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炎沒之前嚴重了,卻沒根除,夏天的日光太強烈,還是吃不消。


    章枕一路都在跟茭白聊天,問他想去哪玩。


    茭白哪都不想去。


    “有室內的景點。”章枕邊開車邊說,“你先睡到自然醒,看看電影放鬆放鬆,旅行的事到時候一起商量。”


    “行,聽你的。”茭白在跟女同桌發信息。


    女同桌:白白,解放了!


    茭白:恭喜。


    女同桌:同喜同喜。


    兩人互發了一波紅包。


    女同桌:白白,你說巧不巧,我,我閨蜜,校草,禮玨,我們四個在一個考點。校草跟禮玨更是一個考場。


    茭白見怪不怪。主角的牽絆可不是鬧著玩的,隻要出個門就能遇上。


    高瓜:禮玨的精神好嗎?


    女同桌:不怎麽地,喊他好幾遍,他才有聲,魂都不知道飄哪去了。


    魂飄到沈而銨身上了唄。茭白給了從後視鏡看過來的章枕一個眼神,讓他好好開車,路上的車流量大,一個不慎就能磕到。


    茭白繼續跟女同桌聊天,主要是問禮玨的動向。


    聊了會,女同桌發來震驚吐血的表情:!!!我閨蜜說沈而銨去西城了!


    茭白:?


    女同桌:剛剛他們有聊,我還以為……哎哎哎,沒法說。


    女同桌:沈而銨直接從考點走的,那麽趕,不知道去西城幹什麽,不過他考得肯定很好,年級第一啊。真羨慕坐他周圍的同學,都是祖上燒高香的幸運寶寶。


    茭白快速退出微信,就在車裏打給沈而銨:“你來西城了?”


    沈而銨不意外茭白會這麽快知道,他“嗯”了聲。


    茭白提著氣:“坐的火車還是什麽?一個人?”


    沈而銨看車窗外倒退的南城街景,迫切地希望它們退得再快一些,最好他一眨眼,視野裏就已經是西城的古樓了。


    “我,和送我的,朋友。”沈而銨說。


    茭白繃著的後背肌肉一鬆,這交通工具還是安全的,禮玨沒機會攪合進來。


    前一秒這麽想完,下一秒茭白的心跳又往上蹦。他還是不放心。


    主角光環太大了。


    於是高考完的這天,茭白沒和一中的同學聚餐,也沒去戚氏等戚以潦下班,他就在蘭墨府,抱著手機和沈而銨發信息。


    從傍晚發到夜裏。


    到深夜的時候,茭白聽著戚以潦應酬完回來的車子引擎聲,心想,這時候沈而銨應該已經到西城了,他發了個信息,問對方在哪。


    沒回應。


    茭白心裏頭的不安瞬間跳出來,突突突地往他嗓子眼撞,他打過去,關機。


    草。


    茭白慌裏慌張地往外跑。


    戚以潦走進前院,迎麵就刮過來一陣充斥著藥味的夏風,他把人撈住:“跑什麽?”


    茭白一愣,對啊,跑什麽。


    就算《斷翅》的重大節點發生了,他又不知道去哪找兩位主角。


    即便他知道他們在哪,他也不能幹涉。


    茭白紊亂地喘著氣。


    戚以潦皺眉:“拖鞋也沒穿。”


    不多時,柳姨將茭白的鞋送出來。戚以潦讓他穿上。


    茭白被戚以潦拉著往蘭墨府走,被他攥在手裏的手機猛然震響,他立即接通:“沈而銨,你在……”


    話聲戛然而止。


    不對。


    那邊的呼吸聲裏有崩潰的嗚咽,不是沈而銨,是禮玨。


    “茭白……哥哥……你沒死……你在西城戚家對不對……那你為什麽騙我說你死了……”


    禮玨哭叫著,聲音很啞,帶著純粹的怨恨,“要不是沈而銨一直喊你的名字,我用他的手解鎖他的手機找到你的電話打過來,我都不知道,你騙我,我這半年為了你有多難過,你為什麽要……”


    禮玨的質問一停。那一瞬間,茭白聽見了痛苦至極的低吼。


    剛成年的獸類正在承受人生的第一道傷口,皮開肉綻,深刻入骨,硬生生將他的生命一刀砍斷,永生都不能愈合。


    “怎麽辦……茭白……怎麽辦啊,沈而銨一直在叫你,他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他不讓我靠近,你快來啊,你救救……”禮玨崩潰無助的聲音驟然僵住。


    很顯然,他是被他麵臨的處境弄崩潰了,神誌不清了才打的這通電話,現在他已經清醒過來。


    茭白這時候反而冷靜了。因為主角受向他求助了,他是被動參與。


    “三哥,”茭白抓住立在原地,沒有走的戚以潦,“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我手機上這通電話的定位?”


