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枕點頭。


    “行吧,那我回?頭跟三哥討論討論。”茭白自言自語,“房產這塊戚家是龍頭,我?就摻和了,要不我?往醫療方向走走?”


    章枕心說,三哥也就有時間聽你的小項目,也有時間幫你分析前景,製定方案。


    論做家長,章枕還是輸三哥一截。


    章枕會想把他弟前方路上的所有石頭全部清除幹淨,而三哥和他不同。


    三哥隻會有選擇地搬走一部分,留下一些讓他弟曆練。


    .


    慈善晚宴是一項高逼格的活動,給大多富商們提供一個獻出愛心,獲得虛榮的舞台,當然,少數是真的為了慈善,不往裏麵加雜質。


    茭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親自參與這類活動,他的行頭符合裝逼的標準,和戚以潦一起進場的時候也夠拉風。


    戚以潦在茭白耳邊說:“別緊張,跟著我?。”


    茭白嘴上應聲,餘光不動聲色地亂掃,他上次經曆這種大場麵還是在長閩島,有些是老熟人。他們跟他撞上視線,都給了友好的笑臉。


    全是經過大風浪的人精,知道要在公眾場合配戴什麽皮。


    “金老,這是我愛人。”


    茭白聽到戚以潦的聲音,他立即回神,看向?眼前的老爺子,在戚以潦的介紹中打了個招呼。


    金老上下打量茭白,疊聲說:“好,好啊,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


    茭白沒什麽可說的,就保持微笑。


    戚以潦和金老閑談,他沒有牽茭白的手,也沒讓茭白挽他胳膊,兩人並肩而立,偶爾一個低頭,一個抬頭,也不說話,隻用目光吻一下對方。


    不多時,沈氏的董事長來了。


    周圍的寒喧聲裏穿著一道道視線,他們知道沒戲可看,還是管不住的唏噓一兩聲。


    戚家家主是前任沈董的老友,而他配偶,是對方的前妻,現任沈董的前小媽。


    這麽亂的關係,沈氏跟戚氏竟然沒交鋒。


    主要原因出在那個不屬於這個圈子的年輕人身上,是他平和了戰場。


    .


    現今的沈而銨舉手投足間透著令人矚目的鋒芒,他完全長成了《斷翅》裏的主角攻,從氣場到相貌。


    除了渣性。


    沈而銨一進?來,身邊就沒空過,一撥人走了,又有一撥人過去,他與人交流,年輕俊美的麵盤蓋著一層融不掉的寒冰。


    比沈寄在位時還要冷。不像個行走在人世間的活人。


    以往的慈善宴會流程是,出席的賓客會把?一件物品交給主辦方,現場拍賣後的價位就是對方的捐贈數額。


    這回?沒有那流程,晚宴也遲遲不開場。


    茭白察覺到沈而銨投來的視線,他看過去,後腰被一隻大手輕拍兩下,伴隨一聲低語:“去吧。”


    “我?一會兒就回?來。”茭白壓低聲音說完就走了。


    戚以潦單手抄在口袋裏,隻手端著酒杯,麵上含笑地朝沈而銨舉杯。


    沒等沈而銨回應,戚以潦就仰頭抿了口葡萄酒。


    “小戚,你對你那孩子未免也太縱容。”金老說,“他和沈家的瓜葛,我?都聽到過不少,就幾天這場合,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他又是以你伴侶的身份到場的,你還敢讓他一個人過去。”


    戚以潦不在意道:“沒事。”


    金老還是不讚成他的態度,有心提醒兩句:“還是要適當的管一管。”


    戚以潦笑而不語。


    .


    茭白沒和沈而銨去花園,就在大廳的柱子旁說話。


    “你不是說會帶個女伴嗎,怎麽是一個人來的?”茭白率先開口。


    “我?被耍了。”沈而銨看著茭白,周身冷漠的氣息斂去不少,依稀從商人那麵黑沉混雜的牆體裏滲出了點年少摸樣,僅在對著他的時候展現。


    “還有人耍你?”茭白一臉驚奇。


    沈而銨似乎不太願意繼續這件事,他不答反問:“考完試了嗎?”


