好使。


    白子落下,她看了一眼又反悔,撿回來重新下。


    成帝跟她下棋,又氣又樂,他隨便一步,就夠她皺眉托腮思索好一會兒。


    在雲媞又要反悔的時候,陛下終於沒忍住拍開她的爪子,“你個破棋簍子,棋下不好便罷,棋品也不端。跟你說幾回了,落子無悔。”


    雲媞厚臉皮地摸摸被打疼的手又把方才落下的白棋給撿了回來,大言不慚道,“皇伯伯您自己都說我是破棋簍子,破棋簍子就是落子才知悔,我要放這兒。”


    成帝笑了兩聲,手上摸著棋子,不著急下。


    他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射箭場上,微眯了眯眼,饒有意味地示意雲媞道,“朕還是頭一回見太子帶人在身邊。”


    雲媞看過去,見到鬱辭正在教江承微射箭。他把著她的手,幾乎是半抱的姿勢。


    成帝仔細觀察雲媞的小表情,喝了口茶似隨口道, “平陽,朕記得你箭術甚佳,倒是也用不著太子教。”


    雲媞收回視線轉回身來,語氣幾分賭氣, “那是自然,我才用不著他教。”


    成帝微挑了挑眉,頗好奇地問,“丫頭,你跟太子鬧別扭了?”


    雲媞隨口嗯了一聲,回過神來抬眸看向陛下,大逆不道地一丟棋子,“皇伯伯,你怎麽這樣愛八卦。”


    她說完起身就跑,棋也不陪他下了。


    “你......”成帝隨手就扔了一顆黑子出去,“臭丫頭!”


    他關心他們小夫妻,倒還被這不識好歹的丫頭給嫌棄了。


    原本春獵雲媞都最開心了,這回卻是最鬱悶,連玩都不盡興了。


    鬱辭有意躲她,她想找他說話都尋不到合適的時機。


    不就是讓他雨露均沾嗎,她都大大方方地接受這個事情了,他怎的還變扭上了。隻聽說過男人三妻四妾妻子吵鬧不寧,到他這裏怎麽還反過來了。


    罷了,念在他腦袋摔壞了的份上,她就低一回頭哄哄他。


    傍晚,雲媞終於找到機會將他堵在了營帳裏。這會兒大家都在準備堆篝火,晚上烤肉吃。陛下同卿臣閑談,所有人都正盡興。


    鬱辭回營帳打算換身衣服,正脫了個幹淨,隻剩裏衣。


    雲媞大咧咧進來,他下意識地攏好衣衫,看到是她,不溫不火道,“出去。”


    他說完就不再看她,雲媞委屈地翹了翹嘴巴,無所畏懼地走過去。自己是來哄他的,絕對不能和他生氣吵架。


    鬱辭衣裳還沒穿好,他背對著她,雲媞伸著脖子看了兩眼,站在他身後軟聲道,“殿下,我幫你穿吧。”


    她說完,寂靜無聲。


    他竟然不理她。


    雲媞堅持不懈地戳了戳他的背,“殿下。”


    這會兒鬱辭已經穿上了外袍,還不理她。


    雲媞沒了耐心,鑽到他跟前眼巴巴看著他, “我幫你穿。”


    鬱辭垂眸瞧著她,雲媞小心翼翼地看眼色,伸出小手幫他穿衣服。


    她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諂媚地笑笑。


    她沒給男子穿過衣服,這腰帶也不太會係。鬱辭把著她的手,教她係好。


    順便涼聲道,“原來太子妃不會,江承微倒是會。”


    “你......”雲媞氣悶地抿抿嘴巴,悄悄嗔他一眼。


    衣服穿好,他轉身就要出營帳去。


    雲媞連忙擋在他跟前,整個人撞上去,一把伸手保住他的腰。


    手感極佳,雲媞驚奇地胡亂摸了兩把。


    鬱辭低頭看著吃他豆腐的小女子,眉眼溫涼。


    雲媞靠在他懷裏,不知怎麽忽然想到話本裏的段子......


    她嬌軟地倒在太子殿下懷裏,嚶嚶啜泣,腦袋委屈地在他胸膛亂蹭,“殿下,你已經好幾天沒理我了。”


    鬱辭冷哼了聲,“太子妃不是讓孤雨露均沾嗎。”


    “那你也得雨露我,均沾我呀。”雲媞仰著腦袋看他,整個人掛他身上。


    她衣著修身,身材修襯。


    溫軟香玉,何況是自己心心念念了這麽多年,時時刻刻想要親近的人。


    鬱辭微蹙了蹙眉,嗓音低了兩分,“站好了。”


    “不嘛。”雲媞淚眼婆娑,小嘴翹的能掛油壺,她緊緊貼在他懷裏,撒嬌訴苦,“殿下,你都不抱抱我,親親我,摸摸我。”


    什麽叫摸摸她?