    戚以潦碰到他被風吹亂的t恤袖口,撩了撩:“很擔心?”


    “為數不多的朋友。”茭白的臉色很沉。


    戚以潦一隻手放到他頭上,揉他的發絲,一隻手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茭白以為起碼要等半小時,沒想到幾分鍾就有了結果,他叫上戚家的幾個打手跟司機,火急火燎地就要上車。


    戚以潦捏住他的後頸:“記得回來,別太晚。”


    在那之後,戚以潦就鬆開手,等年輕人坐進車裏,便替他帶上車門,目送他離去。


    .


    茭白趕到小旅館,讓一個打手把門踹開,他交代道:“你們在外麵等著,別進來。”


    剛一進去,茭白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抹了把臉上的冷汗,強調地回頭吼:“都別進來!”


    茭白往裏走,因奔跑而紊亂起伏的胸口汗涔涔一片。


    禮玨呆呆地趴在床邊,隻穿著一件t恤,他的腿上有血,手上身上也有。


    而沈而銨,


    他被鎖在床頭,下巴跟脖子裏一片鮮紅。舌頭被咬破了。


    四肢上麵也都是血淋淋的,碎肉黏著金屬。


    盡管他利用劇痛讓自己不要失控,不要瘋,不要被本能奴役,可他還是……


    茭白抓起掉在地上的毯子,蓋在瞳孔渙散的沈而銨身上。


    下一刻,茭白拎起一動不動的禮玨,看這部漫的主角賤受,曾經追漫時的崽崽,甩手就是兩下。


    第65章


    茭白那兩下的力道沒有收, 打完指尖都跟竄了火一樣灼麻。


    禮玨的臉被打得偏到一邊,嘴角流出血絲,他卻沒有一絲反應, 人還傻著。


    茭白揪住他血跡斑斑的t恤,將他往自己跟前提:“鑰匙呢?”


    禮玨的眼神沒有對焦, 他像是在看被錮在床上的少年,想不通對方明明已經深陷欲望,為什麽還在痛苦地掙紮。


    好好一個值得用世間所有美好詞句來形容的人,怎麽就成了一副猙獰血腥模樣。


    禮玨又似乎在看不斷震動的床頭櫃, 那得掙出多大的力, 才能讓整張床都要散掉啊。


    還有那金屬鐵鏈和鐐銬抖出的聲響跟頻率,不疼嗎……


    “我問你鑰匙呢!”茭白用力晃他幾下。


    禮玨慢慢眨了一下被眼淚濡濕的睫毛,恍惚著看他,做夢似的:“茭白,你找過來了啊。”


    茭白吼:“鑰匙在哪?!”


    禮玨微微抿起破血的唇瓣。


    茭白指著床上的沈而銨:“你看看他!”


    說著就去掐禮玨的臉,強行讓他對著沈而銨:“看到了嗎, 他快被你弄死了。”


    禮玨不敢看地緊閉雙眼, 睫毛直抖,通紅得有些嚇人的眼裏掉出淚水:“我沒有想過會是這樣, 我真的不是要傷害他, 隻要他碰我就好了啊, 我都準備好了,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我很害怕, 但如果是他,我能忍受的……”


    “可是他不肯,他咬自己, 都是血……我嚇到了……我不知道怎麽辦……”


    禮玨語無倫次地說著,突然扭過頭,睜開眼瞪茭白,哭啞了嗓子:“他還喊你!他一直喊你的名字!”


    茭白沒管禮玨嫉妒的眼神,他在看好友列表。


    禮玨的活躍度暴漲,隨時都會衝到40。


    結婚證上的照片從彩色變成黑白。


    禮玨沉浸在自己的妒恨情緒裏,哭著笑著呢喃自語:“他一直喊一直喊,我跟他說話,他都不理我,我想用衣服堵住他的嘴,我怕他再咬傷自己,他不配合,就隻喊你……他的意識都不清醒了,也不知道我是誰了,卻還在喊你,為什麽啊……茭白,你是人是鬼啊,我都分不清……”


    茭白沒在精神錯亂的禮玨身上費工夫,他自己找起鑰匙。


    最終讓他從禮玨的背包裏翻到了鑰匙,開鎖的時候他被沈而銨撲倒了。


    沈而銨的兩條腿跟一隻手都還被禁錮著,他隻有一隻手自由了,卻不顧皮肉被深勒的劇痛,瘋狂地囚住茭白。


    用他的整個身體。


    他的渴求像一張又濕又燙的大網,猛一下纏了過來。


    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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