    “完了。”茭白抓頭,沾了一手蠟,他嫌棄地罵罵咧咧。


    沈而銨有一瞬的恍惚,仿佛他回?到了高中時期,回?到了出租屋裏,茭白搬過來做他室友,為他斷了三根肋骨,痛得慘叫,昏迷前叫他報仇。


    茭白看出沈而銨的走神,他也有點心不在焉,上個月他看過對方的采訪,關於未來五年的規劃,事業藍圖很清晰。


    岑家敗了,岑景末卻還在國外哪遊蕩,沈而銨必定要斬草除根。


    茭白不關心岑景末的下場,他隻知道梁棟即將從戒毒所出來。他們這些人的人生都在往《斷翅》三周目發展,連他這個漫粉都看不透。


    “譚軍沒跟你過來?”茭白用隨意的口吻提了一句。


    沈而銨說:“他回?蟶山了。”


    茭白咂嘴,那看來是回去祭拜心上人了。


    蟶山在北城,他去過那城市多次,一次都沒爬過那座山。


    大廳有掃動,晚宴終於要開場了。


    戚以潦朝茭白那邊走近,站在人群裏對他招了招手,儒雅至極,眼尾帶笑。


    “回?聊。”茭白對沈而銨丟下一句,大步走向戚以潦。


    沈而銨看著腳步不停的瘦高背影,回?想起幾?個月前的事,那天他得知茭白沒死,臨時取消會議折了隻紙蜻蜓。


    蜻蜓折完,沈而銨拍掉腿上的碎紙片,站在落地窗前給戚以潦打了個電話,他說出自己的目的,希望對方能放過茭白,無論開什麽條件他都答應。


    當時戚以潦笑了聲,說:我?從來就沒有困住他,他想走,隨時都可以。


    戚以潦的城府太深,沈寄不是對手。


    誰和他爭,都贏不了。


    因為,


    沈而銨的目光落在茭白撓後頸的那隻手上,不止他,還有不少人都在看茭白無名指上的戒指。


    ——愛與神明


    那是戒指的含義,其大師留在世間的最後一件作品。


    戚以潦已經用“自由”編織成網,捕到了茭白這隻自由自在的蝴蝶。


    .


    茭白聽到主持人的開場白,當場愣住。


    這場宴會的主辦方是戚氏,主要目的是宣告成立公益基金會,非公募形式,以茭白命名,基金項目主要在醫療業。


    “有請茭先生上台說一下自己的看法。”


    隨著主持人的聲音落下,現場刮起一片捧場的掌聲,茭白成了焦點,頭頂“啪”地打開了一道無形的光。


    茭白歪頭看戚以潦,用隻有他能聽到的音量說:“你怎麽都不和我?說一聲,我?現在一點準備都沒有。”


    “隨便說兩句就行。”戚以潦摸了摸他腦後的烏黑發尾。


    茭白腦子裏沒詞,他忍著爆粗口的衝動,竭力做好表情?管理:“給你丟麵子了怎麽辦?”


    戚以潦的手掌往下移了移,替他理了理西裝裏麵的襯衣領口,戴著婚戒的指節輕擦他臉頰:“是啊,怎麽辦呢。”


    茭白無語。


    “好了,多大點事,放鬆點,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叔叔看著你。”戚以潦鼓勵道。


    眾人都在等,茭白沒法再磨蹭糾結,他咬咬牙:“那我上去瞎說了?”


    “嗯。”戚以潦拍他背脊,“乖。”


    “你看我?怎麽把?你的麵子丟光光。”茭白整整西裝外套,抿著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他掛著不誇張也不生硬的笑臉走上台,不慌不忙地跟主持人搭話,一舉一動從容而生動。


    戚以潦站在台下,微抬眼簾,眸光溫柔地仰望年輕人。


    當年戚以潦發現年輕人有雙翅膀後,就期待他有一天能飛起來。


    後來戚以潦隔著他傷殘的身體撫摸他的靈魂,內心依舊希望他能飛高飛遠,追尋屬於自己的天地。


    飛累了就回來。


    台上的年輕人盯過來,眼神直勾勾的,又亮又烈,明目張膽地向他索要時時刻刻的關注。


    戚以潦的唇邊帶起俊雅的笑意。


    外界傳言他是老謀深算的狩獵者,他這個愛人是上了當的獵物。


    實際是反過來的,他是被捕的一方。


    是他自己套上了繩索,將繩索另一頭係在了對方的尾指上麵。


    然後,


    他吻到了一雙傷痕累累,卻又堅韌聖潔的翅膀。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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