    他什麽時候摸過她?!


    最過分的那次也隻掐了她的綺羅腰,沒敢碰她。


    她身子無骨似的緊貼著他胸膛,鬱辭目色沉緩,喉結上下滑了一瞬,他沉聲喊她名字,“雲媞,你給我站好。”


    她都這樣撒嬌了,他竟然還生氣。


    話本裏不都這麽寫的嗎?


    “我不!”雲媞哼唧的更厲害,在他懷裏扭來扭去, “殿下你不愛我了,你不愛我了對不對?你現在是不是隻喜歡江承微了?你是不是移情別戀始亂終棄了,是不是......”


    她這樣不知事地磨人,鬱辭再好的耐性也消磨殆盡了。


    他箍住她的腰,一隻手撫上她後頸,低頭深吻,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巴。


    他舌尖勾住她的,濕滑嬌柔的丁香溫軟,總能潰敗他的邊防。


    糾纏掠奪,泄火地撕咬,都讓雲媞抵擋不住。她摟他腰的手都沒了力氣,隻能無力地揪著他腰後的衣袍。


    鬱辭一隻手攬著她,幾乎整個人都被他提起來似的,仰著頭承接他的吻。


    頸後的手,指腹在她耳後輕揉摩挲,玉潤的耳垂暈紅俠粉。


    雲媞喘不上氣,推著他的腰想逃。


    換來了他更深的吻。


    天色已晚,營內沒有點燭火,有些昏暗。


    在她幾近窒息的時候,營帳驀然光線拋灑,洛陽探身進來,“殿下,陛下召......召......”


    猝不及防被打斷,鬱辭終於鬆開她,雲媞大口大口地喘氣,感激老天,感激洛陽。


    洛陽石化在原地,半晌愣是沒緩過神來。隻是在心裏想著,太子妃真厲害,這麽快就把殿下給哄回來了......


    殿下......好激烈哦......


    相較雲媞,鬱辭隻是極輕微地喘息,他眸如冷鋒,即便昏暗無光,洛陽也感到了後頸寒涼。


    她也顧不上傳話了,撒腿撂簾子就跑。


    外頭環劍靠著柱子的衛央見她逃命似的跑回來,低頭摸了摸鼻子,素來冷漠的臉上出現了微妙的笑意。


    他之前見到太子妃進殿下營帳了,於是陛下要傳話召人過去的任務,他去喊了洛陽,讓她去。


    洛陽氣喘籲籲跑出來,見到衛央疑似在偷笑她的模樣,頓時氣急敗壞地衝過去追他,“衛央你個王八蛋!”


    她太生氣,所以一時忘了衛央的身份。


    堂堂太子殿下身側的影衛,他的輕功五個洛陽也追不上。何況他有意放水,惹她生氣又讓她追不上,洛陽追著他跑的險些斷了氣。


    帳內,雲媞還在緩。


    她柔弱無力地軟在他懷裏,吐氣如蘭。


    昏昏沉沉,飄飄欲仙。


    鬱辭抱著她,漫然地垂眸瞧著她的表情,嗓音輕啞,“還要嗎?”


    雲媞嬌弱地搖頭,連連擺手,“不要了不要了。”


    殿下怎麽都不用喘氣的。


    雲媞站也站不直,委屈欽佩地抬眸望著鬱辭,“殿下,你好銷魂哦。”


    鬱辭:......


    就當是誇他了。


    “太子妃滿意就好。”


    雲媞揪著他胸前的衣襟,輕歎道,“滿意,滿意極了。”


    這種事情,是可以拿來這麽說的嗎。


    鬱辭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


    ☆、第二十章


    被殿下非禮後,雲媞之後豁然開朗了起來。她發現了,鬱辭就是個別扭精。她撒嬌黏纏,他麵上嫌棄,心裏喜歡著呢。


    江承微頭一回隨駕出行,什麽也不熟,鬱辭便派了洛陽跟著她。


    洛陽蔫兒了吧唧地,滿臉寫著不開心,她還想跟著太子妃去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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